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聂青鸾就知道了,看来还真教自己蒙对了。
而果然,下一刻就听着枇杷在那扭扭捏捏的说道:“小姐,今晚我可不可以请个假出去玩会呢?”
聂青鸾不答,却只是笑着问道:“是赵小北?”
枇杷抬眼嗔了她一下,但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聂青鸾就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你和赵小北之间有点意思了。也好,反正晚上有左翎陪我,你和青儿就都自己玩儿自己的去吧。待会你记得和青儿说上一声,不过不要让她一个人出门,好歹得叫着王顺陪着她。”
一面又走到梳妆桌前打开了自己的梳妆盒,拣了一套亮金的钗环出来,招呼着枇杷上前,亲手替她一一的戴在了发间。
“这么亮丽好看的衣服,头上只有绢花银簪可怎么成?这套亮金的钗环就给你了,晚上和赵小北好好的玩儿去吧,多晚回来都没有关系。”
枇杷一开始见着聂青鸾送她簪环还感动的跟什么似的,可听到后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什么叫多晚回来都没有关系啊?小姐我可是个有节操的人,没成亲之前绝对不会跟赵小北怎样的。”
聂青鸾笑的贼兮兮的:“就是怎样了也没关系啊。放心有你家小姐我给你做主,还怕他赵小北吃干抹净不承认不成?”
“你,你,小姐,”枇杷脸更红了,瞪了笑嘻嘻的聂青鸾一眼,最后直接跺脚转身跑了。
聂青鸾放声大笑。
这小丫头,还真是不经逗啊。
一天的时光很快过去,很快天就擦黑了。
而傍晚时分,阴沉了一天的空中终于开始飘起了雪花。
枇杷和青儿早就是和她打了声招呼,双双出门和人逛灯市去了。
只是左翎一直都没有来。
聂青鸾左等右等,最后按耐不住,打算出门找左翎去了。
空中雪似柳絮,落在脸上凉凉的。聂青鸾抬头望了下空中飘飘洒洒的飞雪,然后拢紧了身上厚实的斗篷,专心的朝着左翎的书房走去了。
一路守卫依然如昔,想来就算是元宵佳节,王府的守卫也丝毫没有放松。
书房外面,有两个士兵雕像似的站在那里。
见着聂青鸾,两人齐齐的向她行礼。
聂青鸾朝着他两人点了下头,而后望了一眼书房。
其时天已黑透,但书房中却并无灯烛亮起,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聂青鸾就有点迟疑了,难道说左翎他其实不在这里?
她转身欲走,其中一个士兵却是开了口说道:“王妃,元帅再三交代,说若是您来了,就让您进去。”
聂青鸾转身,疑惑的问了一句:“你们元帅在书房?”
若是在书房,为何天色已黑却是不点灯?
那名士兵急忙点头:“元帅就在书房,并未出去。”
聂青鸾望了一眼那个士兵,见他满面诚恳之色,想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她又抬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书房,迟疑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倒好像就是知晓她一定会来,然后特地的等着她一般。
这次聂青鸾倒是没有太多的迟疑,伸手就推开了虚掩的书房门,抬脚走了进去。
她倒要看看左翎到底是在跟她玩什么玄虚。
书房里面如她在外面看到的一般,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屋外廊下灯笼里的烛光投了一些细微的光进来。
聂青鸾就着这几丝细微的烛光扫视着屋内,一面就开口唤道:“阿翎?”
没有人应声,依然是静寂一片,唯有偶尔风过处,屋外树叶簌簌之声。
饶是聂青鸾觉着自己还算胆子大的人,可这会也忍不住的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她又大着声音叫了一声:“阿翎,你在吗?”
依然是没有人应声,想来是这屋里压根就没有人。
聂青鸾心里那个气啊,满满的都是被捉弄之后的怒气。
她一面怒气冲冲的转身欲走,一面心里就在想着,左翎你死定了,有本事你就永远不要见我算了。
但她才刚转身,屋子里忽然的就有灯烛亮起,同时左翎温柔含笑的声音响起:“鸾儿。”
彼时聂青鸾虽然是猛然间听到了左翎的声音,终于知道了先前那个士兵所说不虚,左翎确实是在书房里,但她心里却是更气了。
既然你一直都在书房里,那刚刚我叫你两次你怎么就是不回答我?怎么,成心吓我啊?
所以她虽然是听到了左翎叫她,但压根就是没有回头,只是气鼓鼓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以示回答。
左翎的声音再次响起,较刚刚更加的温柔了,简直就是温柔的都可以用去蛊口惑人心了的那种了。
“鸾儿,你回过头来看看。”
聂青鸾抵挡不住这温柔的声音,心里虽然还是有气,但好歹是从善如流的转过了身来。
只是当她一转过身来见着眼前之景的时候,心里是瞬间什么气都没有了。
48。正面打脸
桌案之上,有一盏宫灯静置于上。
方才突然亮起的满室烛光,正是由这盏宫灯所发。
想一般的宫灯,无非细木为架,镶以绢纱或琉璃,绘以各种喜庆图案的彩绘灯。而眼前的这盏八角宫灯,虽说也是有以上的特点,但它所发出来的烛光却是发散的,橙黄色的光斑一一的发散在满屋之中,宛如置身于满天星辰之中一般。
聂青鸾想起前段时间她对左翎说的一句话。
她喜欢晚上的时候出来看墨蓝色天幕中缀着的一颗颗繁星。只是陇城天寒,晚上出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人都要冻成一根冰棍了,那时她就对左翎感叹着,要是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就能看到星星就好了。
原不过随口说的一句话,可不想左翎竟然是放在了心上,而且还千方百计的做了这盏灯出来,以满足她的愿望。
聂青鸾这一刻的感动真是无以复加。
她怔愣的站在原地,望着前方站在桌旁之旁的左翎。
光线朦胧,温润了他往昔略显凌厉的面庞。
而左翎也同样在看着她。
如花娇艳容颜,自此以往之后是否只会为他一人而开放?
宫灯里的轮轴转动处,星星点点的烛光投射到了地上。
左翎踏着这满地星辰似的烛光缓步而来。
“鸾儿,”他在聂青鸾的面前站定,唇角蕴笑,语声温柔似水,“将这盏灯放在咱们的卧房里,往后就算是天再冷,你都可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和我一起看这漫天的星辰了。你可喜欢?”
聂青鸾不住的点头,眼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喜欢。”
她想起大学时无意之中读到过的一句话,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那时心中似有戚戚焉。
而穿越到这异世之后,面对着聂媛华无时无刻的迫害,面对着接到圣旨,即将要嫁给未知的人时的惶恐,以及到了陇城之后对左翎的惧怕,随之而来的刻意讨好迎合,于今日都化为了青烟一缕。
左翎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心上。从此以后,她可以在他的面前肆无忌惮的做回自己,再也不用提防。
聂青鸾伸手环出了左翎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前,肩膀抖动着,眼泪水很快的就濡湿了他的衣襟。
左翎有些手足无措。
他原本是想给聂青鸾一个惊喜,不想从现下来看,貌似给她的只有惊,没有喜啊。
不然她何至于要哭?
他就有些忐忑不安的问着:“鸾儿,你怎么哭了?我做错了什么事,还是说错了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
聂青鸾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自他的怀中抬起了头来,也不说话,只是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踮起脚来,主动的去吻他的双唇。
于是这次换左翎又惊又喜了。
他由一开始的不解,很快的就发展为伸手环住了聂青鸾的腰,将她更紧的贴近了自己,由被动转换为了主动。
而且是主动的连聂青鸾都有些害怕。
一通唇舌缠口绵后,聂青鸾歪着头看着左翎,眼中满是笑意。
第一次见着的时候,她就觉着左翎长的挺帅的,可现下再看,那是越来越帅啦。
她放下揽着左翎脖颈的双手,转而伸手去握着他的手,朝着他笑了一笑,然后欢快的说道:“走啦,陪我逛灯市去。”
空中细雪纷飞,大街上人来人往。
聂青鸾握着左翎的双手,在人潮中挤来挤去。
如枇杷先前所打探来的一般,陇城这正月十五的元宵灯市,端的是热闹无比。
家家户户门前廊下悬挂灯笼,街道两旁出售各色华灯的小贩不计其数,一时整个陇城亮如白昼。
聂青鸾看中了一盏琉璃球的彩灯,上前去买了来,欢天喜地的提在手里,跟随着左翎到处乱逛。
灯市之中自然也是有花钱猜灯谜的,聂青鸾便笑着和左翎打赌,看谁最后猜出来的灯谜最多,那便得依随对方一件事。
最后还是左翎猜中的多些,他将赢取过来的一些小玩意悉数给了聂青鸾,然后轻笑着在她的耳旁说他想要她依随的事。
聂青鸾一听,立时就是晕生双颊,抬眼似嗔非嗔的斜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
左翎立时便追了上前去,伸手将她的手牢牢的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两个人手牵手的逛了一会,便到了灯楼前面。
灯楼者,高约几十丈,上面满满的悬着各式各样的红灯笼。
而灯楼旁边,则是一溜的做成各种形状的灯笼。
美人灯有之,花果灯有之,禽虫灯亦有之。
聂青鸾对此自然是称叹不已。
她见灯楼周边有许多人正在那里合掌闭目,默默的似是在许愿,心中好奇,便问左翎这是怎么回事。
左翎便为她解释,别的郡县元宵灯节之时都是在溪水中放灯祈愿,但陇城周边却并无河流,是以大家都是对着灯楼祈愿。
聂青鸾一听,便也要祈愿。
左翎站在她身旁,好笑的看着她如那些人一般,合掌闭目,对着面前灯火荧煌的灯楼虔诚许愿。
等到聂青鸾睁开了双眼,左翎便笑着问着:“你许了什么愿?”
聂青鸾不答,只是看着他说道:“你也来许一个愿啊。”
左翎摇头:“我自来不信鬼神。若是想要什么,自当是自己千方百计的去争取,将一切希望寄托于鬼神身上有什么用。”
聂青鸾想着,其实我也不信鬼神啊。只是此情此景,大家都是虔诚闭目祈愿,你好歹也要配合一下这个场景嘛。
做人这么固执有什么乐趣呢?
于是她便拉了左翎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强迫的说着:“来嘛,许个愿嘛。说不定你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哦。”
左翎拗不过她,最后也只得学着她先前的样,闭目合掌,对着面前灯火阑珊的灯楼低下了头。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伸手牵住了聂青鸾的手,笑道:“好了,走吧。”
聂青鸾自然是想知道左翎许的是什么愿,于是一路上总是追问,但左翎总是微笑不语。
聂青鸾最后也只得悻悻然的作罢。
两个人手牵着手的继续往前走着,看到有什么好玩儿的就跑过去看看,遇到有卖小吃的也跑过去尝尝,当真是玩的不亦乐乎。
但走着走着,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自然,这个熟人,是聂青鸾并不想看到的那种熟人。
因为这个熟人是姜半夏。
距离聂青鸾上次见到姜半夏的时间已是有一个多月了,而在这一个多月里,说实话,聂青鸾是压根就没有想到过她。
但很显然的,在这一个多月里,姜半夏是日日的都会想到聂青鸾。
因为当聂青鸾的目光对上姜半夏的目光时,她很明显的就察觉到了后者眼中的愤恨之意。
但是聂青鸾无所谓啊,对于一个妄图插足她和左翎之间,上赶着想做三的女人,而且还是手下败将的那种,她做什么要将她愤恨的目光当回事来让自己不舒服啊。
于是聂青鸾就毫不畏惧,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目光对视了过去。
但姜半夏也不过就是瞪了她一眼之后,转而就是收敛了目光中的愤恨之意,对着左翎低眉垂眼的行了个礼。
“王爷。”
她的嗓音低柔,宛若初春出谷黄鹂,听起来就让人忍不住的心生呵护之意啊。
聂青鸾偏头望着左翎。
只见左翎此时面上全无刚刚的温柔之意,转而是恢复了往日面上一贯的冷静肃杀,冷淡无比的嗯了一声,就当是答复了姜半夏。
聂青鸾默默的在心中对着左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而就算只是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左翎还生怕聂青鸾会生气,忙转过头来看着她。
一见她也正在看着自己,眉眼间笑意不变,并无一丝半毫生气的迹象,他这才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但纵然是如此,他也不敢在此地久留。当下他拉着聂青鸾的手就要离开。
但不过才刚抬脚走了两步,就听得姜半夏幽怨的声音就在身后飘忽而来。
“王爷便是这样不想见到我吗?”
卧槽!特么的这还有完没完了?
聂青鸾有点生气了。
她觉着,作为一个人,好歹得有点自知之明,不能无耻到这个程度吧?
左翎现下要是单身,你姜半夏随便死缠烂打的追他,别人也只会说左翎不会怜香惜玉,有眼不识金镶玉,绝对说不着你半分不好。可现下左翎都是有妇之夫了,你他么的还在他身旁死缠烂打是个什么意思?
而且还是当着他老婆的面死缠烂打,这不妥妥的就是完全无视她了么?
聂青鸾气冲冲的转过了身来,就想好好的跟姜半夏聊聊人生。
但左翎握紧了她的手,先她一步开了口。
“是。”
他的回答一向是简洁明了。
而姜半夏闻言,面上一刹那心碎的表情真的是让人心生怜惜啊。
但很可惜,站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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