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九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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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第九区-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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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说:“这种感觉真好。”

牙膏也说:“这种感觉真好。”

男孩说:“你会帮我找爸爸吗?”

牙膏说:“不,我不会。我没法对抗他们。”

男孩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承认有点害怕,他说:“对不起,我应该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牙膏像是在对男孩说,也像在对他自己说:“没关系,但这次我不会帮你,想也别想。”

☆、Chapter17

男人昏迷了整整两天,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一盏吊灯,一股久违的消毒水的味道刺激了他的鼻翼,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咳嗽他就感到肋骨下方的疼痛,好像一根筋要把他整个人给抽得弯了起来。

一位护士慌忙用一块湿润干净的白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并且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胸口。男人感到好一点了,护士说:“需要喝水吗?”

男人点点头,他感到头晕,吊灯在他眼前晃着,他应该睡了很长时间,奇怪的是这是他睡得最踏实的一段时间,他没有梦,没有恐惧,他慢慢支起身子,他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简陋的医务室,里面只有几张推床,一些简单的消毒器具,基本的手术工具,他看到药柜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小盒药剂。

他的神经一度反应不过来,他甚至连孩子都忘记了,他一直试图弄明白一件事,他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这里很安静,有一个漂亮的护士,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玛丽,他甚至以为自己死了,可是当他看到那空荡的药柜,和陈旧落后的医务室的时候,他渐渐又觉得他还在现实里,他看到了身下的那张床的床沿,白色油漆已经掉落了,只剩下红色裸露的铁管。

他伸出手指去触碰了一下,铁末子纷纷扬扬往下落,落在了地上,地面有一层层薄薄的灰,灰上有几个脚印,铁锈粉落入灰烬之后就沉了下去,那些灰尘表面冒出一个个细微的小孔,随后就消失了。

护士将水递到他的嘴边:“喝吧,你受了伤,在背部,有一根肋骨裂开了,但是并不严重,你需要好好休息。对了,我叫爱丽。”

那个叫爱丽的护士一头栗色的短发,立体感十足的电眼,性感而宽大的嘴唇,鼻梁精巧,瓜子脸,身材丰满,虽然脸上有几个雀斑,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美丽,她有很多的追求者,本来今天晚上她和诺丁约好了,打算度过一个浪漫的晚上,可是现在她却要在这里照顾一个瘦骨如柴,病得快要死的一个老男人。

见男人一直盯着地面出神,还将一条腿从床上放了下来,用脚趾拨着灰尘,爱丽觉得这个人木讷,又恐怖,和外面的干尸没什么不同,她说:“地面扫不干净,这里到处都是火山灰,扫掉了不一会又会到处都是。”

男人的眼睛终于动了动,他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他忍着咳嗽将杯子抵还了过去,他说:“谢谢你,爱丽。我想见我的女儿。”

爱丽接过白瓷杯,天呐,连被他拿过的杯子都黑了一圈。上面五个漆黑的手印。她觉得他太脏了,她的表情显示出,她和他多呆一秒就像是受刑,她摇响了按铃,她说:“你的女儿正在休息,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见她吧,你老老实实好好睡一觉,你的病很严重。”

男人似乎很关心自己的病,他的动作和表情多了起来,他问:“你不是说我的骨伤并不严重吗?”

爱丽直白地说道:“骨伤和你的肺病是两回事。”

“是肺癌吗?”男人问。

爱丽:“我不知道。没有设备可以确诊,如果你已经咳嗽了3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话,90%以上是那个病。你这一代年纪的人和我的爸爸妈妈那一辈人很多人都死于肺癌,可我们不能阻止自己呼吸,也许等我老了,也会和你一样,甚至,可能提前十几年。”

男人似乎早就预料过这个结局一样,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他说:“你不会的。你不会像我一样。”

爱丽原本是要走了,可是她很好奇为什么他这么肯定,她说:“为什么我不会像你一样?”

“我就是知道。”男人露出难得的一笑。

爱丽心想,神经病,这个人八成精神有点问题,需要心理治疗。她脱下了白大褂挂在室内,对他说:“我走了,待会有人会给你送来一份饭,吃完后你就好好睡一觉。不要试图反抗走出医务室,外面有人看守着你,明天,我们的头儿会接见你。你有什么要求和他谈吧!”

爱丽说完之后就将医务室的大门锁上了,外面还有一扇铁条焊成的门,只留下一个方形的窗口方便探视里面的人。

负责看守门的是牙膏和杨京,杨京在爱丽出来之后悄悄尾随着她去了,说是给十五分钟后他会回来的,把这里交给了牙膏,牙膏刚刚学会用枪。

不一会,有人送饭来了,他踮起脚尖递进来一盒饭,男人从窗口里接过,他吃惊地看到了那个送饭的小男孩,他轻轻叫着:“阿勇?”

男孩朝他眨了眨眼睛,做出一个嘘的手势,他说:“爸爸,你放心吃吧,我给你弄了很大份的,姐姐她没事,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好人。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男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抓住小男孩的手不放,他问:“你怎么进来的?”

小男孩说:“从大门里进来的。他们不要我,因为我是个残疾人,可你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残疾人,我是前天才知道的。”

男人坚决地说:“你不是残疾人,你又没有缺胳膊断腿,你不过是一条腿比较细而已,你能走能跑,你不是残疾人!”

“好吧,爸爸,我们今天能不讨论这个吗?”男孩说。

男人激动地用手指捋了捋头发,他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说:“对不起,阿勇。那你是怎么进来的?那个黑人他听到了我们在说话,你会有危险?”

“不,爸爸,他叫牙膏,全靠他的帮忙,我才能进来。还有埃里克,是他告诉我你们被抓的。爸爸,他们真的不是坏人,过几天他们就会放你出来的,爸爸,我喜欢这里,我们一起留下来吧?”男孩恳求,他在这里的两天,他感觉就像到了天堂,柔软的床,温暖的食物,还有他认识了和他一样大的孩子汤姆克斯,汤姆克斯的爷爷会讲很多的故事,他们一起玩耍,听故事。

男人透过小窗口看到了拿着枪,一脸胆怯的牙膏,他不知道阿勇怎么和牙膏认识的,在他进入厄瓜多尔小镇之前,他们一定还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有人会帮阿勇,这让男人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不不不!”男人迫切地否定了他,他说,“阿勇你听我说,这里不能呆,这里很危险。你无法想象这里有多凶险,灾难随时可能爆发,你从未见过的可怕灾难,比那些吃人的人更加可怕,孩子,你听爸爸说,不要想着在这里呆很长时间,爸爸必须阻止他们,如果无法阻止,你和姐姐必须跟我一起离开这里。你听明白了吗?”

男孩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样好的生活,第一次遇到这么友善的同类,他说:“爸爸,为什么你不喜欢这里?这里有什么危险的?就算火山爆发会把这里淹没,我也不在乎!爸爸!”

牙膏悄悄走到墙壁的另外一边,他听到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喘息的声音,他探出头去,看到了杨京和爱丽正抱在一起亲吻,爱丽的衣服敞开着,杨京的裤子解开了,他将爱丽压在墙壁上,疯狂地律动着,他们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缠绵而又火辣,整个夜空仿佛也变得迷离动情起来,牙膏吞了吞口水,他觉得他也有些蠢蠢欲动了,这种欲望在曾经无数个黑夜当中都不曾有过,他甚至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他的梦里都是荒凉和饥饿,和被亲人抛弃的恐慌。

他看了一会就回到了阿勇的身边,他说:“阿勇,快走吧,杨京很快就要回来了。你赶紧走。”

牙膏推着阿勇离开了窗口,阿勇一步三回头看着窗口中爸爸的眼神。他从来都很相信爸爸,但是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爸爸一定是病了,他需要休养,他常年生活在恐惧之中,他不相信任何人,一定是这样。”男孩最后看了眼父亲,一瘸一拐地走向他自己的房间。

男人一直望着男孩,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他拿着手中香喷喷的食物,他没有吃过这种植物,但是阿勇和希望一定都吃了,所以他也一定要吃。如果他们死了,他活着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相信吃这种植物一定不会死,相反还能让自己变得强壮。

但是这种植物已经成年,他们没有多少天安生的日子了,也许是现在,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他不知道死神什么时候会降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阻止,比起阻止这场悲剧,他更担心的是阿勇不跟他走。

他会不跟他走吗?他不知道。他们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考验,这是第一次。

男人抱着头坐在床边,他希望第二天快点到来。

☆、Chapter18

男人忽然从床上翻了下来,他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就像是一个重重的沙袋落下去那样,他几乎被摔醒,他以为地震了,因为隆隆声一直在耳畔萦绕,他趴在地上聆听了一会动静,也许不是地震,头顶上那裸|露着电线的灯并没有在摇晃。

可是他却翻了下来,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忽然被电着了那样,他的思维还没清醒,身体已经翻动了,他的精神一直都高度紧张,哪怕他睡着了,他的某一部分神经可能依然工作着,他随时都在害怕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是他无法预料的东西。

好在,他依然呆在医务室里,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除了他自己,他感到了疼痛,来自身体的外部,他痛吟着坐了起来,只要一挺直脊背,他就会感到挫着骨神经那样疼,他嘶嘶响着又缩了回去,扶着那张床慢慢站了起来。

他越来越不中用了,噢,不,他不能有这种消极的思想,孩子们需要他。他必须保持坚强。

男人看了看手中的那个机械表,它已经工作了十五年了,换过三次电池,最后一次是在五年前,也许它很快就走不动了,但是男人欣喜地看到它依然正常工作着,上面的指针指向了8点。

是早上了,如果是从前,现在外面一定非常亮,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他听到了脚步声,然后医务室的大铁门被打开了,一阵灰蒙蒙带着浓重粒子感的亮光射进来,就好像秋天的雾气那样,他可以看到那种扑面而入的白烟,他的鼻子吸入了这种空气,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口鼻,然后弯腰收腹,剧烈的咳嗽接踵而来。

他来不及看清楚进入屋子里的人。

那个人戴着一副方边的黑框眼镜,大约四十来岁,脸方方的,双颊的皮肤有些松弛下坠,他穿着整洁的白大褂,里面是一件格子衬衫,他很考究地打着领带,穿着西裤和皮鞋,他没有什么太过夸张的表情。他说:“我叫王阳,厄瓜多尔小镇是我们几个联合建立的,听说你是个植物学家,对这种植物很熟悉,我们需要你,如果你的身体条件允许的话,我会带你参观我们的地下工厂。”

护士爱丽急忙上前帮他注射了一剂维他命,他太虚弱了,风都能刮倒他。她分了他一个口罩。

男人抬头看到了王阳,以及他身边的几个随行人员。

王阳说:“很不巧,今天的天气非常恶劣,那几座火山正处在活跃期,但是你放心,这里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这位大块头是亨利,这位带疤的小伙子叫张蒙。那边这位帅小伙叫杨京,他们三位是武装部的主要负责人,这位是我的助理诺丁。”

男人打量了袒露着胸膛的,浑身白色汗毛的亨利,以及黑头发亚洲血统,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疤痕的张蒙,还有长相阳刚有着一双帅气单眼皮的杨京,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诺丁的身上,原来这个弹吉他的小伙子叫诺丁,是王阳的助理。

他没头没脑说了句:“诺丁,你好,你的吉他弹得很不错。”他伸出手。

诺丁有些摸不着北,但是他依然伸出手和他相握,他腼腆地说:“谢谢。”

男人说:“我叫艾成林,我的女儿,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个孩子她很喜欢你的琴声,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在她面前弹奏一曲吗?”

诺丁的脸微微泛着红晕:“噢,当然,很荣幸。您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地下工厂吗?王阳研究员非常希望您能够加入我们。”

男人微微站直了一些,他想整理一下自己,他觉得头一次他正式把自己介绍给别人有些不够郑重,但是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说:“正好,我也想看看是怎么回事,那么请你们带路吧!”

王阳点了点头,他让人推来一把轮椅,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在这里,这样我们可以快速抵达那里。”

男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确有些累,他说:“那就谢谢了。”他平静地坐了上去,然后他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种植物的?你对它的了解有多少?”

护士爱丽推起轮椅让艾成林与王阳并排而行。

王阳说:“种子我是在一家植物研究基地找到的,我们找到了很多的种子,它们不是无法发芽,就是生长缓慢,但是这种植物却与众不同,它像一坨干羊粪那样比其他种子要大,遇到了水和足够的养分它会快速生长,与其说这是一颗种子,不如说是一团被风干的海藻,它张牙舞爪地伸展了开来……”王阳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让人振奋,让人不安。

男人道:“我们将它命名为星际章鱼,它是一种外星植物。你找到的不是种子,而是在恶劣的气候下,星际章鱼的一种休眠自保形态。就像动物会冬眠一样。”

王阳的表情出现了大起大落,他激动地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激动地手舞足蹈,他说:“上帝!你居然知道它!你居然知道!太好了!”

男人则忧心忡忡地表示:“王阳,它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嘘!你先别忙着发表意见,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王阳充满自信。

他们进入了厄瓜多尔小镇的一个地下农业培育基地,这里原本是从事无太阳光垂直农业系统的研究的,后来被废弃了,王阳花了很长的时间将这里改建成了特殊的种植基地,他们通过一座升降梯进入了基地内部。

王阳振奋的时候,整个人都充满力量,他的眼睛表情都让他看上去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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