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方驰拿回来的鱼,爷爷就哼了一声。
“水渠想吃鱼,还得是大鱼,”方驰抢在他发表不满前说,“我就去给他拿了一条。”
爷爷接过鱼,又哼了一声,没说别的,转身继续忙着了。
“红烧的啊,”方驰又补了一句,“他说想吃红烧的。”
爷爷继续用哼来回答了他。
“知道了。”奶奶拍了他一巴掌。
方驰跑上楼,孙问渠已经回屋了,门没关,方驰一推就开了,孙问渠正抬着手脱衣服。
看到他进来,孙问渠把衣服扔到一边问了一句:“爷爷没……”
话没说完方驰就已经过来一把搂住了他,直接推倒在了床上。
“哎,”孙问渠有些无奈,“小子看到你都紧张,这会儿门都不用关了?”
方驰跳起来过去把门关上了,又往他身上一扑,搂紧他在他脸上脖子上胡乱亲着蹭着,喘息着把手伸进了他裤子里。
“开闸了啊这是……”孙问渠侧身躲开他的手。
“我又不要干什么,”方驰在他耳朵尖上舔了一下,“随便摸摸。”
“过瘾啊?”孙问渠笑了起来。
“不知道,”方驰搂着他,手在他腰上腿上来回摸着,“就是想贴着你。”
“那你……”孙问渠刚开口就听到奶奶在楼下叫了方驰一声。
“哎——”方驰赶紧扯着嗓子应着,“我在楼上——”
“天爷,”孙问渠捂住耳朵,“聋了。”
“可能叫我帮忙,”方驰又亲了他两下才跳下了床,“我去看看。”
厨房里的线有点儿老化了,电磁炉和烤箱同时一开,就跳了闸。
“电磁炉先别在厨房用了,用后院儿那个插头吧,”方驰架了个梯子边弄边说,“明天我把厨房线换换得了,上次就说换了也没换。”
“难得用一次烤箱,”爷爷说,“今儿你奶奶说给你烤点儿叉烧,这就烧了。”
“还有叉烧啊?”方驰从梯子上跳了下来,“弄这么丰盛。”
“庆祝你上大学了嘛。”爷爷笑着说。
“还没上呢,”方驰有点儿无奈,爷爷老也分不清高考和上大学是两个事儿,“分儿都没下来,去哪儿上啊。”
“反正都要上的,”奶奶在一边说,“我跟你说啊,你打小就愣,上了大学得擦亮眼睛,别见个小姑娘就追,你爷爷不说什么共同语言嘛,你都上了大学了,就别急了,慢慢找一个共同语言。”
“……哦。”方驰把梯子放好。
准备走开的时候奶奶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就知道哦哦哦,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哦。”方驰跑出了厨房。
“小王八蛋怎么这么烦人!”奶奶在后面笑着骂了一句。
回到楼上时,孙问渠已经换了身衣服,正靠在椅子上看东西。
方驰走过去瞅了瞅,孙问渠看的是他拿回来的各个学校的资料。
“你不干你的活儿啊?”他在孙问渠肩上轻轻捏了几下。
“晚上才有灵感,”孙问渠手里拿着支笔一下下转着,“我刚随便翻了一下,你说体育大学吧,我感觉可以。”
“学什么啊?”方驰弯腰搂住他的肩,“又没有攀岩专业。”
“你攀岩现在不是挺专业的么,比赛都拿那么多奖了,”孙问渠拿笔在资料上敲了敲,“你应该学点儿跟这个有关但是发展空间大一些的东西。”
“比如呢?”方驰问。
“这个,”孙问渠用笔在资料上画了个圈,“运动训练专业。”
“这个以后干嘛的啊?”方驰凑过去看着。
“就什么体校啊俱乐部之类的,教练也行,管理也可以,”孙问渠说,“以后你要想自己做也不错。”
“哦。”方驰应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啊?”孙问渠仰起头看着他。
“哦就是……”方驰的目光落在了孙问渠脖子拉长的线条和他因为胳膊撑着椅子扶手而挑起的锁骨上,“就是哦。”
他忍不住伸手在孙问渠锁骨上勾了一下,低头吻了下去。
第56章
晚餐很丰盛,除了孙问渠点的红烧鱼之外,还有方驰爱吃的叉烧,另外鸡鸭一个没落全有,还有一锅排骨汤。
“这也太多了,”方驰边啃着排骨边说,“三天也吃不完。”
“你难得回来一趟,”奶奶说,“吃不完就吃不完,以后去上大学了,更是回不来了,我看老李家那个孙子,去上大学,过年都没回来。”
“那是去女朋友家了嘛。”爷爷说。
“我不可能过年不回来的,”方驰笑笑,“我有时间就会回来。”
“那可没准儿,”奶奶叹了口气,“你要找了个女朋友,不也得讨好人家,陪着人家上人家家去啊?”
“我……”方驰飞快地往孙问渠那边扫了一眼,孙问渠正很认真地低头剔着鱼刺,“我不会的。”
“你这么傻。”奶奶啧啧两声。
“他这么傻,没准儿上了四年学也没捞着一个女朋友呢。”孙问渠一边剔鱼刺一边说了一句。
“就是!”方驰赶紧点头,“是,我太……傻了。”
孙问渠笑了,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顿饭虽然是在院子里吃的,但还是吃出了一身汗,孙问渠一放碗就去冲澡了,半天也没出来,方驰热得不行,只得去后院用爷爷浇菜的水管冲了个澡。
“你这一吃完饭就凉水洗澡!”奶奶皱着眉,“对身体不好!”
“我热死了。”方驰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晃了晃,冲了个凉水澡全身都舒坦了。
前院澡房里的水还在响着,奶奶过去又敲了敲澡房的门:“水渠啊!”
“奶奶你干嘛?”方驰吓了一跳。
“水渠!”奶奶又敲了两下,“不要用凉水,用热水!”
“哦,”孙问渠在里面应了一声,“奶奶,我用的是热水。”
奶奶这才走开了,方驰跟过去小声说:“奶奶,人一个男的洗澡,你敲门,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他又不会开,再说都跟我孙子一边儿大,”奶奶斜了他一眼,“要是你在里面,我直接就进去了,门都不敲呢。”
“……哦。”方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坐回了竹椅上。
澡房里的水声哗啦啦的,孙问渠也真够牛的,一个冲个澡快二十分钟了都出不来。
哗啦啦的。
方驰突然又开始有些燥热,眼前晃过水潭边孙问渠只穿了内裤的身体时,他有些无奈地把腿弓起来踩在了椅子上。
其实在今天之前,他想起孙问渠的次数不少,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就能有了反应,孙问渠那句“开了闸”还真没说错。
方驰你开了闸了啊。
孙问渠终于从澡房里出来了,光着膀子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头发湿着,身上还带着热气儿。
方驰扫了他一眼,刚平静一些的情绪再次被迅速挑起,他赶紧转开头盯着在旁边伸懒腰的小子。
“干嘛呢?”孙问渠走过来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
“你……”方驰没看他,“这么洗澡洗完了又一身汗吧?”
“没啊,”孙问渠说,“挺舒服,我一开始也想用凉水来着,冻我一激灵,你家这水山上引下来的吧,也忒凉了点儿。”
“嗯,”方驰抓抓头,“是。”
孙问渠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去了。
方驰继续坐在院子里入定,到太阳完全下山了,蚊子都飞舞着出来了,他才起身回了屋。
全家除了孙问渠那间屋子,都没空调,爷爷奶奶用不上,方驰有个电扇吹着就差不多了。
娇气的孙问渠受不了热,入夏的时候就买了空调装上了,奶奶还挺替他心疼钱的。
方驰上了楼,进自己屋里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这高考一结束,之前那种分秒必争复习的状态突然一脚踩空,顿时整个人都闲得五脊六兽的了。
在屋里东抓一把西摸一下之后,方驰还是站到了孙问渠门口敲了敲门。
“没锁。”孙问渠在里面回答。
方驰推门进去,看到他正坐在桌前,没再光着膀子,穿了件挺宽松的t恤,看样子是准备干活儿。
“你……”方驰犹豫着,他知道孙问渠干活挺认真的。
“没事儿,”孙问渠看了他一眼,“你待着吧,不影响我。”
“我就……”方驰从到床边,一把把想要走开的大胖黄总兜了过来揉着,“我就闲着不知道干什么了。”
“看我干活儿呗。”孙问渠勾勾嘴角。
“嗯。”方驰点点头。
孙问渠继续低头画图,方驰往床上蹭了蹭,靠着墙,扯着挣扎着想跑开的黄总的腿。
这次回来都没有细看,孙问渠这间屋里又多了几个瓶瓶罐罐的,屋角那个做陶的转台上还有做了一半的一个形状古怪的瓶子。
这些东西和正低头画图的孙问渠形成了一个让人很舒服的氛围。
虽然如果盯着孙问渠看时间长了,方驰总觉得自己有点儿蠢蠢欲动,不过眼下这种感觉他还是很享受的。
很放松。
不用再去想着还有一堆题没做。
不用琢磨考试。
也不需要再压着心里的那些情绪。
说了。
尽管还有很多不确定和也许在挺远的前方等着他的无奈。
但他得到了回应,这已经足够让他放松下来。
就这么看着孙问渠的侧脸,他什么都没想。
一直到手机响了,他才回过神,飞快地按下了接听,然后跳下床跑出了房间,他怕吵着孙问渠。
电话是许舟打来的,语气很欢快:“哎方驰,你是不是回你爷爷那儿了?”
“是啊,”方驰应了一声,进了自己屋里,“怎么?”
“我们一帮人正商量呢,说去玩一下,”许舟说,“怎么样,你有时间没?”
“都有谁?肖一鸣你们叫了没?”方驰第一反应是应该叫上肖一鸣,他现在的情况最需要散心。
“叫了啊,他也一块儿去,”许舟说,“你没什么事儿吧?”
这帮人说要来玩已经说了一个学期,现在终于放假了,估计已经兴奋得不行,但孙问渠还在这儿,他又有些犹豫。
“我还不确定,”方驰想了想,“我问问我爷爷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儿,一会儿给你电话。”
“好。”许舟说。
他回到孙问渠房间里,孙问渠换了个姿势,还是埋头盯着图。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开口机会,方驰就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等着。
过了一会儿孙问渠突然回过头:“怎么了?”
“哦,”方驰揉揉鼻子,“是……我同学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一帮人想过来玩。”
“嗯?”孙问渠看着他,“不挺好么,我看你闲得就差数猫毛了。”
“不是,”方驰笑了:“我是怕他们来了……挺闹的一帮人,会不会影响你啊?”
“不会,”孙问渠回答得很干脆,“又不上我屋闹来。”
“那……”方驰还在犹豫。
孙问渠放下笔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搂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没事儿的,同学来玩就来玩,你自己不瞎琢磨,也没谁会想什么。”
“嗯,”方驰点点头,搂紧孙问渠的腰,“我就是……其实也没什么。”
“本来就没什么。”孙问渠笑笑。
“我这样是不是挺没出息的?”方驰叹了口气,手在孙问渠背上搓了搓。
“这跟出息不出息的没什么必然联系,”孙问渠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突然很轻地笑了一声,“哎其实也挺有出息的了,就这说两句话都能升旗了。”
“我……”方驰顿时脸都红了,想撅个屁股又觉得姿势太蠢,只好挺着没动,“我这是太年轻了。”
“嗯。”孙问渠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但声音里还是带着没压住的笑意。
“不是,”方驰瞪着他,“你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么?笑什么笑啊。”
“没笑,真没笑,”孙问渠松开了他,退后一步在他肩上拍了拍,“韭菜精嘛,是这样的。”
“什么精?”方驰愣了愣。
“你亮子叔叔说的,”孙问渠靠在桌边,“韭菜精。”
“韭菜?韭菜怎么了?”方驰没想明白。
“韭菜壮阳呗。”孙问渠啧了一声。
方驰憋了一会儿乐了:“哎,这人要不结巴嘴得多欠啊。”
“所以老天爷让他结巴了,怕他挨揍。”孙问渠说。
方驰乐了一会儿之后走到孙问渠跟前儿,凑过去吻住了他,又搂着他往床边推过去。
“嗯?”孙问渠看着他。
“亲一会儿,”方驰把他往床上一压,“就亲一会儿,韭菜精嘛。”
孙问渠笑了起来,躺着没动。
方驰跟找宝似的在他脸上脖子上一通亲,然后搂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这情况是不是得吃点儿药啊?”
孙问渠本来被他亲得挺有感觉的,一听这话顿时笑得什么情绪都没了,边乐边说:“你还吃什么药啊,你一句话就能把我那点儿激情全给败了。”
“我晚上,”方驰在他身上压着没动,“晚上我睡你这儿,行吗?”
“嗯,睡呗,”孙问渠推了他一把,“下去,压死爹了。”
方驰翻了个身平躺到床上,用力叹了口气。
孙问渠一旦开启工作模式,就能一小时只盯着自己眼前的图,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方驰眼睁睁看着两只蚊子在他胳膊上停下,只得找了个小喷瓶把奶奶的独家驱蚊水倒进去,往孙问渠四周喷了喷。
瞪着孙问渠干活也一个多小时了,方驰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爷爷奶奶还在楼下说话,方驰一下来,奶奶就把他拉到了沙发上坐着:“以前一回来就粘着我们,这两次回来就老跟水渠摽一块儿了。”
“……没啊。”方驰有种又心虚又不好意思的感觉,搂了搂奶奶的肩。
“年轻人话题多,”爷爷在一边笑笑,“还能总跟老头儿老太太聊天儿么。”
“我跟你们话题也挺多的,”方驰往下出溜了一点儿,靠在爷爷身上,“没话题的时候我也爱听你们聊。”
“就会说好听的讨人喜欢。”奶奶拍了他一下。
方驰笑了笑没说话。
爷爷奶奶继续聊天儿,说的都是小辈儿的事,老爸老妈的店啊,姑姑家的房子啊,方驰半眯着眼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