夭夭美眸中的疑惑更深了,但她坚信螭哥哥不会害她,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入目所见的,是昨日见到过的那位清俊少年。门外的被褥也已经不见了,想必是那掌柜的一大早都收拾妥当了,门口聚集着一大堆的看客,那震耳的嘈杂声简直可以媲美菜市场。
“这位朋友,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妻子的名节,只是,妻子与丈夫住同一间客栈,应该损害不到名节吧?”螭吻一手揽着夭夭的肩膀,一脸正色地道。
“什么?她,她是你的妻子?不可能?她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嫁人了呢?”少年闻言,身子一晃,说什么也不肯相信。
“怎么不可能?”螭吻一本正经地道,“她是我的童养媳,在她三岁的时候,我们便成亲了,到如今已经成亲七年了,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
螭吻越编越顺口,连老夫老妻都出来了。
“姑娘,是真的吗?他,真的是你的夫君么?”少年大受打击,转眸望着夭夭道。
夭夭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是很搞得清楚眼下的情况,但是既然她答应螭哥哥要配合他,那微笑点头肯定就没错了。
少年闻言,身子骨一晃,突然间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掌柜的见状,焦急万分地将少年扶起,转身对着螭吻道:“少爷的脾气很倔强,认准了的事情很难改变,趁着他现在昏迷不醒,你们赶紧离开吧,千万别让少爷再遇见你们。”
那掌柜的说完这番话,便扶着少年离开了。
“夭夭,咱们快走吧。”见此情形,螭吻无奈地轻叹一声,原本以为只有红颜才是祸水,可谁料想夭夭还没长大呢,居然也这般祸害人类了,以后一定得记住让夭夭易容,免得再发生类似情况。
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夭夭从此以后出去混都会经过精心的易容。
寒来暑往,岁月如梭,转眼间七年过去了,十七岁的夭夭,长得绝美惊艳,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螭吻对她的痴迷,愈发变得不可收拾了,让天帝深感头疼。
这七年时间里,天帝在螭吻的身上可没少花心思,不管是相亲,还是刻意制造邂逅,甚或是下媚药,什么手段都用尽了,但是却无法令螭吻移情别恋,眼看着螭吻对夭夭的感情越来越深,天帝除了叹息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天帝并不讨厌夭夭,只是在他看来,男人不该对一个女人痴情至此,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必须阻止,只是这么多年来,明的暗的,能使的手段全使出来了,却依旧无法阻止螭吻对夭夭的痴迷,反而使螭吻抵御诱惑的能力越来越强了,无论是仙界魔界还是人界,各种媚毒到了螭吻的嘴里,那就跟嚼罗汉豆那般轻而易举,根本就激不起一丝一毫的反应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过去了一千年,在这一千年里,螭吻曾多次提出要娶夭夭进门,却都被天帝毫不留情地阻止了。
“你想娶谁我都没有意见,唯独夭夭不行!”天帝斩钉绝铁地道。
“我唯一想娶的人是夭夭,其他任何人,我都不想娶。”螭吻回以同样的斩钉绝铁。
“我绝对不会答应的,你要是敢娶夭夭,那我便毁了她!”天帝气呼呼地道,他的儿子真是鬼迷心窍了,都一千多年过去了,还在痴迷同一个人,真是够没出息的。
“父皇,夭夭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针对她!”螭吻神情黯淡,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想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如此讨厌夭夭。
“螭儿,听父皇的一句劝,天下那么多女人,你又何必非她不可呢?”天帝轻叹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父皇,孩儿非她不娶!”螭吻一脸正色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孩儿就一辈子不成亲。”
“你——”天帝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男人的这种话,只有白痴才会相信,我就不信,你真的憋着一辈子不成亲!”
父子二人,每次只要一提到夭夭,便会吵得不可开交,这一吵,便是一千多年。
这一天,夭夭正在桃花林中舞剑,螭吻坐在一块石碣上欣赏着夭夭的剑法,一阵春风吹过,漫天的桃花随风飘落,与夭夭的宝剑交相辉映,勾勒出一幅唯美的图画。
惊艳绝美的夭夭,配上这纷飞飘逸的桃花雨,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美不胜收,螭吻看得人都要醉了。
突然,只听见哎哟一声,夭夭突然间便摔倒在了地上,将这幅唯美的图画给彻底破坏了。
螭吻见状大惊,急忙飞奔过去扶起夭夭。
“夭夭,有没有伤到哪里?”螭吻一脸担忧地问道。
夭夭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螭哥哥我没事,都怪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刚刚舞剑的时候突然间感到有点眩晕,我没怎么放心上,谁知道居然会摔倒……”
“眩晕?”螭吻闻言一愣,“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眩晕呢?是不是病了?你不是一直在研究医术的么?怎么都不知道替自己把把脉?”
螭吻一边说,一边将大拇指和食指扣上夭夭的脉搏。经常跟夭夭在一起,对于医术,他也是略通一二的。
当螭吻的手指一扣上夭夭的脉搏,他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居然是喜脉!
螭吻篇(九)
螭吻扣在夭夭脉搏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了,虽然他万分渴望将夭夭占为己有,但是他一直苦苦压抑着自己,希望将这份最纯真的美好留到洞房花烛夜,如今,夭夭突然身怀有孕,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不可能会是他的!
不是他的,那么,会是谁的呢?跟夭夭比较熟的异性,除了他也就是敖玉了,虽然敖玉的嘴巴很毒,说出来的话没有几句是好听的,但是他知道敖玉一直对夭夭虎视眈眈的……
“男女授受不亲,螭吻,你不要动不动就对夭夭动手动脚的,夭夭的清誉都要毁在你的手上了。”一阵清朗的斥责声想起,紧接着,一个清俊傲慢颀长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了螭吻和夭夭的面前。
想曹操曹操就到,螭吻才刚一想到敖玉,敖玉居然真的就大摇大摆地出现了,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自以为风流倜傥,然而这一切,看在螭吻的眼中,怎么看怎么刺眼。
“夭夭早就已经毕业了,敖玉院长还来这里干什么?”螭吻冷冷地道。
“哟,这桃花林又不是你的私人地盘,我爱怎么逛就怎么逛,你管得着吗?”一见螭吻,敖玉的好心情也跟着没了,怎么每次来桃花林总能见到螭吻,真是够讨厌的。
“你看我管不管得着!”螭吻正在气头了,被敖玉这么一刺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抡起拳头就揍了过去。
敖玉见状,低咒一声,毫不犹豫地也跟着抡起了拳头,与螭吻赤手空拳地打斗了起来。
“螭吻,你毁了夭夭的清誉还这么嚣张,今天我就替夭夭好好教训教训你!”敖玉一边迎战一边斥责着螭吻。
“你替夭夭好好教训教训我?凭什么?”螭吻闻言大怒,“居然好意思说我毁了夭夭的清誉?那你自己呢?竟然敢趁我不在夭夭身边的时候,彻底毁了夭夭的清白?”
“螭吻,你别太过分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毁了夭夭的清白了?”敖玉气得差点吐血,螭吻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种子虚乌有的罪名居然也敢随便拿出来说。
“孩子都有了,还需要我用眼睛看吗?”螭吻的火气也跟着节节攀升,出手也越来越狠辣。今天不将这该死的敖玉打趴下,他就不叫螭吻!
孩子?敖玉的大脑一片空白,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顿了一会儿,刚好被螭吻一招击中,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在他摔倒的那一刻,脑海中还盘旋着两个字:孩子!
猩红的鲜血从唇角溢出,夭夭急忙取出手帕,想要替敖玉擦掉唇角的鲜血,却被螭吻一把夺过手帕,冷冷地丢到敖玉的面前。
对于螭吻的恶劣态度,敖玉也没怎么在意,拿起地上的手帕,随意地擦了下唇角的鲜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螭吻,你刚刚说什么孩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敖玉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望向夭夭,一眨不眨的,看得夭夭俏脸一阵绯红。
螭吻急忙走到夭夭的面前,及时挡住了敖玉那火辣辣的视线。
“敖玉,你别给我装蒜,你敢说夭夭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螭吻一脸怒容地道。
直到此刻,敖玉总算弄明白了为何螭吻会如此愤怒了,原来螭吻居然怀疑夭夭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看螭吻的反应,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夭夭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螭吻的,否则他也不至于怀疑到他的身上。
“螭吻,你猜对了,那孩子,本来就是我的!”见螭吻吃瘪,敖玉心情大好,虽然夭夭怀孕的事情令他也很难接受,但是被螭吻怀疑他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的心情却说不出的愉悦起来了。
“果然是你的!该死的!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螭吻闻言,好不容易止住的拳头再次高高扬起。
夭夭见状,急忙一把拉住螭吻的拳头。
“螭哥哥,院长大人他摆明了是在跟你怄气,你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
“怄气?他跟我有什么好怄气的?”螭吻一脸的迷茫。
夭夭轻叹一声,看来螭哥哥真的是被气糊涂了,连这么蹩脚的怄气都看不穿了。怀孕的人是她,她都还没有手足无措呢,螭哥哥着什么急呢!?
“螭哥哥,孩子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是院长大人呢?”夭夭拉起螭吻的手,带他在石凳上坐下,拿起一杯桃花泡开的茶水,递到螭吻的手中。
“不是敖玉的?那是谁的?”螭吻闻言一愣,在他的严密看管之下,夭夭身边的异性屈指可数,除了脸皮厚到极点的敖玉和龙鹰,夭夭身边几乎都没什么雄性,怎么竟然会莫名其妙怀孕呢?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夭夭一脸无辜地道。
“什么?”螭吻和敖玉异口同声地惊叫一声,然后互瞪一眼,互不理会。
“夭夭,你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跟人家连孩子都有了?”螭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严密看管下,怎么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再说了,夭夭也不是那样的女人!
“夭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敖玉的心中也满是疑惑,“你每次出去,不都戴着那些丑丑的面具吗?难道你那个丑面具不小心被人摘掉了?”
对对对,面具,面具!
敖玉的话提醒了螭吻,螭吻猛地恍然大悟过来。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疑点给忘了!
“夭夭,你是不是忘记戴面具了?螭哥哥再三强调过,忘记什么也不能忘记了面具,瞧,这不出乱子了么?以后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忘记戴面具……”螭吻喋喋不休地开始教诲起来,没办法,他今天被刺激得有点婆婆妈妈了。
“螭哥哥,敖院长,你们全都误会了!”夭夭急忙打断螭吻的说教,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她当事人都不着急,他们两个大男人着急个什么劲啊,还胡思乱想尽瞎猜。
“我们误会了?那你赶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呢?除了胡思乱想瞎猜一通,还能怎么样呢?”螭吻抿了几口夭夭泡给他喝的桃花茶,轻叹一声道。
“若不是你们两个瞎闹腾,我早就已经将事情都讲清楚了!”夭夭在石凳上坐下,开始讲述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前阵子夭夭跑到人间历练的时候,认识了一位朋友,那位朋友长得非常俊美,而当时的夭夭是戴着丑面具的,而且还女扮男装了,所以,两个人在一块儿,一个俊美得人神共愤,而另一个则丑陋得惊天动力,可世事难料,两个容貌天差地别的人,居然成了要好的朋友。更夸张的是,彼此之间,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两人在一起很开心……
“夭夭,你的个性我了解,对于名字什么的确实不会怎么在意,但是,在人间,两人成了好朋友,对方不可能不询问你的名字的吧?”螭吻剑眉微拧着道,“一直以来他都没有问起你叫什么吗?”
“螭哥哥,你真是了解人类!”夭夭谄媚着拿了个桃子给螭吻,轻笑着道,“他问了很多次,不过我都没有告诉他。我跟他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彼此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名字,更有利于真心结交,如果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地位,也许,彼此之间的友谊就没有那么纯洁了,难免会滋生算计利用之心,他就这么被我唬弄过去了哈哈。”
“亏你还笑得出来,照你这么说,他不但以为你是丑八怪,而且,还一直以为你是男人,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望着夭夭没心没肺的笑容,螭吻无奈地摇头叹息,这都什么时候了,夭夭居然还笑得出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呸呸呸!他才不是什么太监,他正常得很!
“螭哥哥不要着急,听夭夭慢慢说下去。”夭夭拿出一大堆桃子,往石桌中间摆放好,顺便递给敖玉一个又红又大的水蜜桃,这才慢悠悠地继续讲了下去。
原来,有一天,那位帅得人神共愤的美男约夭夭一起喝酒,喝的还是桃花酿,两个人一直喝一直喝,最后两人都喝醉了,等夭夭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了……
“停停停!”这下,敖玉有话要说了,没办法,这个情节实在是疑点重重,没一丁点的可信度啊。
“怎么了?”夭夭一点无辜地转眸望向敖玉。
“这不合情理!”螭吻抢先一步提出了质疑,“第一,你身为桃花仙子,本就酒量惊人,论酒量,在仙界都没有几个人是你的敌手,更何况喝的还是你最爱的桃花酿,怎么可能被个区区人类给灌醉了?第二,那个人类没有见过你的真面具,就算是他不在乎你的那张丑脸,但是,你是女扮男装的,他不可能正巧是个断袖吧?世间哪来那么多的巧合啊?”
“就是就是!”敖玉接过螭吻的话题,继续往下说了下去,“第三,你说你**后醒过来,发现那个人类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所以你急匆匆地逃回来了,这人间的男子虽然弱小,但也不至于这般没用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到现在还感觉像是在做梦呢!”夭夭一脸无辜地道。
螭吻和敖玉见状,抚额无语,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自己的清白给毁了,要不要这么刺激呀!
见螭吻和敖玉都不说话了,夭夭也垂眸不语,桃花林中,一时之间变得静谧了起来,只听见片片桃花被风儿吹落的声音。
良久,螭吻才缓缓地开口问道:“夭夭,那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夭夭一脸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