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言他都不会在意。
莲生无端想起了阿爹的话,当一个人的心中有着更高的山峰想去攀登时,他就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沼。
“你猜怎么样才能乱了他的心神?”莲生的耳边响起有狐玩味的笑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额头就被印上了轻轻的一吻。
莲生呆若木鸡,而后努力偏头要去看白泽的神情,却被有狐扣着后脑勺,“你不能回头,否则,刚才的戏就白演了。”
有狐斜睨着白泽,只见他霍然拔剑,横封斜掠,他身边围着的十多个禁军手中的刀剑登时断裂。
“你看,他终归还是生气了。”有狐像是一个做坏事得逞的小孩子似的笑着说道。
片刻之后,白泽从他们面前经过,面无表情地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
街道的两旁是一只只弓箭,白泽黑缎般的长发垂落在微风里,仿佛一片不受力的羽毛,那是一种不属于这个人世的高洁和遥远,让厮杀在名利场里的人心头骤然一清。
有狐嘴唇动了动,看着莲生目光追随的人的方向,神色暗了暗,终究没挥出衣袖喊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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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蛇蝎美女
莲生一路跟着鸢美人,怕她想不开,刚刚她面如死灰,亲爹为了名利甚至要活埋了她,希望她死,喜欢的皇帝到现在对她都不闻不问,想想她比自己还悲惨。
跟到半路时才发现鸢美人竟然是在跟踪白泽,眼见着他要回头,莲生慌忙隐在树丛中。
“不必跟下去了,有话就讲吧。”白泽没有回头,他应该猜到了身后的人是谁。
鸢美人突然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据我所知七公子你行事狠毒,从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善事,所以即使是为了刚刚那个姑娘救了我,也应该有目的,有什么事你可以吩咐我,就当还你的救命之恩。”
轻袍缓带的白泽忽然睁开眼睛,目光清冽、冷彻,宛如映着冷月的寒泉,“是吗?救你的人是她,你不必报答我,但拂衣的事我希望我们有个了断。”
鸢美人神情一顿,脸色更加苍白了,眼角瞟着身后,手指微微颤抖着,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你不敢,因为她就身后,你喜欢她,她不想我死。”
白泽眼眸中浮动着的情绪稍纵即逝,弯唇浅笑,语调不知是调侃还是讽刺,“呵呵,我喜欢她?你们都这么说,说多了,差点连我自己都相信了。”
“那我们打个赌,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看看她会怎么对你?”鸢美人轻笑,漂亮的眼睛凝视着白泽。
白泽拔剑的手下一刻就被闪来的莲生按了回去,莲生倔强道,“你不能杀她!”
“好。”白泽温和而沉静的声音,莫测的眼睛中像是闪过了一声叹息,松手间听到身后鸢美人极其微弱的轻笑声,是得逞的笑。
沉默了一下,莲生转身走去想将鸢美人扶起。
身后白泽突然脱口而呼,“别碰她!”同时已飞身掠过,抬脚试图要踢开鸢美人。
莲生下意识里去替她挡,白泽的脸色骤变,闪电般抢身过去,在莲生触到鸢美人之前,挡在她身前,反手两掌分开了她们,皱眉叱道,“你不要命了?!”
一语未落,他的手便被鸢美人用簪子划破,反手一掌推在鸢美人的腰间,她如断线风筝般抛了出去,身体撞到了树上,大片的树叶被震落,哗啦啦的散落下来,盖在了她毫无生气的脸上,染上了鲜红的血。
一阵清风吹过,树下鸢美人那妖异凄美的脸依旧一动不动,莲生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自己极力想要保护的人竟然在转瞬间就死在了白泽手下。
白泽开始连连剧烈地咳嗽,皱眉道,“你……你怎么总是不听劝?”
莲生哑口无言,因为她听出了白泽语气中流露出了的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惊恐,没想到他会这么紧张自己。
只觉肩上一沉,莲生皱眉偏头,一只修长的手半伸着,痉挛地抓着她的衣服,刚刚被簪子划破的伤口竟然流着黑色的血,指甲上已经转为诡异的青紫色,这分明是中毒了!
“抱歉,让我先支撑一下。”白泽的话音刚落,身子便向下滑去。
莲生忙弯下腰去,握住了那只手,指尖冰冷,平日极其稳定的手竟然在不停地颤抖,他紧闭着双目,似乎已经说ωεn人$ΗūωЦ不出话来,只是痉挛的握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第71章:只为烧饼
莲生的手被握得生疼,白泽苍白的脸上竟然会沁出汗珠,喘息过后才微微睁开眼睛,却是掩饰不住的衰弱无力,“帮我……取药。”
莲生顺着他的目光翻出一个玉色的小瓶,慌忙倒入手心几颗药丸,鼻前弥漫着一股馨香。
“不要闻,那个有毒……”白泽断断续续地说道。
有毒他还要吃?莫非这就是以毒攻毒?莲生将药送到他嘴边时,身后扑来一个身影,打翻了她手中的药。
“白泽,你***是个疯子!”铸剑师的脸都黑了,压抑着的怒气爆发了出来,“你一直都服用这药?你不知道这东西有毒吗?!你***就不打算活了是不是?”
“咳咳咳,你的事这么快就办完了?”白泽没有在意好友的谩骂,无力地笑笑。
铸剑师脸色依旧很难看,没好气地将那打翻的药瓶子踢得老远,“这种药不能再吃了!下次如果再让我发现,干脆一剑杀了你得了!刚刚洛将军已经去了相府,军饷的事已经办妥,没想到你这里掉链子!”
铸剑师冷冷地瞥了一眼倒在树下的鸢美人,“最毒妇人心你不知道吗?这个女人当年害得拂衣生不如死,现下又伤了你,让她这么死了真是便宜她了!这回的事会不会是你那废物的皇帝表哥策划的?”
白泽轻笑不语,莲生愕然,鸢美人居然为了皇帝来杀白泽?
“这么说,”莲生苦笑,“她是心甘情愿为了……”
白泽咳了咳,“皇帝俊美倜傥,且善于辞令,鸢美人喜欢他也是正常的。”
铸剑师凝视白泽,见他神色如常,波澜不兴,忽然暴怒,“你知道!你早就料到了,为什么不一剑杀了她?!”
白泽忽地大咳起来,一手引袖掩口,咳得辛苦,眉头也紧锁,随后便晕了过去。
“臭小子,再撑一会儿!”铸剑师一急慌忙要背起白泽,莲生抽手时才发觉被死死地拽着,根本拉不出来。
铸剑师偏头苦笑,“臭丫头,那就麻烦你了,随我们走一趟。”
地方莲生倒熟悉,栖桃苑,王都最大的妓院,这里果然是白泽他们的据点,从后门进的,栖桃苑的后院莲生还没来过,远远望去很昏暗,守门的人看清铸剑师背上的白泽后慌忙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整个廊道里的所有吊着的灯,都一齐亮了起来,那些不知从何处出现的仆人侍女,整齐的排列在长长的走廊上,恭谨的低着头,跪着等待,其中,一个老侍女手里托着一个精美绝伦的杯盏候在中间。
“别摆这些没用的阵势,快去请大夫来!”铸剑师几乎是吼着说道。
大夫一边小心翼翼地替白泽把脉,一边抬头看旁边随时都会暴怒的铸剑师,莲生的姿势有些僵硬,被握的手也有些麻了。
铸剑师一句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话从唇边滑落,“我在想……如果有一日白泽这臭小子被人所杀,那一定是死在你的手上……因为他对你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莲生一顿,抬头看铸剑师,只见他嘴角划过一丝落寞的笑,“臭丫头,你大概不知道他活不了几年了吧。”
莲生的头一阵嗡嗡的响,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再抬头时铸剑的表情说不出的怅惘,“别看他是个皇子,当年我和师父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疯了一样和一群内侍扭打在一起,为的只是一个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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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强极必辱
铸剑师摇着头叹息,“很多人都看到他表面的风光,还有那个狗屁‘淇奥公子’的名声,甚至有人还赞叹他是祈雨的神君,稍稍了解他的人知道他的狠毒,他刚刚从侯爷那里接过猛虎营时,违了军纪的统统会被处斩,下手狠得眉头都不皱一下。所以每当他保持着沉默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他之所以如此狠,恐怕与他的那段经历有关,所以才不容情。”
莲生眯着眼看向黯淡的廊道,那里挂着一盏飘摇的水晶绣球灯,它的尽头通向了另外一个世界,仿佛依稀能听到这**里妓女与恩客的调笑声,一种很怪异的结合,就像躺在床上的白泽,在效仿圣人磊落姿态的同时,却又沾染权谋之术,权力阴谋是他的舞台,而他早已身在其中游刃有余,自得其乐。
“或许吧,但这些不是他理直气壮心狠手辣的借口。”莲生的目光亮了起来,无比讽刺地回了铸剑师一句。
“不一样,果然不一样啊。”铸剑师突然笑了出来,屈指击节。
“什么不一样?”莲生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你和拂衣完全不一样,怪不得白泽这臭小子会喜欢你,或许他真的很喜欢你身上这股真,因为他做不到对每一个人都这样。”
莲生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嘴张了张,而后才嘲讽道,“他喜欢我?呵呵呵,我想他甚至连鱼拂衣都不喜欢,他喜欢的是他自己。”
“不喜欢你?那他在这么形势严峻的时候跑来王都这个是非之地,还混进宫里去,被韦仲的人盯上,以至于弄得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莫非他是吃饱了撑得?”
莲生神情一滞,偏头不再看质问的铸剑师,心下有些烦躁,“他的目的我猜不透,也不想猜了。”
许久,铸剑师才缓缓开口,“在庆云殿的那些年,他和他的母亲燕后经常食不果腹,为了避开宫里那帮得势的浑小子,他经常爬狗洞,去偷吃的,那群孩子还经常找他麻烦,他咬,踢,用尽了他当时能用的所有手段,几乎每一回都承受围殴。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曾有两个人帮过他,一个是当今的这个废物皇帝,一个就是鱼拂衣。这两份情他得承,所以对鱼拂衣你也不必介怀。”
“你想多了。”莲生冷冷答道。
铸剑师不置可否,轻笑着看她别扭的表情,再回头大夫已经诊断完毕,“怎么样?”
“这个……”大夫吞吞吐吐。
“有话直说。”莲生也急了。
一听这话,大夫这才壮了胆子,真的有话直说了,“二位还是……给他准备后事吧……”他还没说完便中途噤声,因为铸剑师已经拎起了他的衣襟,满脸的怒气。
“你说什么?!”刚刚还一直惫懒的铸剑师突然暴怒了起来,“你这个庸医!”
“他打小恐怕就中了毒,已经拖垮了他的身体,再加上……”大夫没再说下去。
莲生呆住了,偏头看着床榻上外表依然清俊、此刻却处处透出颓废死气的白泽,直到她的舌尖尝到一股腥味,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牙咬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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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勾人艳魅
握着莲生的那只手仿佛动了一下,白泽骇人苍白的脸色开始略微好转,呼吸似乎也稳了些。
白泽缓缓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身边的莲生,看着她局促不安的表情,眼睛里,忽然有微弱的笑意。
莲生对上他清冽的目光后,迅速要将手抽出来,白泽抬手才发觉原来莲生的手一直被自己握着,所以她才被迫守在床榻边,蓦然松开了手,声音掩饰不住的虚弱与疲惫,“抱歉。”
莲生看了他一眼,视线迅速转移。
“咳咳,放了他吧,不关他的事,我的身体我最清楚。”白泽看着铸剑师拎着大夫的衣襟怒目而视,不禁苦笑着说。
“你醒了?”铸剑师松开了手,凑到了床边,“怎么样?我再去找大夫去,我就不信偌大一个王都就没有人能解得了你这毒!”
“不用了,我知道药方,请大夫代为写一下。”
被铸剑师吓得神魂未定的大夫一边引袖擦汗,一边抖着手准备笔墨。
“什么药方?不要告诉我是那个毒药?!”铸剑师隐约知道白泽的目的。
“这事你不用插手,我自有分寸。”
“怎么不用我插手!***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么?”铸剑师忽然暴怒起来,一剑将大夫摆好的笔墨击了个粉碎,咆哮着抓起桌上的纸在白泽面前晃,“十年了,你还在吃这种药?你……干脆我现在就杀了你!”
暴跳如雷的铸剑师将剑横在了白泽的颈边,却见白泽苦笑了起来,“也好,白泽这颗头颅送给你这个知己,也算值了。”
“你……”铸剑师一时被堵,扔了手中的剑,叫嚷着,“你就这样死了,你甘心?!甘心你那个草包表哥皇帝被韦仲那老贼利用做棋子,你甘心大夏就这样亡于外虏?!”
白泽抬起苍白的脸看着挚友,苦笑,“我这种人,还谈什么甘心与不甘心?至于棋子,身在局中,每一个人都是棋子,我也不例外。”
莲生紧紧握着手指,看着床榻上的白泽,面对生死依旧坦然,他生性高傲,以智谋俯视天下,可偏偏身中剧毒,让他每时每刻面临着死亡的绝望。
他无情冷酷,为人极重理性,现下这一面却是落寞,内心的脆弱显露无疑,这样分裂的性格或许正是他令人捉摸不定的原因。
铸剑师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偏头看见怔怔发呆的莲生,向白泽眼神示意,“那她呢?你也不在乎?”
那一刹,白泽一直如止水的眼睛里涌动着某种复杂的光芒,心仿佛被看不见的东西捏紧,透不出一口气来。
“她自有人保护,还轮不到我来……咳咳咳……”
“白泽!臭小子!”莲生的思绪被铸剑师打断,再抬头时白泽再次昏迷了过去,脸色毫无生气。
莲生心口就这样被突兀地压下来,几乎要将她的心智压碎,无数声音在心里呼啸、挣扎、怒吼,那样激烈地争吵过后,偏头问大夫,满眼的恳切,“还有什么办法没?”
“或许……”大夫嘟嘟囔囔地说着。
“说!”莲生冷冷地道。
“或许沐老神医还能救得活,只是他老人家现下在十里坡外的竹林深处,怕你们有命去,没命回……”
“怎么说?”铸剑师皱眉问道。
“就是那只传闻中唱歌勾人的艳魅,整个王都只有‘空虚公子’去了之后活着回来,剩下的人连尸身都找不到。”
第74章 空虚公子
“台上唱曲的那个就是。”铸剑师抱臂向莲生说道。
“什么?”莲生向搭起的高台看;水袖轻扬;柳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