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戈弗洛德没有真正的控制权,各部门也没有预算。在 1991年之前,所罗门甚至没有财务总管。当那年债券市场崩溃后,戈弗洛德才发现他的人员太臃肿了——可惜为时已晚。由于开始公开集资,公司人员增加了两倍,达到6800人。戈弗洛德加大了在股票和投资银行中投入的资金,但利润却在下降。有一次他对《纽约时报》可怕地预示说:“我的毛病就在于对人太审慎了。”
从他历来开除的人数中,伙伴们发现了他内心的痛苦。他像笼中鸟一样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周围是一群狂欢的交易商。有一次伙伴们一起去科德角半岛度假时,莱伯韦兹发现他一个人躲在一角喝酒。莱伯韦兹问他怎么了,戈弗洛德说:“我发现,工作迫使我去伤害一些我不愿伤害的人。”
为了掌权,戈弗洛德一再改动管理层结构。他的亲密同事刘易斯。拉那烈实际上是独自管理抵押部门,按惯例从每次交易中都抽一定的好处。戈弗洛德无情地解雇了他。但所罗门控制不了与对手、上层的债券交易商、中层银行家和推销商的竞争。一些著名的人物如交易人艾拉。哈里斯和债券市场大师亨利。考夫曼出现了。戈弗洛德也岌岌可危。有人密谋要推翻他,但因力量太弱而失败了。
这种勾心斗角的核心是为了年终分红。戈弗洛德想少发,但所罗门的各个中高级人员迫使他提高奖金。
在事业上的麻烦不断的时候,戈弗洛德的个人生活中也出现了问题。就在公司公开发股的同时,他与曾是泛美航空公司的著名的空中小姐再婚了。
本来不喜交游的戈弗洛德成了盖茨比,他和妻子大概花了2000万美元在第五大街买了幢豪华二层楼,经常举行奢侈得难以置信的晚会。最后,小戈弗洛德16岁的金发女郎苏珊。戈弗洛德在吕。德。格雷纳尔买了幢18世纪的房子,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om似乎他们去巴黎度假用。
她并不经常使丈夫把注意力从公司上移开,但她却使戈弗洛德与同事之
间的关系更紧张了,因为他仍觉得得抢着干出点名堂来好引起老板的注意。
苏珊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他们喜欢的经理会议室变了个样,把舒适的大沙发换成了毛茸茸的长椅,老式的烟灰缸也不见了。“看上去就像个法国妓院,”一位合伙人发牢骚说,“我叼着雪茄走了一圈,就是不知道该把烟灰弹在哪儿。”
戈弗洛德越来越向公司外寻求建设。到80年代末,他每周都要往奥马哈打好几次电话。毫无疑问,最大的股东巴菲特对他帮助很大,戈弗洛德向《机构投资者》承认,他对巴菲特比对伙伴们更信任:
沃伦是源泉。每当我不能问公司里的人并得到可靠的答复时,我就去找他。或更坦白地说,我不相信公司内部的答复完全客观。沃伦是个很棒的人。
自从70年代中期戈弗洛德拯救了GEICO之后,巴菲特就迷上了他。他一再称赞戈弗洛德的“忠实”。但他和芒格对公司的混乱极为不满。他们和其他董事甚至得不到最新的平衡表。
1990年,所罗门兄弟公司的利润增加了1亿1800万,戈弗洛德也把资金总额增加了1亿2000万。巴菲特大吃一惊。公司的税前赢利为10%,比美国工业的平均水平低得多。它的股价一直只有20亿美元,8年来几乎没变,而同时期的道。琼斯工业股票增长了近三倍。它的业务年年发展,但股东们连一个子儿也捞不到。它与巴菲特的哲学完全矛盾,他对此十分不满。因为这是用股东的钱来为投资银行家买奢侈品。
那个年底,巴菲特去了他们的经理委员会——他很少这么干涉公司管理——要求他们再把奖金降下来。“我不管你们怎么付,你们可以把钱都给一个人,”巴菲特说,“但总数错了。”巴菲特是补偿委员会的三名董事之一。
这次忽略了巴菲特利益的戈弗洛德命令他的银行家们减少奖金。但他的老爷兵们全力反对,最后他只好同意把奖金计划再提高700万美元。
巴菲特对此计划投了反对票——唯一一次对管理人投反对票,其他人投了赞成票,于是少数服从多数。巴菲特投票反对戈弗洛德的消息,像雷霆一样震惊了整个所罗门公司。后来巴菲特解释说,他是担心不合理的报酬是不会长久的,这样一边倒的报酬会让整个公司都变得“不理智”。但所罗门就是个不理智的公司,尽管效益不好,但拿到100多万美元的经理不少于106人。
精干的玛丽威舍套利小组中竟有人拿了2300万!尽管该组已为所罗门带来了巨大的利润,但这位交易人的奖金比别人高得离谱,别人都只有7位数。
所罗门政府债券部的经理鲍。莫舍更是“发了疯了”。
34岁的莫舍相当受信任。他长着双细眼,带金丝眼镜,成长于长岛,得过西北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位。他是1979年成为所罗门的债券推销商的。
他在玛丽威舍小组里默默无闻地干了4年。1988年,戈弗洛德说服他接手政府债券部,他说这是“第二好”的工作。但他仍坚持工作。他和也在华尔街工作的妻子在巴特利城市公园里弄了个套房,从那里他们可以走着去所罗门上班。他在卧室里装了个交易显示屏,每天6点起床去接伦敦来的长途。
他在1989年赚了400万美元,1990年达到475万。
虽是交易商,莫舍也是很急躁的。当审记员约翰。麦克唐纳通知他要查政府债券部时,他勃然大怒:“你看,我的生意很好!”
“鲍,你无权拒绝查帐。”麦克唐纳提醒说。
“他妈的,我们每次想干点漂亮事时总给打回来。”莫舍咆哮道。
当莫舍的上司玛丽威舍听说此事后,他笑了:“对他的话你该有保留地接受。”但从未有人问过莫舍的贡献。
莫舍干的就是在美国财政部拍卖公债时参加投标并在发行后进行交易。
公债券有世界上最大的市场,每天交易额达1000亿美元,而纽约股票交易量只有80亿左右。市场受纽约联储银行选定的“主要经销商”的控制,他们为银行完成交易。虽然人人可以参加公债拍卖投标,但只有主要经销商可以代表当事人投标。因此他们可以提前很多知道市场导向。而在39个主要经销商中,声名显赫的所罗门仍能分得最大的债券部分。
出于对此青睐的回报,所罗门和其他经销商一样要帮助政府平稳地发行国债并让官员们不落后于债券市场。它的交易商其实每天闲谈时都盯着联储。
这种关系是非正式的,有点像把球传给击球手,是在法制不健全时期时绅士般的信任。每个季度,包括所罗门在内的经销商和投资人都被请到财政部,告知政府的资金需求并征求如何行动的建议。 (经销商则要以名誉担保不向他们的办公室打电话,让他们根据最新信息交易。)然后商业家和官员们一起去麦迪逊宾馆吃晚饭,按惯例吃的是羊肉片。
他们只有在拍卖时才是对立双方,经销商要以最低代价获得投标,政府则要最大价。每次拍卖前,莫舍这样的交易商总要匆忙调查顾客的民意,确定需求。同时所罗门和其他经销商派业务员守在意大利文艺复兴式的美联储大楼的一排电话旁边。在1点钟拍卖开始前几秒钟,业务员们得到他们的指示并手记下来。他们把投标放在木盒里,当时钟敲响一点时,联储的一名职员就用手遮住木盒插孔不让再投了。
这套严密的体系自一战以来,已成功地为美国政府债务进行了融资。1990年,财政部拍卖了1万5000亿的汇票、借据和债券。只有1962年发生了点麻烦。当时摩根的银行家要买一半的要拍卖的短期债券。财政部副部长担心摩根有操纵市场的企图,他当然不愿依赖于少数几个经销商。从那以后,它强行规定授于每个账户的业务不得超过35%。
通常中标的人达不到这个比例,因为它们是按比例分配的。但精明的莫舍找到了一个漏洞。他认为授于不得超过35%,但招标不是。于是1990年他投标要两倍于所有拍卖中的借据。虽然比例早已分配好了,但莫舍还是得到了最大的份额。
负责拍卖的穿白衫的官员麦克。巴琛立即给莫舍打电话,警告他不能这么干了。毫无疑问,他是说这种作法是最后一次了。
但两周后拍卖50亿的债券时,莫舍投标要买100亿。巴琛目瞪口呆;他不相信经销商敢公开与美国财政部做对,而且是不多的已吃了他3/4个世纪的经销商。他拒绝了莫舍的投标并宣布投标也不能超过35%。
现在莫舍采取了一个众人难以置信的行动,他威胁要越过巴琛直接与财政部副部长对话。然后他向报界大声咆哮,这种非绅士的方式让财政部大光其火。受到警告的所罗门高级人员安排了一次与财政部负责金融的副部长罗伯特。科罗贝尔的早餐,让莫舍道歉。莫舍别无选择,他显得很委屈。所罗门公司对此十分关心,命令莫舍打电话道歉,然后乘船去伦敦冷静一下。
但莫舍陷进去的比所罗门知道的多多了。在7月和8月的拍卖中,他代
表并没授权于他的顾客投标,获得了很大的份额。
到1990年11月,在4年期借据的拍卖中,他假冒一个顾客向墨丘利神资产管理公司提出了10亿元的投标。他或他的代理通知一位工作人员从不知情的墨丘利神的账户上把债券“卖给”所罗门,好像墨丘利神真的参加了投标,然后又卖给所罗门一样。为了掩护莫舍,该工作人员在交易票据上写了“不要证实”,这样就不会有人向墨丘利神问这次交易的事了。
以这种方式,1991年2月莫舍又为两位顾客——量子基金和墨丘利神公司——提出了35%的投标,也是无授权的,实际上是所罗门自己的投标。所罗门和它的“顾客”得到了51亿美元的票据,占全部拍卖额的57%。
财政部当然不知道这些债券都违反了它的规定,跑到一个公司手中去了。但到了4月,财政部一位官员在回顾拍卖时,例行公事给墨丘利神总经理查尔斯。杰克逊发了一封信。莫舍也得到了一份复印件。可以想象他有多担心。信里提到了所罗门“代表墨丘利神资产管理公司”在4月的投标。但墨丘利神根本不知道。
莫舍急着要保护自己,给杰克逊打了个电话,忸怩地说这次投标是某个工作人员出的错,所罗门正在纠正。他请杰克逊不要如实地给财政部打电话让他为难。杰克逊同意了。
为了安全起见,莫舍告诉玛丽威舍他只投错了一次标,并说正在努力、尽快地纠正过去。玛丽威舍当时呆住了,他说莫舍会因此丢掉饭碗的。“还有吗?”他问。
莫舍撒了个谎。他说只此一次,并请求再给他次机会。
几天后,在所罗门位于世界贸易中心附近的新总部,一座花岗岩和玻璃建筑中,玛丽威舍与戈弗洛德、所罗门董事长托马斯。斯乔斯和律师唐纳德。福尔斯坦会面了。戈弗洛德对听到的消息大为震惊。“你怎么可以乱用顾客的名义?”他问。
玛丽威舍求情道,莫舍是个勤奋的经理,他只是一时犯了一个错误。但他们知道这次行为不是孤立的。他们讨论了莫舍和巴琛之间的冲突和他对公司审计师的不满。
福尔斯坦说投错标很可能会犯罪。他认为虽然没人要求所罗门这么做,但还是应该报告这件事。戈弗洛德犹豫不决。他久久考虑是向财政部报告——由于莫舍与巴琛的争吵,这是个不愉快的选择——还是向联储报告。给纽约联储经理直接打个电话就可解决了。但他们也许可以通过私人访问慢慢地透露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同意应该公开莫舍的错误行为,但由谁在什么时候却没决定。毫无疑问的是,莫舍得由政府处置了。
任何处在莫舍这个位置的人都得谨慎点了,至少短期内得小心点。但在他的手册中找不到这两个字眼。在5月拍卖二年期借据时,他出了个意想不到的高价,拿了106亿美元,即87%的份额,由所罗门和两位顾客分担。很聪明,但聪明过分了。
许多承诺要分销票据的经销商得不到票据,他们被“诈”了。导致了一场争抢“5月二年期票据”大战,价格直线上涨。莫舍从中诈得1800万美元。
(他前段时间的投标赚了400万美元左右。)
但交易商们大声抱怨——有人直接向华盛顿抱怨说,所罗门垄断了市场。除了阴谋独家控制价格外,轧空并不算非法行为,他们也是不明显的。
但5月的轧空使许许多多人受到了损失,有几家交易商都破产了。
财政部对莫舍的非法投标仍一无所知,但巴琛和他的同事们已注意到莫舍了。现在让巴琛大吃一惊的是,他发现财政部信任的伙伴有操纵市场的无耻企图。在阵亡将士纪念日前,他秘密通知了证券交易委员会。
当整个华盛顿忙于欣赏樱桃花时,它的调查机器也悄悄地开始了运转。
证券交易委员会和司法部开始秘密调查所罗门在这次轧空中扮演的角色。所罗门的当事人收到了传票。
同时财政部也受到了下属委员会主席瑞普爱德华。J。玛基的压力,他听到了许多交易商的牢骚。马萨诸塞民主党开始准备加强债券市场监督的议案。
所罗门的外行但却能干的院外活动家施蒂芬。贝尔对法律程序很担忧。
当他看到轧空的报道时,他知道麻烦来了。
贝尔是新墨西哥州人,爱穿一双牛仔靴。他给所罗门的政府债券部打了电话,他吼道:“这他妈是怎么一回事?”莫舍说所罗门没做错任何事。贝尔想,什么事也没有,华盛顿会如此反应!
6月初,在贝尔的催促下,戈弗洛德礼貌地拜访了财政部副部长科劳贝尔。尽管他的律师已一再提醒他,他还是没透露非法投标的事。但由于财政部对轧空已很关心,现在透露的话情况可能会更糟。他稳稳地坐在科劳贝尔的黑色画像前为所罗门辩解,并表示要努力合作。但他没提公司的政府公债部的头头向财政部撒了谎。科劳贝尔不明白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戈弗洛德是讨厌在所罗门复兴之时发生此事。但现在他得解释自己为什么拖延了。就像久久保持缄默的证人,他的行为好像他自己也有罪一样。
他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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