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主穿越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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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女主穿越之后-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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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厮答道:“大少爷还没回来。”

    顾尚书脸色一沉:“等他回来,叫他立即过来见我!”

    “是。”小厮应声离去。

    顾尚书看看眼睛微红的女儿,心里一窒,尽量温声问道:“我听你说,你大哥也知道这件事?”

    顾嘉梦道:“是,我回来的第一天,他就认出了我。”

    这些细节,她一开始就说了。顾尚书也有印象,再次询问,是因为他不敢相信。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孤魂野鬼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妹妹。

    一直以来,顾尚书最为自得的,不是他从一介布衣到朝廷尚书;而是他的四个儿女,尤其以长子顾彦琛为甚。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不但是容貌像极了他,才气也不输于他。年方弱冠,便已中举。谁人不赞一声他年少有为?

    顾尚书不信儿子是不辨是非之人,总要问个清楚明白。

    “我听你说,那鬼魂还在世上?又一次借尸还魂?”

    顾嘉梦点头道:“那位姑娘,的确是换了身份,仍在人世。”

    顾尚书冷笑:“什么姑娘?分明是个怪物!”能两次驱人魂魄,进人身体的,怎么可能是个普通姑娘?也许不止两次。

    那是个有手段的,那两年,她让顾家上下都对她赞誉有加,想想都觉得可怕。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个鬼魂现在是不是在九里巷?”

    “啊?”

    不等顾嘉梦证实,他就很肯定地道:“是在九里巷啊……”

    前些日子,他收到名剌,名剌上说,顾彦琛在外养外室,将那外室安排在了九里巷。他把儿子叫过来询问,儿子信誓旦旦说绝无此事,常去九里巷,是照顾景王的女人。

    景王的女人……

    顾尚书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当时怎么就信了呢?顾彦琛和景王来往不多,怎么会帮忙照顾景王的女人?除非那个女人,他也认得……

    “父亲?”顾嘉梦见父亲神色奇怪,心中不安。

    顾尚书摆了摆手:“我儿勿忧。有爹在,无人能伤你分毫。”话一出口,他有点心虚,又认真地说了一遍:“万事都有为父。”

    顾嘉梦心里一暖,乖巧地点了点头。这是她十六年来,与父亲最亲近的一次。

    顾尚书慈爱地笑笑,安抚女儿:“那个鬼魂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你大哥糊涂,可爹还没老。有爹在,就不会委屈了你。这件事,交给爹就好。”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的语气教顾嘉梦心生不安。她低声道:“父亲,此事由女儿处理可好?这是我跟她的事情……”

    顾尚书嘿然一笑:“什么你跟她的事情?你的事,就是你爹的事。连子女都不能保护,还有什么资格为人父?”

    “父亲……”顾嘉梦鼻子一酸,再次湿了眼角。

    顾尚书轻轻拍拍女儿的脊背:“你莫要多想,男儿立世,功名利禄,才华本事都在其次,首要的就是能照顾妻儿老小。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能教你委屈。”

    顾嘉梦望着父亲,百感交集。在她的记忆中,父亲并不大喜欢她。有时,她连跟他说句话都难。可今天,他的话,却一扫她多年来的委屈,只教她心生暖意。

    “父亲……”她轻轻拉拉父亲的胳膊,“父亲一定小心……”

    这是她父亲,愿意替她遮风挡雨解决一切难题的父亲。

    顾尚书笑笑:“我儿放心,为父心中有数。”

    他知道那个鬼魂不简单,能让儿子死心塌地,不惜委屈妹妹,哪里会简单了?或许那是有异术的,她一定是对顾彦琛下了蛊,摄了魂,他才会这样。

    顾尚书最开始一点都不相信,但是信了一点后,他年少时看过的闲书上,关于这方面的记载,一个字一个字往他脑海里涌。

    顾嘉梦想起父亲方才的那个眼神,心中一凛,急切地道:“父亲不要杀人。”

    顾尚书微愕,旋即笑笑:“我儿想哪里去了?为父是朝廷命官,岂会知法犯法?我儿不要多想。”

    他承认,他的确想过,这样的怪物,最好是一把火烧掉,永世不得超生。只是不知道烧死她后,她会不会再到另一个身体里去。

    顾尚书不敢想象,若是又占了女儿的身体,那可,该如何是好?

    ……

    小厮忽然来报:“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顾尚书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叫他过来!”

    小厮支支吾吾:“老爷,大少爷他,他受伤了……”

    “什么?”

 87|10。7

    顾尚书霍地站起:“受伤了?!”

    他的儿子他很清楚,顾彦琛自幼得名师教导,习武修文,样样不曾落下。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受伤?

    “说!怎么回事!”

    小厮低着头:“小的不知。”

    顾尚书深吸一口气,摆摆手,令小厮退下。他尽量温和地对女儿道:“我儿先回房休息,爹过去看看。”

    顾嘉梦心中不安,柔声道:“父亲不要着急,女儿陪您一起前往。”

    顾尚书看了看她,点一点头:“也好。”

    书房离松涛院不远,途中,顾嘉梦安慰父亲,大哥不会有事。顾尚书也不说话,只猜测着种种可能。他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受伤与那个鬼魂有关。

    松涛院灯火通明,刚一进院子,就听到端砚的声音:“快,去拿醒酒汤了,这里也要通通风!”

    顾尚书的火气噌的一下,升腾起来。原来是喝醉了啊!真是好大的胆子,就假装受伤,惹老父担心。他大步向前。

    顾嘉梦忙轻轻扯了扯父亲的衣袖,低声道:“父亲不要动怒,保重身体要紧。”

    顾尚书轻拍女儿的手臂,温声道:“别怕,你在这里等着,或是先回去。”儿子醉酒后,保不准会有丑态,给女儿看到不好。

    顾嘉梦略一思忖,就知道了父亲的想法,“嗯”了一声,便没再上前。

    ……

    小厮们发现了顾尚书,纷纷变了神色。顾尚书加快了脚步,推开小厮,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儿子。

    屋子里虽然熏了香,但仍有浓浓的酒味。顾彦琛可能已经换过了衣裳,然而头发散乱,鼻青脸肿,看着甚是狼狈。

    顾彦琛看见父亲,忙下榻行礼。或是行动匆忙了些,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竟忍不住呻。吟出声。

    顾尚书这才注意到他除了脸上,手腕处也有淤青。这只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不知有多少。他惊怒交加,心疼愤恨,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顾彦琛的酒瞬间清醒了大半儿,甚是惭愧:“儿子喝醉了酒,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顾尚书怒极反笑,上前,一把撸起儿子的袖子,见他胳膊上果真另有伤痕。他冷笑一声,“摔了一跤?”

    顾尚书方才已经听女儿讲了今日的事情,虽然不甚详细,却也知道,他的一双儿女去祭拜亡妻,儿子顾彦琛却找了那个鬼魂出来,说是顾家的女儿……

    顾嘉梦早早就回了府,顾彦琛却迟迟未归,回来时还一身酒气,身上带伤。顾尚书焉能不怒?

    顾彦琛额头冷汗涔涔,不是他不如实作答,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话已出口,也不好再改,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是。”

    他今日自忖办砸了事情,得罪了这个,伤害了那个,里外不是人。他送顾九九回了九里巷,因为顾九九脸色灰白,神情憔悴,罗员外夫妇没给他好脸色不说,连正好也在罗家的孙二都敢给他没脸。

    顾彦琛年少有名,颇受赞誉,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挫,心里怎会好受?他独自一人,去了一家小酒馆,借酒消愁。但是,酒入腹,愁难销。

    他一个人一杯又一杯,一直喝到暮色。降临,才付了账,跌跌撞撞,出了小酒馆。

    然而当他走过一条小巷时,突然眼前一黑,像是被人套在了麻袋里,劈头盖脸,一顿猛揍。若在往日,他还不至于毫无反手之力。只是这一次,他喝得醉醺醺的,对方又出其不意。他乍然被套在狭小的空间中,无从招架,只能白白受着。

    从声音可以听出,打他的人不少,大概有五六个。那些人的拳头,一个个都很硬。一拳打来,他都要闷哼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终于收手了。周遭静悄悄的,只有他耳朵里嗡嗡嗡的耳鸣声。

    顾彦琛钻出麻袋,四周并无人影。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顾不上查看身上的伤,步履蹒跚,赶在宵禁前回到了家。

    如今父亲问起,教他如何回答?除了谎称摔倒,难道还能有别的应对之语?说被人打了,这话他说不出口!

    被殴打的痕迹如此明显,顾尚书又不是年老昏聩,岂会看不出来?听女儿讲过前尘往事,他本就自责愤懑无处发泄,此刻干脆一股脑全转移到了儿子身上。糊涂,酗酒,斗殴,欺瞒长辈,在生母墓前欺侮幼妹,前脚刚去祭拜生母,后脚就喝得烂醉……

    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顾尚书气不打一处来,手腕发抖,咬牙道:“来人,传家法!”

    顾家所谓的家法,是一根藤条,顾彦琛少时顽劣,曾见识过这家法的厉害。此刻忽然听父亲提起,不由得慌了几分。

    一旁的小厮站在原地,一脸为难,却不敢行动。

    顾尚书隐含怒气的眼神扫过,冷声道:“还不快去?”

    ——若是以往,顾彦琛发生这样的事,顾尚书只会心疼,或是口头责骂两句。但今日,他心中积攒了太多情绪,急需找一个发泄口。

    顾彦琛一慌,连忙跪下:“父亲恕罪,父亲息怒,切莫气坏了身体……”他连忙将喝酒被袭之事说了。

    顾尚书冷眼看着儿子,目光森然,一字字道:“为何喝酒?”

    顾彦琛心中一凛,不敢说出顾九九来,只答道:“儿子从母亲坟上回来,心里难受,就去饮了几杯。”

    “好,好,好。”顾尚书口中赞一声,眼里的冷意就更盛一分。从母亲坟上回来,心里难受?这话说的可真好听,要是真的顾忌母亲,他何至于当着母亲的面,欺负他亲妹妹?

    顾彦琛心说不好,却听父亲冷声喝问:“家法呢?!”

    此时的顾彦琛,脸颊肿起,眼角淤青,看着他这狼狈的模样,顾尚书倒更想给他添些新伤了。

    他教了二十多年,就教出这么一个儿子。往日的自豪与满意此刻统统化成了失望和愤怒。

    小厮颤颤巍巍递上藤条。

    顾尚书直接一藤条抽在了儿子背上。

    顾彦琛不敢躲避,只能生生受着。

    好在顾尚书并未使用太大的力道,可仍疼得顾彦琛拧起了眉。

    “父亲!”顾嘉梦听到响动,匆忙赶至时,顾彦琛已经吃了几藤条。背后的衣衫撕。裂,露出几道血痕来。

    她匆忙跪下,哀求道:“父亲息怒……”

    她无意间瞥了大哥一眼,唬了一跳,才几个时辰不见,大哥怎么伤成这样?她不知道父亲动用家法,其中她的缘故占了几成。但无论如何,这般责打大哥,终是不妥,必须阻止。

    莫说大哥身有功名,明日还要出门,单说大哥身上有伤,就不宜再挨打。家宅不合,骨肉背离,终非幸事。

    顾尚书扶起女儿,温声道:“你让开,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不要多管闲事。”

    “父亲,这是顾家的事情,怎么叫闲事?父亲不看别的,只看在大哥身上有伤,看在母亲面上,饶过大哥吧?”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顾尚书冷笑:“身上有伤?你可知他这伤是怎么来的?看在你母亲面子上,你记得你母亲,他可是把你母亲忘得一干二净!”

    不记得生身母亲,这是在指责顾彦琛不孝。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顾彦琛忙道:“孩儿不敢。”

    顾嘉梦也道:“这中间想是有误会,大哥一直很敬重母亲。父亲,大哥手上还在流血,可否先请大夫给他包扎一下?”

    她与大哥是回不到从前了,但终究还是兄妹。看见大哥受伤,她心情复杂。父亲要责罚大哥的场景,总会让她想到小时候。她看了大哥偷偷带回来的话本,大哥被父亲责打。一晃眼,他们都大了。

    大哥让她失望,可她并不想看到父亲难过。大哥是家中长子,也是这一辈唯一的男丁。若是他真与父亲有了嫌隙,家宅失和,对谁都不好。

    顾尚书手里的藤条没再落下,儿子一声不吭,直挺挺地跪着。他也说不清是心疼多些,还是恼怒多些。

    这是他看重了二十多年的长子,他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误会了儿子。可是一想到,儿子这近一年来所做的事情,他就心里发堵。

    正僵持着,姚氏的声音突然响起:“老爷,您这是做什么?”说话间,姚氏已走了进来。

    大约是赶得匆忙,姚氏鬓发微散,身上的衣衫也甚是简单。八月末的夜晚,她额上有了薄汗。

    顾嘉梦悄悄松了口气,方才听到声响,知道父亲要请家法,她就使人去向姚氏求救。

    这家里,真正能拦住父亲的,也就是继母姚氏了。

    姚氏比顾尚书小了十岁,出身大家,容颜秀美,进门后管理内宅毫无差错,膝下又有两个女儿。对这个继室,顾尚书很是尊重。

    顾尚书见她过来,只得转向她,说道:“教训一下这个逆子,教夫人见笑了。”

    姚氏瞧瞧跪在地上的顾彦琛,惊呼一声:“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请大夫了吗?老爷,他明日还要去翰林院呢,打坏了可怎生好?”

    顾尚书也不答话,怒火渐退,他也知道他方才太过冲。动了。

    姚氏佯作无意,从顾尚书手里拿过藤条,柔声说道:“老爷好歹先歇一歇。孩子们哪里做的不好,做父母的,好好教导就是了。那里就值得动家法了?大少爷一向懂事,这中间想是有什么误会。再说了,就是他做错了什么,那等他伤好了,再教训也不迟。此时加重了伤势,万一有个什么的,心疼的还不是老爷?”

    她这般给了台阶,顾尚书也就顺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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