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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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横犬-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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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啊,”孙问渠眯缝了一下眼睛往他脖子那儿扫了一眼,“你不是都挂上了么。”
    “我……”方驰摸了摸胸口的那个四叶草,“这不是天灵灵地灵灵么,挂上没准儿能把题都做对了。”
    “我脖子冷所以也要挂点儿东西。”孙问渠一本正经地说。
    方驰叹了口气,拿着小骨头研究着:“你直接打俩眼儿钻个……”
    “我不想弄坏它,这也有点儿年头了,万一打眼儿的时候夸嚓!碎了怎么办。”孙问渠说。
    “……行吧,我看看怎么弄。”方驰低头琢磨了一下,拿过皮绳比了比长短,在小骨头的一边绕了一下,开始慢慢地打结。
    他会打挺多结的,除了攀岩要用到的,还会很多别的结,都是爷爷教的,活结死扣他都会,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就把结打好了。
    “长了,能短点儿吗?”孙问渠说。
    “短点儿你怎么套进去啊,脑袋比脖子粗你不知道啊……”方驰说。
    “那把绳儿弄断了加个能伸缩的结呗,”孙问渠说着往兜里摸了摸,“我这有剪……”
    话还没说完,方驰已经很随意地把皮绳搁嘴里用牙给咬断了。
    “哎这牙口。”孙问渠笑了起来。
    方驰重新打一个活动的结,拉了几下之后递给了孙问渠。
    “挺好的,”孙问渠挂上了,把绳子拉短,小骨头正好停留在锁骨稍下的位置,“怎么样,酷吧。”
    “嗯,”方驰点点头,一拍小子的脑袋,“小子吃骨头去!”
    坐在他腿边的小子一蹦而起,前爪搭到了孙问渠腿上,伸着脑袋对着他一通啥哧。
    “哎哎哎!”孙问渠吓了一跳,赶紧往后躲,“要咬我啊!”
    “怎么可能,”方驰笑得很开心,“我以为你不怕狗了呢。”
    “它不碰我我就不怕它。”孙问渠说。
    刚说完,黄总突然从他外套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对着小子的鼻子就是好几巴掌拍了过去,然后又迅速地缩回了衣服里。
    这套连环掌让俩人一狗同时都愣住了。
    小子吓得耳朵都夹到了脑袋后边儿。
    过了好一会儿方驰和孙问渠才同时爆发出了狂笑,小子回过神来哼哼唧唧地转身跑出了亭子。
    “咱们回吧,奶奶一会儿该催我了,”方驰站了起来,还没笑停下,“小子回来!跑什么啊!”
    小子回头瞅了他一眼,没过来也没再往前走。
    就这么保持距离地在前面走着。
    快到家的时候孙问渠在后院的拐角停下了:“我从后院上去吧。”
    “没事儿吧,”方驰说,“我……”
    “一个租客,就不弄那么费劲了,”孙问渠拍拍他的肩,“我这段时间真不太想跟人打交道。”
    “行吧,”方驰点点头,把后院的钥匙给他了,“晚上吃饭我给你拿上去?”
    “嗯,”孙问渠走两步又停下了,“给我加个餐吧。”
    “巧克力啊?”方驰笑了笑,“我带那点儿都得让你吃光。”
    “吃光了再说。”孙问渠抱着黄总走了。
    方驰从前院进了门,刚一进去就听到小子吱地叫了一声,从客厅里跑了出来,接着就听到了方辉的声音:“怎么总让这狗进屋啊!”
    “哎呦又踢它!”奶奶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爷爷从养那天起就让它进屋,你这回回都踢,也不嫌累,”老妈说着话从客厅也走了出来,看到方驰的时候马上指了指他,压低声音说,“你好好的啊,别又跟他吵。”
    “小子过来,”方驰蹲下,小子跑到他身边,他搓了搓小子的脑袋,“去厨房找爷爷去。”
    小子转身跑进了厨房。
    方驰进了客厅,二叔二婶,堂姐方芸两口子和方辉都在,加上老爸和奶奶,沙发和椅子都坐满了。
    “二叔二婶过年好,”方驰打了个招呼,“姐,姐夫过年好。”
    “哎好好,”二叔笑着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胳膊,“这小子,好像又长高了啊,真结实!”
    “四肢发达呗,”方辉在沙发上半躺着,一边玩手机一边说,“他们那帮搞体育的不都这样么,傻大个儿。”
    方驰扫了他一眼没出声。
    “你跟根豆芽似的就好啊,”奶奶在一边说,“你好歹也动唤动唤,成天就躺那儿玩手机。”
    “我长的是脑子!”方辉推了推眼镜,很不爽地说。
    “看出来了,”方驰不想再待在客厅,转身往楼上走,“努力十来年了得有八钱了吧。”
    “你……”方辉一扔手机站了起来。
    “行了啊!”二婶一拍巴掌,“你俩都闭嘴,兄弟俩见天儿吵,烦不烦啊!”
    方驰没再说话,几步跨上了楼梯。
    “烦啊!”方辉一屁股坐回沙发里,“怎么不烦!要不是因为要看爷爷奶奶,谁愿意跑这儿来啊!”
    方驰本来已经快上到楼梯顶上了,听了这话脚步又停了。
    本来这几天心情挺好的,现在却被方辉几句话就弄得很烦躁。
    “那你看爷爷奶奶呗,你非盯着方驰干嘛,”方芸在一边说,“这都多少年了,就看你俩在这儿折腾。”
    “你少废话,轮得着你说我吗!”方辉吼了一句。
    方驰愣了愣,平时方辉的确很烦人,但还没有这么跟他姐说过话,方驰感觉他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耗子药,扭头就往楼下走。
    他得揍这个傻逼一顿。
    没等他下完楼梯,二叔已经一脚踹在了方辉屁股上:“你还没完了是吧!败兴玩意儿!跟你姐道歉!”
    “我不!”方辉梗着脖子继续吼。
    “哎呀你们去院儿里喊去,”奶奶在一边挥着手,“院里有棍子,打起来也方便!”
    方辉被他爹连推带搡地弄出了客厅,在他们家,打孩子一般没人拦,该骂骂,该打打,方驰小时候被爷爷按柴垛上揍的时候奶奶也是在一边儿叫好的。
    方驰打算去院子里看热闹。
    “哎哎,”身后传来了孙问渠的声音,“干嘛去。”
    方驰转过头,看到孙问渠站在楼梯拐角那儿,他放低声音:“看我二叔揍人啊。”
    “我也想看啊,你上来跟我一块儿看,”孙问渠笑着也小声说,“顺便给我解说一下呗。”
    “我……行吧,”方驰笑了笑,跑上了楼梯,“你还爱凑这种热闹啊,你不是好寂寞呢么。”
    “主要是没见过,我家不这样,”孙问渠进了屋,站到了窗户边,“挺有意思的。”
    “你爸没打过你啊?”方驰挺意外。
    “没打过,”孙问渠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从来没打过我。”
    孙问渠的表情变化太明显,他似乎也没打算掩饰,方驰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某种不愉快。
    “……哦。”方驰应了一声,没忍住抬手在他肩上轻轻捏了一下。
    
    第36章
    
    这个动作其实对于方驰来说没什么,算是安慰,他这么捏过的人还挺多的。
    不过捏完之后他和孙问渠却都愣了愣。
    孙问渠转过头先看了看方驰还放在他肩上的手,再看着方驰笑了笑:“突然觉得你这会儿像亮子呢。”
    方驰也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扭脸看着楼下院子:“那个中年胖子是我二叔,手劲儿很大,我小时候他能单手把我提起来放他肩膀上,那个戴眼镜的傻逼少年是他儿子……”
    孙问渠嘴角带着笑,跟他一块儿往楼下看着。
    “小时候眼镜少年不是傻逼,上学以后突然就变傻逼了,我一直觉得他从小学到现在学的可能都是傻逼专业……”方驰手指在玻璃上来回戳着,讲解得很投入,“黑虎掏心!没躲过!我就知道肯定躲不过……观众朋友们请……螳螂拳!又没躲过,眼镜少年武力值太低,以为我多年的经验大概是负值……手刀!劈!现在眼镜少年要跑!要跑!这招叫夺门而出不过门离他有些遥远……出了!好,跑了,看来二叔没有追出去的意思over,直播结束。”
    孙问渠靠在窗边笑得不行,给他一通鼓掌:“嘴真利索,平时没见你这么能说呢。”
    “你不是要听讲解么,都给我说渴了,”方驰笑笑,“可惜方辉不扛揍,两招就打跑了,要换了我……我爷和我爸揍我的时候我起码能在院儿里窜个十圈八圈的才被按下。”
    “猴儿,”孙问渠点点头,拿过桌上的杯子递给他,“野狗一样长大的猴儿。”
    “猴还是狗啊。”方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不是白开水,是茶,还挺香……这是孙问渠的杯子。
    方驰呛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咳了半天。
    “哎呦,”孙问渠拿过杯子往里看了看,“口水吐进去了没啊。”
    “倒了吧,说不定有鼻涕。”方驰吸吸鼻子。
    孙问渠啧了一声,把水倒进了花盘里。
    这屋的花盆跟方驰那边的一样,种的都是没有花的小绿叶子,也分不清是什么品种,当然,这季节也没多少还能开花的了。
    “你这些小叶子从哪儿弄的?”方驰坐到了椅子上。
    还没等坐稳,整个人就往后一仰窝了进去,再想坐直都坐不行了。
    椅子看着挺正常的,坐进去了才知道跟个碗似的,除非站起来,否则就只能这么半躺着,他有点儿无语:“你这什么椅子啊!”
    “懒人椅呗。”孙问渠抬腿在椅子边儿上蹬了一脚,椅子跟着晃了两下。
    “哎哎哎……头晕。”方驰挣扎着从这椅子里站了起来,发现椅子腿只有一条,还带着个弹簧,之前没留意,现在一看,这就是个大杯子。
    “这也晕?不跟你们后院儿那个躺椅一样么。”孙问渠往椅子上一倒,很舒服地把腿架到床上。
    “那个就前后俩方向,你这个前后左右上下的没个准儿,受不了,”方驰叹了口气,“你画东西的时候窝这上面不眼晕啊?”
    “哎那么粗的弹簧,你没看我刚使了多大劲才蹬动的么,”孙问渠啧了一声,“这智商,还好有那个天灵灵地灵灵。”
    “要是没考好你管赔么?”方驰嘿嘿笑了两声。
    “别瞎说,”孙问渠晃了晃脚,“没考呢就想着考不好。”
    “说真的我也没想过能考多好。”方驰靠着桌子,看着桌上孙问渠画的那些图,这回是看清了,是很多长得差不多但又细节各种不同的壶。
    “你有目标么?哪个学校什么专业之类的。”孙问渠冲床上的黄总喵喵了一下,黄总顺着他的腿爬到了他肚子上。
    “……没有。”方驰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一个虽然没上过大学但还是学霸的学霸,他这个回答有些没底气。
    “有空想想呗。”孙问渠说。
    “哦。”方驰应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方驰回手把拉上一半的窗帘全拉开了,夕阳铺到了桌子上。
    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平静,跑了的方辉没回来,除了爷爷和二婶在厨房忙着,其他的人都回了客厅。
    方驰摸了摸窗台上的小绿叶子:“这什么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孙问渠闭着眼睛,手指插在黄总的毛里。
    “你说一个试试呗,没准儿我知道呢。”方驰看着孙问渠的手,黄总是个短毛土猫,孙问渠的手指在短短的小黄毛之间很显眼。
    “其实我也不知道,”孙问渠笑了,“我就跟卖花的说给我来几棵冬天不掉叶子的小玩意儿,他就给了我这些。”
    “……哦,”方驰也笑了,“还挺漂亮的,不知道开春能不能有花。”
    “到时我帮你看着,开花了就拍照片发给你。”孙问渠说。
    “好。”方驰点点头。
    突然想起来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开学挺久了,又得挺长时间见不着孙问渠,再见面的时候估计得是高考完了吧。
    也不知道自己能考成什么样。
    学校?
    专业?
    “你……”方驰偏过头看着他,“为什么……没有,就,没上大学,为什么啊?是没去考还是考了没去上啊?”
    孙问渠闭着眼笑了起来:“你好奇宝宝么,老问。”
    “我14岁嘛,好奇也是正常的。”方驰说。
    “没考,”孙问渠说得很平静,“我就去转了转,体会一下考场气氛。”
    方驰皱皱眉:“为……”
    “为什么呢,”孙问渠睁开眼睛,“因为去哪儿,学什么,最后都不是我说了算,干脆就不考了。”
    “哦。”方驰应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从孙问渠一惯以来的态度和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已经感觉到孙问渠似乎跟家里的关系很差。
    “明天你家会有很多人来吧?”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孙问渠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
    “嗯,我姑今年也要回来,”方驰点点头,“她家三口人,今年差不多就这些人了吧。”
    “人真多啊。”孙问渠说。
    “你家过年人少?”方驰问,论人数,他家这些算是村里人少的了,老爸就三兄妹,别的家里都是五六个的,如果碰上两亲家都是村里的,那人就更多了。
    “我爸,我妈,我两个姐姐姐夫,就这么些人。”孙问渠扳着手指说。
    “没老人和叔伯什么的?”方驰从他身上抓过黄总,黄总今天看着很乖,感觉不会挠人。
    “没有老人,我爸三代单传,”孙问渠打了个呵欠站了起来,“你查户口啊?”
    “互相查查呗,谁也不吃亏,”方驰笑笑,笑容还没展开就被黄总一巴掌甩在了嘴上,他把黄总扔到床上,“流浪去吧你个娘炮!”
    孙问渠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着:“猫送我得了。”
    “你想得美。”方驰想也没想地说。
    快开饭的时候,方驰下了楼去帮忙架桌子,看到小子飞快地从院子里跑进厨房,再一抬眼,果然是方辉回来了。
    压着饭点儿,挨揍逃跑了也不能耽误吃饭。
    “你朋友不下来吃吗?”老妈拍了拍方驰胳膊上蹭的墙灰。
    “嗯,我给他拿上去,”方驰说,“不用管他。”
    “不太好吧,我们一大家子人吃饭,也不叫人家?”老妈看了看楼上。
    “他……”方驰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艺术家,比较有个性,就这样。”
    “哦,搞艺术的啊?”老妈看上去挺恍然的,“没留个油乎乎的长头发还真看不太出来。”
    “就是,”方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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