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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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戟-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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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芳芳心里何尝不乐意这门子亲事,只是碍于少女的羞赧,不便启齿,是以欲言又止,几番踌躇,最后方才以退为进,大胆说道:
  “侬与邵公子一面之识,况尔婚姻乃人生大事,自须双亲作主,侬家怎么能妄自决定呢?”
  石菱一听这话,心里乐了,遂即说道:“姐姐此去裕汉,形只影单,路途寂寞,邵公子与邵老前辈送你一程,顺道登府,拜见二老,定然水到渠成,良缘天赐哩!”
  拉着张芳芳的一只手,又谈了几句知心话,便让她房内稍坐,出得门来,把前后经过向云梦和尚说了一遍,大和尚闻听眯眯的笑得合不拢嘴来。
  当即唤来邵谷人,把自己和石菱与张芳芳晤谈的经过说了一遍,不知怎么,那邵谷人此刻也竟然有着一个少男的羞赧,只说道:“大和尚还是给家严商量商量罢!”
  少男少女就是这么古怪,明明自己乐意这件事,偏偏不愿吐露半个肯字,而且一推六二五,把事情让他们的父母作主,真是转弯抹角,不够干脆。
  好在“洞庭鲲”邵傅就在眼前,否则问题就难办了,当即又把前后经过向他说了一遍。
  邵传闻言,听说要给邵谷人做媒,张芳芳又是一个贞坚不屈,出污泥而不染的好姑娘,哪能不乐。
  立即一口概允,并愿于回故乡道上,乘舟过裕汉时,把她送间府上,顺便与芳芳之父张梯沿共商儿女大事。
  诸事已毕,各自安歇,张芳芳便被石菱拉扯着,在自己栈房里安歇。
  一宵无话,次日绝早,三十余位妇女向众人千恩万谢,分途就道,各回故里去了。
  邵谷人以帮业急待重振,兼之年迈老父,路上亦须照顾,遂在云梦和尚的嘱咐下,顺长江水道,直放裕汉,寻到芳芳之父张梯沿。
  “洞庭鲲”邵傅遂将云梦和尚,撮合的经过,婉转向张氏说了一遍。
  张梯沿产业失而复得,女儿又平安归来,早已乐得心花怒放,及见邵谷人武功不凡,一表人才,芳芳能嫁得金龟婿,从此有了人生归宿,满口应承之外,遂把邵氏父子留在裕汉小住,择吉成婚。
  邵谷人得此美眷,宜室宜家,又把五行帮的帮业重振兴起,一直扩及两湖两广,甚而达于川贵诸省,此处先予交待。
  云梦和尚等别过众人,方才想起洪泽湖水底古洞里,走火入魔,已然作古“双剑乾坤”燕公来的遗书和采取异兽怪异招式,所练就的独特招式,何不趁暇,演练一番,以备后用。
  云中道人遂把“双剑乾坤”燕公来的遗书给石剑鸣看了一遍,使石剑鸣和石菱维弱的心灵上,除了父仇外,又加深了一层沉重的负担。
  然后众人打开那卷招式记载和图解。
  原来那招式,经“双剑乾坤”燕公来定名为:“乾坤云龙八掌”,全部二十四式,文字之外,附以图解。
  “乾坤云龙八掌”招式虽然简单,但其中奥妙无穷,招招特异,其最大特点,在不走一般剑掌的老路子,处处出之于奇绝,出之以狠毒,出之以威猛。
  云梦和尚等小练三日,一行七人,旋即离开汤渡小镇,首途宜兴,以便查访海南党羽,顺道除之。
  宜兴县府,市缠喧嚣,为太湖西岸大城,往来行旅,三教九流,备然杂陈。
  由汤渡来宜兴一个时辰的行程,已然行尽,七人略进午膳,即行上街巡游。
  七人正在大街悠闲漫步,一骑黄骠马,泼刺刺,迎面而来,四蹄如飞,扬起一片黄尘,两旁店家和游人,吃不住尘灰,多怨声载道,云梦等人看在眼里,颇为过意不去。
  云梦和尚愤然向石剑鸣说道:“剑鸣,此徒闹市驰骋略子惩戒。”
  石剑鸣闻言,看看那骑黄马,来得且近,丹气轻提,功行右臂,单掌急竖,一股阴柔劲风,直向来骑推出。
  来骑冷然不防,黄骠马“唏聿聿!”一声长嘶,前蹄霍然一踩,高抬数尺。
  骑上的汉子,想不到半路里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早已被这黄马前腿一抬,摔倒地下,跌了个狗吃屎。
  云梦和尚和街头路人,始而一惊,既见他狼狈不堪的一副滑稽相,不约而同,大家哈哈地大笑起来。
  大汉子慌忙自地上爬起,抹一抹脸上的尘土,双足一跺,虎目圆睁,愤然说道:
  “何方野汉,敢来与大爷作对,快站出来,向大爷答话,否则你大爷手上脚下决予严惩!”
  石剑鸣自路旁闪了出来,用手一指骂道:“青天白日,闹市驰骋,惊扰百姓,大爷给你一点难看,岂不理属应该,你还撒什么野?”
  那大汉子见与自己说话的竟是一个年轻后生,哪能放在眼里,又气唬唬说道:“爷们急事在身,何以不能闹市驰骋,难道王法是你立的不成?”
  石剑鸣一听更不像话,也气愤说道:“王法固然不是我立的,可就是看不惯你这种飞扬跋扈的狗模样,给你一掌,你待怎的?”
  汉子更愤,大拇指一摆,说道:“有种的到西门外,给大爷过上一招半式。”
  石剑鸣冷然一笑说道:“石爷难道还怕你不成,你先骑马到那里等着罢,爷们随后就到。”
  大汉子也不再答话,翻身上骑,向去路西门行去。
  云梦和尚和石剑鸣,依然大踏步,转头向西门折回而去。
  不多一时,众人已然出了西门,见一片广场之上,那个汉子气唬唬的站在那儿,四围却挤满了不少百姓,准备看这一场热闹。
  大汉见石剑鸣看得切近,也不说话,双拳一抱,“白猿献果”,立开架式,竟向石剑鸣攻来。
  石剑鸣冷哼了一声,说道:“就凭你这几路拳脚,也配给大爷斗!”
  说罢,单足一点,“蛟龙出海”,人似飞鸿,轻轻一闪,转绕汉子左侧,伸开五指,回手一掌,向那汉子劈去。
  汉子见少年后生动作如此之快,心知今个碰上了会家子,精神一振,趁势往前一冲,竟然躲过石剑鸣儿戏似的一掌。
  汉子狂啸一声,身形急回,面向石剑鸣。
  石剑鸣一掌落空,身形早已站定,趁对方尚未转身之际,次掌又出,直往他胁下攻去。
  汉子身形尚未转过,已觉对方掌风袭来,赶紧身形一跃,身法竟然甚灵巧,使石剑鸣颇为惊异。
  石剑鸣见二招都被对方躲过,衷心愤恼,精神陡振,心想我何不把“双剑乾坤”燕公来老人的“乾坤云龙八掌”在此一试!
  想罢,领动歌诀,看招“神兽推门”,双掌平出,似实还虚,掌风忽忽,直奔汉子前心。
  汉子见来掌笨拙,分花拂柳,双掌自左右同时挡拨而来。
  岂知石剑鸣这“神兽推门”,看来平淡无奇,而当对方分花拂柳,挡拨而来之际,彼左右两胁,早已门户大开。
  石剑鸣暗喜对方中计,轻啸一声,双掌急分,左右绕去,猛极快极直往汉子两胁点去。
  汉子不知此招变起突然,双掌既向中间挡拨而来,撤招不及,猛听“哎哟!”一声,墙倒屋塌,大汉子竟被石剑鸣轻轻点倒。
  石剑鸣见他已被点倒,哈哈一笑说道:“就凭你这两手,也想在江湖闹事,岂不笑掉江湖好汉的大牙?”
  那汉子被石剑鸣点中穴道,眼睁睁望着石剑鸣,方才看到人家两鬓太阳穴,鼓得高高的,分明功力何等了得,自己真是有眼无珠,以卵击石,可是重穴被点言语不得。
  汉子暗忖道:“光棍不吃眼前亏,我要求饶才是!”
  当即以求情的眼神望着石剑鸣,露出一脸惶惑。
  云梦和尚在街上闻他说急事在身,即稍有怀疑,此刻他既成了石剑鸣手下的败将,复以眼求情,动了好奇之念,便向石剑鸣说道:“剑鸣且把他的穴道解了,我有话问他。”
  石剑鸣听云梦和尚吩咐,伸出单掌,弯腰往那汉子左右胁下点了两点。
  汉子轻吐了一口闷气,便霍然自地上爬起,前向云梦和尚、云中道人,各自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口内说道:“小的因有急事在身,故此心急行路,犯在各位高人面前,还请众位高人海涵是幸。”
  云梦和尚当即说道:“好汉站立一旁,我且问你,你说急事在身,不知是何急事,且与和尚和众位高人说来,看看我等是否可助你一臂之力?”
  那汉子见云梦和尚发问,倒也诚诚实实的答道:“江苏边界,石臼湖之滨,有一大镇,名曰高淳,想大和尚定然熟悉。”
  云梦和尚说道:“我出家丹阳湖,对高淳自然熟悉。”
  原来这石臼湖,地处苏皖边界,东边属江苏管者称为石臼,西边属安徽管者名曰丹阳,实际二而一,同是一片大湖。
  汉子闻云梦和尚出家丹阳,不觉奇道:“敢情大和尚云游较久,不知高淳有一阮氏世家,最近被人欺凌颇甚。”
  云梦和尚说道:“阮氏世居高淳,我有所闻,不知你说的倒是哪一家,被强人欺凌。”
  汉子说道:“阮氏有一女名曰阮玉玲,乃当年叱咤东海的‘东海神觞’阮一介之孤女,最近因其传家之宝——玉蟾,被巢湖强贼探知,一来要夺‘玉蟾’,二来要强占阮氏之孤女,小的往日略受阮前辈小惠,是以赶往准备尽力伸以援手。”
  云中道人闻系已经故世的“东海神鳍”阮一介之女,当即说道:
  “东海神鳍阮一介,当年与‘四海神风’石扬义,同掌‘玉蟾号’,扬帆海上,后因在长江口外花鸟山取‘孽龙锤’,同搏九爪毒龙,被那怪物毒气所伤损命。
  如此说来,阮氏女阮玉铃与石剑鸣乃系世交,况孤女无靠受强贼欺凌,我等扶孤救寡,义不容辞,自应同往快惩强贼才是!未卜大和尚和仙尼以为然否?“
  玄云仙尼当即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侠本色,况尔剑鸣与阮氏尚系世交,自当稍尽棉薄。”
  云梦和尚哈哈笑道:“你们都既然乐意做英雄好汉,我这条老命就是拚上了,自也不甘落于人后,……俗说:‘救人如救火’,依我看,咱们这就随好汉兼程前往吧!”
  那汉子闻听众人如此说,躬身再拜,感谢相助之意。不过他对那匹马,似乎犹豫不决,不知怎样处置。
  云梦和尚当即说道:“好汉你尽管上骑,我们步行着走罢!”
  汉子一再不肯,定要牵马同行,云中道人也说道:“如此耽搁时间,我们走着,也并不舒服,好汉你还是上马罢!”
  汉子经不住众人一再催促,方始熊腰一挫,双足一点,跃上鞍桥。
  口内谦然说道:“众位高人定要小可的上马,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双拳一抱,丝缰轻提,座下黄骠马,得得得!一溜力跑前面带路去了。
  行了一程,汉子心想:“如此行路,心下实在过意不去!”
  马上回头一瞧,“嗨!”人家竟然紧跟马后十丈之处,步履如飞,悠然自得,彼此间似乎还在谈天说地,云梦和尚还在指手划足呢!
  心下一奇,双脚一夹,手内鞭子猛抽一下马屁股,纵开双缰,黄骠马“唏聿聿!”一声奋嘶,纵开四蹄,顺着官塘大道,尘土扬处,绝尘而去。
  汉子心想道:“我这一鞭,总要把你们这些僧道尼俗,丢在五里之后了罢!”
  想着,身子一伏,双腿又是一夹,黄骠健马,若箭离弦,如飞而去。
  约有顿饭功夫,看看脚程总行了有二十来里,汉子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瞧,后面那几个人依然跟在十丈之处,意态悠闲。
  汉于这下子可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双眼睛,他总以为那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幻境。
  揉一揉眼睛,镇定一下精神,笑语之声已然入得耳朵,再一迟疑,后面的众人已然来到跟前。
  只听和尚向他打趣说道:“汉子,你的座下马,不愧是一匹好马,就只是它飞扬的尘土,不大是味道,我们现在要走在你前面了,让你在后面赶我们罢!”
  汉子听云梦最后一句说自己骑马赶他,暗自忖道:
  “我这座下黄骠,虽不能说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一日之间七百余里,总也行得,我看你们的牛皮,要在我这马屁后面吹炸了!”
  当即和颜说道:“小的实在罪过,大和尚你不喜欢吃土,就前面行路,让我在后面跟罢!”
  语意之间,似乎很不相信云梦的话。
  云梦和尚装作听不懂,将势就势,又说道:“汉子,你的马要多加两鞭,否则就跟不上我们了,听到没有?”
  语音方一落地,马上的汉子一眨眼睛,周围早已不见了众人的影儿,汉子一惊,非同小可,极目前望,只见一团人影,疾速而去。
  马上汉子想道:“我就是不相信,天底下还有比马跑得快的人,除非你个个都是活神仙?”
  心既疑惑,自然把他的“不服”都加到马身上去了。
  只见汉子双缰一领,鞭子连连向马后猛抽了三鞭,双腿又是连夹两夹。
  黄骠马自然即刻领会到了主人的意思,长嘶一声,四蹄如飞,流星闪电,飞凤游龙,黄尘滚处,一霎时间,在一望十余里的平川官塘大道上不见了影儿,其势之速,常人少见。
  汉子骑在马上,一路如飞,约持续了半个时辰,伏在马上的身子,霍然抬起,顺眼望去,汉子简直有些惊得发呆了,不远处,依然是一团黑影,秋阳射处,如飞前行。
  汉子这下子可不敢再怀疑了,他已经确确实实的相信,白日青天下,遇见了上天下凡的活神仙。
  可是此刻骑虎难下,如果不赶,前面如果失掉踪迹,岂非高淳之行,徒劳往返?
  是以汉子仍旧紧催坐骑,直前狂追。
  宜兴距高淳,官塘大道途经溧阳,过溧阳路渐难行,然若以步行算来,总可以朝发夕至,不过一日途程。
  以马上汉子,这般纵骑如飞,自然不到半天光景,即可抵达。
  汉子在马上,心里既惊且喜,不辨时刻,只感觉长伏弯背,有些疲惫,伸起腰来,探头前望,一团人影仍在眼帘,只是已经缓下步来。
  再一前望,房舍栉比,晚炊轻烟四起,日头已然已将落西山,发着一片昏黄的光影。
  左右一顾,秋阳射处,石臼湖里早已映幻起一片光芒夺目的金光,远山隐隐,高淳县府,已然近在目前也。
  马上汉子又加了两鞭,黄骠马印于轻蹄得得声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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