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成泽见姜恬不吭声了,连忙趁热打铁道:“还有吗?”有什么疙瘩早些说出来,早点解开早点洞房。
姜恬却闭上眼睛装死,一言不发。
窦成泽急了,撑起身子来侧躺在她的身旁,用手强迫的撑开她的眼睛逼她跟自己对视,酸溜溜的道:“怎么,你莫不是还想嫁给孟严彬那厮。我可是知道宋王爷那个老滑头今日来府里说这事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她哪里是那个意思。
窦成泽心里发酸,嘴里的口水都是酸的,他不快的道:“那小子前世今生都碍着我的眼。你怎么能为了他伤我的心,他可有小妾呢,还有通房。”
姜恬猛地还嘴,“你还有皇后,有贵妃,有昭仪什么的呢。哦,对了,你还有儿有女!”
八十六回
窦成泽赐给姜睿的宅子是个正元帝时期的老大臣的宅子,老大臣伺候的三朝帝王,在正元帝晚期解甲归田,带着妻儿子孙回了江南老家。
正元帝为了表示对老臣的重视与在意,他的宅子就此空闲了下来。如今正好被窦成泽顺手给了姜睿。
宅子也不过是几年不住人,而且有仆人一直在打扫着,收拾收拾就可以住人了。住进去之前,姜睿带着魏菁与姜恬过去看了看,五进的大宅子,在寸土寸金的内城很是气派。两人都很是满意。
三个人收拾收拾当月就住了进去。
姜恬现在跟窦成泽的关系缓和许多,他不再步步紧逼,她也不再咄咄逼人,两人倒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姜恬表示对这种牵牵小手说说闲话的现状很是满意,不谈情不说爱,像是结伴携手多年的老伴,彼此之间相濡以沫却不会爱的你死我活。
而窦成泽表示,他更向往每天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生活。对着自己的下身不止一次的苦笑,深深觉得再不开荤,他就废了。
初初走马上任的安国候乔迁后不久,就开始大开府门宴迎宾客,庆贺乔迁之喜来表达对新皇赐宅的深深感恩。
京中贵族与大臣,接到帖子或是没接到帖子的,差不多都来了。其盛况只比殷家宴客的时候低调一点。
俗话说热灶六月有人烧,人们从来都不吝啬与锦上添花。倒也不一定就是趋炎附势,只是千百年来的习惯而已。
魏菁与姜恬两人忙的团团转,一人接待各府夫人,一人接待各家闺秀。都是没什么经验的人,处事不老道,为人不圆滑。作为主人,并不怎么会活跃气氛。
但是,这个时候,只要赏脸能来做客的,又有谁会在意这个。人到了一定的高度,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搭梯子的。
闫明玉与闫安安姑侄俩是一起来的,皇后身死,睿王断腿,燕国公府一夜之间被平王洗劫一空,男人基本上都死绝了。女眷本来是要被送到边疆劳军的,好在平王这个疯子没有上位,这才险险保下一命。
一夜之间,两人从京中炙手可热人人追捧的佼佼者,成为今天在守丧期间都要出门交际惹人白眼的打秋风的。这滋味与落差,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她们不想来的,也不该来。可是如今皇后已死,睿王心如死灰不管事,燕国公父子身死,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无人可靠。只能在姜府这样如日中天的人家挂个号,也在京中众位人士中间露个面,省得人家把她们给忘了。
要知道,姑侄两人,可都是妙龄之年,待嫁之身。虽然家道中落,但是还是想嫁入好人家,好重新延续以往的奢侈高贵。
二人也不顾周围异样的眼光与毫不遮掩的窃窃私语,把高贵的头颅垂下,谦卑谨慎,强颜欢笑,打扮的也是素净不失礼。
周围的人说着说着,也觉得没意思。主要是众人也都是靠着父兄在朝中得力才可以锦衣玉食,使奴唤婢。大厦倾塌的事情,这些年没少见。轻视嘲讽之余,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悲凉感。
姜恬见到她们也有些不好受,好好的姑娘家,因父兄得势,也因父兄艰难。但是她并不是菩萨,当年自己父母双亡,哥哥被排挤出西北权力中心,她寄居靖王府。可没有人来大义凛然的帮助她的。
这闫家的人都是人精,当初她去燕国公府做客的时候,闫明玉那表面客套却难掩高傲的样子,她也还记得。虽然后来对她态度好了些,那也不过是看上了她的男人,想着把她当作踏脚石呢。
至于闫安安……被惯坏了的孩子罢了。
哦,还有尤慧婉,年前的时候就定亲了。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如今正被尤夫人关在房里绣嫁妆。
姜恬本不是长袖善舞的人,把众位姑娘小姐们安排坐下喝茶吃点心后,就只会抿着嘴微笑着听众人的谈笑。显得呆呆的,却不会让人讨厌。
反倒是红枣几个,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显得她这个主子驭下有道,□□有方。她很是有面子。趁人不备拽住蜜桔夸奖道:“好丫头,等人都走了,你家姑娘给你们四个发个大大的红封。”
家中有未婚的兄长或者受人之托的姑娘们,就围着姜恬问这问那,然后状若无意的提提自己家的好儿郎。想着先在姑娘家这里有个好印象,这才好说以后不是。
而魏菁那里就没有姑娘们这么含蓄了,一个个的大妈大嫂们,亲热的拉着魏菁的手热情的追问可给她金贵的小姑子找了人家,如果没有的话,她们家的某某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貌比潘安武比秦琼……巴拉巴拉巴拉。
魏菁的脑子都大了。
主要是姜恬如今的后台太硬,被皇上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而且这个皇上至今没儿没女没媳妇,这妥妥的就是皇上捧在心尖尖上的大宝贝呀。
而且据知情人士透露,别看姜姑娘都这么大了,可是皇上还是会端着碗追在她的屁股后面给喂饭吃的!
没有一个人往别处想过,比如皇上其实跟姜姑娘是情人啊什么的。不知该说人们太过纯洁,还是窦成泽与姜恬太过出格。
宁国公夫人与常年不出门的卫国公老太君也都来了,对待魏菁很是和蔼,处处提点着她,好似在教导自家的闺女。到了后来又委婉的表示想见见姜恬。
魏菁有些囧,不知该如何应对,但是这么些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也不能直接就拒绝了。只能让丫头们去叫人。
等到终于把所有的宾客送走,魏菁与姜恬疲惫的双双躺在醉翁椅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魏菁木木的道:“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就是一群嘎嘎嘎的鸭子,我们今天这是同时搭了多少戏台子,请了多少只鸭子呀。”
姜恬心有戚戚焉,惊魂未定的咽了口口水。转而问道:“嫂嫂,宁国公夫人与卫国公府的老太君今天那是在打口水仗罢。”而且两人望着她的眼神,有如望着自家田里长势喜人的大白菜,就等着拔起来洗洗下锅红烧了!
魏菁也打了个机灵,望了望自家妹妹水灵灵的小脸蛋,心里感慨着祸水呀祸水。担忧的道:“好像是,宁国公夫人被老太君气的脸都绿了。”
姜恬撅了撅嘴巴,哼道:“本来人家说的就是实话吗,他们家是有个跟孟严彬不清不楚的表表表姑娘啊。”
“诶,你怎么知道的?”而且说话还有些恨恨的。
姜恬僵了僵,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听人说的呀。”
魏菁也不深究,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自从生了栓子我就懒散了,不打拳不出操,每天就是胡吃海喝坐吃等死。今天就光坐着陪吃陪喝陪说笑都累成了这个熊样,要知道以前,我可是跟着你兄长两天两夜不睡觉急行军的。”
姜恬体贴的安慰她,“嫂嫂宽心,这种场合是心累,您还是依然强壮的。”
魏菁点点头,咂咂嘴却觉得不太对,怎么听着像是说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适合脑力工作呀。
姜恬见她皱着眉头在那儿愣神,生怕她反应过来,拎着裙子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乖巧的道:“嫂嫂,我先回去休息一下,你也睡会儿罢。”
魏菁笑的弯了眼睛,不会的,她的小姑子辣么的乖巧可爱,还会大义灭亲的帮助自己扑倒亲哥哥,怎么会意有所指的说她脑袋瓜子不聪明呢……
姜睿今日在外面陪客,喝了不少酒,但是却没有魏菁与姜恬这么好命的去休息。而是被窦成泽一旨诏书叫到了宫里。
原来太上皇吐血了,太医说,不过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窦成泽脸黑的有如锅底,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嘴巴,唯恐天下不乱。非要张扬的满世界都是,害的他不能不做做样子把人都招进了宫。
在太上皇的病床前,他就差把刀架在梁丘亭的脖子上了,逼他怎么也要让太上皇再活个一年半载的。不然一国丧,一守孝,那他要早日把宝贝娶过来的计划就泡汤了。
来的有殷韬、卫明这样的朝中新锐,也有朱存周这样的老狐狸,还有宗室皇亲以及诸位皇子公主。全都肃容站在太上皇的寝宫外面。
姜睿与殷韬是一起入宫的,在快到地方的时候,在一条长长的宫巷里,见到一个靓丽的宫装美人抱着个孩子一脸悲伤的急匆匆走过来,后面跟着个小太监。
殷韬与姜睿在看清宫装美人的脸时,眸子都深深的一缩。
丽贵妃,如今的太贵妃见了两人也顿住了脚步。愣了会儿,与二人点头示意,又继续前行。
在三人错身之际,姜睿终是忍不住,哑声道:“青瑶姐,你好吗?”他声音很低,也只有太贵妃一个人听到而已。
太贵妃,也就是青瑶闻言脸色一僵。挥挥手示意小太监先走。顿了顿才勉强一笑,“好,侯爷过得好吗?听说新生儿很是健康活泼,本宫这里恭喜了。”
姜睿闻言脸上露出温馨的笑意,望着长安小公主道:“比公主小了些,不过长得像我。太黑了。”
青瑶会心一笑,低头温柔的对长安公主道:“萱儿,给侯爷问好。”
长安公主乖乖的给姜睿拱了拱手,憨态可掬,她如今还不太会说话。
姜睿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公主折煞臣下了。”
青瑶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抱着公主逶迤而去,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殷韬一眼。
姜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殷韬满嘴里苦涩,苦笑道:“这孩子怨我呢。”
姜睿其实心里也在怨他,好好的姑娘家,被药物控制,长久的维持着十二岁的样子,直到进宫才断了药。
虽然只是个当做细作养大的孤儿,可是天长日久总是有感情的不是。就这样逼着她进了宫,去伺候别的男人……
姜睿如今有妻有子,对年少时那个惊鸿一瞥就念念不忘的青瑶姐的深情也慢慢消散。只是作为一个弟弟,他心疼她。
八十七回
不知是太上皇的命太大,还是梁丘亭的医术真的太高超。这次虚惊一场,太上皇断断续续的吐出几大口血之后,据说是通了心窍,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窦成泽大松了一口气,这孝是不用守了。
最近朝中无大事,朝臣们就把目光放在了新帝的后宫之中。他们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想着,莫不是这新帝是个没本事的,或者喜欢男人的断袖罢?
不过不管如何,皇帝无家事。
这日大臣们好似都商量好了,一个个的都上了折子,商量完政事之后也不走,就赖在金銮殿上磨着新皇松嘴。
倒是新上任的安国候与殷国公十分的沉默,在一干有如打了鸡血似的大臣之中,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样子。
窦成泽面无表情的吩咐已经升级为大总管的小四子宣告退朝,不顾跪在地上不起的大臣拂袖而去。
姜睿与殷国公神思有些不宁的跟在龙行虎步的窦成泽身后,各有各的心思。
姜睿是在考虑,皇上跟自家妹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他到底该不该问。私心里他如今是不太想妹妹进宫的,撇去恩宠不讲,皇上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他也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那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何况将来有可能往她眼睛里塞一个塔克拉玛干沙漠。
他娇娇软软的妹妹,是该无忧无虑的被男人全心全意的捧在手心里的。如今,以妹妹隐形公主的身份,还有自己这个亲哥哥撑腰。随便嫁给哪家的儿郎,那都是受不了一丝一毫的气的。
那又……何必进宫。
殷国公则是在脑海里不时闪过自家女儿胧月那张含羞带怯的小脸,想着待会儿跟皇上提一提。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到底有几斤几两,做母仪天下的皇后那是撑不起来场面的。但是做个妃子什么的,还是可以圆了女儿的心愿的。
帝后二人大婚之后,这事也可以提上进程了。
窦成泽回到正心殿也不落座,只是神色不明的看着二人,淡淡的道:“刚刚在殿上,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说话。”
姜睿与殷韬面面相觑,殷韬到底是舅舅,而且这些年来,二人颇有些生死相依的情分,当下便答话道:“立后一事兹事体大,臣不敢妄言。”
这位舅舅,窦成泽是知道的。虽然身为舅父,却很少摆款子,就是自己没当皇帝的时候,自从自己及冠之后也很少替自己拿主意,更是从未违背过。他面色缓和了一些,又看向姜睿,意味深长的道:“侯爷怎么看?”
阴阳怪气的,姜睿脊背一凉,忙急着表衷心,“微臣不敢多言,皇上您做什么都是自有道理的,微臣都听从吩咐。”
窦成泽闻言却没有高兴,反而冷哼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是信不过他,不想让妞妞进宫罢了。
宫人端着茶案上来,他吩咐二人坐下。抿了口茶,淡淡的道:“关于皇后的人选,朕心里已经确定了。此生,非她莫属。”
姜睿的心提了起来,提心吊胆的等着窦成泽的后文。没成想窦成泽反倒不说了,只是招呼二人喝茶,最后道:“至于是谁,朕就先不透露了。圣旨下了,自然就知道了。”
姜睿神思不属的从宫中出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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