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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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道-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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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娘正要略加释疑,却听得那厢罗博孙悠然作答道:“神州有言:至高莫若天,至尊莫若主 ;我主乃是天地独一真神,爱惜世人,天主之号岂非恰如其分?”

“爱惜世人?擅自挑动战事而至生灵涂炭亦可谓之爱惜世人?信者可得永生,想来不信者必有神罚,此亦可谓之爱惜世人?如此天主与邪神何异?”舜英虽是久于文章之道修生养性却犹是性急难改,伶牙俐齿连问不休。

“人生而有罪,凡异教徒原罪难释,故而与作奸犯科者等同。天主降罪于恶徒岂非赏罚分明?”罗博孙深不以为然,微微摇首道,“若是东神州尽皆皈依天主,则为兄弟之属,共享荣光同享慈爱,则神罚可免永生可期,未知意下如何?”

“简而言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而唯天主无过,罗博孙先生可是此意?”初阳眉头微皱,挥退舜英等人而独身向前道,“若是神州不肯拜服,罗博孙先生便要降下神罚?”

不待罗博孙回应,初阳又复开言道:“盘古女娲三皇五帝乃是神州先祖,泽披天下故而敬之为神;文者呕心治国武者沥血守疆,泽遗后裔故此累世供奉为神;更有血洒他乡魂兮归来者,虽是籍籍无名却亦自可成神州山灵水神;此等乃是神州立身之本成人之义,若尽数抛却何以复称神州?何以厚颜相见祖先于黄泉之下?”

“向以为神州历史悠久,必是兼容并蓄;未料终是异教徒之流,非只固步自封,更是顽劣不驯,实为难以教化。想来须得示以真神之力方知敬畏其威,而后拜服其德。”罗博孙此时面色未改,言语中却有凌人之势。

初阳将于太阳之地所得爆裂残片取出,托举向前道:“旧年周游于外,曾遇一伙强人,倚仗利器肆意烧杀,掳掠当地土著强卖为婢奴之用,实为十恶不赦之徒。我遭逢其时怎肯袖手旁观?一番争斗侥幸得胜,方知其为西方之民,未知天主可能将此等恶徒之罪赦免?而所用之器正与罗博孙先生炼器之物参差仿佛,未知其中可有关联?”

罗博孙微见慌乱,倏忽而逝,傲然答道:“如此类凶顽之人,必非天主信徒;天主导人向善,恕人以宽,亦难饶过恶贼。西方炼器之人众多,往来频繁,所成之物互有交换,便有相似也未必出于我手,姑娘多虑了。”

见初阳并不应答,若是了然于胸,而眼中多有鄙夷之意,罗博孙只得恨恨出声道:“莫如手下见真章,何必做口舌之较?”

“本欲独断,何必矫饰?本意专横,何必虚言?苇原假民族大义而行侵略之实,先生假天主之谕而行颠覆之事,想来是一般无二又有何异?出兵时双方必是一拍即合,欲要各取其利,实是好算计。”初阳心中不平,言辞中更添几分讥诮,分外刺耳。

“神州固步自封之人请教西方天主之使,非为切磋,但论生死。”初阳略施一礼,(文*冇*人-冇…书-屋-W-Γ-S-H-U)扬声求战道。

舜英闻言心中焦急,正欲要上前相助,却为初阳所阻道:“雪姬、舜英暂且退后与我掠阵,以备他变。此处动静不小,只怕不时便有同道前来探查,你等亦可将争斗之由细细告知。”

“死生之较,起手无回,若有万一,不必归葬,安息海中,永镇疆域可也。”初阳言罢再不回首,舜英知其无可阻拦,唯有含泪颔首而已。

霎时间城头一派寂然再无歌声,独留轻灵剑铮然出鞘之音,而沙场血腥之气萦绕不散更多几分悲壮凝重,初阳稍一阖目,屏退心中纷乱,再睁眼已是清明冷然,无一分异色,唯战而已。

☆、第132章 对对战4

人未动;意先起;战未启,势先行。霎时间众人只觉威压重重、四野沉沉;唯有屏息以待;却不知战事何时将起。

云雾聚散不定正是山雨欲来之时,烽烟翻滚不停乃是一触即发之相。然只交睫一瞬,便听得有凤鸣突兀而起,抬望眼处但见烽烟云雾尽皆散去;数只火凤疾飞而起刹那间正与数枚爆裂之物于云间绝然相撞。

轰然数声;火凤转眼为爆裂之力所破继而缓缓消解;唯留点点火花徐徐飘落;其美有如烟花一时起却终是消逝无踪。然无人有一分闲暇感慨这般盛景;皆因转眼间又有十数只火凤盘旋而起直向爆裂之物迎去;鸣声悲壮却无怯意,纵然身死犹未言悔。

神州为他国践踏、民众为异族屠戮,初阳非是淡漠之人经此一事自是心潮难平,忿恨如浪怨怒如火一时尽数倾泻而出。火凤无休无止凝聚而出,声声鸣叫咄咄进逼。

数十只凤鸟难毕其功,则又见百十只火凤战意不退决绝而去;百十只凤鸟难成其事,则又有千百只火凤昂首高起奋然而前。一时间爆裂之声不绝于耳,漫天火花舞,刹那芳华歌,此时方灭彼时又起,如若永无止境,分外夺人眼目。

虽有千眼亦难尽览其景,虽是千口也难尽言其美,虽是起于瞬间而归于虚无却又有何人能将此情此境忘怀?凤鸟无止尽,愈要灭减而其数愈增,颇有遮天蔽日之势。

形势若此,罗博孙自是不肯相让,亦不敢相让。各种机巧之物纷纷而出,非只是爆裂之物一类,只见其双手翻转之间则有无数游蛇走蟒飞射,追蹑初阳而来,盘旋吞吐宛如活物,伺机伤噬若有灵智;而双翼张合之间可见波纹闪烁不定恰如盾牌坚守,将全身上下护定,将乘隙袭来之火凤阻挡在外。

蛇蟒如影随形间却见初阳凛然不惧,而其身侧火凤翩翩凌虚左右盘桓,与之亲昵非常;但若有游蛇走蟒欲要近前侵袭,凤鸟必要闪展腾挪与之争斗,以身相护,甚者不惜湮灭己身亦要将来犯之敌彻底焚毁。一时间双方互有攻守,相持不下,难分高低。

正是难解难分之时,忽而变故又生。罗博孙再无爆裂之物掷出,只见其唇舌轻动不绝应是虔诚祷念祈求,而其指尖频点,有光电闪耀若为导引,则无数游蛇走蟒如得号令,尽数变换首尾,急急后撤而汇聚一处,团为巨型球状物体。

火凤怎肯将此良机轻放?当即四下合围,正要一举成擒,以绝后患。未料球状物瞬时迸裂,势如千钧无可匹敌,于电光火石间便将漫天火凤全数破灭,无一脱逃。满目凤舞蹁跹、流光溢彩却只散做星火摇曳,好死风中残烛难以长存。

其后余势不减,复又化作蛇山蟒海将初阳淹没于其中。初阳脸色微变,其入目处皆是游蛇走蟒蚕食鲸吞,步步紧逼,存身之地愈发狭小。而火凤虽可凝聚却一时间难出此蛇蟒囚笼,初阳左支右绌貌似难以为继,而顾此失彼更好似难成气候。

情势翻转若此,舜英心神俱乱,欲要上前相助一二却为雪姬所阻;大祭官眼中却又燃起希冀之光,狂乱之色更甚方才。罗博孙更是面有得色,含笑问道:“我只借得一丝神威便将你困住,天主之力浩大无边由此可见一斑,你又夫复何言?与其困兽犹斗不如相结兄弟情谊,就此罢手,不知意下如何?”

初阳闻言亦无怒色,只轻声答道:“世情如棋无定局,一时变换岂可夸?非至棋局终了谁又可轻言输赢高下?”话至此处,初阳微微抿嘴一笑又道,“罗博孙先生通晓神州文字,岂不知晓神州古语有言:死灰犹可复燃,星火更可燎原?”

言罢,但见轻灵剑虚指处,蛇山蟒海之外,那散落四处的星火猛然亮起,不复苟延残喘将熄未熄之态。初时只见一点两点三四点,五点六点七八点;俄顷便可见千点万点无数点,宛如星海落凡间。

满天星星点点,其初始如萤虫之光,然恰如火星入沸油,顷刻便成燎原火海,将罗博孙与初阳一并裹挟其中,难见踪影。火浪澎湃,波澜起伏,汹涌如狂,直可焚烧世间万物,只一霎那便将蛇山蟒海焚尽,将罗博孙羽翼灼伤,随即散去再不重现。

胜负翻覆一息间,攻守变幻飘渺事。舜英顿时笑颜重开,雪姬心绪犹自难解,大祭官复归黯然希冀消散,罗博孙则是怒容满面不复从容之态。

“客来待之以礼,敌来待之以兵。神州虽不轻启事端,却也难容挑衅生事之徒。苇原欲往何处还望大祭官慎重思量,切勿误人误己才好;天主若要导人向善教化人心更需容人之量,妄自称尊岂不可笑?”初阳心中怒火稍有缓解,不欲多兴刀兵之事,转而温言相劝道。

大祭官虽是为初阳道法之威所震慑,却终不肯轻易俯首,只是推诿搪塞道:“苇原与罗博孙先生有约在先,同进共退。故此今日之事如何终了,苇原一方所言不足采用,还需罗博孙先生首肯才是。”

说罢,大祭官拱手为礼退归苇原军阵之中,再不开言。然其唯唯诺诺以待罗博孙决断之相,不免让人不忍煎迫逼问,因而众人眼光皆转而落于罗博孙身上,若有所待。

罗博孙此时早已收敛怒容,独立漠然向天,自顾自祷告道:“神说世间须有光则世间光明初现。而异教徒必将永堕黑暗,难享光明之境。今神州一地,不敬天主,辱没神使,谨借我主微末之力褫夺其一时光明以儆效尤。”

尾音未落,天色突变,罗博孙身影全无,唯留一暗黑之物旋转不休,正将光亮一丝一丝撕扯吞噬,如幽冥降临于世间。若是任其施为,只怕神州再无重见天日之时,怎不叫人心惶惶不安?

“臣服或者消亡,神州且择其一而行之,别无他法。”有人高声叫道。

“祖先之荣耀岂可轻易舍弃?头可断,志不可夺。宁可于黑暗之中消亡亦不能于光明之中屈膝。”有人如此说道。

“且存神州全族,再图他法光复岂不是好?若阖族消亡,华夏不再,又何谈其它?”亦有人这般辩解道。

一时众说纷纭,吵闹不休,莫衷一是。然在众人争辩声中,紫府世界悄然延展而出,将那暗黑之物包裹入内。初阳神魂为之震荡,从云端轰然跌落,震惊四野

☆、第章133章 对战5

战场风云变幻;事态瞬息反转;令人应接不暇。舜英方才喜笑颜开;此时却已是肝胆俱裂;直奔过去将初阳揽入怀中;呼唤声声,涕泪满衣裳。城头争辩之声蓦然无息;士气一时为之一滞;锐利向前之势顿时不再。大祭官不知何时身出阵前;眼中有闪烁不定之色,若有谋算。

而轻灵剑摔落尘埃,英娘身影乍然闪现,却无惶然之色。只见其长身而立;以同心诀与初阳稍加沟通后便与舜英低声说道:“初阳虽处困局,却非死境。你今嚎啕若此,岂非令亲者痛而仇者快,图使人心浮动难安?且好生收拾情绪、仔细看护初阳躯体,以防他变才是。”

聊聊数语,既急且疾,不容置喙,而后英娘转身相招雪姬道:“苇原你之故园,大祭官你之师长,敌寇你之族人,若强要你加之以刀兵确是强人所难。莫如与舜英同为护守之责,亦可减我后顾之忧,未知你意复如何?”雪姬闻言未置一词但颔首而已。

此事已结,英娘复又昂首据于城下,厉声喝道:“城中将者何人?且自向前来见我。似这般任由士气低迷而无一所为,岂非是为将失责?”

话音犹在,城头有一老将身被明光甲讶然而出,眼角含泪,面色阴晴不定,有惊惧有羞愧有追忆有欣慰,五味杂陈难以尽述。但见他口唇颤抖将英娘细细打量、几番确认,犹豫良久,方才问出声道:“英娘?可是英娘?”

英娘见老将样貌甚是熟稔,观之可亲,不免心生疑窦,猛然回想终是恍然大悟,躬身施礼道:“原是刘家伯父到此,英娘眼拙一时未曾认出,实为失礼。然许久未见,伯父威势犹胜旧年,心实为喜。”

“汝父与我乃是生死之交,情逾兄弟。奈何当日我远镇偏远毒瘴之地,难于交通疏于音讯,故此汝家一门之祸未及援手,遂成终生之憾。”老者一生戎马惯见生死厮杀而从未有一分游移之色,然当至此时论及此处却隐隐有哽咽之音,言辞难以为继。

见老者犹欲要分说不休,英娘虽知其心亦不免出声劝说道:“伯父且将旧事抛却,待得胜之时再叙昔时情谊可好?今时永堕黑暗之困虽已化解,苇原犯境之事却犹未了结,当同心合力击退外寇为先。”

“我今年岁渐高,偶有一时妇孺之态亦属常事,不足为耻。英娘所言极是,敌寇未退,更何以言其他?”老者久经沙场孰重孰轻自是知晓,故此稍加平复便又是神采重现、豪气复生,而软弱之情亦如残云遇风般一扫而空。

“将者,引领之人也,应为兵士之表率,当为军士之先导。若我颓然则全军勇气何在?若我怯弱则行伍锐气何存?”老将虽非疾言厉色,却气势逼人,令人不能不从其号令,“我当率军出城与贼寇决战,可否请英娘击鼓以壮行色?”英娘为其情所染,慷然应诺。

于时明月初上,火光四起,沙场满肃杀,秋夜正点兵。英娘之声遍传四处,更多英武之气:“诸君以兵械之劣而能固守此城者,何也?因怒外寇之残暴而欲以热血护守神州而已。放眼望去,城墙血迹累累血色郁郁,城外坟冢无数尸骨盈野,一寸山河一寸血又岂是虚妄?此时劣势尽去,驱除倭寇光复神州指日可待,诸君不奋勇向前更待如何?”

听:战鼓声声,令人血脉僨张多壮志;看:将帅虽老,犹自横刀立马当先行。丈夫只手可擎天,何必赘言问生死?厮杀之声连营起,当试宝刀犹利否。烽烟连天无绝衰,华夏兴亡看我辈。

外界激战正酣,紫府世界中亦非平静无波。

罗博孙所化之物甫一入界,便将其间日光缓缓攫取,不急不躁,如狸猫戏鼠。初阳神识入体,虽是竭力破之,奈何屋漏偏逢连夜雨,鬼魇之气未尽,旧日因果又起,顾此而失彼难于招架。

眼见光明一寸一寸消逝,初阳若再无回天之力。紫府世界中幽暗渐生,如入幽冥之地。白雪尽失色,银冰终无光;山林生魑魅,水泽多魍魉。

妖魔鬼怪尽显其形,或以利诱之,或以欲惑之,或以势压之,或以武恐之,林林总总岂可尽数?更有一点心魅幽幽绕绕以言语讥讽不停:“我方欲冷眼旁观你先正己身后正天下,却未料想你出师未捷,自身已是难保。”

罗博孙亦不肯将初阳轻易放过:“天主之力岂能人力所能相抗?汝之所为恰如螳螂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

初阳一言不发,罗博孙更觉胜券在握,口中絮絮不停:“自不量力,以卵击石,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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