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能够继续平静地学习。
高一级的月考过后没几天就是高考，洛离在此前一天谢绝了秦唯熙要送阿哲和程程最后一程的提议。没记错的话，阿哲几乎一周回来一次找朋友们踢球，而程程则因为成绩好的关系而留校当两个月的助教。没必要煽情走一趟。
因为程程要待的画室离秦唯熙更近，高考过后，秦唯熙也没再跟着张力到图书馆，至此，洛离每一天都过得很平和。
中考前最后一次为张力补课，他却完全不紧张，笑眯眯地转着圆珠笔，“洛姐，我爸说了，要是中考能进侨中实验班，或者物理上90，他一定给你一个大红包！”
“好的。”洛离没有谦虚。
“嘿嘿。”张力忽然低声笑道：“洛姐，你这套方法是自己总结出来的，还是高中老师教的？”
“高中老师只会说：这个知识点你们初中老师也应该讲过才对。”
“是嘛！”张力不太相信。
是的。尤其是在化学课。洛离不由觑了张力一眼，“其实你最应该补化学，初三的基础很重要。”
“没关系。我原来总是考70分，现在套用你的理解记忆系统，连带着数学和化学都提了上来。”张力笑得有点欠揍，“所以经常有物超所值的感觉，相当于33块一堂课了。”
“这样的话，暑期可以给我介绍客户吗？”洛离很坦诚，“感觉你会认识不少有钱人。”
虽然她现在不缺钱，可明面上的路子要干净。在京市扑爬滚打好几年，洛离深谙什么细节都不能忽视的道理。
“这你猜对了！”张力满意地笑笑，“你知道华泰集团吧？我爸就是那里面的人！”
“华泰？”洛离回忆了一下，“就是那间据说是暴发户开的房地产公司吗？”
“才不是暴发户！只是富一代！”
“嗯。”洛离疑惑地看他，似乎在问你激动什么。
张力扶额，斟酌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你知道华泰CEO姓什么吗？”
“知道。”
“他是我爸！”语气里满满的自豪与骄傲。
洛离更疑惑了，“身为一只学习不好、神经线比毛笔还粗、只长个子不长智商的未来纨绔或啃老族，你为什么如此骄傲？”
“什么？”张力没反应过来。
“原来还有脑容量小、反应神经如小肠般曲折的特质。”洛离叹了口气。
“你胡说什么！”张力这回听明白了，语气居然有些委屈，“明明是你仗着高智商欺负人，仗着词汇量多用我还没学过的知识羞辱人！”
对这种比她高半个头还多的男生的哭诉，洛离很难忍住把练习册往他脸上扇去的冲动。
“长点出息好么。”洛离为他的以后深深地担忧。
“我什么都长！”张力拨开练习册，两道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希望如此。”洛离微微摇头，一副“你已病入膏肓我可以原谅你的神经质”的宽容。然后，在张力生气之前，指出他在题意理解上的错误。
张力不得不憋住自己的怒火，一脸苦瓜样。
补习结束之后，张力想起什么，立马得意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说不出人话，因为好朋友谈恋爱了是不是？既然被朋友甩了，那么我稍微原谅一下你的无礼好了！”
洛离脚步不停，微微皱眉，“既然你爸是土豪，那么可以付我两倍薪金吧。”
“……洛离学姐，再见！”张力拽着单肩包飞快跑了下去。
洛离不由感慨：“原来真是这样，越有钱的人越吝啬。”
又是一个同学要补课但她可以回家的周末。
妈妈正看着什么宣传册……洛离先回房放书包，凑过去瞄了几眼，发现是楼盘的宣传册。
“我们家到期了？”
“嗯。”妈妈心情有些沉重，“去年又借了5万给你大伯装修，到现在也没还，估计也是要不回来了。”
大伯的第二个妻子的威力在未来几年展现得淋漓尽致。
洛离永远都记得那位长辈是如何撒泼耍赖把债务摘得干干净净，温柔的妈妈一直招架不住。况且，因为新伯母很能哄长辈，又生了个男孩，奶奶总跟父亲说：“不要跟亲兄弟算得这么清楚！就当是孝敬嫂子，给侄子一个好兆头！”
而父亲为了孝顺的名声，不愿意再去要账，还说出“城里买不到房那就回乡下去建”那种话。
这让妈妈后来几年为了房贷差点累出病来。
洛离不希望再看到那种情况。
“还有几个月？”
“到年底。”妈妈说罢，意识到自己的愁容影响到女儿，忙笑道：“妈妈会在那之前买好房子的，如果到时候还没装修好，我们也可以先搬出去租房住。”
6个多月。洛离就当听不到后面那句话，心里掠过刚才搭车回来时看到的新楼盘广告……就是张力他家的楼盘。
“妈妈，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洛离用很轻松的语气。
“我比较喜欢复式公寓，大房子住着舒服。”
洛离一家现在住的是当地居民的院子，建筑面积大概120平，加上前后院，比200平要多。因为房间不少，妈妈现在空出一间来当店面，顺便卖些杂货，倒也能维持生活。
120平左右的复式公寓？
张力那边应该有不错地段的房子。
但洛离忽然想到，如果用妈妈的名义买房，那么户主必须写上父亲的名字。可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闹。
说起父亲，洛离真的无法想象，一个男人还能让大男子主义和妇女专八卦精神同存！他对外人非常大方，可对家人十分吝啬。洛离每次生日，他会听妈妈的话带她去买新衣服，但每一次，她的衣服都在商场门口的地摊上买到，而他的，却只选商场里面的专柜。
因为这样，他们家其实连小康都算不上。
在房子装修好之前，她不想让父亲知道一点苗头。
中考过后，洛离向张力咨询了这方面的信息。
有些东西张力也不太懂，所以他们约好下周六到华泰新楼盘的售楼中心见面详谈……早这么说她何必浪费20分钟来听他的“大概”、“或许”、“可能”呢？
周六和妈妈一起过去，张力也到了，十分清爽又精神，见到洛离妈妈谭美星，也很礼貌地打招呼，“谭阿姨您好，我叫张力，算是洛姐的学生。”
洛离这才想起她好像没跟妈妈说过是怎么认识张力的……
“妈妈，我帮他补习过物理。”
“这样啊。”谭美星对洛离的朋友一向和气温柔，“小张也不用客气，洛洛没怎么欺负你吧？”
张力真想高呼英明，但瞥见洛离的微笑，只能改口，“洛姐才不会欺负人呢。”
张力领着两位到房间谈，顺带叫上销售经理。
华泰集团的新楼盘的确有谭美星喜欢的房型，可一听价格，心中只能不舍，她刚想感谢张力的帮忙，坦诚自己的想法，可被洛离打断了。
“妈妈，你很喜欢这套吗？”
“是啊。但是……”
“那就要这一套吧。”洛离侧眸，问销售经理，“我想知道，什么情况下可以不需要我父亲出示相关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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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旬过去了，开学还会远吗？
☆、第28章 都卖光了
“或许，洛小姐是户主？”销售经理回答，并不觉得这个眼神清澈的女孩会借用少东家的钱财。
“未成年也可以？”
“签署一些协议就好了。”
“多久可以弄好？”
“很快，不需要一个小时。洛小姐是打算尽快？”
“对。”洛离点头。
“那我现在就去办……”
“等一下！”谭美星打断他们的对话，毫无笑意地看着洛离，冷冷道：“我们失陪一会，请安经理稍等片刻。”
洛离知道瞒不住，也不想瞒。
在二楼的阳台，洛离主动向妈妈坦白了她手上的钱的来源，但具体金额说少了两个零，隐瞒了灵枢的存在，只说是直觉和运气造就了她的成就。
谭美星眼神复杂地望着她，瞳眸渐渐湿润，她嘴角艰难地扯动一下，声音微哑，“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事实让我希望我成年后你们就能离婚。”
“洛洛……”
“他不仅不是好丈夫、好父亲，我觉得，他连好人都算不上。”
羡慕大伯年逾50也能有个儿子的男人，逼迫妈妈拆环，有了胎儿却照顾不好最后让妈妈流产的男人。发生这种恶劣事件，非但不悔过，反而像看到了希望，更加粗暴地对待妈妈的男人。
这些事如今虽然尚未发生，但洛离又怎么会让它们重现？
她其实一刻也不想面对他。
她非常期待，他知道房子之后会有怎样的表现。
看见洛离眼中的冷漠厌恶，谭美星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
再回到房间，连年轻的张力都知道这位长辈哭过，但装作没发现，笑嘻嘻道：“谭阿姨，不要以为洛姐买不起房子啦。走一下我的关系，首付只要3万就好了。以后每个月的利息也只要1％。毕竟，洛姐对我的帮助可不是一套房子就能报答完的。”
天知道最后一句他说得多艰难。
“小张，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们不能收你这么大的礼。”被婆家折磨了十八年的谭美星恢复情绪的能力很快，她微笑道：“我知道洛离每节课都有收费，不需要额外的谢师礼。”
“谭阿姨，你太幽默了！”张力想着办法，绞尽脑汁也没找出好的借口，不由暗恨自己处世能力原来少得可怜！
“妈妈没有和你开玩笑。或许小张同学还能收一笔中介费？”洛离露出和妈妈相似弧度的笑容，转而对安经理道：“换一套150平的复式公寓，有10层的吗？不靠近公路，交通要便利，最好在停车场上面。”
安经理翻着本子，找出洛离需要的房子，“有的。18栋、19栋的房子还面对小区广场，采光最好，也方便锻炼，可以吗？”
“可以。”洛离看了眼妈妈的表情，发现一丝喜欢，便点了头。
“是一次性支付还是分期付款？”安经理问了个例行问题。
“一次。”洛离从包里掏出白金卡。
那张银行卡的颜色差点没闪瞎张力的钛合金眼！
而安经理看到这张卡，也彻底打消了她利用张力的想法。利用？笑话！这种白金卡可是连少东家都没有的！
顺带谈好装修的问题，母女俩才出来。
“妈妈只要挑家居就好了。”
谭美星一笑，“洛洛，谢谢你。”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呢？”洛离尽量打消她的消极情绪，“前十八年，你为我和小龙付出了那么多，后面的日子，本来就应该我来孝敬你了。以后呢，我来负责赚钱养家，妈妈负责随心所欲。”
“好了我不说。”谭美星顿了几秒，道：“不过这件事，先不告诉你爸和弟弟，过几天……再说吧。”
父亲重男轻女，对洛离不上心，但对洛祯却是除了自己之外最好的。所以，才十岁的洛祯并不怨恨父亲，相反也很爱护。
洛离还没回到高中时代时，父母的相处方式就是争吵，对话不需要3句就能吵起来。以至于当时上高中的洛祯，每次放假都有一天住同学家，只愿意在家里吃一顿饭，又早早回学校。
或许她应该想一个好方法让洛祯认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妈妈受到伤害的日子是在一年后，洛祯也上了中学的时候。
洛离还有一年时间来处理这件事。
【灵枢，有那种能让人心甘情愿做一些事情的丹药吗？】
“傀儡丹？”
【具体怎么说？】
“嗯……服用傀儡丹后，此人会听从见到的第一个人的话，为他做一件事。而且，完美品质的傀儡丹还能在时限过去之后，让人永远认为他当时是心甘情愿的。”
【你有么？】
“没有哦。因为前主人不喜欢傀儡丹，都卖光了。”灵枢道：“洛姐可以自己炼制的。等灵枢重凝实体，洛姐可以随意使用药房和药田了。”
【嗯，我会努力的！】
为了洛祯受到的伤害最小，为了更彻底地远离那个人……她一定会努力的！不是说古代炼丹术就是近代化学的缩影么？她化学可是很好的，一定能学会！
洛离暗暗鼓励自己几句，对未来学习的热情提高了几个度。
中考结束，暑假也不远了。
暑假一到，洛离就跟妈妈说要去C市几天，只说去玩。
第一天，挎着一个淑女包到雅玉轩逛了一圈，吸收了一大堆灵气，顺带逛了上次没机会进去的古玩店，也收获多多。再走一圈地摊，还捡了个漏。
一个黑漆漆的半球体，埋没在一堆珠子里。
摊主的说辞很搞笑：“本来是老母用来垫桌角的，但昨天换了新桌子，见是个古物，便拿出来供大家赏玩赏玩了。”
洛离花了5块钱买了这个半球体和十多颗木珠。
丢进空间给灵枢吸收后，他特别开心地告诉洛离：“洛姐，这个跟上次买的是一对哦！”
【多少年了？】
“嗯……不超过400年。但合璧之后又多出许多灵气呢。看得出是被主人好好养过的。”
【那还好。】
和灵枢说着话的这会儿，洛离听见一个不算熟悉的声音。
“丫头！洛洛丫头！”
洛离往左看去，眼睛一眯，挥起爪子，“哟，常爷！”
马路对面，常大爷站在一家古玩铺子里，左手抓着一枚印章，右手握着刻刀，满脸皱纹都挤成一堆，看着很是开心。
“快来我这铺子里纳纳凉！瞧这天儿热的！”
“好呀。”戴着鸭舌帽都不管用，洛离不假思索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店里没装空调，天花板上有两架大电扇，每一面墙上也嵌着两台小电扇，风都不大，对那也很凉快。
“常爷，这是您的铺子？”
“哟！眼力见儿还是这么好！不像我们家阿哲，书读多了，脑子都不禁用！”常大爷语气里是浓浓的嫌弃。
“他不一直都考年级前三嘛。”所有平行班的学生都以洛离为荣，因为年级前十有9个都被实验班常年占领了。
“考试考得好有什么用？也不晓得来店里陪陪我这老头子！”
原来是吃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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