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做什么呢?”安东尼问,“他在约翰·保罗二世的葬礼上根本没有出现。现在枢机们给保护得很严密。圣玛尔大宿舍那里封锁得很紧,整个梵蒂冈都犹如个铁桶。”
波拉咬着嘴唇。她在想着那些精神变态者的游戏规则。因为现在卡洛斯基犯了一个新的错误:他留下一个线索让他们可以去查找。
“谁把这个送来的?”
“我派了另一个新人去查找这条线索。是快递公司送来的。特文快递公司,梵蒂冈本地一家公司。我们还没找到负责这条路线的送信人,但大楼外部的监视器照下了他骑的车。车牌注册的是古塞·巴斯提那的名字。43岁。他住在卡希罗,帕勒斯街31号。”
“没有电话?”
“摩托车登记处没有他的电话,也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也许是在他妻子的名下。”安东尼说。
“也许,但是现在这是我们最珍贵的证据了,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需要边走边说,去吗,神父?”
“听你安排,医生。”
第41章古塞·巴斯提那家
帕勒斯街31号
2005年4月9日,星期六,凌晨2∶02
“你是古塞·巴斯提那吗?”
“是我。”古塞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满脸狐疑。他手里抱着一个九个月左右大的婴儿,对这个小宝宝来说这个时间有人吵醒他不算什么新奇的事。
“我是波拉警官,这位是福勒神父。别紧张,你没什么麻烦事,你家人也没什么麻烦。我们只是要问你几个问题,很紧急。”
他们站在一个不太豪华但是装修得很好的公寓门厅里,有人在门口放了一块小地毯,上面画着一只微笑的青蛙,在欢迎前来的客人。波拉猜想这个欢迎的礼仪大概不包括他们在内,她猜得没错:古塞对他们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你们就不能等到早上吗?宝宝要定点吃睡,我们费尽力气让她守时。”
波拉摇摇头。
“不会占你很长时间。今天下午你去送了一趟邮件,是吗?一个信封,送到拉马莫街的,想起来没?”
“当然,我记得。你们以为呢?我记得我所有的路线。”古塞说,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额头。他左手紧紧抱住小孩,这时候孩子很安静。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收取这封信的?这很重要,这和一个系列谋杀有关。”
“他们给公司打电话,就像平时一样。他们让我们去梵蒂冈邮局,在那里说有邮件放在大厅里。”
波拉不由得倒退一步。
“你是说不止一封?”
“是啊,一共12封。客户让我们把头10封送到梵蒂冈新闻发布中心。还有一封送给梵蒂冈警察局,另外一封给你。”
“没人亲自给你这些信?你就是去那里取回来了?”安东尼有些被这个人的话激怒了。
“那个时候邮局里没人。为了方便有人把一些国际信件丢在邮筒里,他们外面的厅开到9点钟。”
“那么他们怎么付钱呢?”
“他们会在信封最上面放一个小信封,里面放370欧元,特快是360欧元,外加10块钱小费。”
波拉糊涂了。她看着房顶有些绝望。卡洛斯基什么都想到了。这条线又断了!
“那么你谁也没看见?”
“没有。”
“然后你做什么了?”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我就冲进新闻发布中心把信都交到收信人那里和警察局啊。”
“收信人都是谁?”
“是那些记者,外国的。”
“你都交给收信人了?”
“你这些问题都是干吗的啊?我工作很认真的。希望这不是因为我把事情办砸了吧?我需要这个工作,真的,所以请你们别问了。我的孩子要吃了,我的太太还在炉子里烤了饼干。”
“你瞧,这和你本人无关。但这也不是玩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们马上就走。如果不,我会让每个罗马交通警察记住你。听懂了吗,古塞先生?”
古塞被逼到墙角,婴儿在他怀里开始哭起来,是被波拉的声音吓的。
“好吧好吧。你别这么说话,吓到我孩子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啊!”
波拉很累也很烦。她不想用这种口气在他自己的家里和他这样说话,但是调查困难重重实在令人沮丧。
“对不起,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这有关生死,相信我。”
古塞也向后退了一步,他一边用腾出来的手挠着下巴,一边轻轻地摇着孩子。孩子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哭了。
“我把信件给了管新闻中心的一名女士,行了吧?当时大门已经关了,我要是都亲自递到每个收信人手里就需要再等整整一个小时,特快专递必须都在一个小时内送达,不然他们不付钱。我已经有过几次麻烦了,你明白?如果有人发现,我就被废了。”
“没人会从我们这里知道这个。古塞,我保证。”
古塞看着她点点头:“我尽量相信你吧。”
“你知道那个负责人的名字吗?”
“不,不知道,她有梵蒂冈的证件,上面有蓝条,写着‘新闻’。”
安东尼走开几步和波拉在走廊下窃窃私语。波拉尽量注意安东尼说的话而不是他的气息吹到她耳朵上的那种感觉。这不是很容易。
“这人刚说的那种身份证不是梵蒂冈工作人员的,那是新闻记者的通行证。那些光盘没有被交给收信人,你猜我怎么知道的?”
波拉试着用一个新闻记者的心理想了一下。她想象着自己坐在新闻发布中心收到一封这样的信,周围坐着同行竞争者们。
“他们没有收到,因为如果收到了,现在那光盘里的内容早就在世界各地的报纸和电视台播出了。如果这些信是同时到达的,那些记者就会立刻编辑处理。他们早应质问梵蒂冈发言人了。”
“没错。卡洛斯基想把自己的消息告诉媒体,结果却适得其反。幸亏这个送信人的匆忙,而他委托交信的人也对送给那些记者不感兴趣。除非我猜错了,但是我想这名女士很可能打开了一个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然后扣下了其他信件。她才不愿意把这条惊人的消息和其他记者分享。”
“你说得对,现在在罗马某个地方,那个女人正在编写本世纪的惊人新闻。”
“我们得知道她是谁。越快越好。”
波拉明白安东尼心里想的。他们又走到古塞身边。
“古塞,告诉我们那个收信人长什么样?”
“当然可以。她是个漂亮的女孩,金黄色披肩发,二十几岁的样子。蓝眼睛。穿着浅色夹克,灰色裤子。”
“看来你记性不错。”
“对漂亮女孩就是如此。”古塞是那种邻街男孩,他觉得有些被冒犯,似乎他们在对他的自身价值有怀疑。“我是从米兰来的,警官。真的,希望我老婆现在在睡觉,如果她听到我说这些……还有一个月她就又要生了,医生告诉她要尽量放松。”
“你还记得其他什么吗?可以让我们找到这名女士?”
“可以,她是西班牙人,这个我可以肯定。我姐姐的老公也是西班牙人。你可以很容易看出来,他们那种使劲模仿意大利语的口吻。”
波拉已经看出来了,她也知道现在可以离开了。
“对不起,我们打扰你了。”
“不用担心,我只是不喜欢这些同样的问题问了我两次。”
波拉吃了一惊。脑子里出现了红色警报,差点又冲着古塞叫起来。
“已经有人来问过你了?是谁?他们长什么样?”
孩子又哭起来。他的父亲在怀里摇着想让孩子安静,但这次不管用。
“走吧,你们两个!你们又让我的宝宝哭了!”
“告诉我我们就走。”安东尼说,他试图让大家都镇定下来。
“是你们的人。他给我看了梵蒂冈警察局的工作证。至少他还有工作证,他个子不高,肩膀很宽,穿着皮夹克。一小时前走的,行了吧?现在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
波拉和安东尼互相紧张地看了一眼。他们迅速上了电梯,在电梯开门之前,希望想明白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想的和我一样吗,波拉?”
“一样,但丁今晚8点左右消失的,瞎编了一个借口。”
“接了那个电话后。”
“因为当时梵蒂冈警察局已经收到那封信并看了。他们一定很着急。怎么我们没有早把两件事想到一块儿?真该死,梵蒂冈对每一辆进出的车辆都有记录。那是常规手续。如果这家特快公司和他们有长期合作关系,他们通过登记会很容易知道公司所有员工,包括古塞。”
“他们就可以寻到那些信封的去处。”
“如果那些记者同时也在新闻发布中心同时打开那个信封,有些人就会把光盘放入他们的手提电脑,那整个中心就翻了天了,没人会掩盖这个新闻,那可是十家著名的媒体。”
“但现在是只有一名记者拿到了这个。”
“没错。”
“这一个就会很好对付。”
波拉的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一群人,就是那些街警,在执行任务时他们静静地穿过街道,往往是他们突袭第三个酒吧的时候,就会有一些黑幕和事故发生。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
“我不知道,任何事都有可能。那要看这名记者的灵活性。”
“神父,你干吗还和我兜圈子?你是不是告诉我,如果那名记者把光盘交给他们,他们会用钱打发她?”
安东尼没说话,但沉默更说明了一切。
“那么说,我们最好先找到她,对她好些。”她指着车让安东尼上车。“我们得赶紧回总部去,要去查询旅馆和航空公司。”
“不,波拉,我们要去别的地方。”他给她一个地址。
“这可在城市另一头,那里有谁啊?”
“一个朋友,他可以帮助我们。”
第42章罗马某处公寓
2005年4月9日,星期六,凌晨2∶48
波拉按照安东尼给的地址开去,不是很确定到底去哪里。这里有很多排公寓,他们在门口等着,安东尼按动一个门铃。
“你这个朋友,你到底了解他多少?”
“我这么告诉你吧,他是我给我老上级办的最后一个案子里出现的人。这孩子当时14岁,是一个真正的叛逆少年。从那以后,怎么说呢,我成了他的精神导师,从没失去过联系。”
“现在他为你服务,神父?”
“波拉,如果你不问我这么直接的问题,我就可以不必说些你看得出来的谎言了。”
五分钟后,安东尼的朋友起床让他们进门。那人也是一个神父,一个年轻的神父。他把他们让进一间小屋子,屋子里有些不贵重的家具。屋子非常整洁,有两扇窗,都挂着波斯百叶窗帘,屋子一头有一张长桌子,上面有五个硬盘和五个监视器并列在一起。桌子下面有很多灯在闪烁,就像森林里到处都是圣诞树似的。屋子另外一头是一张床,上面被子还没叠起来,显然床上的主人几分钟前还在睡觉。
“阿尔伯特,我来介绍波拉·迪坎迪警官,我们一起在办一个案子。”
“你好阿尔伯特神父。”
“请就叫我阿尔伯特好了。”年轻的神父微笑着几乎露出牙来。“对不起我这里很乱,天啊,安东尼,什么让你在这个时间跑到我这儿来?我现在可不想玩象棋。你本可以告诉我你要来罗马,我知道你上个星期就来了,可是我真希望你自己告诉我这个消息。”
“阿尔伯特是去年被任命为神父的,他是一个很冲动的年轻人,但也是电脑奇才。现在他要帮助我们了。”
“这个时间你跑到我这里来到底要干吗啊?你这个老怪物?”
“阿尔伯特,求你了。在女士面前你得给我留点面子啊。”安东尼说,假装被惹了,“我们需要你提供一个名单。”
“什么名单?”
“梵蒂冈每一个认证记者的名单。”
阿尔伯特表情严肃起来。
“这个可不容易。”
“别逗了,阿尔伯特,你出入五角大楼电脑房就像一个人上厕所那么容易。”
“无稽之谈,”阿尔伯特说,但是他的笑容出卖了他。“即使是真的,这和你说的也没什么联系。梵蒂冈情报系统就像《魔戒》里的魔多城,你进不去的。”
“那就让我们试试,佛拉多①26号。我肯定你已经去拜访过了。”
①佛拉多:《魔戒》电影里的主角。
“嘘——别这么大声说我的黑客代号,你疯啦?”
“对不起。”
阿尔伯特表情严肃,他挠着下巴颏,那里有几个小红疹。他看着安东尼。
“必须这么做吗?你知道我可没有许可。这样就是违反规定。”
波拉真想问问谁会授权做这类事情。
“有人的生命遭到威胁。阿尔伯特,我们是从来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安东尼看了波拉一眼,请求她的帮助。
“能帮我们一下吗,阿尔伯特,你以前进入过?”
“是的,波拉警官,我是进入过一次,但我没走多远。我发誓我一生中还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的危险。原谅我的用词。”
“放松,我以前听过这些词儿。那你都遇到什么了?”
“他们发现我在入侵,于是自动激活一个程序,释放出两条保安狗一直跟在我脚后跟。”
“什么意思啊?你知道我对你这个一窍不通。”
阿尔伯特高兴起来,他喜欢说自己的工作。
“有两个隐藏服务器,专门等着对付入侵者的。我进入的时候,他们动用全部力量来抓捕。其中一个服务器到处搜索我的住址,另一个就开始用夹子搜捕。”
“夹子?”
“比如你要过一条水沟,路上水表面有很多石头,电脑要做的就是铲除这些石头,这样我就可以把脚放在上面,再在上面放些假情报。就像有很多头的特洛伊木马。”
阿尔伯特给他的客人拿来一把椅子和一个小桌子,让波拉坐在桌子旁。显然他没有很多来访者。然后他自己坐在电脑旁的桌前。
“那是病毒吗?”
“是很厉害的病毒。我当时要是再多往前走一步,它的程序就会清除我的硬盘而被它彻底俘虏。那是我唯一用过这个危机按钮的一次。”
阿尔伯特指着一个红色的按钮,那个按钮在最大的监视器的一边,看起来很不起眼,按钮一头连着一截电线埋在很多电线下面。
“这是什么?”
“那个按钮可以让这里一层楼都断电,10分钟后再自动恢复。”
波拉问阿尔伯特为什么他要切断一层的电源,而不是揪下自己的电脑线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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