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鹤以为,自己抱着孩子也比她奔行得快,若真是阿幸,让她看看自己的孩子,她一定愿意回去,也亏娟娟想得这么周到,立即抱着孩子疾追。
但出两三里,竟把那女人追丢了。
其实,此时的娟娟却落入了奸人之手,她在全力奔行中被人自后面制住了穴道,但是她却未能看到这个人是谁。
在倒下的刹那之间,她虽然知道此人来这一手,她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是又不能不庆幸,幸亏把小鹤交给了凌大哥,要不,连累了小鹤,可就百身莫赎了。到了生死关头,她还为别人着想。
这人制住了她的穴道,娟娟就失去了知觉,可见这人做事很谨慎。而凌鹤追出三里左右,不见了那个女人,他以为即使他抱了个孩子奔行,武林中的年轻女人能不被他追上的也不多见,所以他忽然感觉不妙,尽快赶回,自然找不到娟娟,却也找不到打斗痕迹,他呼叫、寻觅,结果仍是一样,娟娟也失踪了。
找人的陆续回来,都是摇头摊手,最后一拨是凌鹤,却只有他一个人,当他说出娟娟也失踪了时,众人大惊,萧辰揪住了他的胸衣,道:“小子,老夫有点怀疑你!”
“恶扁鹊”推开萧辰,道:“老萧,你怀疑他什么?”
萧辰大声道:“你们少装糊涂,难道你们都瞎了眼,平常没有看到这小子和娟娟的交往情况?这小子太风流,吃锅望盆,加之姜不幸得了失心疯,闺房失欢,就向外发展,而我那丫头又痴心,以为这小子是个万世情种,她哪里知道这小子是抱着没有鱼虾也好捡便宜的心理,到处留情,一旦玩腻了,一脚踢开,甚至于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一了百了而把她们杀了再予灭迹!”
“萧辰,你……你再说一遍!”大家找不到人心情都十分恶劣,尤其姜不幸失踪,姜子云更是憋了一肚子气,别人可以怀疑少主人,他却绝不会有此念头,也不许别人这么想。
“我说十遍又如何?”萧辰厉声道,“除非你们的眼睛都没有开光,应该看到我那丫头是以什么姿态和身分在照料凌小鹤的。她一个大姑娘会给小鹤喂奶?要说这不是始乱终弃,有准能信?”
“呸!”姜子云吐了口唾沫,道,“亏你身为娟娟的长辈,竟然满口喷粪,口不择言,娟娟喜欢小鹤才整天抱他,在小孩子心目中,谁抱他最多最久,谁就是他娘,就连你小的时候也不例外,小孩子的举措是天真率直的,不像大人在外面养小老婆,猛送大量的黄、白之物,甚至还为此事与‘同路人”争风吃醋而打架,表面上却又假正经装君子。“
萧辰忽然红了脸,这件事他怎么知道?其实这正是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某次姜子云路过山野小径,听到有人交谈,火气甚大,无意中发现萧辰和马如飞二人昔年还有那么一段。
姜子云得理不让人,大声道:“人丢了要设法去找,无凭无据地,谁要是再怀疑少主人如何如何,我×他亲娘!我老姜就和他拼了!”
麦秀拉开二人,道:“老姜,其实这正是所谓事不关已,关己则乱的道理,你要是有这么二个女儿,你可能也会如此,而萧兄如有这么一个少主人,也不容别人凭空编排什么,总之,现在人没找到,说什么都言之过早。”
这么一来,萧辰虽然一头火,却因为姜子云弦外有音,怕弄砸了而被泄底,只有悻悻而退。
大家议论纷纷,研究姜不幸和娟娟之失踪是不是一人所为?但不论是不是一个案子,两个或三个人的嫌疑却很重大,一个是叶伯庭,一个是马芳芳,另一个自然是麦遇春了。
马芳芳不断地贴凌鹤,这些人谁都能看得出来,最后计穷,也许只有来这一手了。
至于叶伯庭和麦遇春二人,自然都和凌鹤势不两立,但凌鹤功力已复,正面干未必讨好,就只有来阴的。
当然,还有个“四五六”司马谅,过去也一直对姜不幸视为天人,也不能说他没有嫌疑,要证明他有无嫌疑,凌鹤只好去找司马能行。
“恶扁鹊”去找马芳芳,其余诸人去找叶伯庭,但马芳芳在家,直接否认见过姜不幸和娟娟,司马能行也叫来其子司马谅问过,那小子发重誓没有,因为凌鹤已是自己人了。
马芳芳立刻出动找人。
此刻叶伯庭一个人在一个赁居的小屋中喝闷酒,本来他拥有两箱瑰宝,雄心勃勃,如今宝已移手,本以为老来走上桃花运,原来也是霉运。
这时人影一闪,屋内站定一人,竟是江涵,他对这个儿子已失去信心,但这把子年纪了,有儿子总比没有好些。
“涵儿,你来得正好,坐下喝杯酒,咱们爷儿俩聊聊,爹快要发疯了!”
江涵并未坐下,道:“爹,又有什么不顺遂的事?”
叶伯庭龇牙咧嘴他说了失宝之事,本以为儿子也必然会同仇敌汽,哪知小江很平静,道:“爹,我却以为那是一件好事。”
“你说什么?宝丢了是好事?”
“爹,目前你已经没有一个朋友了,就是请人家来帮你也没有人干,你现在只要有机会或者还有做坏事的本钱,你一定会去做,所以丢了宝,至少我以为已失去了一种做坏事的本钱。”
“你放屁!你知不知道麦遇春他得到两箱宝物会干什么?”
“他和爹一样,已经无药可救,我以为这两箱奇珍异宝落在此人手中,他必然利用它再蛮干一次。”
“蛮干什么?”
“比喻说,成立什么教哩、会哩、帮派什么的。”
“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他曾露过口风,似耍安窑立寨,大干一番。”
“爹,他在什么地方?”
叶伯庭说了,小江又劝了一会才离去。
叶伯庭冷冷一笑道:“儿子,既然你是胳膊往外弯,做老子的也不能让人出卖,咱们父子走着瞧吧!要动心眼,你恐怕还嫩得很呢!”
小江见到了凌鹤,说了这件事。“恶扁鹊”道:“江涵,只可惜目前姜不幸和娟娟失踪,凌老弟没这份心情。”
“什么?姜姑娘和萧姑娘都失踪了?几天了?她们是一起失踪,还是有先有后?”
这工夫妻子云也来了,详说了一切。小江道:“在下也去找找看,不过在下也以为麦遇春也是应找的目标之一,况且那两箱宝藏,本是巨书上的附带物,应属凌少侠所有。”
“恶扁鹊”道:“江涵说的对,我们这就去找麦遇春,反正就是不为二女,也要去找他。”
“在下还有话不能不说。”小江道,“此事出自家父之口,就必须打个折扣,也说不定他告诉我这件事,准知我必然要报告凌少侠,而包藏祸心。”
“知父莫若子,此话有理。”“恶扁鹊”道,“咱们小心一点就是了,这次出动别人明着,只有我们师徒二人是暗的,一有机会我们就施毒、这一年来,老夫一直不用毒,对付毒人再不用毒,可就说不过去了。”
大家立刻出动,怕分散实力而被各个击破,只分成两拨,凌鹤这一拨有姜子云、余大彩、麦秀和高丽花,另一拨是萧辰、江涵,另外是“恶扁鹊”师徒,只不过他们是暗的。
时已三更,找到麦遇春的巢穴,竟未找到麦遇春等人,原来叶伯庭两面作好人,向江涵露了口风,立刻又去通知麦遇春,说是凌鹤那边已知他这地址,很快会来。
叶伯庭这么做也可以说是卖弄人情,为自己未来留条路走,另外,他希望凌鹤和麦遇春火并一下,反正两人谁死了他都高兴。
麦遇春半信半疑,却以为很有可能,于是藏起来守候,现在他身边有陆闻莺、陆丹和徒儿司徒孝、
他们发现对方全部出动,决定选几个目标痛击,他选的是姜子云、余大彩和高丽花,他也曾想到,“恶扁鹊”师徒迄未露面,可能在暗中俟机下手。
这三人和蒙面人一照面,就知道此人必是麦老大,余大彩道:“麦兄久违了,可以取下面罩叙叙旧吗?”
蒙面人的回答是无俦的一掌,三人急闪,仍被震得马步浮荡,这时三人三面抢攻,可是如今的麦遇春,武功又进入另一境界,这三人要想取得暂时的平手都不成。
“大哥……你一定是大哥……”麦秀奔来,这些年来他也迷失过,但他能及早回头,兄弟手足之情,毕竟非同小可,道,“大哥,可否停手听小弟一言?”
但蒙面人不能停手,因为一停手就等于承认他是麦者大了,他不停手,那三位可就惨了,高丽花和姜子云已负伤,余大彩续斗,还能支持,但时间一久,绝对难逃毒手。
麦秀绝对相信这是他的大哥麦遇春,豁了出去,连人带掌欺上,这是另外三人任何人都不敢用的方式,而他们三人也猜透麦秀的用心,想以骨肉之情来打动他的的心。
蒙面人不能不出掌,要是闪避,那就泄了底,也不能虚应故事,因为这些人都不是初出茅庐之辈,不会被轻易蒙骗的。
“砰”地一声,麦秀被一掌扫了回来,滚出五步之外,但麦秀心内清楚,这一掌扫在他的臀与大腿之间,那儿的肉厚最耐打。
这时萧辰在后面伏行,他想找的可不是麦遇春,而是另一个人,这时忽然后侧花丛中有女声低声道:“萧大侠。”
萧辰陡然止步,道:“谁?”
“我是陆丹,我知道您想找淮。”
“陆丹,是你?是的,你应该知道我想找谁。”
“萧大侠,我劝您暂时不要找了。”
“为什么?她不在这里?”
“在,但她不会见您,我劝您速回洞庭,迟则永远也回不去了。”
“什么?永远也回下去?为什么?我自己的家不能回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大侠,你仔细想想,你是否在一时忘情激动之下,曾经写了一张字据给某人?
萧大侠,有人来了快接着这个,请记住,你找的人虽不想见你,但我……“
萧辰接住一个方胜儿,纳入袋内,发现来人是一个很年轻的人,显然已发现了他,大喝一声扑上,道:“老贼,既然送上门来,我叫你来得去不得,看掌!”
萧辰为八大家中仅次于凌翎的高手,但这年轻人血气方刚,所学又非泛泛之技,“啪”地一声,萧辰竟被震退了一步。
此人正是司徒孝,狂笑道:“就凭这点玩艺儿也敢前来撒野?你再接我一掌。”掌未砸出,忽然背后劲风袭来,急闪让过,回头怒道:“什么人施袭?”原来是块小石。
这工夫萧辰已经趁机离去,司徒孝大怒,反去追那施袭的人,其实那正是陆丹。
此刻麦遇春已伤了这边五人之多,凌鹤请大家退后,道:“今夜我要为家父报仇,为武林除害!麦大叔,请你也退下来。”
众人当然要退下去,因为这两人的功力,在目前即使仍有差距,也是微乎其微的。
凌鹤一出手就是百里绛云最后教的那几招。
他接受了她毕生苦学的精华招式,也全部接受了她的数十年的内功修为,而且女人学之更占便宜,所以她必较之黑中白稍有过之。
第一招递出,蒙面人不能一接手就回避,硬接下来,两人各退半步,蒙面人也砸出一掌,凌鹤反砸过去。
只有不共戴天的仇人见面才会这样拼法,蒙面人却不和他硬拼,闪了开去。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敢硬接抑是不愿显示实力。
到现在为止,他们二人还没有交换完整的一招,因为凌鹤第一招第一掌递出后,对方还了一掌。
现在凌鹤重施第一招,蒙面人接这招显然不很轻松,凌鹤大喝声中再施第二招,蒙面人全力施为,化解这第二招,一袭黑长衫在狂飓中“猎猎”暴响,而且退了一步。
凌鹤嗓中发出嘶吼声,第二招接连卯上,狂飚撤地卷起,砂石飞溅,方圆三五丈内形成一片浑强漩涡,观者无不色变。
蒙面人有如狂涛中一条刀鱼,迎着狂飓拆招破式,退了两步,仍然接下。第四招凌鹤凌空下击,拳林腿浪有如巨瀑泻下。
没有人知道蒙面人是否可以接下这一招,也没有人知道凌鹤还有几招这种旷世难得一见的奇招。
就在蒙面人连连挫身退着破解这无俦的一击,而这一招也已热闹近尾声时,他忽然撤出了龙头磷尾鞭,这一鞭扫出,三丈方圆以内不可能有任何一寸完整的空间,因为这一鞭无所不在。
不知是不是蒙面人接不下来,或者知道今夜拼下去无便宜可占,忽然撤剑在手,身子贴地,在一阵金铁狂鸣中,人已穿射出鞭罡之外,余力未尽,冉冉上屋。
这一手轻功,别人自然望尘莫及,就连凌鹤也不由暗暗点头,正要追去,忽见“恶扁鹊”在蒙面人的上风头道:“老小子,这一次你一定要变得乖一点了,没有老夫的解药,嘿嘿……”
蒙面人打了个踉跄,就势飘身下屋,往漆黑的屋中一钻就不见了。
高丽花大叫“包围这屋子”,非但立刻包围了这五间房子,姜子云虽然受了伤,仍然放起一把火,希望能把他烧出来。
但是,眼见大火把这五间房子烧成空架,大家到瓦砾堆中去搜寻,发现了一个地道,通到庄外,还是被他兔脱了。
“恶扁鹊”道:“这老贼跑是跑了,可是没有老夫的解药,七天之内还是无救。”
余大彩道:“这点当然我信,这也是你的看家本领。可是你知不知道今夜凌鹤和他力拼,他若是拼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恶扁鹊”道:“老夫和凌老弟是忘年之交,无话不谈,老夫就是说错了他也不会怪我。依老夫在暗中观看,凌老弟那几招威力无匹,凌厉无俦,但蒙面人却并非是接不下来而退却的。”
“那他为何不接下来?”
“恶扁鹊”道:“他仍然蒙面,自然还不想公开承认他就是麦老大,而事实上他的确是麦老大,在身分不愿公开之前,他的最大潜力,也不愿让人知道的。”
凌鹤道:“老哥哥的看法我十分赞成,我隐隐感觉,此人接了我第四招最后一式,各亮兵刃一击时,他似有余力,并非手忙脚乱,至少他能接下这一招甚至下一招。”
“恶扁鹊”道:“老弟,这种奇招八成是百里绛云临去前传你的,共有几招?”
凌鹤道:“百里前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