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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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横犬-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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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次次都送过去啊,”方驰笑了,“不过你活儿完了得去看我。”
    “嗯。”孙问渠点点头。
    方驰坐到椅子上晃了晃,叹了个口气:“我再回来就得是寒假了。”
    “也没几个月,”孙问渠说,“这次半个月不是一会儿就过去了么。”
    “但愿吧,”方驰向后仰着头,“你过年……回家吗?”
    “不知道,到时再说,”孙问渠看着他,“如果不回,我就去亮子那儿。”
    方驰猛地坐直了,瞪着他,孙问渠没说话,他瞪了一会儿又仰了回去:“是啊,总不能年年都上这儿来过年。”
    “嗯,”孙问渠走到他身后,捧着他的脸低头看着,“有些事儿没准备好之前不能出岔子,要不然会很被动。”
    “我知道,”方驰说,“那以后,我把这坎儿平了以后,你得来过年,每年都来。”
    “好。”孙问渠笑笑。
    盘子烧好了,比方驰想像中的要漂亮,没有裂纹,更没有碎掉。
    他捧着盘子看着盘底的那几个字,嘿嘿嘿地乐着:“看看,这就跟普通的盘子不一样,那些是盘子,这是艺术品。”
    “是想说你还是个艺术家了呗。”奶奶在一边笑着说。
    “半个。”方驰大着脸点点头。
    “要没有水渠,你也就烧一堆碎片儿出来,”爷爷笑着拿过盘子看了看,“埋地里过十年刨出来上集市假装古董骗人。”
    “爷爷你门儿清啊。”方驰乐了。
    “我年轻那会儿要是没让你奶奶缠上,我就跟人去外地干这个了。”爷爷呵呵笑着。
    “谁缠你了?”奶奶提高了声音,“这人啊,过个几十年还没老年痴呆呢就能把历史给篡改了!”
    方驰笑着搂了搂奶奶的肩:“奶奶,人那个现在不叫老年痴呆了,叫海……”
    “有你什么事儿!”奶奶啧了一声,“收拾东西去,不回学校了啊!”
    东西都收拾好了,夏天的衣服带了回来,从家里拿了点儿秋冬的衣服带上了,方驰还找了个鞋盒把盘子用衣服裹好放了进去。
    “烧好了没那么容易坏的。”孙问渠看着鞋盒笑了。
    “这是传家宝,”方驰说,“得从现在起就保存好。”
    “往哪儿传啊。”孙问渠顺口接了一句,说完又停下了。
    “要是以后捡个孩子就给他呗,”方驰笑了,“要真没有……我就死的时候带着得了。”
    孙问渠用脚带了一下门,把门关上了,走到他跟前儿吻了过去。
    俩人开车回市里的时候,爷爷抱着小子没让它跟着跑,小子很着急地叫着,车开出老远了还能听到。
    “哎,就这狗每次我不想难受它都给我弄难受了。”方驰坐在副驾上叹了口气。
    “过年就回来了,没事儿。”孙问渠说。
    “过年我给你带点儿特产回来,”方驰想了想,“也不知道有什么特产,离这么近,估计跟我们的东西差不多……”
    “带回来?寒假不要我去接你啊?”孙问渠问。
    “要,”方驰马上说,“要!”
    方驰的行李不多,就一个箱子,手上捧个鞋盒。
    孙问渠看到他就想笑:“你找鞋盒也不找个符合你气质的,什么跑鞋啊登山鞋啊,弄个老北京布鞋。”
    “这个大小挺合适的,”方驰低头看了看盒子,也笑了,“我给我爷爷买的。”
    “上车了就别捧着睡觉了,”孙问渠说,“这架式贼不偷都对不起你。”
    “那我进去了,”方驰抓过他的手捏了捏,“到学校了给你电话。”
    “嗯。”孙问渠点点头。
    看着方驰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站,孙问渠才转身走了。
    回马亮那儿的路上他顺便去洗了个车,给马亮打了个电话让等他一块儿吃饭。
    “出去吃?”马亮问。
    “让你媳妇儿买点儿菜回来吃得了,”孙问渠说,“这阵儿要出活儿了我不想出去吃。”
    “行吧,”马亮说,“相,想思苦,啊。”
    孙问渠笑了起来:“你羡慕啊?”
    “我妒,妒忌,”马亮说,“咱俩好,好了多少年,愣让人,给拆,散了。”
    “你得了吧,咱俩是先让你媳妇儿拆散的。”孙问渠说。
    “也是,”马亮一本正经地说,“一会儿罚,罚她做几个,好菜。”
    “我看行。”孙问渠笑了。
    车开到马亮工作室路口的时候,孙问渠看到了被罚去买菜的拆散他和马亮的胡媛媛。
    “这位大姐……”他放下车窗。
    “谁你大姐啊!”胡媛媛脸都还没扭过来就提高声音喊了一嗓子,看到是他之后一挑眉毛,“哟这不是我大侄子的男朋友嘛,叫什么大姐,叫婶儿!”
    “上来。”孙问渠笑了。
    “方驰回去了?”胡媛媛上了车。
    “嗯,咱吃完饭估计就到了。”孙问渠说。
    “我以为你就在他家待一两天呢,”胡媛媛说,“这一待好几天,你也不怕他家里人看出什么来。”
    “是不该待那么久。”孙问渠叹了口气。
    “哟,”胡媛媛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说没所谓呢。”
    孙问渠笑了笑。
    “看来是认真的了,”胡媛媛提了提手里的菜,“等你俩这事儿解决了,我给你们弄一桌大菜。”
    工作室的人都走了,今天马亮没留人加班,过几天才开窑,这两天没什么事儿。
    “路上捡我媳,媳妇儿了?”他看着从车上下来的胡媛媛。
    “嗯,”孙问渠一张胳膊,“想我了没。”
    “想死我了。”马亮很配合地过来跟他拥抱了一下。
    “亮子你买酒了没?”胡媛媛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问了一句。
    “买了,”马亮说,搭着孙问渠的肩把他拉进了屋里,“跟你说,个事儿。”
    “嗯?”孙问渠进倒了杯水,看着马亮。
    马亮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手机:“你儿子刚,给我打,打了个电话。”
    “他给你打电话?”孙问渠愣了愣。
    “嗯,让我保,保密来着,”马亮说,“我给你说,说了,你别驳我,面子就行。”
    “那肯定,”孙问渠笑了笑,“他找你什么事儿?”
    “李博文要去弄,弄农家乐的,时候,”马亮说,“他让我告,告诉他。”
    “告诉他?他问我不就行了?你知道了肯定会跟我说啊。”孙问渠说。
    “他就说这,这个也别,跟你说。”马亮说。
    “李博文去弄农家乐的时候,你不要告诉我?只跟他说?”孙问渠问。
    “嗯。”马亮点点头。
    “他这是……”孙问渠倒进沙发里窝着,眯缝了一下眼睛,方驰这是要自己一个人处理这些事。
    牛逼了啊。
    
    第77章
    
    孙问渠是方驰的。
    是方驰的。
    方驰在车上倒是没抱着鞋盒睡觉,但鞋盒他还是没往行李架上搁,放在了小桌子上。
    要不是怕别人觉得他在车上捧个盘子有点儿傻,他还挺想再把盘子拿出来看看的。
    孙问渠是方驰的。
    嘿嘿。
    车快到站的时候程漠打了个电话过来:“到了没?”
    “没,”方驰愣了愣,“干嘛?”
    “我在出站口了,”程漠说,“我接站啊。”
    “接站?”方驰觉得非常迷茫,“你接我的站?我是方驰不是肖一鸣。”
    “……我知道你是方驰,”程漠啧了一声,“行了你出来看着点儿我。”
    程漠把电话挂了之后看着手机愣了半天,有点儿想笑,这是为了追肖一鸣所以从他朋友开始么?
    车到站之后方驰边往外走边给孙问渠打了个电话。
    孙问渠正跟马亮两口子一块儿吃饭,他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出站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程漠,这人为了让自己显眼,站在了旁边的水泥台子上。
    “这儿。”方驰扬了扬手。
    程漠跳下台子跑了过来,伸手就准备拿他手上的鞋盒:“买了双……布鞋啊?”
    “不是,”方驰抓着鞋盒没撒手,“不用帮我拿。”
    “什么宝贝啊还要抱着。”程漠说。
    “做了个盘子。”方驰说。
    “盘子?你俩一块儿做的?”程漠马上明白过来了。
    “嗯。”方驰点点头。
    “有个特长真不错,还能一块儿做点儿纪念品玩玩人鬼情未了,”程漠想了想,“我要真能跟肖一鸣在一块儿,我俩大概只能上街卖糖炒栗子,吃一半卖一半……”
    方驰乐了:“他喜欢打篮球,以前我俩总去打球。”
    “是么?”程漠看着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会打羽毛球。”
    “那你俩还是去卖栗子吧。”方驰说。
    方驰本来以为程漠会开何东保的那辆川崎来接他,没想到程漠开的是辆小电瓶。
    “你真行。”方驰有点儿无语,就他俩这体格加一个行李箱,他都担心车开一半就没电了。
    “放心,这车我改装过,能参加印度阅兵,”程漠上了车,“上来。”
    方驰把行李箱在后面捆好了,挤着上了车,把鞋盒塞在了俩人之间夹着。
    “这盒子拿手上不行么?”程漠扭了扭。
    “不行,”方驰说,“万一掉了呢?”
    “就你那玩攀岩的手能掉了?”程漠叹了口气,“算了夹着就夹着吧。”
    程漠没有把他送回宿舍,而且拉着他去了小吃街吃烧烤。
    “现在这季节吃烧烤最舒服,”程漠开了两瓶啤酒,“不冷不热。”
    “你这几天跟肖一鸣什么进度了?”方驰问了一句。
    “能什么进度,就是聊几句,反正也没有不理我,我真觉得我应该去学炒栗子,”程漠喝了口啤酒,“他那天要去游乐场上班嘛,我说我送他去,他说不用,我说那我送包我们这边栗子王的炒栗子过去,他又同意了。”
    方驰拿着啤酒笑了好半天:“他真特别喜欢吃栗子,我俩之前每天放学都要吃一包,你去学吧。”
    “……好。”程漠点点头。
    方驰低头吃了几串肉之后,犹豫了一下,看着程漠:“你的事儿,家里知道吗?”
    “知道。”程漠说。
    “什么……态度?”方驰问。
    “我妈很开明,说只要不是孤老终生就行,我感觉她得是新中国第一批腐女,”程漠说,“我爸郁闷了一阵儿,郁闷的时候就抽我一顿,现在也没什么了。”
    “哦。”方驰应了一声。
    “肖一鸣是不是家里不接受?”程漠问,“这么多天假也没回趟家。”
    “嗯,他高考前就没回家了,”方驰想想又补了一句,“你别问他,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说这事儿。”
    “不问,”程漠拿了个鸡翅,“那你呢?”
    “我还……没说,”方驰皱皱眉,“我感觉难。”
    “多数都难,”程漠说,“你打算说吗?”
    “要说,”方驰拿着竹签愣了一会儿,“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先试探,然后再考虑怎么说,”程漠说,“先得知道态度才能考虑怎么说比较缓和。”
    “怎么说都缓和不了吧?”方驰拧着眉。
    “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程漠说,“你看这俩男的是一对儿,过得也挺幸福的是吧,然后说我大概也是……这两种表达还是有区别的。”
    “嗯。”方驰点点头。
    “你想先跟谁说啊?”程漠问,“你爸还是你妈?”
    “我爷爷。”方驰说。
    “……老人家啊?”程漠有些意外。
    “嗯,他比较开明一些,而且……”方驰声音低了下去,“他非常疼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驰突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抽着疼。
    程漠没说话,拿着啤酒瓶子往他瓶子上磕了一下,仰头喝掉了半瓶。
    方驰拿起瓶子也跟着一通灌,然后放下瓶子抹了抹嘴。
    “要我说,”程漠过了挺长时间才又开口,“这事儿也不用太急,是你哥那边要你说还是怎么?”
    “没,他家没压力了,他也没让我说,但是必须得尽快说。”方驰说。
    “那……如果你说的时候有需要的话,”程漠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递到了他面前,“可以给我或者我妈……打个电话,让我妈帮着说说,这是她号码。”
    方驰有些吃惊地转脸看着他。
    “真的,”程漠晃晃手机,“我妈挺热心的一个人,你备着点儿,万一需要呢。”
    “……谢了。”方驰拿出手机记下了程漠妈妈的号码,程漠手机上他妈妈的名字写的是“亲姐”。
    吃完烧烤又喝了点儿粥,方驰跟程漠一块儿回了宿舍。
    宿舍里的几个人都已经回来了,方驰跟他们聊了一会儿,洗了个澡就躺回了自己床上,把盘子拿出来放在枕头边儿上,枕着胳膊盯着床顶发愣。
    大概一直到了今天,方驰才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会那么期待一个“同类”。
    他们能够感同身受,知道你怕什么,想要什么,知道让你最痛的的那个点在哪里。
    方驰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需要面对这个问题,他一直想着,先慢慢给家里人提几句,让他们对这些有个大概的认知,然后等毕业了,稳定了,他再全都说出来。
    可李博文这个脑子里长满水葫芦的突然来这么一手,虽然都还不确定,不确定他会不会真的来弄农家乐,也不确定他来农家乐之后会不会找机会跟爷爷奶奶说,但他不得不防着。
    他只能在李博文有动作的时候跟家里摊牌,否则他和孙问渠都会非常被动,而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爷爷奶奶会怎样他都不敢想。
    这事儿他本来琢磨着要不要跟孙问渠说说,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说。
    李博文最后如果真的说了什么,那也不单单是为了针对孙问渠,自己那天把李博文踹坑里去的事儿,也可能是李博文这么做的动力。
    这事儿是他干的,后果他就得自己担着,不能再让孙问渠为他操心。
    只是……再怎么想,再怎么计划,跟真正做起来相比,都很苍白无力。
    晚上睡觉之前,孙问渠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直接挂掉了,发了个视频请求过去。
    看到孙问渠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他忍不住心里一蹦,嘴角的笑容如同脱缰野狗一般散开了。
    “睡了?”孙问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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