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妆 作者: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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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妆 作者:似是故人来-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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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规第十条说的什么?林缃绮急切地回想,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英儿若是不遣人送银子上山,林缃绮私下帮她一事便不会给揭穿,苻卿书也没想到林缃绮竟不知最严苛的第十条宫规。
“缃绮,你怎么能这么意气用事?”兰薰上前一步挽住林缃绮的手臂,急得眼里都滚出泪水来了,“宫规第十条,没有按雇主要求完成任务且反过来帮助雇主的对手的,挑断足筋脚筋剪去舌头逐出阆寰阁。你这次反过来帮敦王爷的爱姬,这不是……”
挑断足筋脚筋剪去舌头逐出阆寰阁!
兰薰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林缃绮眼前一片黑暗,这一刻光明尽灭。
没有刀风血腥,一次道义的选择,就将她的前路切断掉了吗?
林缃绮脑子里一阵混乱,呆呆地看着苻卿书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有这么一条宫规。
敦王妃很可恨,英儿很可怜。
林缃绮想为自己辩白,却无法自控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她发现,说出这些并不能改变自己违反宫规的事实。
众人的目光投注在林缃绮身上,窈娘回到大厅只有苻卿书注意到。
“林缃绮没有违反宫规。”苻卿书缓缓开口了,“敦王妃两日前死后,她的委托便取消了,林缃绮滞留敦王府未回,是受了新的任务。
苻卿书顿了顿,扫了众人一眼,接着道:“敦王妃娘家人不满敦王宠爱姬轻正妃,逼敦王处治英儿,敏王为其兄长解忧,委托阆寰阁派人入敦王府助他兄长保爱姬,林缃绮巧妙化解了敦王妃娘家人的发难,任务完成的不错。”
苻卿书在撒谎,兰薰几乎立时断定,然,明知苻卿书在撒谎,她却不敢开口反驳。
兰薰没开口,先前开口那人迟疑了片刻又开口了:“宗主,我们怎么不知道有敏王府委托一事?”
阆寰阁接到的任务一向是公开的,那人的质疑虽有些无礼,却并非不合理。
“敏王府的委托来得突然,还来不及公布。”苻卿书淡淡道,端起身边几上的茶杯悠闲地喝茶。
“这件事我知道,缃绮顺利完成任务,敏王府的尾银应该很快会送到。”窈娘上前一步朗声道。
像是应证般,窈娘话音刚落,外面便进来通报,敏王府派人送来酬劳余款五千两银子。
众人退出大厅了,林缃绮跌坐地上,浑身衣裳给冷汗湿透了。
苻卿书站起来,慢慢的朝林缃绮走去。
修长干净的伸到林缃绮面前,林缃绮搭上那只手想站起来,鼻子一酸,手上使了力,苻卿书没有把她拉起来,却给她拖着跌坐到地板上。
“多谢宗主。”林缃绮虚弱地开口。
苻卿书在她对面坐定,冷冷地道:“下回不可如此莽撞了。”
“是,谢宗主教诲。”林缃绮愧不能当,憋了一会,忍不住开口道:“宗主,咱们接任务不问是非黑白吗?那敦王妃忒可恶,英儿被她害得那么惨,怪可怜的。”
苻卿书没有说话,手腕翻动,林缃绮眼前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花儿。
“你看到什么?”
“花。”林缃绮脱口而出。
苻卿书停下动作,几根洁白干净修长的手指竖在林缃绮眼前。
“这是花吗?”
“刚才明明是花。”林缃绮强辩。
“但那是手指,只不过你没看清。”苻卿书声音更冷,“林缃绮,眼见未必是实,耳听也可能是虚,不要给表象蒙痹。”
“不可能的,敦王爷宅心仁厚,不是奸倿小人。”林缃绮喃喃道。
“敦王爷是宅心仁厚,那位英儿却并非可怜之人。”苻卿书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林缃绮。
英儿被敦王妃害得家人皆亡,自己还毁容了,还不可怜?林缃绮觉得苻卿书真冷酷无情。
她心中始则愤怒,后来,却在苻卿书平静无波的目光里冷静下来。
脑子里转了又转,林缃绮啊地一声,粉色霎地红涨。
“想明白了?”苻卿书微微一笑。
“有点明白,不过还有些糊涂。”林缃绮羞涩地道:“英儿毁容后若真不想回敦王府,有的是避开敦王爷的法子,怎会给敦王爷听到她的歌声,可是,她毁容也是真的啊!”
“敦王妃烧她家,她顺水推舟毁容罢,试想,她若没有毁容,敦王爷纵是念旧情,她到底出身卑微,越不过王妃嫡妻之重的,怎能得敦王爷的独宠?”苻卿书冷笑数声,道:“不过是抓住敦王心善的弱点,你爹只有你娘一人,你没见过争宠的手段,还有比这更残忍的自伤的方法。”
她爹将她娘如珠似宝宠着,林缃绮的确不敢想像。
苻卿书似乎不愿在英儿的问题上再深谈,转开话题问道:“你算是完成任务,我安排一下,可以再去看望你三妹一次。”
“我想去看二妹。”林缃绮想看下绿绮的处境,如果可能,帮助她逃离杜府。
只要绿绮不在杜威手里没了顾忌,她就能求苻卿书尽快救紫绮。
“你二妹在杜威那里没受什么罪,用不着你去探望。”苻卿书口气有些恶劣。
是不是绿绮的处境比紫绮更惨?想起杜威阴冷森然的手段,林缃绮不寒而栗。
“求宗主成全,我想去看我二妹。”
“你非要看你二妹吗?”苻卿书笑了笑,笑意却没达到眼底,那双寒眸甚至比先前还冰冷。
林缃绮坚定地点头。
“好,晚上我带你去。记住,绝不可曝露身份。”
杜府守卫森严,深沉空旷的宅院在暗夜里看着就像巨兽,正张开大口准备把到来的人吞噬。
苻卿书挟着林缃绮跃上两人高的院墙时,林缃绮暗暗咋舌,想不到苻卿书温温淡淡,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林缃绮面上戴了面具,身上也换上杜府侍女的衣裙了,她扮的是杜府的一个侍婢,那人被苻卿书安排人迷晕了。
苻卿书带着林缃绮隐到一簇花丛中。
十人一队的侍卫来回不停巡视,静呆了约一柱香时间,一个人影闪闪躲躲朝他们掠过来。
“宗主,换岗时候到了,可以过去了。”
那人手里还端着托盘,盘里是清香四溢的藕汤。
“顺着长廊走,左拐第四间房就是你二妹住的房间。”苻卿书接过托盘交给林缃绮,悄声交待,“注意,只是看看,不要和她说话,不要意气行事,尽快撤回。”
林缃绮拐过长廊,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房间走出来时,心口一窒,呼吸差点停止。
房间里走出来的人正是她生离死别的二妹,绿绮容貌在三姐妹中是最好的,身材也是最好的,匀称高挑,腰肢很细,以前美中不足的是的胸部不是很丰满,现在在夜色里看去,但觉薄薄的衣料快要给饱满的山峰突破,细腰丰乳性感异常。
这变化是仇人给她带来的,林缃绮心口很疼。
林绿绮婀娜多姿走着,周围不时有侍卫和丫鬟走过,林缃绮找不到机会喊住她。
林绿绮在一处水榭门前停了下来。
“将军,绿绮过来看你了,能进来吗?”她轻敲着门,林缃绮呆呆地看着熟悉的一张脸突然变得妖艳无比,绰约招摇风情万种。
房中寂寂无声,林绿绮轻笑道:“将军,我今日想起我姐姐醉卧芍药的情景,我画了出来,将军要不要看?”
房门霎地拉开了,看到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林缃绮抑制着没有怒目圆瞪,只恨得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杜威没有着戎装,不见黑面红底的张扬披风,没有鲜明的铠甲,那份肃杀和冷酷却一如既往。
“还有什么关于你姐姐的没说的,一并说。”杜威抓住林绿绮的手往里拖,粗鲁狂暴。
“那么多年的事,一时说不完,将军,我姐姐曾经喝醉了在自己身上画芍药,我学她的样子画了一朵,将军你看可好看?”林绿绮也没等关房门,缓缓地褪下半掩的上裳。
她以樱红为花蕊,左侧山峰上画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芍药。
杜威眸色沉暗,底下物事隔着裤子和锦袍高高顶了起来。
林绿绮娇笑着伸手去握住了高挺的一物,双腿微曲半跪了下去,摩挲着用舌尖在衣袍上勾挑那物的形状。
绿绮这样不要脸面地取悦仇人是为了救紫绮!林缃绮不停地对自己说着,可是绿绮眸光里的迷离焦渴,还有手指滑动的流畅动作都告诉她,绿绮此时很享受很陶醉。
林缃绮感到很冷,像身处寒潭万丈,皮肉带骨头全都冻得僵硬,呼吸也给冻成冰渣似的,心口痛楚难当。
林绿绮站起来双手拉开杜威的衣领时,林缃绮的眸子无法自抑地烧起腾腾怒火,火焰一直烧到她胸腔里,烫得她身体也颤抖起来。
面前突然站了一堵人墙时,林缃绮从仇恨中清醒过来,苻卿书的叮嘱从脑子里响起,悔之不迭。
杜威目光森寒,咄咄逼问道:“你是谁?”
“奴婢碧落。”林缃绮极快地敛起恨色,抬起眸子含羞带怯看杜威,眼里喜悦的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难以言喻的楚楚可怜与娇羞。
杜威眉头拧成川字,冷峻粗旷的脸杀气腾腾。他冷冷地上下打量了林缃绮一眼,大手一扫,林缃绮手里的托盘跌落地上。
“滚,再让我看见你装模扮样,就把头留下来不用走了。”
“是。”林缃绮颤声回答,方准备离开,已经走了的杜威又回过头来。
林缃绮下意识的反应是想奔逃,一只脚抬起了,脑子里理智震了震,不逃了,反朝杜威迎过去,羞答答地喊道:“将军。”
杜威伸手抓住她的胸襟,使力一扯,林缃绮的上裳应声而破,半个胸脯顿时露了出来,一片莹白在夜色里泛着水润的粉光。
林缃绮没有反抗,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与杜威对抗。
作者有话要说:


、多情无情总关情

杜威狠厉的眼睛紧盯着林缃绮的右胸膛,像是要在上面找到什么。
林缃绮始则有些不解,忽想起刚才林绿绮敲门时说的话,杜威怕是对自己怀着龌龊心思,这是在自己胸膛上找那日利剑刺入的伤痕,登时如毛毛爬满身,整个人粘腻腻一阵寒颤。
“将军,怎么啦?”林绿绮施施然走了过来,双手搭到杜威肩膀上,身体像无骨的水蛇,柔软地贴到杜威身上。
杜威不语,斜眼瞟她一眼都没有,一双深眸像要把林缃绮的胸脯盯出个血洞来,影影绰绰的灯笼光影打在他脸上,粗犷的饕餮一样的脸散发着狰狞的光芒。
“没有伤痕,她不是缃绮!”杜威喃喃说着,忽地仰天长啸发出一声尖锐的干嚎。
“将军,怎么啦?”林绿绮妩媚地笑着,纤手在杜威脸上来回抚摸。
“我刚才……我刚才突然从她身上感觉到你姐姐的气息。”杜威含住林绿绮凑到唇边的手指,来回咬着,嗓音沙哑,含混说道:“她小时候最喜欢把手指伸进我嘴里,我一轻轻咬,她就咕咕咯咯笑……”
“你把人咬得痒痒的……”林绿绮咯咯笑,笑声稚嫩像小女娃。
悉悉索索低细的似是肚兜纱裙脱落的声音在林绿绮的笑声停住后响起,花草树木在夜风里迭响,呜咽着,低细迷离像春情荡漾的女子在喘息耳语,朦胧飘忽酥浸到人骨子里去。
杜威眸色渐渐迷茫,猛地用力一扑,林绿绮被他压到地上。
地上两个人影纠緾到一处,忘我而投入,林缃绮手臂一紧,一只手轻轻地拉着她往阴影退。
“舍不得走了?”苻卿书咬牙切齿低问:“你的媚杀术都学到哪去了?我若是不出现,你是不是就乖乖任杜威羞辱?”
林缃绮说不出话,虚弱无力地任由苻卿书把她挟带出杜府。
伤心!恶心!激愤!失望!羞耻……种种情绪纠緾着林缃绮,回到阆寰阁后,她吐了个天翻地覆。
莹白如玉的胸脯变得赤红,薄薄的皮下织网般血丝密布血液汩汩流动。
这是林缃绮涮了近一个时辰的结果,除了折磨自己,她不知如何排解心头的愤怒与悲伤。
爹娘死了,一个妹妹疯了,一个妹妹在仇人身边奴颜媚色妖娆放荡已浑忘了家仇。
林缃绮昏昏沉沉躺着,胸口越来越痛,身体滚烫得难受,感觉却越来越冷。
一只温凉的手触上林缃绮额头,林缃绮知道那是苻卿书,她不想给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可她周身气力似是耗尽了,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艰难。
静谧里琴音袅袅响起,那琴音丝丝缕缕似有无尽心事,一声声幽怨地倾诉着。
林缃绮迷茫的心随着琴音飘荡,寒风吹拂冷月悬空,琴音哀婉萦绕梁不绝,凄切的低喃后,潺潺流水变得激越高昂,教人胸中酸楚苦痛如溃堤洪水奔泄狂涌。
林缃绮从床上一蹦而起,屈膝抱头失声痛哭。
悲苦凄辛的痛嚎几欲把心肝脾肺一起哭碎,哀其不幸,怜其坎坷,苻卿书轻叹,道:“她忘了仇恨偎身仇人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
“我是她们的大姐,我……我太没用了。”林缃绮哭得更大声了。
“你想自己怎么样?”苻卿书声音很轻,轻的林缃绮几乎听不清。“自责能解决问题吗?”
不错,自责是没用的!眼前最重要的是想法杀死仇人救出紫绮。
纠緾人的心结解开,林缃绮心头豁然开朗,瞬时恢复斗志昂扬的状态。
“宗主,杜威对我似乎心怀不轨,我想潜伏进杜府见机行事。”
“进杜府?以身饲狼?”苻卿书轻笑,慢吞吞道:“林缃绮,你把自己看的太贱太不值钱了。”
“我只是想尽快报仇。”指甲掐入皮肉,林缃绮忍着羞耻挣扎着道:“一步一步慢慢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不得也得等。”苻卿书冷冷道:“你记住,自己的命永远比仇人重要,绝不可有拿命和仇人换命的想法。”
苻卿书似是怒了,站起来拂袖离开。林缃绮呆呆地看着他风雅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出神。
他刚才那话像是有感而发,林缃绮怔怔想,他也有仇人未除大仇未报吗?
米粥的清香飘来,看到端着托盘进来的是窈娘时,林缃绮微有失望,复又自嘲地笑了。
自己难道还指望堂堂阆寰阁主端粥送饭照顾自己?
林缃绮小口喝着粥,状若无意地对窈娘说道:“我觉得宗主心里好像也埋藏着仇恨似的。”
“进阆寰阁的人,谁没有仇恨呢?”窈娘涩涩地笑了。
林缃绮见她打太极一样说话,以为她不会再说下去,谁知窈娘怔坐了一会,突然道:“缃绮,别总觉得自己很痛苦,真正的痛苦是你的亲人包庇罪魁祸首,想报仇,却又得避开那个纵容仇人的亲人,那才是真的有苦难言。”
她是指她自己还是在说苻卿书?林缃绮怔怔看窈娘,突然间发现,窈娘平时总是沉静素净不引人注人,实则是一个绝色美人儿。
大约是因为晚上,窈娘没有穿惯常穿的石青暗褐等深色衣裙,上身一件嫩粉色绣白花上裳,下身系着一条撒花柳青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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