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议论纷纷。
他看着楚昭夜继续道:“楚昭夜,你污蔑朕也就算了,你能拿到南山王寄过来的信件,莫不是你勾结北齐,妄图想推翻朕!”
他一个眼色,一名禁卫军执着刀斧向楚昭夜砍去,还未到楚昭夜身边,便被他的护卫反手一砍,脖颈被砍断,血迎面溅过来,赤红洒在地上。
楚昭然眼皮跳了跳。
楚昭夜笑道:“楚昭然你莫要狡辩,玉玺独一无二的,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一模一样的玉玺,更不会盖出一模一样的章。而叶晴晴早死,你又有什么证明证明那是叶晴晴的笔迹?你莫不是要把责任推到一个逝去人的身上?诸位大臣都是火眼金睛,你逃不过的!”
楚昭夜脸上无笑,运气内力,声如洪钟,令殿内天坛上下均听得道厉声道:“楚昭然,你为着一己私欲,诛杀叶家满门!与北齐勾结,至天下社稷于不顾,至黎民百姓于水火,你不配做楚家子孙,更不配做这天下之尊!”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那几封信相互传阅,有不少臣子皱起眉头。不解的望着楚昭然
楚昭然双肩不由得一抖,龙袍底下的双拳狠狠攥在一起。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只是你的一人之言,叶国公对朕恩重如山,如果不是叶国公有错在先,朕为什么要杀他们?朕有必要为了诛杀叶国公满门,而至大义大忠为不顾?杀了叶国公对朕有什么好处?”
楚昭然说到动情之处,竟有些难以置拔的悲伤:“叶晴天与北齐勾结,故意败走幽州,当从国公府里面搜到叶晴天和北齐勾结的书信,朕也是难以置信。叶晴天身为大元帅,如果不处置他,朕如何对得起幽州的百姓!所以朕才大义灭亲,以国法惩治叶家。”
“你莫要撒谎骗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大家只见万和公主拄着拐杖走上前来:“楚昭然,你在撒谎!叶国公一生厮战沙场,保卫我大燕,不可能会造反!他不可能,叶晴天便也不可能!”
万和公主应该被幽禁在公主府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楚昭然有些心惊,知道某些东西已然超出了他的控制。他定神,道:“姨娘有所不知,叶晴天之妹叶晴晴曾经是朕的爱人,后来惨死宫中,叶晴天爱妹至深,一直想为她报仇,故有此作为不足为怪。”
他默然道:“是朕的错,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被人陷害致死。”他抢先道:“倒是万和姨娘,你在扬州招兵买马,企图用八皇子行踪迷惑朕,是不是早与晋王勾结,意图谋反?”
万和公主道:“你不是本宫的侄子,你别唤本宫姨娘!”
楚昭然眼皮抖了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楚昭夜笑道:“对,你不是我的堂哥,因为你不是楚家的儿子,你不是宣宗的血脉!”
在场的人都是大惊。
楚昭然笑道:“楚昭夜,为了谋逆,你真是无所不用,先是伪造书信,紧接着侮辱朕的血统,你狼心狗肺!杀了他们!”
天坛玉阶前;杀声震天,血光弥散。楚昭夜大声道:“你之所以这么痛快的和北齐合作,那是因为你是南山王和肖碧云的儿子!”
这句话惊起多少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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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聚起了大片乌云,云层渐厚,黑沉沉,似要向苍茫大地压过来。
楚昭然的脸,沉得如同一尊雕像:“骁骑营,禁卫军,听令,万和公主和晋王楚昭夜意图谋反,污蔑朕身,即刻处死!”
立在天坛各处的弓箭手举箭对着场中央的二人射去。一时间箭如蝗雨,密密茫茫向着集结的人撒网而去。
弓箭无眼,刺入不少百姓和官员的身上。血水开始在天坛的周边弥漫开来,一时场上哀嚎遍遍。
楚昭夜身边的护卫迅速的拿出盾牌,围城一个圈,挡住箭雨。
而就在此,天坛之外响起了大片马蹄声,在不远处黑丝绒一般的云幕中;一条火光伴着马蹄蜿蜒流淌而来。密密麻麻的数万千人,身穿黑甲,手拿盾牌,在天坛的门口,下了马,迅速的用盾牌挡住弓弩,向四面八方散去。而另一边,有一群黑甲高手一跃而起,立在墙头,将弓箭手制服。血水从墙头上留下,在黑幕底下形成一处鲜红的色泽。
须臾便将局面控制住,扫清一条道路,一个身穿盔甲头戴头盔的男子骑着高大的骏马缓缓走过来。
方淼晴抬头看着那个人,他的脸藏在盔甲后面,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眸子在微微地闪烁。他看着楚昭然,轻笑一声:“皇上,好久不见。”
听了声音,楚昭然后退两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怎么是你?”他的背心透出一层又一层汗,额头青筋暴起,双目渐转血红。他转头看着方淼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背叛我?”
方淼晴面上平静无波。
楚昭然怒极,伸手便要抓住她,一道利箭从他脸颊边划过,挡了他的前进。
楚昭然的脸
颊带出一道血迹,双目赤红,着看着方淼晴越离越远。
马背上的人放下弓弩,摘下头盔,露出他的容貌,竟是昨日被皇后杀死的司马韵。
人群之中涌起一阵波涛。
楚昭然的脸色,异常苍白,甚至隐隐浮现出一种铁青的可怕颜色,令他那张俊美的面容,不带半点生气。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在司马府的内探会那么刚好碰见司马韵和晋王的人在接触,为什么司马会进宫中埋伏,又为什么会被自己抓住……那根本不是因为他棋高一招,而是一开始就中了圈套!司马韵用扬州兵马、用他的背叛转移视线,让他全方面投入,而不会去注意到北边的黑甲军正在消无声中进京!
怪不得,万和公主能从幽禁中大摇大摆出来!怪不得,楚昭夜有恃无恐!原本改在居庸关的黑甲君早已进京!
他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他高高在上的看着司马韵:“司马,你居然与晋王殿下串通一气,打算逼宫!”
司马韵道:“我只敬大燕之君,你不是大燕之君,臣也不算是逼宫。”
“就凭你们这几个胡言乱语就污了朕的身份!污蔑朕的血统!”
司马韵摇摇头,道:“将那人带上来!”
有一个人被押上前来,他一身金黄的袈裟外衣,脸色苍白,气色非常不好,正是失踪多日的国师大人!
楚昭然面色有一些扭曲。
国师不敢看他的眼光,小声道:“我不是什么刘伯安的后人,我是大齐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我早年出家,后来在一次偶遇认识南山王,遂成为当时南山王身边的一个幕僚,宣宗十五年,陪同南山王出使燕国。某一日,南山王在后宫偶逛,遇见一个貌美的宫女,南山王与那名宫女有肌肤之亲。南山王在燕国待了一个月,那名宫女托人传话,告知他她已经怀孕,希望能和南山王一起回北齐。这时候,南山王才知道,她是德妃娘娘宫中的才人。”
大臣和百姓们传来惊呼。胆子大一点的,慢慢抬起眼皮,眺向皇帝。
国师继续道:“南山王进宫安抚了一下那名才人,望那名才人能留在后宫。可才人不愿意,她受自己嫡姐压迫,十分不得志,威胁南山王若不带她一起走,她便将一切告诉宣宗。在向宣宗辞行前一日,我佯装高僧,遇到那名才人,告诉那名才人有母仪天下之象,若是去北方就会身死异国。那名才人遂听了我的话,留下来。”
“撒谎!撒谎!”楚昭然身体剧烈颤抖着,他的太阳穴与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出来:“是他们要你编造这样的故事的!好啊,好啊,为了推翻朕,你们连这样的故事都能编出来!大胆!”
国师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司马韵冷冷一笑,那国师惊得抬起头,只觉得那盔帽下的眉宇满是锋芒挟着无穷杀机,他浑身一抖,想起了司马韵的手段,这几日受到的酷刑,遂继续道:“后来那名才人生了一名皇子,但在后宫过得并不如意,甚至被当时的皇后赶到冷宫去。南山王得知之后,派了一名暗卫伪装成宫女的模样,进去照顾他。后来秦贵妃乱朝纲,宣宗几个皇子都死的死伤的伤,那名宫女趁着叶国公进宫,让他出现在叶国公的面前,寻求帮助。”
“无中生有!”在慌乱之中,楚昭然越发的静下来,他平静道:“这都是你的一言之词,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国师道:“齐皇的右肩膀上有一块红痣,那名宫女曾告诉我皇上的肩膀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痣。”
楚昭然冷冷地说道:“关凭一个痣?先不说右肩膀长红痣的人何其多,难不成都是齐皇的儿子?再者,这儿除了你用嘴巴说的,还有何人见过齐皇?”
在另一边,左丞相和右丞相面色凝重。当信看完一封又一封,在近些年的信里面,南山王公开在信中写:“昭然我儿请禀……”而楚昭然的信后,也会工工整整的写道:“南王父王,儿臣跪禀……”,“父皇,儿臣恭贺……”
不仅如此,在五年前的信里面,还写道,叶长青曾经在战场多次见过南山王,在某一日居然发出感慨,道他和南山王眉目有所相似,他恐怕下去,叶国公会怀疑到他的身份,惶恐不安。
南山王回道,叶长青这人无比痛恨北齐人,若是被他发现,他是他北齐皇室血缘,恐会毫不犹豫的斩杀他。他在信中劝道,这北齐和南燕本为一家,打打杀杀是没有理由的。不如等他登上齐皇,将皇位传给他,两国并为一国。到时候,叶家会是最大的阻碍。
楚昭然回信云,他爱慕叶家嫡女,叶老将军看在他孙女的份上或许会放过他。
南山王回:叶常青脾气倔强,就算愿意放过他,也不会再让他做这个皇帝!他若是还想做楚皇,叶家人一个也不能留!
诸如此类的信还有很多很多……
众人看着楚昭然的目光变得越发怪异了。
楚昭然抬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太阳穴,竭尽全力想在保持自己站在
那里的姿势。可没有用,他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可下唇都被咬青了,他也无法抑制自己急促的呼吸。
“关凭几封捏造的信件,一个和尚的胡言乱语,你们就将朕看成北齐人!”
方淼晴看见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几乎连她都能体会到那种血脉绝望地在体内流动的感觉。望着他这种垂死般的痛苦,却一声不吭,只用力地呼吸着,将自己心口的怨恨与悲痛,在颤抖的呼吸中,一点一点地挤出胸口,不然自己的意识被那些东西撕裂。
原来,他的祖父是有所怀疑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孙女,他选择不再想下去。
一片暗流涌动的***乱。
楚昭夜面前的一个护卫,摘下头盔扔在地上,是易惊天,指着他破口大骂:“北齐能从幽州突击,是因为得到了我军的防卫图知道我军的军队布置,而这个防卫图只有晴天将军知道,还有一份快马加急的送到京都递给皇上!”
“晴天将军有过目不忘之本领,将防卫图送到京都后,便焚烧了他那份,北齐还能如何得到图纸!而后,幽州城门在深夜被打开,各大军营被突袭,死伤无数,叶将军只能领着剩下的军队退守渔阳!”
“你说叶将军与北齐勾结,那他早在北齐入关他便可以离开,为什么还要坚持到被你抓起来。这是一个和北齐勾结的罪人吗?”
楚昭然大声道:“他是无路可逃了!当初抓他的人是与叶家有大仇的司马韵!是司马韵亲手斩下他的头颅递给朕的!而现在他还设计谋害朕!”
司马韵一动不动,他以往清亮的双眸,似笼上了一层薄雾。风卷起他的衣角,袍上溅满点点鲜血,如雪地上的点点红梅。
易惊天喉内郁结:“那一年,北齐撬开了幽州,带着虎狼之牟肆虐于我大燕江山之上,叶家军血战齐军,粮尽援绝,而北齐军就在不远处的城池城屠城,杀戮和劫掠,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约三十万万国民沦为亡国奴。我们在渔阳城里守了三天,盼望援军能来,但是援军迟迟不来,后来北齐强攻,叶家军死了大半,逃出渔阳城,前往燕山;在燕山碰到援军,叶将军请求援军一同前往渔阳城抗战,援军将帅领非但没有听令,还将燕山城门关住,一口咬定叶将军通敌叛国,要将他擒下。叶将军在叶家军的保护下逃到深山之内。一开始众人以为是敌军施的离间计,到后来听说是在京都叶家叶国公府里搜到与叶家勾结的密信,叶家满门被判刑。叶将军不相信,求了末将将他交出去,他要亲自上京都问一问!二也是因为幽州的战事可不容缓,他还指望我们与援军联合,夺回幽州三城。”
“叶将军被皇上派来的使者捉回京都,而燕山守卫并没有抗敌,而是关起城门,眼看幽州北部沦落。第二年那名援军将领却以保卫国土有功为由调到京都任骁骑营的将军!”
骁骑营的成将军脸色顿时大白。他愣了一下,才道:“末将只是听从皇令!他说叶将军谋反必是谋反!”
四下一片寂静。
楚昭夜的双眼就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殍冷冽的森芒,“楚昭然,你称帝后,为隐瞒自己身份与北齐勾结,引出北地烽烟,乱了社稷,害苦黎民,此罪为一也。”
“叶家养育你扶你上位,更将女儿托付于你,对你不可谓不忠心。你却因一己疑心,一己私心,容不得人,将叶家满门尽灭,诛杀不少与叶家有联系的官员,致使国家丧失不少栋梁,此为其二!”
他继续逼道:“你不为楚家子孙,身体里流着北齐之血,却妄图占我大燕帝位,将我大燕国土交付北齐,企图灭我大燕国,此乃罪三。”
他声音洪亮,交替数落,楚昭然听得越来越心悸。
霎时间,全场落针可闻,冷风萧瑟,静静的吹过石化了的天坛。
楚昭夜指着他:“将罪人楚昭然抓起来关押天牢!”
“朕是大燕皇帝,谁敢!”楚昭然大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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