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柔的身子被他压住,她的手一挣扎,一叠奏章被袖子带到,哗啦啦的散落开,苏玉柔的手按到一本,她怕损坏奏折,急忙抬起手来,蓦地看见三个字,身子微微一僵。
祁振俯身过来,凑着她的脖颈欲吻下去,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到了那一本折子,目光有一点不悦。
苏玉柔已拿起那本奏折,面色微变:“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祁振夺过那本奏折,啪的一声扔出去,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有些吃味道:“先不去管他。”
苏玉柔见他不快,轻叹了口气,将手环上他的腰肢,头埋在他怀里道:“皇上,在我心里,凌云如兄如友,如今有人参他私自调动边军,叛*逃北戎,这种事我既然看到,又怎能视而不见呢?”
她的态度让祁振多少好受一点,他知道她的心思已全部转移,满涨的情欲也瞬间消退,抱着她坐下,沉声道:“那你怎么看?”
“凌云绝不会叛*国。”苏玉柔斩钉截铁道:“皇上也应该心知肚明。”
祁振眉头蹙了蹙,冷声道:“你就那么相信他?”
苏玉柔伸出小手,轻轻地揉开祁振的眉心,低声道:“皇上,臣妾并非发自儿女私情,倘若皇上意气用事,只会让别人钻了空子,莫要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祁振消了几分怒气道:“朕就那么昏聩吗?”
苏玉柔微微一笑,轻声道:“都是臣妾的错,皇上英明神武,当然知道凌云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祁振捏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细细吻道:“他的确是迫不得已。”
“啊?”苏玉柔微愣了下,蹙了蹙眉,凌云迫不得已,应该是与六公主有关。遂开口道:“莫不是北戎国四皇子要谋位?”
祁振欣赏地点点头道:“北戎皇帝已经驾崩,北戎国乱成一团,苍祁国名为和亲事兴师问罪,实际是派兵帮助北灏泽登基。贺凌云既然是北灏泽的妹夫,自然要前去协助。”
苏玉柔心头一热,低声道:“那如今皇上要怎么处置?难不成要借此问罪不成?”
祁振眸里暗光闪过,轻声道:“怎么,还担心朕害了贺凌云不成?”
苏玉柔摇摇头,温柔地看着祁振,细声道:“柔儿知道,皇上不会。”
为了让她宽心,他做了太多,包括放过凌云,如今凌云已与六公主喜结连理,又哪里有除掉他的理由?
她偎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低声道:“柔儿愿意相信皇上。”
祁振的呼吸一窒,沉默了片刻,才将苏玉柔搂得很紧。
过了片刻,他才沉声道:“柔儿,倘若有一天,朕要与贺凌云两军对峙,你——”
“不要!”苏玉柔坐直身子,凝望祁振:“皇上,绝不会有那一天!凌云不会叛*国,他永远是后明的臣子,怎么会和皇上作对?”
祁振凝望着她的眸子,半晌,目光里涌动着复杂的神色。
“皇上,有事瞒着我!”苏玉柔声音冷下来:“难道皇上还是不信任我吗?如此,那容臣妾告退!”
苏玉柔脸色微变,要起身离开。
“柔儿——”祁振一把将苏玉柔抱住,眉头蹙起道:“朕说就是。”
苏玉柔等着他开口,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泰文未死。”祁振终于开口。
苏玉柔本已做好准备,却还是倒吸了口气,随之想到的就是泰文帝若未死,那么祁振就仍然是一个夺*位*篡*权之君,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泰文登基是名正言顺,先皇*钦*定的储君,朝中若有人知道此事,只怕人心不稳。
再一个就想到了祁振刚刚说的两军对阵,她心头一紧:“皇上的意思是凌云会知道此事?”
倘若凌云知道了,他受命于先皇,要护卫泰文帝的安危社稷,泰文帝若真的要夺回皇位,他定然会万死不辞,如当初青冥山一战以死殉国。
“现在还不知道,但也快了。”祁振说出这件事后,心情到平静了许多,他还是素王时就与苏玉柔闲谈国事,她总会让他心情宁静。
“泰文帝现在何处?”苏玉柔很担心,怕他落在歹人手里,被人利用。
“在苍祁国。”
祁振拳头渐渐捏紧,苍祁国处在后明和北戎两个大国的夹缝之中,国君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方面他默许上官凌的请求,以北戎和亲失败为名发兵,以扶持北灏泽登基,交好北戎。
一方面又*软*禁泰文帝,刚刚派使节来,要与后明联姻!不言而喻,如果他拒绝联姻,那么苍祁就会一边倒向北戎。
北灏泽若见到贺凌云,只消把泰文帝活着的消息告诉贺凌云,那以贺凌云的影响力,定会有一些将领闻风而随之,届时一场内战不可避免,到时候北灏泽已立稳脚跟,一定会趁虚而入。
他岂能受这个要挟?
之前他密令程以抒送一队人马给贺凌云,协助他去北戎,为的就是以此为名,诛杀贺凌云。
苏玉柔见祁振眉间戾气越发凝重,也觉得为难,只因为泰文帝未死之事,实在非同小可。
当初众臣及边关将领之所以一一归顺,就因为泰文已*自*焚,素王是皇家血脉,所以默许。
她深思片刻,才开口道:“皇上,苍祁若已将泰文帝未死的事泄露给皇上知道,应该有所图谋,不知之前皇上暴怒是否因为此事?”
祁振眸色暗沉,低头去看苏玉柔,轻声叹道:“没事,朕自会处理。”
“皇上要刺杀泰文帝?”苏玉柔一阵见血,指出祁振的想法。
“这是个一了百了的方法。”祁振倒也不隐瞒。
“万万不可。”苏玉柔颤声道:“当初泰文帝假意*自*焚,已是将皇位让给了皇上,皇上何必赶尽杀绝?你们毕竟是手足至亲啊!”
祁振摇摇头道:“柔儿,你不懂。”
他不怕泰文,即便真的走到两军对峙,他也未必输给贺凌云,只是内战消耗之大,定会让北灏泽钻了空子!wvun。
苏玉柔何尝不知道祁振在想什么,她幽幽道:“皇上,不知苍祁提出了什么条件,说来柔儿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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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祁振听到苏玉柔问起苍祁国的条件,他眸间闪过一丝冷戾,淡淡地说:“朕会处理。 ”
苏玉柔轻轻叹了口气道:“皇上,苍祁想的不会想要和皇上联姻吧?”
她笑得很淡,这种方式最常见,和亲的公主嫁过来,应该可以和她分庭抗礼,将来若生下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太后,自然也会与苍祁交好。
“你都知道了?”祁振一直都觉得她聪慧,被她猜中,脸上有几分尴尬。
苏玉柔凝着眸子,看着祁振,流露出几分不舍,她涩声道:“如今,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苍祁国自然也担心北戎一国独大,所以一面与北戎北灏泽交好,一面又希望与后明联姻。皇上若接受联姻,估计苍祁国就不会暴露泰文帝的秘密,也不用担心会引发内战。”
“朕不会答应。”祁振用下巴摩擦着苏玉柔的肩头,嗅着她身上的馨香,沉声道:“朕已错过一次,再不会为此让你委屈。”
“这一次不同。”苏玉柔轻声道:“这一次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眼中流露出几分凄然:“从前都说帝王身不由己,想当初唐明皇怎么舍得贵妃送死,而是六军阵前,若贵妃不死,六军不发,帝位不保,明皇何等不忍,也不得不如此,我想贵妃当时虽不欲死,也定然不欲明皇为难。”
“朕不是唐明皇,若要战,朕战便是。”祁振霸道地揽着苏玉柔,不愿听她说得如此凄切。
“皇上若娶了别人,可会对柔儿的情意有半分衰减?”苏玉柔幽幽道。
“不用试探朕了,朕说过不会答允此事。”祁振心头渐渐沉静下来,他从来不怕威胁,也不怯作战。
苏玉柔摇摇头道:“皇上,家父之所以死,就是为了维护泰文帝,柔儿也不愿皇上一错再错,倘若皇上接受和亲,泰文帝也可以安度晚年。皇上既然相信,不会因为娶了她人就会减少对柔儿的情意,那又怕什么呢?”
祁振站起身来,抚摸剑架上的剑,冷声道:“朕不会改变想法。”
他顺手取下一柄剑,抖了一下,剑刷的出鞘,寒光毕现。
苏玉柔心头暖暖的,可是一想到他若与凌云两军对垒,将重现青冥山一战,当时得知凌云“死讯”时,她那种痛心之感,至今仍有余悸,若来日兵败之人是祁振——
她又如何承受得住?
想至此,她缓缓跪下,伏在地上道:“臣妾恳请皇上,应允苍祁国的求婚!”
祁振啪的一声,将剑放回剑鞘,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上前去扶她,苏玉柔却坚定的摇摇头道:“皇上若不允,臣妾就不起来。”
“柔儿——”祁振将她抱起,恼声道:“难道朕的江山要靠这种裙带关系?”
苏玉柔摇摇头,低声道:“皇上,三年半前,你曾问过臣妾,可否等你三年。臣妾当时太过任性,其实也是不愿皇上走此险路,如今既然已如此,皇上又断然不会将皇权交出,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但柔儿已知皇上此情不变,就已知足了。”
“你——”祁振见她说出三年前的事,知道她已彻底谅解他,心中更生愧意,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低声道:“你放心。”
苏玉柔缓缓回宫去了,御书房内,只剩下祁振一人,他坐在龙案边,看着那道奏疏,目光一点点冷下去。
贺凌云——
他设下的这个圈套,贺凌云岂会没有警觉?估计是因为愧对北明玉,才会如此冒险。
“德来,去唤鹿鸣回来!”祁振传令下去,自己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柔儿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又岂能再度负她?
不多时,鹿鸣已先至殿上。
“皇上!”鹿鸣跪倒在地。
祁振睁开眼,看着鹿鸣,缓声道:“刺杀泰文的人去了吗?”
“回皇上,两名死士已经上路。”
祁振缓缓点了点头:“寒实此刻应该快到北戎边境了吧?”
鹿鸣恭声道:“寒将军率领二十万人马,已与苍祁国人马会合,不日即可到达北戎边境。”
祁振沉吟了一下,沉声道:“这件事朕让你亲自去办,你附耳过来——”
鹿鸣起身在祁振身边跪下,听到祁振的吩咐后,微微愣了一下,却还是用力点点头道:“臣知道了。”
“去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祁振挥挥手,长出了口气。
鹿鸣则神色凝重的站起身来,祁振对他的信任要胜过对寒实,因为寒实曾经与贺凌云有过袍泽之情,所以能对北灏泽下手,却定会放过贺凌云。
当年青冥山上,若不是寒实有意,贺凌云绝不会死里逃生。
“皇上,那苍祁国的使节还在驿馆等候皇上召见。”鹿鸣补了一句。
祁振蹙了蹙眉,沉声道:“就说朕龙体欠安,好生安顿,过些日子再见。”
“属下明白。”鹿鸣会意地告辞,皇上只怕是等到见泰文解决掉,才会召见苍祁国使者。
“慢着——”祁振的目光落在苏玉柔刚刚掉落的一只钗上,他拾起那支钗,看到上面浅浅地雕刻了一只“柔”字,低忖了一下道:“贺凌云心思缜密,你将此物给他,他自会信你。”
鹿鸣收下后方才离去。
祁振提起毛笔,凝着一份空白的圣旨,刷刷写下擢升御史苏玉沉为内阁学士的诏书,递与一旁的德来道:“去苏府宣旨吧。”
德来恭声道:“是。”
——————雨归来——————
北戎国境在望。
贺凌云骑在马上,一身白袍,眉眼沉静,身后的一队人马整齐列阵,北明玉在他身侧,目光中尽是恋慕。
“将军,前方就是北戎边境,恐怕会有把手。”程以抒将军勒住马头,心下微微有些不安,就算北戎目前无君,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怕那些守边的军队会抵抗。
“没事,本公主自会和他们说个清楚!”北明玉一抖马缰绳:“凌云,我们走。”
贺凌云眉目微微一暗,喊道:“公主且慢。”
北明玉有些不解,却还是将马缰绳勒住。
贺凌云冲程以抒拱了拱手:“程将军,送到这里便罢了,料想定是皇上有所口授,但不要落了他人话柄,贺某已无官一身轻,但对将军却有妨碍。一路护送之情,贺某感怀在心。”
“凌云,可是我四哥那里——”北明玉有些不安,眉头立起。wx2t。
贺凌云淡淡笑笑道:“你放心,四皇子绝不会有事。”
北明玉一急,眼中又要有泪落下。
程将军见此,心中不忍道:“贺将军,如果皇上怪罪下来,程某一人承担。”
贺凌云遥望北戎国境,思忖了半晌,才道了句:“天色将晚,不如程将军先带兵扎寨,贺某只身去探一下究竟。”
北明玉道:“我同你一起去。”
贺凌云摇摇头道:“公主暂留此地吧,明天天明,凌云定会回来。”
北明玉不愿,贺凌云看看她的身子,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后,北明玉有些不安,却还是点了点头。
贺凌云骑马飞身而去,北明玉才露出内疚的神色,他还以为她的身子尚未复原,哪里知道,她一直在骗他?
“公主,请放心,将军行事一向深思熟虑,武艺高强,说不定会只身救出四殿下。”程将军安慰道。
北明玉终究不舍,遥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心头高高悬起。
贺凌云骑马行出二十里,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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