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恬得意的睨了红枣一眼,“听见了?你看你啰嗦的,改日我就去给你找个夫婿,让他赶紧把你娶进家里去,小管家婆。”蜜桔几个都叽叽喳喳的笑开。
红枣着恼,“这是姑娘家该说的话吗,尽会拿奴婢们开心,哪有这样当主子的。”
水桃声音脆脆的,“就是嘛,姑娘怎么能当着红枣姐姐的面说这个嘛,就算姑娘疼红枣姐姐也要暗下里悄悄的筹谋呀。”
顿时一群小姑娘笑成一团,红枣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水桃是帮她说话呢,这下子不依的要去拧水桃的嘴。
“好了,姐姐们都别闹了,王爷还等着呢。”雪梨拿着一件玉白色锦袍过来,指了指门外,这才消停。
窦成泽脑子里在过着这几个月来的朝事变动,耳边仔细捕捉着那道娇甜软糯的声音。
进来颇有些麻烦,他知道自己最近有些急躁,需要沉淀一下。重来一世按部就班当然简单,但是,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成泽哥哥你昨晚又没休息好吗,不然你以后再陪我去罢,你看你黑眼圈还没下去呢。”
突如其来的香甜气息,带着微微的热气,窦成泽微微战栗,缓缓张开眸子。像深不见底的幽潭,牢牢锁住眼前玲珑可爱的宝贝。
一身玉白色绣玉兰花锦袍,如瀑青丝高高束起,用羊脂玉的玉冠簪在头顶,一张白白净净如玉兰花的脸蛋白里透红,带着轻微的婴儿肥,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蝴蝶的翅膀,清澈,纯粹。嘴唇微厚,好像时时都在刻意的嘟着,泛着樱粉色的的光泽,可爱又媚惑,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姜恬见窦成泽一个劲的盯着她看,伸出小白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成泽哥哥?”
“哦,没事,走罢,早些回来就是了。”牵起小手往外走去。
姜恬知道他的性子,晓得劝不住,暗暗决定要早点回来,乖乖的让他牵着。
这些年因为身份尴尬,在遍地是公侯王爵的京城,姜恬甚少出府,也没有什么朋友,不过前世也是这样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窦成泽心疼,放在心肝上疼的宝贝,他却总是让她受委屈。所以一有空总是会带她出去,买一些小首饰小玩意,吃几样可口的点心,去清凉河畔放风筝,甚至还带她去清净的歌舞坊去听曲子......
她喜欢风花雪月,喜欢柔情蜜意,喜欢诗情画意,他都给她。
窦成泽看小姑娘兴奋的不得了,却强自按捺着不掀开帘子,心头发酸,“想看掀一条缝儿外面看不到的。”
姜恬迟疑了下,咬咬牙道,“不了,没什么好看的,被人看到说没规矩。”
窦成泽好笑,捏了捏她的小耳朵,“过几年就好了,到时候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姜恬白了他一眼,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奈何为红妆,除非等到七老八十才算真正的从心所欲不逾矩,唉!”
窦成泽张了张嘴,也没法解释。他总不能说‘过几年老子就是皇帝,你就是皇后,哪个不要命的敢说你’罢!
“一会儿想去哪儿?”
“我想买一些木质的簪子什么的,多雅致,到时候和哥哥我们三个一人一支。”
窦成泽语气温柔的像三月的春风,“好。”
“唔,就这个罢,上次我就觉得这个牌匾做的好。”
窦成泽先下马车,高大的身形严严的挡住姜恬,两人进了铺子。
铺子不大,正当中有一个红漆柜台,应该是掌柜的算账的地方,西面和北面琳琅满目放了许多簪子,都是木质的。姜恬大致扫了一眼雕工很是精致,主要是造型别致新奇。
其间有一根黑檀木祥云文镂空的木簪,姜恬一眼就看上了,正想拿起来看看,突然响起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公子好眼光,那根簪子用料虽不是最好,但是雕刻的极为细致,我给它起得名字叫‘挽月’。”
光听声音姜恬心头就颤了颤,带着微微的沙哑,像是清晨刚刚睡醒,又像是夜半不依的呢喃,好一副勾人心魂的嗓子!
抬头看向来人,姜恬没出息的看呆了。柜台后的帘子掀开,走出来一个浅蓝色底白玉兰花合体衣裙的姑娘,一张美艳的瓜子脸,一双勾人魂魄的媚眼,一个眼神、一个嗔笑,或是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妖姬!
“呦,原来是个小姑娘呢,小女子海棠这厢有礼了!”
窦成泽看姜恬那副呆相肚里好笑,“妞妞,把口水擦擦。”
姜恬下意识的伸出袖子抹嘴,哪里有口水?!
姜恬有些脸红,狐疑的望着窦成泽,他正低头打趣着自己,这么娇媚动人的大美人,成泽哥哥怎么没有反应啊?
“我叫姜恬,海棠姐姐好,姐姐真好看。”
海棠见面前的小姑娘十二三的年纪,虽是一身男装,却难掩天生丽质。美的纯粹又干净,如山顶皑皑的白雪,如天边皎洁的新月,见之忘俗。海棠妩媚的凤眼扫了一眼窦成泽,看两人气质穿着,且富且贵。
海棠妩媚一笑,“人如其名,小嘴儿真甜。”
“这簪子真好看,是你自己雕的吗?”
“这里的簪子大部分是海棠所雕,还有一些是家父生前所留,姜姑娘所拿祥云是我前日才雕成的,只得三根。”
“哎呀,真好,我全要了!”
“姜姑娘爽快人,我也不报虚价,二十两您都拿着。”
“姑娘可还要别的。”
“不要了,我过几日还来。”
“咳咳,要,把那个素心的也一起包起来罢。”窦成泽神色莫定。
“唔,成泽哥哥选的也好看。”姜恬看了看那根簪子,眼珠子转了转,“海棠姐姐以后有了新样式别致的,就送去靖王府给我瞧瞧行吗?”
海棠微讶,知道两人身份贵重,没想到竟然是王府里的人,据说靖王爷二十多的年纪却没有妻妾子女,府中只有一个将军府的遗孤,莫非就是眼前二人?
海棠墩身给窦成泽行了个大礼,“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王爷吉祥,姜姑娘有礼了。”
姜恬跳过去把海棠扶了起来,娇娇道,“哎呀海棠姐姐不必多礼,你就当我们是顾客就好,这么多礼以后如何常来常往。”
海棠性子爽利,见姜恬说的诚心,也就笑着应了。
买完簪子姜恬就说回去了,窦成泽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心里暖暖的,也不反驳。
姜恬拿着挽月在手里把玩着,“成泽哥哥,这簪子真好看。”
“是很别致。”
“你选的那个也好看。”
“唔。”
“海棠姐姐的手真巧,是罢?“
“嗯。”
“人也好看,我还以为是看到话本子里的狐仙了呢。”
“……”
“关键是有本事,年纪轻轻就能在父亲去世后撑起那么大的铺子,还要拉扯弟弟长大。”这是刚刚在买簪子的时候套的情报。
“~~想说什么。”窦成泽剑眉微挑。
“呵呵,呵呵,没想说什么,就是觉得……海棠姐姐一定是个贤妻良母。”上次去衍庆居吃饭,竟然听到有人说成泽哥哥要么断袖要么不举!哼,才不是呢,成泽哥哥长得好看,自然要找个天仙似的新娘子,那些庸脂俗粉才配不上呢!
她挫了挫小屁股,靠近窦成泽,笑嘻嘻的,“海棠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了,虽然身份不高,但是我们靖王府哪里会那么庸俗,再说了身份高贵的姑娘家一般都娇蛮又任性的,对不对?”
“妞妞,”窦成泽幽幽的打断她。
“嗯?”
“你是不是又让下人给你买话本子看了,‘媒婆传’印到第几卷了?”
姜恬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张口结舌,“没,没有,我才没有。”
“没有就好。”窦成泽也不追究。
姜恬一下子就蔫了,悻悻的不再开口。
“后天把女则抄十遍交给我。”
姜恬炸毛,“为何,我没有看话本子!”你又没有抓到!
“断袖?不举?是你能说的话吗?”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姜恬闭嘴,刚刚脑子秀逗,一下子没管住,把脑子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十六回
还没进殿,姜睿就喊着“母后,前几日南方进上来的烟罗纱还有吗,赏儿子些罢。”
皇后皱眉训道,“都做父王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你要烟罗纱做什么,你府里本宫不是给过了?”
睿王笑嘻嘻的道,“不是给府里,我才懒得管她们,是二皇兄府里的那个小丫头,前阵子得罪了她,给母后这里讨点宝贝去赔罪。”
皇后有点不满,“不过是个小丫头,你堂堂亲王又何须给她赔罪?”
睿王殷勤的给皇后剥了个橘子,忙道,“母后你不知道,那小丫头可好玩了,皇兄也宝贝的不得了,您见了也得疼她。”
“这几年你跟靖王相处的倒是不错。”皇后意味深长的道。
“是我硬缠上去的,二皇兄拿我没办法,嘿嘿。”
皇后看着傻乎乎的儿子叹了口气,她跟皇上都是心眼子比头发多的主儿,怎地儿子生了个这么干净的性子。
“还有一匹,一会儿我让菊香拿给你。”皇后顿了顿,又道,“那个小姑娘这些年一直都在靖王府也不出来,倒是低调的紧。”
“她身份尴尬,靖王府也无女眷,倒不如清清静静的自在,再则,二皇兄宝贝她的很,也怕她自己出门应酬被人欺负了。”
“说是这么说,她如今也快及笄了罢,也该出来走动了,不然也不好说亲,这样罢,过几天你外祖家要摆宴,你请小姑娘来玩罢。”
睿王来靖王府的时候,姜恬正在跟窦成泽僵持着。
茜娘在今年春天就回东北老家了,这些年她把毕生所学都交给了姜恬,窦成泽也感念她待姜恬诚心诚意,专门派人走了趟官乐坊,提前给她办了荣养。
姜恬是个娇气性子,她学舞本就是为了练身姿仪态,目的达到了,茜娘在的时候不好偷懒,茜娘一走她就懈怠了,也就是在偶尔想起来的时候练练基本功。
这天窦成泽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她从美人榻上捋了下来,要拉着她去练拳。
姜恬吓得花容失色,她才不要去呢。被窦成泽从榻上拽下来之后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美人榻的腿儿,死死抱着就是不松手。
窦成泽也舍不得下死力去拉她,简直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像什么样子,让人看见笑话!”
“哪有人,都出去了。”
窦成泽一看,可不,都出去了……
“真不练?”
“不练!”
睿王依旧的人未至音先闻,“小甜甜,哥哥给你拿好东西来了。”
走到屋里一看,“……这是干嘛?!”
窦成泽没好气的道,“行了,不练了,还不起来。”
“我不去,我都不认识。”姜恬看着睿王的烟罗纱兴致缺缺,她有好多呢,只不过睿王粗枝大叶从来没注意过她衣裳的料子。
“就是不认识才去的呀,到时我让表妹给你引荐几位小姐妹,你老待在府里有什么意思,都快成隐士了。”睿王不放弃。
“你问成泽哥哥罢,成泽哥哥说去我就去。”
面对睿王眼巴巴的眼神,窦成泽迟疑了下,“去玩玩也好。”他现在也没有很多时间陪着,有些小姐妹玩妞妞也高兴些,他做好防范,也不怕妞妞被人拐走。
睿王神采奕奕的跟姜恬讲着燕国公府的景致,“虽说比不上咱们这样的王府府邸大,但我外祖母和大舅母都是会收拾的,府里一步一景,一季又一景,很是雅致,很多人都慕名而来,为能燕国公府一游为圣事……还有啊,燕国公府的鹌子水晶脍和玫瑰卤子最是一绝,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不过我最爱的是红烧猪头肉,虽说不雅致,但是,啧啧,不是我跟你吹,以我吃遍宫廷民间的王爷嘴儿,就没见过这么好吃的猪头肉!”
姜恬看着他那张眉飞色舞的脸和喋喋不休的嘴巴,颇为无力,这个睿王话也忒多了些。
岁平一头雾水的派人去宁国公府打听,实在是不明白自家王爷为何对他们家的事情如此在意。每次只要姑娘出门,之前总是要打听的清清楚楚,宁国公在做什么,宁国公夫人在做什么,宁国公世子在做什么……哎,等等,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窦成泽虽然小心,但是防患于未然的还不够彻底。惦记他小宝贝的人,还真有,但是却是在卫国公府。
卫国公府老太君身着酒红撒金褙子,暗红提花镶边粉红暗花缎面圆领对襟袄子,头上戴着红木银丝百寿紫玉如意,斜倚在姜黄色绣葱绿折枝花的大迎枕上,身边的小丫头忙着给她抚背顺气。
说是老太君,但是还不到四十岁,只不过夫婿早逝,儿子成了国公爷,辈分自然就长了。
因壮年守寡,脸上不自觉的带着一丝严厉,眉心处有一道深深的褶子,整个人威严庄重,此时脸气得发红,眉毛高高竖起,怒声道,“这个逆子,这是第几回了,你说说,”说话间猛地一拍身边的褥子,“第几回了?三回了,再这样下去,哪个好人家肯把姑娘嫁给你,你都多大了,文不成,武不就的,现如今连成家都不行,你是要气死我吗?”
卫达见老母气得双目发赤,虽心头惴惴,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不娶,这次您给我找的媳妇我偷偷看了一眼,比上次的还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