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的,她越发喜欢裴玉英,笑道:“都听你的,我去厨房看看,今儿叫他们蒸鳜鱼来吃。”
那是她喜欢的菜式,裴玉英笑起来。
徐涵抱着儿子站在窗口,看着妻子略有些丰满,比起姑娘时,更散发了少妇诱惑的身材,眉眼间溢满了柔情,正当要过去,却听见儿子道:“娘,娘……”
他大喜:“玉英,彦儿会喊娘了!”
裴玉英听见,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来,一下就跑到儿子跟前。
阿彦仰着小脑袋:“娘。”
比枣子还甜。
裴玉英眉开眼笑:“阿彦真乖,再叫一声。”
“娘。”
裴玉英问:“娘在,爹爹在哪呢?”
阿彦虽然没叫,可小脑袋却朝徐涵看去。
儿子聪慧,已经懂这些了,二人相视一笑,徐涵一只手抱着儿子,腾出另外一只拢一拢她刚才跑来弄乱的头发,低头就吻了下去。
阳光下,石榴果子红红的,没几日就被摘来送到了裴玉娇手里。
“说是自家园子结的,很甜,叫娘娘尝尝。”竹苓一边说,一边把石榴皮剥开来,弄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果实,“听说今年还种了葡萄呢,说以后结了再送过来。”
王府里什么都不缺,裴玉英便用这个在关心着姐姐,裴玉娇想到徐家,徐老夫人还养了鸡呢,心想他们家真热闹啊,可这儿,她什么都没有种呢,还什么去呢?想一想,叫竹苓送了两盒珠宝去。
她这些没有,就是钱多,没事儿宫里就有赏赐,根本花不完嘛,她要做个散财童子,把家人养得一个比一个好。
这种大贴特贴娘家的行为,本来是不可取的,然而司徒修并不管,她也越发没有节制,谁料裴玉英没有要,又使人还了回来,她愤愤然,看来也得种些什么好了!当下抱着儿子在府里一通巡察。
司徒修回来了,她就在他耳边请示:“我今儿与管事说了,要种石榴树,桃树,杏树,梨树,寒瓜,金瓜,花生,绿豆……”
他听到后面,乐不可支:“你要去市集卖吗?”
“不是,咱们自己吃啊,还可以送给别人。”她叹口气,“我送珠宝,妹妹他们都不要,说太贵重了。”
“无功不受禄,这是人人都知的道理,你裴家人明事理,此乃好事。”司徒修道,“至于种东西,你想种就种罢,不过别真弄得像菜园子,万一府中邀客,总有些不好看。”
“都在后院呢,寻常别人也瞧不见的,这点道理我还懂,难道还能丢王爷您的脸?”她得了批准,心里高兴,主动挪到他腿上,搂着他脖子,亲了亲他的嘴,“等都长出来可新鲜呢,厨房摘了就烧,不也省些买办钱嘛。”
“这点钱管什么用,还不是给你图个乐子。”
他嫌她太温柔,按住她后脑勺,狠狠吮吸了番,吃得她舌尖发麻,气喘吁吁。两人身体紧贴,她很快也感觉到他的变化,觉得小衫都松动了些,忙按住他的手道:“相公,正当小日子呢。”
他眉头一挑,暗道那你还上来挑逗?双手握住她的腰,一下将她放在地上:“每月当真麻烦,又得好几日了。”
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做了个鬼脸:“总比怀着孩儿好罢!”
他怔了怔,确实她怀胎十月,那日子不好过,要是再……他又将她抱上来:“是不是该避一避?如今熙儿还小,再生一个,只怕教不过来。生孩子也伤身体,亏得这胎是男儿,便是父皇母后也放心些,要不隔上一两年?”
是在说避子,裴玉娇认真想一想,同意了:“那等熙儿大些再说,以后有孩子,他也能陪着玩,这样挺好的。不然真的再生一个,我都不知道抱哪个呢。”
他笑着捏捏她的脸:“就这么说定了。”
裴玉娇兴高采烈的去跟魏映山说种果树,种菜的事,既然司徒修同意,那么花农很快就会实施的。
见娘娘走了,马毅敲门进来,禀告才查到的事情:“……藏得很深,暗卫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到些蛛丝马迹,顺着藤往上摸,才知道许婕妤与白云观的青霞真人颇有渊源。早年许婕妤出生,好似生过一场大病,大夫束手无策,听闻青霞真人有妙手回天之术,送了许婕妤去,结果便治好了。”
白云观位于城外小莽山,因有明光寺在前,香火实在算不得鼎盛,且曾经牵连几桩案子,那道观越发败落,但青霞真人的几手茅山道术还是有些名堂的,司徒修道:“查清楚青霞真人,关于她的任何人事,不得有一丝错漏。”
马毅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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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 这几日秋意更浓,御花园里,百花渐渐凋零,唯菊花一枝独秀,用清芳迎来它最钟爱的时节。
贤妃独坐亭中,手里拢一捧瓜子,慢慢嗑着,曾经的娇艳少女,历经十余年时光,俨然褪了颜色,便是身形都有些臃肿,能有当初五分之一的妍丽都已不错。
然她也没什么期盼,司徒恒成早已不记得她这个清宁宫的主人,便是再漂亮又有何用?况她这等年纪,心思只在孩儿身上,可惜儿子倒霉又被禁足,到现在还不准离开王府,贤妃有些焦躁,眼见韦氏重新掌权,这份焦躁也更严重了些。
毕竟原本司徒熠占了上风,若他立为太子,自家儿子是他铁哥们,将来怎么都有说不尽的好处,但现在,听说司徒渊要被放出来了。
她吃完手里的瓜子,往前张望,只见一个小黄门疾步过来,她忙站起来,透出几分紧张,询问道:“可探听到什么?”
“皇上令上衣局给废太子做新朝服。”
司徒渊在和光宫,终年不见外人,根本不用穿什么朝服,而今竟然做新的,那这传言是真的了,贤妃眉头皱一皱,朝服的话,不止还他自由,还要让他每日朝见,那是要参政了。
这算什么?
贤妃简直不敢相信。
小黄门偷偷瞧她一眼,眼睛滴溜溜一转,躬身道:“奴婢还有一事禀告娘娘。”
“快说。”
他声音好似蚊蝇,除了贤妃根本谁人也听不见:“奴婢还听说,好似皇上相信他是冤枉的,令人暗地里查证呢。”
贤妃瞪圆了眼睛。
她一颗心怦怦直跳,手也紧紧捏成一团,若真是冤枉,司徒恒成身为皇帝兴许当面不愿承认错误,可愧对这个儿子,定是要做出补偿的,会不会,还他太子的地位?她心头一震,若是如此,那司徒澜定是要死定了!
当初司徒渊被囚禁,他岳家亦遭受牵连,司徒澜性子狠毒,要斩草除根,做了不少坏事。
贤妃咬牙道:“你退下去。”
小黄门应声走了。
贤妃也不再留于此地,匆匆离开,回到清宁宫,便写了封信,使人偷偷送出宫去。
楚王府里的后院,此时已经种了好些果树,都不是苗儿,为满足裴玉娇的虚荣心,能早些长出果子送与旁人,这些果树都挺大了挖来专门移种在此的,至于别的瓜果,还得等到春天才好播种,但她已经满足了。
没事儿就来看看,带着儿子给他指一棵棵果树,让他认识认识。
今日又带熙儿来看宝马。
那马儿在马厩里养得膘肥体壮的,见到她,就高兴的甩尾巴,把头生出来,鼻子往她掌心里蹭。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庞然大物,熙儿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好奇的打量,手指着它,急得嘴里噗噗的,好像想说什么,可不会说,裴玉娇笑道:“这是马儿,还是汗血宝马呢!”
她抓着他小手去摸马儿的鬃毛。
长长的,有点儿硬,不像娘亲的头发软软的,熙儿有点陌生,摸了摸,忽然用力一抓。
马儿猛的一甩头。
他咯咯笑起来。
“会疼的,轻点儿!”儿子还小,没轻没重的,裴玉娇教育他,“别乱抓东西,这不像拨浪鼓,小木马什么的,这个会疼,跟我一样。你上回还戳我脸呢,幸好没被你爹看见。”
听得出来声音大了,熙儿眨巴了两下眼睛,放开手。
裴玉娇笑道:“真乖,孺子可教也,等你大些,我教你骑马,你爹教你武功,将来你可厉害呢。”她把熙儿给奶娘抱,“今天娘自个儿骑了玩玩。”
她有喜一直不能骑马,现今过去半年,已经可以了,今日便是穿着骑射服出来的,跨上马背,鞭子一扬,疾驰而去。
在后院骑了好一会儿方才回去,路上遇到司徒修,瞧见她英姿煞爽的,挑眉道:“去骑马了?”
“是啊,太畅快了!”她语声欢快。
那骑射服还是以前的,虽然她瘦了不少,胸口仍是绷得紧紧,显得腰肢更细,盈盈一握,脚蹬小蛮靴,身姿好像风中杏树般,挺拔又不失女人的娇美,他目光流连番,微微笑道:“在家中骑无甚意思,等过阵子我带你去玉泉。”
玉泉那里有一大片草原,也是京都富家子弟喜好狩猎的地方,裴玉娇大喜,蹦跳着往前两步挽住他胳膊:“过阵子是多久!”
真是个急性子,司徒修道:“得看本王有没有空。”
现在他多半都自称“我”,一旦说本王就是在给她摆架子了,她笑容更甜,摇着他袖子道:“相公那么厉害,什么事情到您手里,很快就处理好了,想必很快也会有空的!”
她甚至还晃着身子,险些整个人吊在他胳膊上,司徒修道:“那也还得看是不是有空,或是累了也不想去。”
她跟着他往前走,手还拉着他袖子:“什么事儿,我给你出主意!你累了,我给你捶肩。”边说边就捏了拳头给他捶。
他便笑便走。
她卖力的给他捶。
谁瞧着都滑稽,众下人抿着嘴笑。
可他一直再没松口,裴玉娇有些泄气,不过心想他既然自己提了,总会带她去的。过得几日正是休沐日,裴玉娇早上起来还想司徒修会不会开口,结果沈家送了请帖来,原是沈时光要远嫁,很快离开京都,最后请她们几个旧友相聚一趟。
她当然要去,一早也挑好添妆,这会儿便让竹苓,丁香给她描眉梳头,司徒修走进来时,她差不多打扮好了,笑着与他道:“沈姑娘相请呢,我恐是要下午才回来。”
“沈姑娘?”司徒修挑眉,“河西街沈家?”
“是啊,你也去过的。”裴玉娇斜睨他一眼,那时候他蛮横的夜闯沈家,将自己强行拉走了呢。
“不是许久不曾来往,怎得突然请你?”
“总是朋友一场,沈姑娘又要嫁去杭州,临行再聚聚也是人之常情呀。”她站起来,任由竹苓戴上一对红珊瑚的镯子。
珊瑚血红浓艳,衬得手好像玉莲花,她冲他微微一笑,灿若春光,他忽然想起那年的事情,假使他不是当机立断,她这痴儿,只怕就要嫁给沈梦容的。
如今还去他家,虽然这两年他们不曾相逢,可沈梦容在翰林院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天资聪慧,出类拔萃,常得那些大学士推崇,此番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可不让她去,未免心胸狭窄。
他还不是这等小气之人。
转过身,他淡淡道:“那你去罢。”
她嗯了声,弯下腰,亲亲奶娘怀抱里的儿子,告辞走了。
他这才又看向她。
逆着光,她的背影窈窕生姿,他突然想起来,不过是与几个女子相聚,刚才她打扮的这么漂亮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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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 他这边狐疑,裴玉娇却心情愉悦的坐上了轿子。
她嫁入楚王府,因很早就有孩子,除了亲戚家,皇宫各王府,别家就没有再去过,自然是有几分兴奋,且沈时光又也是她重生之后,唯一交过的朋友,一时也颇是期盼。
轿子在沈家二门处停下,她从轿子里出来,迎面有好几位丫环婆子相迎。
“娘娘这是第一个来的呢!”
裴玉娇惊讶:“原来都还没到呢。”
“是啊,许是娘娘的轿夫走得快。”丫环在前头领路,态度极为恭敬。
沈家的景致并无变化,仍是没有鲜花,俱是绿色的树木,只到秋日里,好些已是枯黄,比起当初一片深绿浅绿,色彩丰富了些,也好看了些,她走在其中,由不得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她原想沈梦容娶妹妹,谁料到自己却险些嫁给他。当初若是沈家长辈同意,或许她真会成为他妻子罢?想着又摇摇头,只怕还是不行。
司徒修定是不肯的,凭他那作风,就是自己定亲了,他也得把她抢回来。这举动换在以前,她不知该多讨厌,然而现在想起来,心里却甜甜的。
他只认自己做妻子,她岂会不高兴?
正当想着,沈时光得知她来,迎到园子里,笑着行礼道:“娘娘。”
她忙道:“别娘娘的叫了,不自在,还是叫我玉娇好了。”
她一如往昔,天真可爱,沈时光一直都很喜欢她,然而当初因沈梦容的事儿终究有些愧疚,她又嫁入王府,沈家向来不喜与皇亲国戚结交,她听从父母,渐渐便离远了,可心里还是记挂她们,想着此番要嫁去杭州,央二老请了她们三姐妹。这回也听裴玉娇的,笑道:“玉娇,许久不见你,你样子没怎么变呢。”
“你别哄我了,都胖了好些!”裴玉娇叹一声,“以往的衣裙都不能穿拉。”
沈时光抿嘴一笑:“这我知道,生孩子都会丰腴些,可你还是很漂亮呀,性子也一样。”
裴玉娇笑道:“你也跟原先一样漂亮。”
两人互相称赞了番,又觉不好意思,都噗嗤一笑,沈时光道:“到我屋里去坐坐,我泡了香茶,还叫厨房做了好些点心,咱们一边吃一边等她们。”
裴玉娇道好。
二人并肩往前走,半途时,她瞧见前头上空一大片金色,不由雀跃道:“你们家那两棵银杏树太好看了,你带我先去看看它们!”
沈时光当然没有拒绝。
只没料到行到台阶,却见银杏树下正站着一个人,穿着件湖绿色四君子的杭绸直袍,一头乌发用玉冠压着,整个人好似江南的水墨画,无与伦比的清俊。见到她们,他微微露出惊讶之色,但很快便被欢喜代替,往前两步走到跟前,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娘娘。”
一别两年多,他仍是风姿卓绝,像三月春风般宜人。
乍一看到,就好像回到当初,在余香阁初次见他,裴玉娇笑起来:“沈公子,别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