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吓坏了孙芷妍,她缩了缩身子,暗自祈祷着那人不要爬上来才好。姜陆也是瞳眸紧缩,谨慎地盯着那人。
此番,若是他们真的被发现了……他们就再无法从廉英伯手中逃脱了!
正在这危极的一刻,孙芷妍忽然福至心灵地在心底浮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让那人倒霉地上不来。
这是属于她的“幸运”。
“他上不来的。”孙芷妍拉住想要走到外面阻止那人爬进瀑布的姜伴鹤,摇摇头止住了姜伴鹤的脚步。
久居皇宫,金尊玉贵的生活让她身上多了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只是一句没由头的话语就让姜伴鹤信服了。
果然,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外头的那人就脚下一滑,“噗通”一声直直落入了深潭中,还被汹涌而下的瀑布狠狠地冲到了岸边。
“哈哈哈哈哈……!”那人的蠢相惹笑了一干站在岸边的护院,一个个的前仰后合,差点儿没被口里的津液噎住。
“走了走了,都是当爹的人了,也跟着小伙子胡闹!”领队的护院最先停下笑声,上前两步拎起趴在岸边的家伙,全然忘了是自己允了那人胡闹,才有现在的笑料。
老大毕竟是老大,其他人也知现下不是闹腾的时候,忍下了嘴边的反驳,规规矩矩地跟在领队身后走。
瀑布四周就这般安静了下来,然瀑布里的三人却依然屏着气,生怕重一点儿的呼吸就会招回那一群人。
良久,姜陆才开口问道:“公主是如何知道那人会摔下去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
孙芷妍抬眼看着姜陆,也不说话,俏皮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
她当然不能说是金手指帮的大忙,但具体要如何说才能不引起姜陆的怀疑——对不起,她办不到。
所以,一切就交给姜陆脑补好了。
至于想不出到底是什么高招击退了那人……孙芷妍摊手,智硬是病,得治!
姜陆一路上都与姜伴鹤一同进行逃命的扫尾工作,若是孙芷妍留了什么后手,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而一路以来,孙芷妍几乎都是呆在他的怀里……心中虽然疑惑,但姜陆并不是那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对于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选择尊重孙芷妍的秘密。
替孙芷妍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衣,姜陆与姜伴鹤一起在山洞中转悠起来,很快就搜集了一些干草,堆在一起生了火。
“这儿以前有人呆过。”姜陆坐回孙芷妍身旁,指了指山洞最深处,说起自己的发现。“约莫是哪个得道高僧的苦修场所,只是已经荒废多时了,许多干草都已经腐烂了,寻来的这些也有些潮湿,恐怕会有些呛鼻。”
孙芷妍盯着从干草堆中源源不断地冒出的黑烟,点点头表示了解:“不担心被发现么?”
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本来已经安全了,却因为生火暴露了藏身地,最后再次陷入险境。
“不担心,这点儿干草只能烧一会儿。”姜陆拨了拨火堆,道:“只是让你暖暖身子,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身处荒郊,便无法像往日那般享受了,若不是为了照顾孙芷妍,姜陆和姜伴鹤二人恐怕会直接摸黑呆到天亮,莫说取暖的火堆了。
“嗯……”孙芷妍讷讷地应了,心中莫名流过一阵暖流。她不是原生原长的皇家公主,没有那等旁人的服侍和照顾都是理所当然的思想,也不会觉得姜陆做的一切都是必然的。“谢谢。”
“你看……都是我连累了你。”孙芷妍当然不会忘记了姜陆和姜伴鹤是为什么会在这的——姜陆为了救她,姜伴鹤为了保护姜陆。“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受这些罪了。”
换了一个人,大可抛下她逃跑,再禀明了皇帝将她救回来,即可得了告发反贼的功劳,又能得了救驾的美名,还能避免像现在这样受罪。
姜陆不接孙芷妍的话题,只是反问孙芷妍:“你自己能安全逃出来吗?”
孙芷妍一怔,果断地摇头。别说逃出来了,她恐怕连反抗都做不到。
“所以我不能抛下你一个人。”姜陆伸手摸了摸孙芷妍的发顶,目光温柔。一字一句,状似随意,又仿佛最重的誓言一般,令人安心。
姜陆过去很矛盾,他为了维持自己身上纨绔子弟的面具放任自己欺负孙芷妍,却不能容忍她在别处受到一点儿的伤害。如今认清了自己的心,无论是哪种,他又都不愿意了。
“……”这样的姜陆太让人陌生,也太让人心折,孙芷妍望着他如同艺术品般让女子都黯然失色的面容,忍不住就看得痴了。
姜陆显然也没想着要得到她的回答,单手托着下巴与孙芷妍对望着,看她无辜的眸子里盛满了自己的身影,看她在火光中映衬下越显粉嫩的脸颊,还看她未语先笑的嘴儿……
天下谁人不知,宁安公主乃天下第一美人儿,较之当年名满燕朝的宸贵妃更甚。姜陆以往未曾觉得她美的有多么地惊心动魄,现在却半点儿也移不开眼,只想着日日这般看着才好。
“公主喜欢怎么样的男子?”姜陆起初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问了什么,直到孙芷妍被他惊回了神,垂眸绞着手指苦恼地思考着他问的问题时,他才惊觉自己牵了一个多么孟浪的话题出来。
可是,在后悔的同时,他又情不自禁地引颈期待着孙芷妍的答案。
孙芷妍垂着眸子可不是在思考,只不过是迷茫自己未来要嫁给什么样的人罢了,若是上一世,她定能大声地宣告她要嫁给一个能够全心全意宠着她,有一双坚实的臂膀给她依靠,为她遮风挡雨的男子,但是现在……
身不由己的时候,又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欢喜不欢喜呢?于是她又想起了二十一世纪十分流行的一个说法,随口扯了便用来敷衍姜陆了:“我要适的驸马,必定要是个英雄,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
“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她说的未免太不符合实际,难免姜陆会笑话她,索性自己揭短揭了个底朝天。
姜陆心中一动,嘴上却说:“脚踏七彩祥云也只话本里面有了。”
他在意的是前面的英雄与金甲圣衣。孙芷妍贵为公主,又是皇帝与太后的心尖尖,他不得不考虑得多一些。
按他多年来的模样,定然是无法入得皇室的眼的,如此,他就得准备一份配得上孙芷妍身份的聘礼了,并且还得是他自己亲手挣来的聘礼……
“人嘛,总要有一些幻想的!”孙芷妍拿眼儿瞪了瞪姜陆,嘟嘟囔囔地反驳道。从她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出神入化的轻功以后,她就够失望的了……
她小时候还幻想过有人能带着她飞呢!
“嗯。”廉英伯的人离去以后,再经这样的几句逃命的紧张气氛渐渐地被冲淡了,姜陆心弦微松,笑着应了一声,眼底含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作者有话要说:嗯,来了来了~
多年不运动,这个身子已经成了破布,柔弱得不行不行的,
第6章 。18|
许是廉英伯有了别的打算,有或是孙芷妍的金手指真的那么的强大,直到天明三人悄悄下了山从后墙爬出入齐国公府邸,也未再见廉英伯再有别的动作。
但无论如何,她们至少是成功逃脱了出来。当务之急,便是要入宫与皇帝禀明了这一切才是。
“慈光寺里的宫人们就拜托齐国公了。”临上马车前,孙芷妍看了一眼慈光寺的方向,抿了抿唇请了齐国公关照着随自己在慈光寺的宫人们——齐国公府的女眷还在慈光寺中,齐国公定然是要找人上慈光寺看看情况的,与其待到她回宫或是传信给顺王府,还不如请齐国公。
“公主放心。”齐国公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甚至没有开口安慰“受惊”的孙芷妍,只拱手道了一句放心。
倒是另一旁白马上的姜陆策马走到马车旁,细细与她分析了慈光寺可能会有的情况以安她的心,不可谓不体贴。
“你变化如此大,我都不敢认你了。”孙芷妍心下稍安,又开始觉得熊孩子不熊了实在违和,忍不住开口调侃,说完,她就上了马车,又放下车帘,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姜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赶走一夜未睡的疲惫,这才开口笑道:“左右是没有掉包的,我变得好了就不再欺负你了,不好么?”
马车里的孙芷妍拈起一块儿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直接回了他:“甚好。”
可不就是甚好么?也省了她打着主意让大长公主把姜陆送到军营里磨一磨他的“熊性”。
姜陆微微勾唇,心知自己突然的改变确实是会让人感觉不适应的,因此也未再继续与孙芷妍贫嘴,拉了拉缰绳往前面去了。
一行人穿过道道宫门,略过繁花似锦的景色,又特特抄了近路,很快就到了御书房门前。
“还请刘公公通报一声,宁安求见。”御前的宫人们哪个不认识宫中最受宠的宁安公主,虽不知为何宁安公主突然进了宫,还是与齐国公府上的人一起的,但都十分有眼力见地唤了刘懂恩出来。
“哎!”刘懂恩刚听了底下的小太监说齐国公及姜大人求见,一转身又见自家徒弟匆匆忙忙地来找自己,说是宁安公主在外头站着。原来还往御书房内殿的脚步一顿,立时就转身往门外去了。一踏出门,果真就见了孙芷妍袅娜的身影,打眼一看就能看出她憔悴焦急的面色,连忙上前询问,得了孙芷妍的“求见”二字就更不敢耽搁了。
里边皇帝正宣了妃嫔伴驾,若是旁人他刘公公打发了也就打发了,现在偏生是宁安公主这个小祖宗,刘懂恩哪里敢怠慢了去,若不是不合规矩,他都要直接领了孙芷妍进去了——自宁安公主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皇帝什么时候挡过她的,就算是到了床第,那也是得穿了衣服见上一见的。
偷偷瞄了御桌边磨墨的美人,刘懂恩暗道一句时运不济,便忽视了美人儿的存在,轻声道:“皇上,宁安公主从宫外进来了,与齐国公等人在外头求见呢……似是有急事的样子。”
“宣。”皇帝埋首在奏折中,没有半分犹疑就宣了人觐见,而后就挥退了磨墨的女人:“退下吧。”
宣妃嫔伴驾是惯例,通常情况下,伴驾以后都能在皇帝的寝宫留一夜的,对于位份高的妃嫔不算什么,但在低位妃嫔中却是极极长脸的,今日伴驾的女子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正怀着一飞冲天的想法呢,就被皇帝冷淡挥退了,心中自然是各种不甘的,咬着牙儿放下手中的墨块,依依不舍地离了砚台,入了右侧的偏殿。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大安!”
“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罢。”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甫一抬眼,就发觉了孙芷妍与平日的不同之处,眉头顿时皱得打了死结“刘懂恩!宣太医!”
此时他也顾不得桌上的奏折了,站起身沉声问道:“怎么回事?王府就是这样照顾你的?”
“父皇误会了。”孙芷妍见了皇帝黑沉的脸色,心下一惊,连忙否定了皇帝的猜测。“此事还需姜大人与父皇解释。”
她虽然受宠,但也逃不出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廉英伯造反一事虽是她最先发觉的,却不适合她来说。
皇帝便把目光放到姜陆身上了。他对这个“表弟”的印象不深,仅仅止步于成日里扮成纨绔子弟不愿崭露头角的印象上。
姜陆拱了拱手,垂首回话:“昨日,臣护送家中女眷往慈光寺祈福,不想正巧遇上了宁安公主遇险……”
姜陆在大事上从来都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本就决定卸下面具了,此时说起事情来更是条理清晰,颇有种娓娓道来之感,不过五六句,就说明了情况。“至于房内的对话,臣只听得一二,还需宁安公主与皇上道明。”
“宁安?”皇帝拿眼神示意孙芷妍说话。
孙芷妍一愣,也知道自己逃不过亲自说的命运,便干脆开口复述了一遍当时废弃禅房内的对话,然后稍稍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淤痕。
皇帝眼神一凝,关切地执起孙芷妍的手察看伤势:“妍儿可还伤着了别处?速到左侧偏殿让太医看看。”
“是。”孙芷妍也知这会儿没有了自己的事,行了一礼就退到了左侧的偏殿中。
“刘懂恩,将御前伺候的大小女官都给朕扣下送到宫正局。”一直站在门边的刘懂恩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得了皇帝的命令就推门出去扣押御前伺候的宫女。
皇帝交代了刘懂恩,忽的意味深长地看着姜陆:“表弟这次立了大功劳啊,以后也该如这般多立些功劳才好。”
他自认尚算开明,不曾因为顾忌哪家的势力就硬逼着人养废了子弟,今日难得提点了姜陆,只看姜陆日后如何做了——若是死性不改,他便当这真的是一个纨绔了。
“臣定不负皇上所望。”多年以来,姜陆从来没有一句话应得像今日这般有底气的。
他确实是要多立些功劳了,不然如何入得了贵人的眼,配的上宁安公主呢?
“两位爱卿领着御林军去把廉英伯府围起来!但凡有一点儿异动就动手吧!”皇帝并未因为一方之言就直接对廉英伯府出手——他信孙芷妍,也信齐国公和姜陆,但同样的,他也不会轻易怀疑旁人,除非拿到了确切的证据,他不会对妇孺下手,但若是……就休怪他无情了。
第7章 。14|
与姜陆分开的孙芷妍此时正坐在珠帘后与太后那边来的晴姑姑说话,右手放在软枕上,待珠帘另一头的太医悬脉诊断,丝毫不在意手腕上没有半点儿见血的伤痕。
反观一旁的晴姑姑,脸色都又青又白,竟是十分地后怕的。她大半辈子都生活在深宫,女人们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大都是司空见惯的,然而哪里见过这样惊险的事情呢!所幸贼人顾忌宁安公主的身份,不曾做出可怖的事情。
思及此,她那从永寿宫中就提到嗓子眼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