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帝国巡洋舰慢慢地开过那颗巨大的小行星的地表。“千年猎鹰”只可能是躲在里面某个地方——但在哪?
它们不停地把炸弹投在凹凸不平的地表上,试图把运输船吓出来。爆炸猛烈地震动着这颗扁球体,但仍然没有“猎鹰”的踪迹。其中一艘巡洋舰经过时,它投下的阴影还正好遮盖了坑道入口,但它的扫描器还是没注意到了在那个碗一样的深坑中的那个奇怪的洞。就在这个洞中,在一个没被帝国强大的战舰检测到的婉蜒坑道中,停着“干年猎鹰”。它正随着在地表上连续不断的每次爆炸而摇动着,发出格格的声音。
在它里面,乔巴喀正在忙碌地修理着动力齿轮系统。他已爬到了头顶上的一个舱中,以便够得着那些超速推进系统的运转线路。当他感觉到第一声爆炸时,他把脑袋从那团密密麻麻的线路中伸出来,担心地吼了一声。
莱亚公主正在焊接一个损坏了的阀门。也停下她的工作,抬起头来。爆炸听起来非常近。
斯内皮尔看了看莱亚公主并紧张地翘起他的脑袋。“哦,上帝,”他说,“他们已发现了我们。”
每个人都安静下来,好象害怕他们的声音会以某种方式传出来暴露他们的准确位置。随着另外一声爆炸,飞船又震动起来,但已没有上一次那么猛烈了。
“他们正在离开。”莱亚说。
汉识破了帝国巡洋舰的诡计。“他们只是在试图吓出什么东西,”他告诉她,“如果我们稳住不动的话,我们就很安全。”
“我以前在哪也听到过这句台词?”莱亚故作正经地问。
汉没有理会她的讽刺,而是准备走过她回到他的工作上。底舱中的过道发此狭窄以至于他不能避免从她身上擦过——或者他能?
莱亚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情看看他继续他的修理,然后她也转身继续她的焊接工作。
斯内皮尔没有试图去解释所有这些古怪的人类行为。他太忙了,忙着与“猎鹰”通讯,努力找出它的超速推进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站在中央控制板边上,发出一些普通的啸叫和嘟嘟声。一会后,控制板啸叫着回答了他。
“当我需要阿杜时他在哪?”这个金色机器人叹了一口气。他很难解释控制板的回答。“我不知道你的飞船是在哪学的通讯,”他对汉说,“但它的方言表达了某种要求。我相信,先生,它在说阴轴上的能量耦合已被极化。恐怕你只有更换它了。”
“我当然要更换它。”汉厉声说,然后抬头向正从顶舱上窥探的乔巴喀发出指示。“更换它!”他小声说。
然后他注意到莱亚已完成了焊接但正难于使阀门重新啮合。他走过去提出帮助她,但她冷冰冰地把背转向他,继续一个人与她的阀门较劲。
“别紧张,殿下,”他说,“只是想帮帮忙。”
莱亚继续用杠杆努力看。“你可以别再那样称呼我了吗?”她平静地说。
汉对公主这种简单的声调感到惊奇。他预料的是一个刺人的回击或者,最多,是一个冰冷的沉默。但她的话正在失去他已习惯听到的那种嘲弄口气。难道她终于开始结束他们之间那种不屈不挠的意志上的较量了吗?“当然。”他轻轻地说。
“有时你反而使事情更困难。”她看了他一眼。
汉不得不同意。“我是,确实如此。”但他又说道,“你也可以稍微再好一些的。算了,承认吧,有时你认为我还行。”
她扔掉杠杆,揉着她发痛的手。“有时,”她稍稍笑了笑,“也许……偶尔,在你没有装成一个流氓的时候。”
“流氓?”他笑了,发现她对词语的选择如此惹人喜爱,“我喜欢这个词。”
没有再说其它的话,他忽然伸手抓住莱亚的手开始抚摸它。
“别这样!”莱亚反抗道。
汉仍然抓着她的手,“别这样?”他轻轻地问。
莱亚感到了激动、惊慌、困窘——一百种感觉,就在这个时刻。但终于她高贵的感觉占了上风。“别这样!”她严肃地说,“我的手很脏。”
汉对这个软弱无力的借口笑了笑,但仍然没有放开她的手,而且直接地盯住了她的眼睛。“我的手也很脏。你在怕什么?”
“怕?”她回敬他直接的凝视。“怕弄脏我的手。”
“这就是你为什么颤抖的原因?”他问。他能够感觉到好已被他的亲近和抚摸打动了,而她的表情也在柔和下来。因此他伸出手抓住了她另外那只手。
“我认为你喜欢我就因为我是一个流氓,”他说,“我认为在你的生活中就是没有足够多的流氓。”他边说边把她拉近了。
莱亚没有反抗他轻轻的拉动。现在,看看他,她发现他从来没有如此英俊过;但她也仍然是公主。“我恰恰喜欢好人。”她低声地责备道。
“而我不好?”他戏弄地问。
乔巴喀的脑袋从顶舱中伸出来,悄悄地看着这一幕。
“不,”她轻声说,“但你……”
没等她说完,汉就把她拉过来,把他的嘴唇压倒了她的嘴唇上。她的身体颤抖着。当他轻轻弯着她的背时,这一刻看上去就象一个永远,一个由他们俩分享的永恒。这一次她一点也没反抗。
当他们分开时,莱亚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试图重新恢复她的镇静,试图装出一个愤怒的表情,但她发现自己很难开口说话。
“好了,热枪手。”她开始说,“我——”
但她停住了,并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吻他,把他拉得甚至比刚才还近。
然后,汉把她拥在怀中。他们互相凝视着。在这长长的一刻中,他们之间只有一种平和的感情。然后莱亚开始退开,她的思想和感情一片混乱。她转开他的目光并从汉的拥抱中挣脱出来。然后她转过身,跑出了小舱室。
汉默默地看着她离开。到看不见她的时候,他才感觉到那个正把脑袋从顶舱中伸出来的、好奇的类人猿。
“好了,乔。”他大吼道,“帮我一个忙,弄好这个阀门。”
雨的激流冲散了浓雾,便它们在沼泽周围弯弯曲曲地缠绕着。在滂沱的雨中,滑行着一个孤独的、正在寻找他主人的R2机器人。
阿杜——德杜的各种传感装置正忙碌地向他的电于神经终端发送着脉冲。他的听觉传感器对哪伯是最轻微的声音也在作出反应——一也许是过度反应了——并把信息传送给这个机器人紧张的计算机大脑。
这个泥滑的丛林对阿杜而言实在太湿了。他的视觉传感器对准了一座在黑暗池塘边上的、奇怪的小泥屋,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几乎象人类似的孤独。然后他开始向那座小泥屋的窗户滑去。当他到达后,他升起那双实用的脚并从窗户向里面窥视。他希望里面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桶形身体的轻微颤抖,或者听到他紧张的、低声的电子呜咽。
卢克不知道怎么就挤进了这个小泥屋中。屋里的每样东西都照它那个矮子主人的大小成比例地缩小。现在他正盘腿坐在寝室的干泥地板上,小心着别把他的脑袋重重地撞到低矮的天花板上、他前面是一张桌子。他还能看到几个装着好象是手与书册的匣子。
那个皱纹脸的生物正在寝室旁边的厨房中,忙着调和一顿不可思议的晚餐。从卢克坐着的这个地方,他能看到这个矮子炊事员一会搅拌冒着热气的锅一会又斩碎这个,斩碎那个,再把香草洒到所有那些东西上面,并快速地冲进冲出,把一个个盘子放到年青人前面的桌子上。
卢克被这些匆匆忙忙的行动弄得晕头转向,并开始感到不耐烦。当那个小东西再次忙乱地冲进寝室时,卢克提醒他这个好客的主人。“我已告诉过你了,我不饿。”
“要耐心。”小东西边说边冲回热气腾腾的厨房,“是吃饭的时候了。”
卢克尽量显得有礼貌。“看看,”他说,“它们闻起来很香。我肯定它们也非常可口、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现在就到犹达那里去?”
“这也是绝地吃饭的时间。”
但卢克急于上路。“到那儿要花很长的时间吗?他有多远?”
“不远,不远。要耐心。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你为什么想成为一个绝地?”
“是因为我父亲,我想。”卢克回答,并想到他实际上从来没如此了解过他父亲。现在他和他父亲最深的血缘关系只是那把交给他的光剑。
卢克注意到当他提到他父亲时,这个生物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哦,你的父亲。”他说,并坐下来开始吃他这顿丰盛的晚餐,“他是个强有力的绝地。强有力的绝地。”
年青人不知道这个生物是否在取笑他。“你怎么可能认识我父亲?”他有些生气地问,“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他四处看了看这间稀奇古怪的屋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在这儿干什么……”
然后他注意到这个小矮人转过身,开始对着房间的一个角落说话。这真是最后一根稻草了,卢克想。现在这个不可思议的东西正对着稀薄的空气说话!
“这不行,”小矮人有些生气地说,“这不会有用的。我不能教他。这孩子没耐心!”
卢克的脑袋也转到小矮人对着的那个方向,但那儿仍然看不到任何人。“不能教他”、“没有耐心”,他完全被弄糊涂了。然后,整个情形开始清晰起来,变得就象这个小矮人脸上那些深深的皱纹一样明白。他已经被考验过了——而就是被犹达本人!
从房间的那个空空的角落处,传来一个轻柔的、智慧的声音。“他会学会有耐心的。”本·柯罗比说。
“他内心有许多愤怒。”矮小的绝地师父固执地说道,“正象他父亲的内心一样。”
“我们以前已讨论过这一点。”柯罗比说。
卢克再也等不下去了。“我能够成为一个绝地。”他插话道。对他而言,成为这个支持正义和和平事业的伟大组织的一员比其它任何事情都重要。“我已经准备好了,本……本……”年青人向他看不见的师父叫道,并在房间中四处寻找他。但他唯一能看见的,仍然只是坐在桌子对面的犹达。
“你准备好了?”犹达怀疑地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准备好!我训练绝地已训练了八百年。我自己会判断谁可以被训练。”
“为什么我不可以”卢克感到犹达话中的暗示是一种侮辱。
“要成为一个绝地,”犹达严肃地说,“需要有最深刻的承诺;最认真的思想。”
“他能做到,”本为年青人辩护道。
看了看无形的柯罗比,犹达指着卢克说:“这一个我已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整个一生中都在看向别处……看向地平线看向天空,看向未来。他的思想从来没在他所在之处,从来没在他正在做的事情上。冒险,刺激。”犹达向卢克瞪着眼,一个绝地并不追求这些!“
卢克试图为他的过去辩护。“我跟从的是我的感情。”
“你太鲁莽了。”绝地师父叫道。
“他太大了。”犹达仍在争论,“是的,太大了,太固守他已有的方法了,因此不可能开始训练。”
卢克认为他从犹达的声音中听到了一点细微的软化。也许仍有机会说服他。“我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他说。他现在已不能放弃了。为了这一刻他已走得太远,已忍受了太多并已失去了太多。
犹达的目光好象刺穿了卢克,好象在努力弄清楚他到底已学会了多少一样。他又转向看不见的柯罗比。“他会放弃所有那些他已学会了的东西吗?”他问。
“找们已走了这么远了,柯罗比回答,”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卢克既对犹达也对柯罗比说道,“我一点也不害怕。”确实,在这一刻,年青的天行者感到他可以毫不畏惧地面对任何人。
但犹达则没有这么乐观了。“你会的,我的年青人。”他警告道。然后这个绝地师父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卢克,他兰色的脸上有一个奇怪的、轻微的笑容。“嗯,你会的。”
九
在整个宇宙中,只有一个人才能让达斯·维达在他黑暗的灵魂深处感觉到恐惧。现在他正站在昏暗的房间中,默不作声地等着他自己的那个令人恐惧的主人到来。
他的帝国星球毁灭者慢慢地飘浮在浩翰的星星海洋中。如果飞船上有人胆敢到这个私人小房间中打扰达斯·维达的话,他就可能看到在那个裹着黑色外套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而如果他也能看穿那付黑色呼吸面具,他还能在他脸上看到一个恐惧的表情。
但当然,没有一个人过来,而维达仍然孤独地、一动不动地坚持着他的等待。不久,一个奇怪的电子声音打破了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而一道耀眼的光也开始在黑暗君主的外套上闪烁。维达立刻敬畏地深深鞠了一躬,向他的皇帝主人。
一幅全息图在维达面前显现出来,并高高地耸立在他之上。这幅二维图像穿着一件简单的长袍,它的脸藏在一块大头巾后面。
然后这幅银河皇帝的全息图开始说话了,它的声音甚至比维达的还要低沉。皇帝的到来本来已足够让人恐惧了,而他的声音更是使一阵恐惧的颤抖在维达强健的身体上流过。“你可以起来了,我的仆人。”皇帝说道。
维达立刻站直了身子。但他仍不敢看他主人的睑,相反他把目光向下投到了他自己那双黑色靴子上。
“您的吩咐,我的主人?”维达以一个牧师伺侯他的上帝的那种庄严问道。
“‘力量’中有一个严重的干扰。”皇帝说。
“我已感觉到了。”黑暗君主严肃地回答。
皇帝强调了他们的危险。“我们现在的情形是最不安全的。我们有了一个新的、能够导致我们毁灭的敌人。”
“我们的毁灭?谁?”
“天行者的儿子。你必须毁灭他,否则他将是我们的祸根。”
天行者!
这不可能。皇帝怎么可能担心这个无足轻重的毛头小子?
“他并非一个绝地,”维达辩论道,“他只是一个孩子。柯罗比不可能已教了他这么多以至于——”
皇帝打断了他的话。“他内心的‘力量’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