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出事?该不会吧?柳少爷可是老江湖了,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吧!”卓叔悚然一惊。
“我也只是猜测,他并不知道我家在哪儿,也许正在四处打听吧。卓叔不用担心,过两天我就回南方去,一定把他给找回来。”我无法向卓叔言明我们之间曾发生的那些事,只好模棱两可安慰他。
柳风肯定是看到了我藏在衣柜里的书信,要不不会这么冒然去找我的。只不过,信笺原本是藏在冬衣里的,没到冬天,他怎么会去拿冬衣呢?应该不会这么快发现的啊,难道真是天意在弄人?
看到卓叔和冥叔聊的热乎,我起身告辞出来,到隔壁柳风的房间,打开他的衣柜一看,发现衣服全乱糟糟的堆在那儿,藏在冬衣里的信不见了。
我心里暗道不好,那臭小子肯定是看到了信,迫不急待到百合谷找我去了。他肯定以为我已经死了,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天哪,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只觉的脑子一片混乱,浑身酸软无力,瘫坐在床上。
我双手抱头,胡思乱想了一番,失魂落魄回到自己房间,冥叔和卓叔还在聊天。冥叔见到我灰暗的脸色,大吃了一惊,急问道:“珞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坏?还在担心柳风?他这么大一个男人了,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冥叔,这次怕是真的要出事了,我回谷之前将在祖师爷面前起誓的事写在信里放进了柳风的衣柜,那封信现在不见了,柳风肯定是见到了信,跑到百合谷找我去了,他肯定以为我已经死了……”我苍白的脸上有着沉重的绝望。
“啊,起誓?什么起誓?这究竟怎么回事?小姐,老奴都被你弄糊涂了!”卓叔一脸惊诧。
“这,这……”我迟疑了一会,缓缓道:“我曾经在祖宗面前起过誓,此生此世绝不会对任何男子动情,如若违誓定当自诀于祖师遗像前,我,我上次回去就是去应誓的,可是命不该绝,因缘巧合,死里逃生……”
“这是真的?还有这么复杂的故事在里面?老奴明白了,难怪少爷那么悲痛,原来是在为小姐担心,都怪老奴太大意,没有问清楚,没有派别的人跟随柳少爷去找小姐,都怪老奴啊……”卓叔听我这么说,顿时老泪纵横捶脸顿足。
“卓叔快别自责,这都是天意,老天爷要让我们受这些磨难,任何人都没法违抗老天爷的旨意!”我含泪安慰卓叔。
“珞儿,你也别这么绝望,也许柳风他现在真在百合谷也不一定,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去吧!”冥叔道。
“怎么可能?他根本不知道百合谷的具体位置,更不知道百合谷是什么样子,又怎么能进得去?”我紧蹙双眉,满脸忧戚。
“现在担心也没用,不是吗?这段时间匆匆赶路,你也累了,还是好好的养足精神再想办法找人吧!”冥叔扶我到床沿坐下,和卓叔下楼去了。
我和衣斜靠在床头,紧紧握住脖子上的连心珏,轻轻啜泣起来!
第4卷 不是结局的结局 第四章聚散无常
“仙雨楼”的生意还是那么红火,客来客往,热闹非凡。
由此可以看出卓叔花了不少功夫来管理,看着他苍老的容颜,让我内心泛起了很多的歉疚。都是因为我和柳风,把一个这么大的酒楼丢给他打点,真难为了他一介书生。
晚餐后,将冥叔安顿到客房歇息,我下楼到帐房找到了卓叔。
“珞儿小姐,请坐吧!”卓叔看到我跨进帐房,赶紧搬过一条椅子。
“卓叔,酒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了。这一年,真是辛苦你老了,都是我和柳风连累了你,唉!”望着卓叔佝偻的背,我叹了一口气。
“珞儿小姐快别这么说,都是你和柳少爷看得起老奴,放心将这么大的酒楼交给老奴管,老奴怎可以不尽心去管理呢?”卓叔脸上挂着谦卑的笑。
“卓叔,你老就不用老奴长老奴短的了,其实我和柳风一直把你当长辈看的,以后你就当自己是我们的长辈吧,你这样把自己当我们的下人,我们会感到难受的,真的。谢谢你,卓叔!”我的眼角有点湿湿的。
“谢谢珞儿小姐看得起,那老夫子就不客气了,呵呵,遇上你们这对善良的年轻人,可是老夫子的荣幸,快别说那么多客气的话了!”卓叔脸上有着喜悦。
“卓叔,我准备明日就南下寻找柳风,酒楼又得托付你老管理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他,如果你老撑累了,那就将酒楼变卖了吧,变卖的钱你老就拿着好好花吧。你也年纪大了,该安享晚年了,珞儿不想看到你整日为了这个酒楼操劳……”我望着卓叔缓缓道。
“不,不,酒楼不能卖,老夫知道这是珞儿小姐最初来京城置买的家产,老夫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继续管理下去,直到你们平安归来。”卓叔迫不急待打断我的话。
“卓叔,你听我说,你老年纪大了,不要硬撑。酒楼卖了,还可以买更好的。珞儿有的是钱,到时候可以买一栋更大更漂亮的酒楼。此次离开,什么时候回来,我心里实在没有谱,我不能让你老为了我们没完没了的受累……”我心里很乱,心系柳风,又觉的欠了眼前这位善良重义的老人太多。
“那好吧,珞儿小姐尽管放心去寻找柳少爷,酒楼的事,老夫定会量力而为,小姐就不用担心了。”卓叔似是看透我复杂的心思,语气缓了下去,不再坚持。
“好的,酒楼一切事情,卓叔可以全权处理,不用为我们考虑。我有点累,先去歇息了,卓叔也早点休息吧。”我站起身向卓叔道别,返身上楼。
连日奔波,实是疲累至极。和衣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尽是柳风的影子。好几次迷糊中,仿佛看到他站在床前,待瞪大眼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脖子上的“连心珏”在黑暗中闪着莹莹红光,依稀能照见房间的东西,也不知道这珏什么时候又恢复了最初的血红色,真是怪异。
唉!珏如初,人却不见了!
漫漫长夜,昏昏鄂鄂,时睡时醒,终于熬到天亮。
爬起床开门一看,冥叔正站在走廊上伸腰踢腿做深呼吸。真难为他老人家了,这么大把年纪还跟着我在江湖上四处奔波。
“冥叔,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连日奔波,您老还是多睡会吧!”我朝冥叔走过去。
“呵,冥叔早起习惯了,再躺就会浑身酸痛了。倒是你,眼圈都是黑的,脸上憔悴的紧,肯定没睡好吧!”冥叔疼惜的望着我。
“冥叔,我想,我想……”我吭吭哧哧了半天,最终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呵呵,你想马上南下去找柳风吧?傻孩子,就你那点心思,冥叔还能看不出来?吃完早餐,我们立即上路,怎么样?”冥叔看到我的窘样,呵呵笑了起来。
“是的,冥叔,我一刻也不想耽搁了,既然他已经看到我留下的信,肯定以为我已不在人世,不知道会是如何的绝望。唉,真后悔留那封信给他……”我长叹着。
“唉,阴错阳差,天意弄人啊!”冥叔也跟着叹气,又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柳风也许被什么事给耽搁了,还没来的及寻到百合谷去。我们马上去找,应该可以打听到他的去向的。”
“对不起,冥叔,珞儿实在不该让您老跟着劳苦奔波。要不到了南方,您老就直接回百合谷吧,我一个人去找就行了。”我满脸满心的愧疚。
“那怎么行呢?你师父会担心你的,冥叔无法向她交待啊,冥叔自幼生活在江湖,颠沛流离早已习惯,这点小小的奔波又算什么。你是冥叔一手带大的,冥叔有责任保护你,你就不用再内疚了,否则冥叔会很生气的。”冥叔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故意板了板脸,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正在此时,荣妈过来叫我们到“梅亭”用早餐。推开“梅亭”的门,看到卓叔正站在桌边盛粥。我向卓叔打了声招呼,坐下来埋头吃早餐。一小勺一小勺盛着粥往嘴里送,却是食不知味。
“珞儿小姐,想不到匆匆一聚,你又得走了,人生总是这样,聚散无常,凭添伤感。唉,不知何时再能见到你们,只希望你们早点回来,老夫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了。”卓叔显得很伤感。
“卓叔,你老不要如此难过,说不定我很快便能寻找到柳风,到时我们一定尽快赶到京城来,一定的!”我伸过手去紧紧握了一下卓叔干瘦的手掌。
“嗯,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也就可以放心了!”卓叔老泪纵横笑了。
我的心里一阵阵难受。
吃完早餐,随便收拾了一些行礼,走出“仙雨楼”大门,肖可山已帮我们牵来了坐骑。卓叔含着泪,恋恋不舍站在我身边。我跳上坐骑,向卓叔拱手道别。
缓缓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深情地望了一眼这座熟悉的大楼,狠狠一甩马鞭,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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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不是结局的结局 第五章 紫茉谷
这一路上回去,倒是没有来时那么快了。
柳风知道百合谷的大致方位,想必只是往那个方向去了。我们便沿着往百合谷的官道一直走了下去。沿途投宿客栈时,都不忘找店家打听一番。只可惜事隔一年,即使柳风投宿该店,只怕也没人记得住了,问破了嘴皮,仍没有任何人有印象。
走走问问,已接近湘南边界,离百合谷也只有不到一千里的路程了,依然没有打听到柳风的任何消息。我心急如焚,越来越坐卧不安。
“珞儿,离此不远便是紫茉谷的地盘,你这位新谷主也该进去看看吧,顺便让他们副谷主差人给你师父送封信去,免得她牵挂你。另外,说不定可以让他们出动人马帮你寻找,这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仅靠我们两人的力量只怕很难办到,不如请他们帮帮忙,人多力量大嘛。”冥叔看到我焦急的样子,蹙了蹙眉。
我心里一动,略思索了一下,答应了冥叔的提议。
快马加鞭,一个上午便到了柴茉谷外的驿站。两位哨兵模样的男子拦住我们盘查,我掏出谷主金牌递过去,两位吓的赶紧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我笑了笑,伸手扶起他们,与冥叔牵马上山。身后响起焰火冲天的声音,是驿站通知谷里有人上山。
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紫茉谷大门外。山上的兄弟得到我们上山的消息,早早便将大门打开了。一位年轻的魁梧男子正站在大门口迎接我们,身后一溜排着几十位穿戴整齐的兄弟。
只见那位领头的男子身高八尺有余,长发挽在头上,用蓝色的英雄巾绾住,鼻阔额宽,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五官象是雕刻出来一般,有一种冷俊而刚毅的美。一身淡紫色的短扎练功服,深色披肩,腰上挂着两把弯刀。浑身透出一股男性特有的魅力。
不用说,这就是紫茉谷的副谷主紫千陌了。这么阳刚的大男人配上这么秀气的名字,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冥叔好,这位是否就是新任的聂谷主?”紫千陌和冥叔认识,走过来朝我们抱拳施了一礼。
“千陌大哥无需客气,珞儿年少不懂事,初接重担,难以胜任,惭愧惭愧,以后还有很多需要仰仗千陌大哥帮忙的地方!”我笑着回了一礼,并没有除下脸上的面衫。
“哪里哪里,聂谷主客气了!”紫千陌俊脸一红,再次朝我施了一礼。
紫千陌身后的一干兄弟听说我是谷主,大声喊着向我问好,吓了我一大跳。很快恢复常态,微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道了句“各位兄弟好”,便随着紫千陌进到谷中。
紫茉谷虽然没有百合谷大,倒也不失为一方清雅之地,奇花异草,假山泥沼,倒有点象浑然天成。更难得的是,谷四周竟长满了参天古木,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是个可以消暑的好地方。
迎客的大厅布置的古色古香,暗红色的桃木雕花桌椅擦的光亮照人。墙上挂着一些名家的书画。这紫千陌如果不是附庸风雅之辈,那就一定是一位高洁的儒雅之士了。
待我们坐定,进来两位老仆人,忙着倒茶上果品。紫茉谷以产茉莉花茶而出名,大厅里溢出一股浓浓的茉莉花茶的清香。我端起茶杯,揭开面衫一角,贪婪地喝了一小口,不自禁道了声“好茶”。
“聂谷主如果喜欢,属下一定准备一些上好的茉莉茶让谷主带回去品尝!”紫千陌见到我的馋样,豪爽笑了。
很欣赏紫千陌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对于一个在黑道混的杀手头头难说,尤其难得,暗暗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那就谢谢千陌大哥了,其实我并不懂什么茶艺之道,仅仅只是比较贪吃而已,呵呵,有点糟蹋良品,见笑了。”我笑着自嘲。
“对了,敢问聂谷主此次光临紫茉谷,是否有什么指示?”紫千陌站起身,朝我拱拱手。
“这个,这个……”我下意识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沉吟着,这叫我如何能开口呢?以公谋私,实在不太好意思开口道出来意,略有点尴尬。
“千陌,珞儿此次前来,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什么公事要办。不过,想让你找人送封信回百合谷去,还有就是希望你能出动一些兄弟帮我们找一位朋友,你看是否可行?如果抽不出人马,那也罢了,还是公事重要。”冥叔看出我的为难,赶紧接过话茬。
“没问题,属下这就吩咐去办,至于找人,当然能抽出人马了,近来谷中并没有接到什么任务,那些家伙正清闲着呢,只不过,聂谷主可否将要找之人的详细资料相告于属下?”紫千陌说干就干,抬腿往门外走去。
“千陌大哥,请等一等,可否借书房我用一下?给家师的信笺还没有写好呢。”我也起身,跟着紫千陌往外走。
“好的,聂谷主请随属下来。李管家,你过来陪冥叔坐坐。”紫千陌朝偏厅那边的一个老头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