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圣东方朔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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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圣东方朔1,2,3- 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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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心想,朕也有爱子。要是匈奴人这么对待朕,朕会怎么样呢?想到这儿,他没有回话,只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东方朔却接上了话茬:“皇上,臣以为董老夫子这一招,可能比主父偃的‘外锁奸滑、内实京师’,把天下有钱的人都迁到皇上身边守陵更为厉害呢!董老夫子,您可真是人而长者!”
   董仲舒见东方朔称赞自己,当然高兴,但又觉得东方朔和那些年轻的学生一样,说话带着语病,于是纠正道:“东方先生,老朽年逾九十,应是人间长者,你怎么能说是人而长者?”
   东方朔笑了。“老先生,您连‘民’字是由‘瞑’字化来,‘瞑’又与‘眠’相通,‘民’便是把睡‘眠’的人挖去眼睛都能鼓捣出来,难道还不知道‘人而长者’是什么意思?”
   董仲舒用手指蘸上一点案上的茶水,画了起来:“还能有什么意思?人而长者,一个人字,这边再加一个长字,是‘伥’!”他突然惊醒了,同时也愤怒了。“陛下,东方朔他骂老臣是‘伥’!伥者,鬼影也。陛下,东方朔不仅辱骂了老臣,也辱骂了皇上!据说伥乃恶鬼,被老虎吃了,反而离不开老虎,就整天化作一个影子去勾引活人给老虎吃,这就是‘为虎作伥’!皇上,东方朔无君无父,说臣是恶鬼之影,而您是老虎啊!”
   武帝并不吭声。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只猛虎,但他觉得自己用不着伥。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是个老虎,还真的想多要几只伥呢。他不仅希望董仲舒是伥,同时也希望东方朔也是伥。他只恨东方朔不能成为伥,还要屡屡将可吃之物给放了。
   东方朔见武帝陷入冥想,便对董仲舒哂笑一下:“老夫子,皇上不会加罪于臣。皇上昨天就说了,我们两个,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您要不是伥,何必这么生气呢?”
   董仲舒见皇上还不明白,便想,干脆让我说个明白!“好吧,东方朔,既然你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老臣也就肆无忌惮了!你们道者说什么无为而治,‘无为’,便是无君无父!像你东方朔的这种行为,也只有当今皇上,如此仁慈,才能饶你不死!皇上,老臣有《五行五事》一文,其中有一段,专讲君臣之礼。老臣今天带在身边,请皇上过目!”说完,他从身边的一个包裹里取出一匝竹简,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
   武帝第一次听人称自己是仁慈之君,不觉有点好笑。他接过竹简,只见上面写道:
   (KT)
   王者与臣无礼貌,不肃静,则木不曲直,而夏多暴风。风者,木之气也。其言角也,故应之以暴风……。
   (SS)
   武帝没看几眼,便觉得这些仍是天人感应等老生常谈,于是放下竹简,问道:“董老夫子,依你之见,刮风下雨都是上天的警告,那您说说,太平盛世还有没有风雨呢?”
   董仲舒忙说:“有!皇上,臣还有《雹雨对》一文,今天没能带来,臣就给您述说一下。臣在《雹雨对》这样说的:太平盛世,也就是圣人之世。那个时候,君是君,臣是臣,父是父,子是子;决无君臣之间不严肃的事情出现。那个时候,虽然也会起风,那风也是柔和得很,吹过树叶,只拂其条,不会出声;天当然也会下雨,可那雨浠浠沥沥,只把禾苗的叶子打湿。老天会打雷,可那雷声悦耳,只让人听到声音就行;打雷时也有闪电,可电光赏心悦目,从来不会让人晕眩。早晨有雾,可雾不会遮盖路面;冬天有雪,雪花只会冻死菜园子里的昆虫,从来不会往人间屋子里钻……”
   没想到他还没说完,武帝便突然站了起来,将其对《雹雨对》的论述打断:“够了,够了!董老夫子,你说的那种太平盛世,朕不想要!风便是风,风不能摧枯拉朽,那还不如放个屁管用;雨便是雨,雨如果不能荡涤陈腐,那简直是小孩子在撒尿!天上的雷,如果不能发聋振聩,那便不如击鼓;天上的闪电,不能撕裂乌云,那便是萤火鬼灯!是雾,便要迷迷漫漫,朕便是坠入五里雾中不能走出,那也有困顿一时的警悟;是雪,便要纷纷扬扬,朕纵然身置雪窟而不能自拔,那也有一种寻求解脱的感受!你说的那种太平盛世,是个要死死不了,要活活不好的世界,是你们儒家所说的‘中庸’。朕宁愿做一世暴君,宁愿让你们骂朕是秦始皇,也不愿蝇营狗苟,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
   武帝将郁结于心的话语一吐为快,说完之后,他还将台子一拍,台上几个杯盏震落地上,破碎之声刺耳。
   董仲舒吓得浑身颤抖:“陛下!这……这……。”
   东方朔也没想到皇上会大光其火,便劝道:“皇上,昨天您便与臣等说好了,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怎么一转眼,您就雷霆震怒了呢?”
   武帝坐了下来,没有好气地说:“是啊,就朕会震怒,你不会朕怒。朕倒要问问你东方朔,朕又等了你多少年,您没有再给朕写一块竹简,就写了一篇《答客难》,还是写给那个老马蜂的!你说,朕给你盖了个金马门,要你研究《五行书》,可朕等你的治世之说,都已经等白了头,你还是不急不躁的!朕让你们二美同堂,说了两天,你们说,哪一条对朕真的有用?”
   董仲舒此时已是浑身颤抖:“陛下!老朽年……年事已高……。”
   东方朔也高声叫了起来:“皇上,您不要动怒。您说董老夫子,他的话够‘哏’的吧!他‘哏’,臣也‘哏’!这两天,是他的逗‘哏’,臣给他捧‘哏’。这就是臣给您说过的,捧哏逗哏,相互为声,这便是相声!”
   武帝见东方朔又在说笑,便面色稍霁,但仍没好气地说:“朕不愿听什么‘相声’,朕要听听你的心声!”


第十八章  庐山昆仑蛤蟆滩(之七) 
   东方朔静了一下,然后说道:“好!皇上,那臣就要讲讲阴阳五行,让您听听臣的心声!”
   武帝急切地说:“好,朕等了你好多年,你就是给朕打哈哈,很少像三千竹简那样,再说真的。朕这就等你说来!”
   东方朔缓慢地说:“皇上,所谓治国之道,决不是几块竹简可以言尽的,也非阴阳五行所能括之。皇上既然让臣以阴阳五行来论治世之道,那臣便说:一阴一阳谓之道,一治一乱谓之世,一活一死谓之常。而世之常情,逃不出治与乱、活与死。这四种现象,万世不能逃脱。臣若以五行论之,还需再加一个‘放’字。”
   武帝有点迷惘:“朕知道治与乱,生与死。为何又有活与死,还又多出一个‘放’字?”
   东方朔滔滔不绝,一发而不可收:“皇上,‘放’者,纵也。如按老夫子说话的方式,引经据典,这个‘放’字也有来历。《尚书》武成王卷说:‘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臣自幼放牛于大河岸上,桃林之野,躺在牛背上读《尚书》,读到这两句话,才知道‘放’与‘归’是一个意思,放牛放马便是让本来就属于草野的牛马回到它们自己的家中去,回到自然而然的大千世界。牛马本来是自由自在的,人为了奴役它们,才把它们捉起来、关起来、管起来,给它们一点点草吃,好像还有多大的恩德,实际上人欠它们的太多了!应该把它们放归自然,那才是让牛马回到正道。而君主治国,如同牧马放牛。牛马可以驱而用之,也可奴而役之,然而只有牛马强壮,君主的兵力才能强大,农耕才有丰收。如果只把百姓像牛马圈起来、关起来、管起来,那百姓就会和牛马一样,给他草吃他便长,让他耕地他便耕,而牛的角抵之力,马的奔腾之能,全然无存,久而久之,便都成了圈中的羔羊。君主满足于一个‘治’字,可一旦外侵出现,君主趋羔羊而御强敌,不就像拿肉包子打狗一样吗?若把子民捉起来、关起来、管起来,唯君命而是从便称作‘治’,那秦始皇是‘治’国能手,他将天下像军队一样编管起来,牛羊一样赶入圈中,一声令下,牛羊并趋;而陈胜吴广揭竿而起,秦朝没过二世,便已灭亡。所以我高祖得到天下,便吸取秦亡教训,让人民修生养息,便是‘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而文景二世,无为而治,更是‘放’民于沃野之中。等到陛下即位,天下牛强马壮,百姓温饱,国库富足,全从一个‘放’中受益。‘放’者,治国之本也,若以五行论之,便是五行之中的金。治国如此,人生也是如此。皇上,你刚即位的前六年,太皇太后放心不下,命老臣辅政,而您得以长期放纵于上林苑中。无此六年放纵,皇上您便没有以后数十年的飞奔腾跃!臣也同此,如无大河岸上多年放牛且放纵自己,绝然没有今天的无拘无束之东方朔!若皇上与臣十多岁时,您如当今太子,我是长安富家小童,终日研习五经,不知自然天放为何物类,那么皇上与东方朔今日必是懵懵董董,只知竹简上寻经琢句,哪知人间千变万化,全然都在简册之外?所以此一‘放’者,五行之金也。老子曰:‘治大国若烹小鲜。’后世腐儒,将这个‘烹’字解为烹调。把大国像一条小鱼那样煮着吃了,有什么意思?‘烹’字在古时,与‘亨’同一个字,‘亨’在《易经》之中处处可见,便是亨通顺达之意。老子的‘治大国若烹小鲜。’,便是要大国君主治理国家,像养小鱼那样,将它们‘放’‘归’水中,还是一个‘放’字。皇上,唯有‘放’,才有‘活’。一潭活水,才能养鱼,若是死水一潭,只能闻腥食臭。牛放于野而活,马放于山而跃,鱼归池塘而腾,小民必须放于草野,不去关他,不去管他,他们会像牛马和小鱼一样活得好好的,当国之将用时,个个以膘肥体壮之躯为君主所用,天下何人可以能敌?而此‘活’字,用于五行,便是水。《吕氏春秋》云:‘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动也。形气亦然。’活,便是让万物处于动的过程之中,像源头不断而又能泄出的河水一样。陛下,您广召人才,历举孝廉,天下之士召入长安者,成群结队,鱼贯而入。此不能说是过错,可长安太学之中,官府之内,三五个人做一个人的事,七八个人候一个缺,冗官成堆,无是生非,律令三天五天一个,条例每年成百逾千。贪吃而不能泄,纳新而不吐故,原本是有源的活水,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腥鱼烂肉堆在一起,成了一个臭不可闻的大酱缸啊!然而酱缸也不可怕,只要能排而泄之便可,这也是‘放’。还有,皇上您让张骞凿通西域,沟通往来,也是引来活水,既是一个‘放’字,还是‘放’而求‘活’!所谓‘活’者,喻之于五行,便是水。金能生水,放而能活,此天地之道,也应是英明君主必循之道。然而水可畅流,不可泛滥。泛滥之水,犹如大河决口,贻害无穷。‘活’而致‘乱’,也天之常性。‘乱’之本意,便是没有条理;唯独没有条理,方是万物生长之本性,有了条理,物类发育便已停滞。所以‘乱’也是物之终结,所以《楚辞》之中,最后一章为《乱》。既然如此,所以圣人只愁不生,不惧其乱。区区小乱,有何惧哉?世无乱态,便无生长;世无乱迹,圣君何为?反而思之,放百姓于草野,如放小鱼如活水,归牛马于山野,固然可以使其强壮,其间必有凶猛之徒,饕餮之辈,以强凌弱,巧取豪夺,害群之马,仗势不轨。如不加以惩治,便会滋乱。是何原因?强者太少,无人与之对垒抗争之故也。‘活’而致‘乱’,喻之五行,即水能生木。木之本性,便是会‘乱’。荒野之中,独活一木,此木纵是栋梁之材,也会因四周无物而疯乱攀长,由根孳生同类,久而即成灌木之丛,即《庄子》之中再三提及之樗树,空洞恶臭,再无用处。而众木生于一林,竟相汲取地利,四周全是同类,如想肆意伸展枝干,已是绝无可能。此时树木,只能向天而生,朝日而长,干粗而枝细,叶小而径直;不用培育,无需剪枝,百林万树,全是栋梁之材。是何缘故?竞相生存,无暇害人而己自成才!此种情形,方是顺应木之良性,放而纵之,纵而活之,其‘乱’之美,无穷大也,譬如《楚辞》,曲终之‘乱’,乃最辉煌之乐章也!世之无能鼠辈,不解物之本性,终日正襟危坐于温室之内,臆想所谓太平盛世,风也柔和,雨也知情,雷声慰耳,电光悦目,晨雾不遮路面,冬雪只冻园虫。此乃懦者之学,有为之君耻于遵从!且‘乱’之终结,犹如五行之中,木可生火。何谓火?‘治’便是火。古人以火炼铁,以冷水淬之为冶;冶与治,仅缺一点水耳,便是水之冷暖有别。后人将疏理水流称为治,炼造钢铁为冶,意思却是一样的。‘治’,便是君主管理天下的手段,便是以炼造利剑和疏理水患之功,来将所有结局——‘乱’的东西理出头绪来。乱而不治,才会造成恶果,那才是今日懦者惧怕之‘乱’。大乱而大治,小乱而小治,无乱即不治,不如再次放纵,任其生乱。既然‘乱’乃物之本性,‘乱’即有优有劣。一潭死水,几只臭尸,鱼暇为之所闷,没有办法喘息,纷纷探出头来,或者朝天跳跃,或者触底而潜,此为池塘之乱,乃良性之乱。君主见之,应顺应其势,放出腐水,扔出死鱼,然后注入清水。众鱼得此鲜活之水,必将嬉戏于清波之间,何会再生新乱?如果人主昏聩,不解此道,反向池塘抛撒粪土以平息,必定会惹得满塘沸腾。如再也棍棒击之,钩叉猎之,一塘鲜活之物,转眼之间便会腐臭之所!所以‘治’之大者,善于因势利导。偶有害群之马,躁动不安,嘶鸣咆咬,此恶性之乱也,君主命人捉之圈之,驯之击之,使其之性情安逸,再行放出,也是良方。如若万马竞跳,百牛嘶鸣,狂奔怒吼,此必为有使万物惊恐之事发生,面对此‘乱’,不必分其优劣,只有寻出根源,平息众怒方可。如不循理而治,一味强圈牛马与厩中,只恐牛马之厩,迟早要分崩离析。五行之中,火生土者,由此而始。万物由生而死,犹如木终遇火,归土歇息,此乃自然之理。如果万物突然遭焚而入土,便是大祸大害。老子所言‘治大国若烹小鲜’,即使将烹字解为煮食,也应该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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