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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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横犬-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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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到马亮上的时候,李博文和罗鹏几个人过来了,一块儿在下边儿给马亮加油助威,特别有气势,给马亮乐得脚打滑两次。
    “下回来买套装备,”罗鹏看看孙问渠脚上的鞋,“他们配的这鞋不行。”
    “再说吧,”孙问渠说,“能耐没有,架式挺足。”
    “这就跟你写字画画一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罗鹏说,“哎你最近还写吗?不给我看壶,我求几个字行不行?”
    “四个字以内,”孙问渠叹了口气,“我好久没碰笔了。”
    “四个字啊?我想想啊……”罗鹏说。
    “老当益壮。”李博文在一边说。
    “……行么?”罗鹏看看孙问渠。
    “行啊,”孙问渠说,“然后挂床头?”
    “靠!你损不损!”罗鹏乐了。
    这一天闹得挺欢实,吃吃喝喝,爬爬石头,孙问渠下午跟马亮回城的时候在车上就昏昏欲睡了。
    “我以为你想过,过夜呢。”马亮说。
    “一帮狗男女,”孙问渠闭着眼睛,“有我什么事儿。”
    “也是,”马亮点点头,“你狗……男男。”
    孙问渠笑了笑没说话。
    “不对,不,不是狗男男,”马亮想了想,把食指竖起来伸到眼前碰了碰他鼻子,等他睁开眼睛之后说,“是狗,狗男,一个,你单身。”
    “滚!”孙问渠让他气乐了,“操蛋玩意儿这么损!”
    到家的时候刚过六点,马亮晚上有饭局,没陪他吃饭,进了屋他一天没吃什么东西的肚子叫了一声。
    黄总正双爪对揣一副老农民范儿在沙发上打盹儿,听到他进门,从沙发跳下来,到他脚边蹭了蹭。
    “饿了吧,午饭吃完了没?”孙问渠看了看茶几边上放着的碗,已经吃空了,早上临时去买的猫沙看着也用过了,“等着,小不点儿还挺能吃。”
    给黄总弄好猫粮,孙问渠洗了个澡,洗完澡肚子更饿了,看了看时间,方驰早该放学了。
    个欠了债签了卖身契的骗子怎么这么嚣张,做个饭还总得让催!
    孙问渠拨了方驰的号码,半天那边才接了起来,然后就听见了方驰带着喘的声音:“喂?”
    “哟你什么动静?逃命呢?”孙问渠愣了愣。
    “差不多吧。”方驰说。
    “你什么时候能逃完命过来做饭?”孙问渠皱皱眉,“你有没有点儿服务精神,合同上还有工资呢。”
    “半小时。”方驰似乎是在跑。
    “我今天不喝粥,要吃炒菜,而且你还要过来给你主子铲屎,半小时才过来你又该说要去学校了。”孙问渠仔细听了听方驰那边的动静,按说这小子看着不像是能惹事儿的,但这会儿跑得风呼呼的还真挺像逃命。
    “我今儿晚上不去学校,”方驰边喘边说,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想吃什么?”
    孙问渠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随便。”
    挂了电话之后他走进了书房,站在书桌前。
    今天早上梦见公鸡笑,醒得比较早,闲得实在难受就把笔墨纸砚全给准备了一遍,结果提笔连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现在也依旧写不出来。
    方驰这句话让他突然有点儿感慨,你想吃什么?
    这句式他挺熟,一帮人出去吃饭总会问,想吃什么,吃什么,吃什么菜,去哪个馆子……
    但不知道多久了,没有人因为要给他做饭而问他想吃什么。
    虽然是被迫的,却也让孙问渠发了挺久的呆。
    黄总抱着他裤腿儿喵喵了几声,他弯腰把黄总兜了起来,在屋里慢慢遛达着:“你好歹是一个曾经流浪的总裁,还带把儿,怎么这么嗲呢……”
    黄总又喵了一声。
    “别喵了,一会儿你奴隶来了得吃醋,你那天是不是还挠他来着。”孙问渠走到客厅客户旁,听到了外面有人跑步的脚步声。
    跑来的?他伸手想打开院门的锁,还没碰着开关,院子里已经传来了咚的一声,接着房门就被敲响了。
    “不是,你翻墙上瘾啊?”孙问渠打开了门,看到了门外一脑门儿汗的方驰。
    “跑着跑着正好一跳,惯性,”方驰进了屋,“你这屋不装个防盗网么,进你屋跟进商场一样容易。”
    “小区保安二十四小时巡逻,再说我这儿也没什么可偷的,”孙问渠看到方驰手上拎着个超市袋子,“买菜了?”
    “嗯,你说随便,我就买菜了,要不还得出去啊,”方驰把书包往墙边地上一扔,进了厨房,“酿肉吧,正好昨天有剁好的肉。”
    “哦,拿什么酿?”孙问渠问。
    “苦瓜。”方驰又走了出来,从孙问渠手上把黄总拎了过去。
    “我不吃苦瓜。”孙问渠皱了皱眉。
    “那你吃饭,”方驰很干脆地说,“猫我今天拿走了啊。”
    “先铲屎,”孙问渠指了指那盘猫沙,又拿过钱包,“买菜多少钱?”
    “没多少,我都记账了,月底再一块儿算吧,”方驰说,“我不会坑你钱。”
    “哦,”孙问渠笑了笑,“这话从骗子嘴里说出来有点儿让人感动呢。”
    方驰转过头盯了他一眼。
    “不服憋着。”孙问渠往沙发里一倒。
    “我不是……我就是……”方驰拧着眉,“我……”
    “你看着挺正常一小孩儿,怎么就能跟方影混一块儿去了呢?”孙问渠曲起一条腿踩着茶几,“才14岁就不学好了。”
    方驰没说话,放下黄总,进厨房把超市的塑料袋腾出来装了猫沙,拿出门去扔了。
    回屋的时候孙问渠又说了一句:“你真姓方啊?”
    “嗯,”方驰从书包里掏了个牌子出来,走到他跟前一晃,“我就叫方驰。”
    看样子像是个校牌,不过校名和年级都被方驰手指挡住了,孙问渠就看到了上面的名字,方驰,还有张挺严肃的照片。
    “你是不是面神经麻痹。”孙问渠说。
    “啊?”方驰看着他。
    “就是面瘫,”孙问渠也看着他,“你会笑么?”
    “会啊,”方驰说完拎着猫沙盘往厕所走过去,“只是看着你没什么可乐的。”
    “哎哟,我看着你特别可乐,一见你我就想乐。”孙问渠笑着说。
    方驰没理他,进了厕所没一分钟又出来了,看着他问了一句:“你到底打没打她?”
    “谁?”孙问渠抱着跳上沙发的黄总,“你妈啊?”
    “……嗯。”方驰应了一声。
    “干嘛突然问这个。”孙问渠一下下捏着猫耳朵。
    “就觉得你特别理直气壮。”方驰说。
    孙问渠笑了起来:“你总算感觉到了啊?”
    “打没打?”方驰又问。
    “没打,”孙问渠抬眼看着他,“你看我像打女人的人么?”
    
    第11章
    
    方驰看着孙问渠,孙问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是那种带着不屑和嘲弄的笑容,挺招人烦的,但也正是他从来没变过的态度,让方驰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孙问渠真没打过方影。
    其实这几次接触,方驰觉得他看上去就不是那种会随便跟人动手的人,要说是马亮打的都靠谱些。
    “我……知道了。”方驰闷着声音说了一句,转身回了厨房。
    “知道就完了啊?你又打又踹的就这么翻篇儿了?”孙问渠靠沙发里喊了一嗓子。
    “踹你不是因这个,”方驰从厨房里又出来了,看着他,“为什么踹你你自己清楚,打你……你要不打回来吧。”
    “我手疼。”孙问渠甩甩手,这还是真话,今天攀岩攀了挺久,后来还加了难度,现在手很酸。
    “那你想怎么办。”方驰说。
    孙问渠盯着他看了半天,笑了笑:“先该着吧,我想好了再说,还有我不吃苦瓜酿。”
    “我做的苦瓜不苦。”方驰皱皱眉。
    “不苦也不吃,我又不是怕苦,”孙问渠伸了个懒腰,“我就是不喜欢苦瓜那个味儿。”
    “那你想吃什么?”方驰问。
    “我想想,”孙问渠手指撑着额角琢磨了半天,“面筋?”
    “面筋?”方驰看着他,“对面超市没有。”
    “超市都是干面筋,谁吃那个啊,不好吃。”孙问渠说。
    方驰沉默了一会儿:“你不会让我给你现洗面筋吧?”
    “那最好。”孙问渠马上说。
    “什么?”方驰声音都有点儿拐弯。
    “哎哟吓我一跳,”孙问渠笑了起来,“香菇酿肉总成了吧。”
    方驰瞪着他好一会儿,往门口走过去。
    “罢工啊?”孙问渠追了一句。
    “买香菇。”方驰说完开门出去了。
    孙问渠听着他的脚步声,莫名其妙觉得心情很好,活动了一下手腕之后站了起来,挠挠黄总的脑袋:“来,给你写幅字好不好?”
    黄总喵喵叫了两声,跳到地上,竖着尾巴跟着他走进了书房。
    “知道么,”孙问渠打开书房的灯,看着书桌上的宣纸,“我最讨厌的事儿,就是琴棋书画陶,但这几样偏偏是我最拿得出手的,别人眼里的优点。”
    黄总顺着他的腿往上爬,然后跳到了桌上,在笔架旁边团了团趴下了。
    “这些东西一开始学着就不是为了乐趣,”孙问渠慢慢磨着墨,“一是为了磨性子,二是为了……就是为了学会,所以没意思。”
    黄总对他的话没什么兴趣,只盯着他研墨的手看。
    “喜欢吗?”孙问渠把手伸到它眼前,“我手是不是挺漂亮的。”
    黄总伸爪子抱了抱他的手。
    “给你写什么呢?”孙问渠拿过笔,慢慢地舔着墨,“你长得挺丑的……写黄总美美哒?”
    黄总没理他,他提起笔。
    笔尖落在纸上的瞬间,他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不爽,郁闷,压抑,带着隐隐自虐一般的快感。
    方驰敲门的时候孙问渠正写最后一个字,没有理会。
    写完的时候,方驰从窗口跳了进来。
    孙问渠放下笔,捞过黄总:“大人你看看,喜欢吗?”
    “你……”方驰跟着往书房这边看了看,有些好奇地走了过来,“在写字?”
    “嗯。”孙问渠应了一声,放下猫,顺手抓起纸一抖。
    “黄总……什么?”方驰只看到了两个字,没等他把后面的两个字看清,孙问渠已经把纸团成了一团扔到了一边,他愣了愣,“你不想让我看说一声就行,何必呢。”
    “写的黄总威武,”孙问渠抄起猫往他手里一放,走出了书房,“不是不想让你看,是我自己不想看,做饭吧,饿了。”
    字写得真的很好。
    这是方驰的对黄总俩字的观后感,不过孙问渠这怪异的行为让他打消了对后面的字的兴趣,转身进了厨房。
    菜量不好把握,他都还没想好到底是做孙问渠一个人的,还是连自己的一块儿做了。
    跟孙问渠一块儿吃饭?
    啧。
    他想了想觉得难受,还是做好了就带着黄总走人吧。
    香菇酿肉很容易做,现成的肉末,拌上鸡蛋放点儿调料腌一腌就可以了,只是今天没时间泡干香菇,买的是鲜的,不够香。
    本来想着孙问渠一个人吃,随便弄一个菜就可以了,但考虑到他莫名其妙被自己打过,算是道歉吧,方驰在香菇酿肉蒸好之后又用剩下的材料做了个香菇丝肉丸汤。
    把做好的菜端到饭厅时,他听到孙问渠在打电话,说什么没太听清,不过孙问渠的表情有点儿难看。
    “我说了我不愿意!这不是我低不低个头就完事儿了的!”孙问渠突然很烦躁地踢了一脚茶几,喊了一声,“为什么我就得低这个头?”
    方驰犹豫了一下,转身回了厨房,这种不愉快的电话他最好还是回避。
    在厨房愣了一会儿,孙问渠进来了,手里还抓着电话,拧着眉:“碗筷不拿怎么吃?”
    “想等你打完电话的。”方驰拿了一套碗筷出去放到了饭桌上。
    孙问渠一屁股坐到桌边看了看:“一套?”
    “我回去吃,就做了一个人的份量。”方驰说着过去抓起黄总,把它塞进了猫包里。
    在他去拿扔在地上的书包时,身后孙问渠突然一扬把桌上的筷子和碗扫到了地上。
    方驰转过头,看着地上摔成两半的碗,再看看孙问渠:“你什么意思?”
    “一个人怎么吃。”孙问渠一脸不痛快地又往碎了的碗上踢了一脚。
    “我天天都一个人吃。”方驰弄不明白孙问渠这是在找他的茬儿还是纯粹发泄不爽。
    “你跟我一块儿吃。”孙问渠拧着眉。
    方驰过去把地上的碎碗和筷子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筒里,又进了厨房,找了半天,找到了一个塑料碗,还是嫩绿色带小粉花的……
    他把这个碗洗了拿过去放在了桌上:“我不习惯在这儿吃,你总看着我也不舒服吧。”
    “有没有点儿服务精神了?”孙问渠还是拧着眉。
    “合同上也没有陪吃饭这条。”方驰忍着不爽,毕竟之前打了孙问渠这事儿让他挺不好意思的。
    “视具体情况增加,现在增加了,今天在这儿吃。”孙问渠有点儿不耐烦地说。
    “你能……不这样吗?”方驰也皱起了眉。
    孙问渠没出声,一扬手把碗又扫到了地上,不过这回没碎。
    方驰看了他一眼,转身把书包甩到背上,拎起猫包打开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时候,孙问渠又把筷子扔到了地上。
    在桌边坐了几分钟之后,他叹了口气,起身把碗和筷子捡起来拿去洗了洗,把电视打开了。
    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饭。
    方驰的手艺一般,做为一个普通少年,很不错了,比以前工地那个做房的阿姨手艺强不少,但对于孙问渠这种口味难伺候的人来说,就是一般。
    肉不够嫩,香菇水分太足了,葱搁早了,汤汁略微咸了点儿……
    不过想是这么想,孙问渠还是很快地把菜和汤都吃光了,毕竟是饿了。
    方驰心里憋得慌,路上吃了两碗面都没能把那点儿不爽压下去。
    在学校不痛快,躲开了还有个突发性阴阳怪气的孙问渠在等着他,而让他努力压着火面对孙问渠的方影,拿到钱之后就一直没跟他联系过。
    方驰感觉全身都发闷,也不想回去,拎着黄总顺着小路慢慢溜达着,走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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