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请的人很多,光光是献礼这一个环节便耗费了半个时辰,过去先皇在的时候,献礼通常都是将礼物拿出来让众人看,可是如今韩啸即位,却立了把礼物用盒子装起来,由他再来看情谊深浅挑出典范表扬,从而避免了众位官员的攀比。
所以,这半个时辰,众人眼里就是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盒子,好不容易大家把这个乏味的过程熬过了,太后才发话。
“听说崔尚书家的女儿排了一支舞,现在便表演给哀家看一看吧。”太后往下方左侧的那个男人那里使了个眼神。
林秋穗往卫裳那里看了看,她听卫裳说过,当初卫裳跟崔雪卉关系挺好,被崔雪卉求着这才排了这舞。她望过去卫裳果真不在了,看来能一睹小卫裳的风采了。
她眼神还没收过来刚好看见卫肖饶,卫肖饶依旧如初,她冲卫肖饶笑一笑,卫肖饶也回了一笑,卫肖饶和尔容姐姐已经和好了,这也是她很想看见的,前几日店里开张他和尔容姐姐还专门过来了。
林秋穗眼神收过来,却又看见和卫肖饶隔了两张桌子的吴正胥,吴正胥脸色凝重,像是在担心什么,手指不停地敲着桌子,这是他想事情的时候特有的姿势,她最了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师落罪
太后话音刚落,便见几个妙龄女子从大门一涌而入,身穿橘色舞衣,乍一看虽是和其他舞女很是相似,可是细细看下来,却觉得那衣裳恰到好处地包裹出她们的好身材,透着曲线玲珑,但是曲线玲珑中却又不失大家小姐的矜持。
只见雪卉伸出青葱玉手不断甩出飘逸的水袖,然后如飞燕一般在场子中飘来飘去,整个场子似乎都为她深深沉醉了。
太后看着这个雪卉甚是喜欢,但是不一会就花了眼,左边的那个小姑娘好像也不错,右边那个好像也挺好看,最后那个脾气一定不错会管理家事,她偷偷看了一眼韩昔,却见韩昔也是看直了眼,她顺着韩昔的眼,看得竟不是那翩翩飞舞的雪卉,而是左边的那个小姑娘。
太后看出有点意思,便招招手,她身后的丫鬟低下头,“太后,您有何吩咐。”
“娴儿,你去问问皇上,左边那个姑娘怎么样,就那个梳了个流云髻的。”
“是。”只见这个丫鬟娴儿往左悄悄挪了两步,趴在皇上耳边问了几句,然后又趴在了太后耳边,“回太后,皇上说王爷自己挑的才好,不让您瞎操心。”
太后对天瞟了个白眼,这个宴会就这么一点用处了,他还不让自个儿参与,她斜眼看了韩啸一眼,只见韩啸正在看众人呈上来的礼物清单,一旁的太监走过来递给了他一个盒子,他脸色凝重地接过来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叠纸片还有一本好像书一样的东西。
这时雪卉众人一舞作毕,不得不说,练了几个月的水平真的是很不错,太后喜笑颜开地道“这雪卉舞的真是不错。”
雪卉赶忙跪下了身,“谢谢太后,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台下的其他几个准备好了才艺展示的姑娘都纷纷觉得压力大极了,看来这个崔雪卉是个力敌啊。可是太后之后的一句话,她们便觉得压力更大了。
“雪卉,你左边的那个姑娘是何家之人啊?”
崔雪卉听了,虽是有些不高兴,但是是戳了戳正在盯着左边跑神的卫裳,此时卫裳正盯着那青归王爷看,为何越看他与玉镯流氓越像呢?她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所以就给他起了个名叫玉镯流氓。
卫裳因为正走神有些惊慌,“恭祝太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竟然忘了回答太后的问题。
只听太后还没来得及说,青归小王爷便道“你可真是愚笨,太后是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人。”
卫裳一听这声音,便知道定是前几日在市集上认识的那个玉镯流氓了,这男人甚是没风度,当时为了抢一个镯子,她还差点和他打了起来。只是他再怎么损她她也不能回嘴,真是气人。
“回太后,臣女是卫御史家的小女名作卫裳。”
“这名字倒是好听,你父母为何给你起这个名字啊。”太后也看出韩昔对这个女子好像很是稀罕的样子。她最爱做红娘了。
“回太后,臣女的母亲是希望臣女能作她的贴心小衣裳。”这个答案相当诚实,在座的人都掩嘴笑了。直气的卫母在那里直跺脚,你就不会说想个好点的理由。
“这寓意好,你还真是一如寓意,为人虽是愚笨却老实。”
“怎得,昔儿你与这卫裳认识?”太后高兴的很。
“回母后的话,我前几日的确和她在街上碰过面,至今还是记忆犹新啊。”韩昔好像想到什么,径自笑了笑。
太后一看这情形,这下可好,她不用挑花眼了,这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她看了一眼韩啸,竟然还在翻阅那些纸张,真是的,这种日子怎能在这里处理公事,回去一定得骂骂他,现在台下的女眷还好些,台下的臣子一直在观察着皇上的表情,都开始忐忑不安了。
太后道“好,裳儿,雪卉,你们下去吧,舞的不错。我们接着继续,李公公,该谁了?”
接下来的几位小姐的表演虽然也是准备的很好,可是却没有那么大的激情和渴望了,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青归小王爷已经被卫裳迷倒了,她们中有暗自庆幸的,也有嫉妒不满的。
又有五个人表演之后,太监们刚刚把一架古琴抬上台,此时上台的正是柳贵妃的作为压轴戏的演奏,高山流水刚刚弹到一半,却听见皇上冷哼一声,柳贵妃这些日子本就不得皇上欢心,这一下更是把她吓到了,只听琴弦刷地一下就断了,声音甚是刺耳。
场上本就除了琴声没有杂声,这下竟是全静了下来,只见韩啸终于憋不住心中的怒火,将方才太监送过来的盒子摔落在地。
众人都看出这是今日有人献礼送的盒子,可却分辨不出这是谁送的。
只见韩啸手中攥着那本和那些纸张,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愤怒地瞪着前方。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吴正胥便已经走出席位双腿下跪跪在了地上,这时吴正胥的老爹兼提督大人本来正乐呵呵地喝酒,突然看见皇上生了这么大的气,自家儿子居然站了出来,这是怎么惹到皇上了,吴渊一口老酒进了喉咙却没进到胃中,呛得咳嗽开了。
只见韩啸把手中的本子扔到了吴正胥的脚下,似乎是不解气,将那些纸片也挥洒向他,那些纸片如同雪花一样在吴正胥头顶下了一场雨。
“你可知错?”
只见吴正胥挪动双膝将那本子拾到手,然后伸手将那些纸张拦在膝下收拾工整。
“臣无错。”
“这般喜庆的日子,朕是要你来给太后贺寿,不是让你来找事儿!”
韩啸转身坐下,然后端起一杯茶准备润润喉,一喝是杯酒,呸了一声便把酒杯摔了。此时此刻的会场,人人自危,都怕是牵涉到了自个儿身上,而正在中央表演的柳贵妃,因是今日失宠,站在中间竟是一动不敢动。
“臣今日刚刚查到,自然要禀告给皇上。”
韩啸打断他“怎得,装在给太后之礼中禀告给我?”
“臣认为这对太后来说,对我朝来讲,本就是礼。”吴正胥翻开那书页念道。
“救灾米粮五千担高价变卖于鹤城米商戴阿权。治河县救灾钱款三万两,交予治河县令三千两。与魏国来使来往,四百串南海珍珠,四颗稀世夜明珠。与陈尚书往来,累计白银五万两。与蒋御史来往,累计白银四万八千两。。。。。。皇上,您若是想继续听,臣便接着给你念。”
只见台下的官员们纷纷捏了把汗,这究竟是那个胆大妄为的人,竟然如此明目壮胆。
柳太师此时却是面如铁色,他怎会听不出是说得他,只得跪了出来,喊道“皇上明察。”好端端的一个宴会被吴正胥折腾成了这样。
太后本来还担心,她一直很喜欢吴正胥这个孩子,可是当她看皇上如此生气越来越夸张的时候,悄悄松了口气。
只见吴正胥将手上的本子翻了翻,“还有许多页,大大小小的事皇上可以亲自看。”他将那本子扔到了一旁,离柳太师竟是非常得近。、
他又拿起手中那些信件,“沈特使:不知昨日那一舞可曾打动令郎的心?不瞒你说,那是在下小女,若是令郎中意,我便将我家小女许配与你,他们可是郎才女貌的一对,若是我们成了亲家那一切都好说。”他又换了一张“严二,你洛城的粮款已拨,老规矩,银两我已送往你府上,每户一两。”
吴正胥咄咄逼人,念出来的一字一句都直逼在座的人的内心,他和韩啸这招便叫杀猴警鸡,引人深省。“我这里还有许多,这还只是近日的。”他看着柳太师,目光如剑如刀,“今天当着百官的面,你若是不承认,我便接着查下去。”
“吴正胥,这里怎容你在那里威胁利用?”韩啸吼道。“柳太师,你便说这些事是否属实?”
“皇上,这都是吴正胥胡编乱造的,我一个长者怎容你个小儿信口雌黄出口诽谤?”林太师其实心里已经心虚了,这里的话句句属实,若是皇上真的查下去,他定是要锒铛入狱被拖入菜市场了。
“柳太师,你是我朝老臣,先皇便十分看重你,你若是承认,我定从轻发落。”然后瞪向吴正胥,“你真是日日蹬鼻子上脸,这宴会之上也敢不分场合如此大胆,来人,将他拖入牢中让他冷静冷静那污秽的脑子。”
这时两个侍卫直接将吴正胥拖了出去。
柳太师见皇上这么对吴正胥,发现他对自己还是留有几分情面的,赶忙道“老臣绝对不会做有愧于皇上的事。”他将吴正胥摔落在他身边的本子撕得粉碎扔在地上。
“好,那我便命人去查了,查不来什么柳太师便做好担当的准备。”韩啸冷言道。“来人,将柳太师也关下去压着。”
他这些天给柳贵妃的冷板凳没白准备,果不其然柳贵妃还是个只顾蝇头小利的妇人,没有男子那般的胆略和忍功,只见她看见侍卫来拉老夫出去,“父亲,你便承认吧,只是些银两,将功抵罪就好了,大不了把钱财都还给他们。”柳贵妃小声对父亲说“你看皇上对那吴正胥那般不留情面,想必是袒护咱们的”
她边说便把耳环吊坠去下来,颤颤抖抖往前推,“皇上,这些都还给您。”皇上从来没有这样盛怒过,她真的是吓坏了,看今日这皇上是不会放过他们了。那吴正胥真是条疯狗,专门逮着他柳家咬。
只见柳太师反手扇了柳贵妃一巴掌,这不争气的闺女,这么多年在宫里都白呆了?皇上明显是挖了坑等他们跳啊。他大声喊道“皇上,臣照顾着江山几十年,连这些银两都抵不过么?”
韩啸怒了,走下台来,“你这是承认了?好啊,你说说,你要朕娶你女儿,朕待她可有不好?你却一再招揽权势,结党营私。你说那些银两不足以治罪?你拿了外国献给朕的礼,我不说什么,那些赈灾凉款,可是关系人命啊。”
韩啸弯腰拾起方才吴正胥留在这里的信件纸张,“我总算知道为何我上位以来那般费心竭力救灾,却没效果了。”他将信件摔在柳太师脸上,“都是有你这样的蛀虫。”
“来人,将柳太师拖下去压入牢中,柳家上下全部禁足不许出府。”
作者有话要说:
、脸被划了
官场的人情冷暖就是这个样子,你高高在上时,别人巴不得认你做爹做娘,你失势时,别人恨不得将所有和你的关系都断了,甚至是和你有同一件衣裳也想烧掉。
柳太师入狱之后,那日的宴席草草了事,因为众人都心不在焉。之后便是风声雨声,满朝风雨。
太后那日晚上将韩啸叫入房中,什么都没说,只是说,我看昔儿和那个卫御史家的小女儿还算合缘,你瞧着点,适当的时候顺水推一推舟。
韩啸道“是。”他看太后许久不说话,问道“您可怪孩儿?”
太后缓缓道“不怪,你不过是想让柳太师的事闹得大一些罢了。”
第二日被治了扰乱宴会秩序之罪的吴正胥便被放了出来,领着兵便去将那柳府搜了一遍,他和韩啸早就在柳太师身上下了功夫,如今已经更是势如破竹,本就知道的也抖搂了出来,原先没查出来的也在这漏了马脚。
吴正胥本来已经准备将烂摊子留给手下了,他坐在柳府的一个房间里准备休息一会然后打道回府,大抵是柳府太大,官兵们搜查的时候竟然漏掉了这个屋子。这屋子里竟然还藏着一个小男孩,他冲出去便将手中的匕首没轻没重的划向了吴正胥的脸,当时便血肉模糊。
吴正胥一脚将那男孩踢到一旁,可因为毫无戒备,还是晚了一步。
清风听了声音赶紧冲了进来,看见吴正胥这个样子吓坏了,立马提起那个小孩递给了身后的两个官兵,然后道“爷,您先忍一忍,我找大夫来。”
吴正胥脸上剧痛,还好方才躲了一下,眼睛才万幸躲了过去,可是他能感觉到,以这种疼痛的程度的话,他怕是要破相了。
“找大夫来不及,找梅十吧。”吴正胥直接从清风手中接过帕子捂着脸,也不顾血在往下滴,仿佛不知疼痛一样咬着牙往外走。
他和清风跑到门外,清风本准备喊出已经被押到了外面的柳家的私人大夫,可是吴正胥挥挥手,“罢了,我去梅十那里,百里在那里。”
吴正胥跳上马便往前跑,百里医仙,自然比柳府家庸俗的大夫要强上百倍,他可不想破了相。梅十家就在前面路口,所以可以说,吴正胥还没把马背捂热就到了。
梅府的几个小厮一看自家主子的好友这副摸样,赶紧领了吴正胥进了门,然后有人将他领去大堂,有人去喊百里医仙,有人去喊梅十。
百里过来的倒是很快,因是这偌大的梅府虽然错落的庭院不少,可是好几个都养着梅十的小宠儿,他可不想过去,所以挑了处最清净的地界儿,当然,最清净的地界儿就是会客堂附近。
“怎得这个样子了?”百里赶紧打开医箱,那些有眼力见儿的下人,赶紧端来了一盆水。
“医仙,这盆已经用沸水浇过了。”百里点点头,然后冷冷对吴正胥道,“你洗一洗。”
“你让我自己洗?”吴正胥瞪着他,当然,此时的吴正胥是个独眼龙,脸上还流着血,瞪起人来销魂极了。
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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