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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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山庄-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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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烧蹄膀,三鲜鸭子,虾子乌参……”—听见那位游魂说起这些好菜来,他的口水就置差点流了下来。
  狗对他摇尾巴,他也拍了拍狗的头,微笑着道:“你知不知道我宁愿让你带路?因为这里的狗实在比人可爱得多。”
  夜已深,雾还没有散,冷雾间虽然也有几十点寒星般的灯火,却衬得四下更黑暗。
  黑狗在等他的眼睛已习惯于黑暗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很弯曲的小路上。
  路的两旁,有各式各样的树木,还有些不知名的花草。
  在阳光普照的时候,这山谷一定很美。
  可是这山谷里是不是也有阳光普照的时候?
  陆小凤忽然发现自己真正最渴望见到的,并不是一只红得发亮的红烧蹄膀,而是阳光。
  他也像别人一样,也曾诅咒过阳光。
  每当他在骄阳如火的夏日,被晒得满脸大汗,气喘如牛时,就忍不住要诅咒阳光。
  可是现在他最渴望的,也正是这种阳光。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只有当你失去它的时候,才知道它的珍贵。
  陆小凤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听见附近也有人在叹气,不但有叹气,而且有人说话。“陆小凤,我知道你会来的,我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这里是幽灵山庄,黑暗中本就不知有多少幽灵躲藏,这个人说话的声音也飘渺阴森如鬼魂。
  陆小凤掌心捏起把冷汗。
  他明明听见说话的声音就在附近,附近却偏偏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你看不见我的。”声音又响起:“一个真正的恶鬼要向人索命时,是绝不会让人看见的。”
  “我欠了你一条命?”陆小凤试探着问。
  “嗯。”
  “谁的命?”
  “我的命。”
  “你是谁?”“我就是死在你手上的蓝胡子。”
  陆小凤笑了,大笑。
  一个人在真正紧张恐惧时,往往会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他的笑声虽然大,却很短。
  他忽然发现说话的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那条狗。
  本来走在他面前的黑狗,已转过头,用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瞪着他。
  “我就是死在你手上的蓝胡子。”这句话的确是从狗嘴里说出来的,每个宇都是。
  狗怎么会说人话?
  难道蓝胡子的鬼魂已附在这条狗的身上?
  陆小凤的胆子再大,也不禁打了个寒噤,就在这时,这条狗已狂吼着向他扑了过来。
  他刚想去捉狗的前爪,谁知狗的肚子里竟突然伸出一只一只人的手,手上拿着一把刀,手一扬,刀飞出,直打陆小凤的小腹。
  这一着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世上能躲过这一刀的人能有几个?
  至少有—个。
  陆小凤的小腹突然收缩,伸出两根手指一夹,果然夹住了刀锋。
  那条狗却已凌空翻身,倒掠三丈,转眼间就已没人黑暗中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陆小凤抬起头看着远方的黑暗,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尖刀,只有自己对自己苦笑。
  这本来明明应该是场噩梦,却又偏偏不是梦。
  在这梦境般的幽灵山庄中,一件事究竟是真是梦?本来就很难分得清楚。
  只不过他总算明白一件事。“这地方的狗也并不比人可爱。
  黑暗中忽然又有人声传出来。“现在你是不是已愿意让人来带路了?”
  这次他看见的居然真是个人。
  他又看见了叶灵。
  雾一般的灯光,昏灯般的迷雾,叶灵还是笑得那么甜。
  “现在你总该明白,这地方究竟是人可爱,还是狗可爱了,,”我不明白。“
  “你还不明白?”
  “我只明白一件事。”陆小凤道:“有时这地方的狗就是人,人就是狗。”
  花寡妇未必真的是条母狗,这条黑狗却真的是个人。
  陆小凤道:“江湖中宁愿做狗的人虽然不少,能做得这么彻底的却只有一个。”
  叶灵道:“你知道他是谁?”
  陆小凤道:“狗郎君。”
  叶灵道:“你早已知道?”
  陆小凤笑了笑,道:“我至少知道蓝胡子并不是死在我手上的,他自己当然也应该知道,所以他就算变成了恶鬼,也不该来找我ao叶灵笑了,眨着眼笑道:”就算恶鬼不找你,饿鬼却一定会来找你ao陆小凤道:“饿鬼?”
  叶灵道:“饿鬼的意思,就是为了等你吃饭等得饿死的,你若还不赶紧去,今天晚上就要多出三十七个饿鬼来。”
  陆小凤道:“就算我还不去,真正的饿鬼也只有一个。”
  叶灵道:“谁。”陆小凤道:“我。”
  第五章 苦况不堪言
  昨天是钩子七十岁的生日,今天他醒来时,宿醉仍未醒,只觉得头疼如裂,性欲冲动。
  第一个现象表示他已老了。
  昨天他只不过喝了四十斤黄酒,今天头就痛得恨不得一刀把脑袋砍下来。
  十年前他还曾经有过一夜痛饮八十斤黄酒的记录,睡了两个时辰后,就已精神抖擞,只用一只手,就扼断了太行三十六友中二十三个人的咽喉。
  想到这一点,他觉得痛恨,恨天恨地,也恨自己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也会老?
  可是发觉了第二个现象后,他又不禁觉得很安慰,他身体的某一部分,简直硬得像是装在他有腕上的铁钩一样。
  七十岁的老人,有几个能像他这么强壮?
  只可惜这地方的女人太少,能被他看上眼的女人更少。
  事实上,他看得上眼的女人一共只有三个,这三个该死的女人又偏偏总是要吊他的胃口。
  尤其是那又精又鬼的小狐狸,已经答应过他三次,要到他房里来,害得白白空等了二夜。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更恨,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小狐狸抓过来,按在床上。
  这种想法使得他更涨得难受,今天若再不发泄一下,说不走真的会被憋死。
  他心里正在幻想着那满脸甜笑的小狐狸,和她那冷若冰霜的姐姐,还有那已熟得烂透了的花寡妇……“
  他正想伸出他的手,外面忽然有人在敲门,敲得很响。
  只有两三人敢这么样敲他的门,来的不是管家婆,就是表哥。
  这两个人虽然都是他的死党,他还是忍不佳觉得有股怒气上涌。
  情欲被打断时,通常立刻会变成愤怒。
  他拉过条薄被盖住自己,低声怒吼。“进来!”
  表哥背负着双手,站在门外,光滑白净的脸,看来就像是个刚剥了壳的鸡蛋。
  看到这张脸,没有人能猜出他的年纪。
  对于这一点,他自己一向觉得很满意,有时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年纪。
  听见钩子的怒吼声,他就知道这老色鬼今天又动了春情。
  他带着笑推开门走进去,看着那一点在薄被里凸起的部位,微笑着道:“看来你今天的情况还不错,要不要我替你摘两把叶子回来oH钩子又在怒吼。”快闭上你的贼眼和臭嘴,老子要找女人,自己会去找。
  表哥道:“你找到几个?”
  钩子更愤怒,一下子跳起来,冲到他面前,用右手的铁钩抵佐他肚子,咬着牙道:“你敢再说一个字,老子就把你心肝五脏一起钩出来。
  表哥非但一点不害怕,反而笑得更愉快。“我并不是在气你,只不过在替你治病,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软了。”
  钩子狠狠的盯着他,忽然大笑,大笑着松开手:“你也用不着神气,若不是因为这地方的男人比女人好找,你的病保证比我还厉害。”
  表哥施施然走过去,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悠然道:“只可惜这地方真正的男人已越来越少了,我真正看得上眼的也许只有一个。”
  钩子道:“是不是将军?”
  表哥冷笑摇头,道:“他太老。”
  钩子道:“是小清?”表哥道:“他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钩子道:“难是管家婆?”
  表哥又笑了,道:“他自己就是老太婆,他不来找我,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钩予道:“你说的究竟是谁?”
  表哥道:“陆小凤。”
  钩子叫起来。“陆小凤?就是那个长着四条眉毛的陆小风?”
  表哥眯着眼笑道:“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让我动心?”
  钩子道:“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表哥道:“据说是因为他玩了西门吹雪的老婆。”
  钩子道:“你已见过他?”
  表哥道:“只偷看了两眼。”
  钩子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表哥又眯起了眼,道:“当然是个真正的男人,男人中的男人。”
  钩子刚坐下,又站起来,赤着脚走到窗口。
  窗外雾色凄迷。
  他忽然回头,盯着表哥,道:“我要杀了他'”
  表哥也跳起来。“你说什么?”
  钩子道:“我说我要杀了他。”
  表哥道:“你没有女人就要杀人?”
  钩子握紧双拳,缓缓道:“他今年只不过才三十左右,我却已七十了,但我却还是一定能杀定他,我有把握!”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无论谁都看得出他杀人不仅为了要发泄,也是为了要证明自己还年轻。
  有很多老人想找年轻的女孩子,岂非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
  他们只忘了一点,青春虽然美妙,老年也有老年的乐趣。
  有位西方的智者曾经说过一段话,一段老年人都应该听听的话。
  年华老去,并不是一个逐渐衰退的过程,而是从一个平原落到另一个平原,这虽然使人哀伤,可是当我们站起来时,发现骨头并未折断,眼前又是一片繁花如锦的新天地,还不趣有待我们去探查,这岂非也是美妙的事?“
  钩子当然没有听过这些话,表哥也没有。
  他看着钩子脸上的表情,终于叹了口气,道:“好,我帮你杀他,可是你也得帮我先做了他。”
  钩子道:。“好!”
  突听门外一个人冷笑道:“好虽然好,只可惜你们都已迟了一步qo随着笑声走进来的,是个又瘦又高,驼背鹰鼻的老人。
  表哥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这管家婆一定会来管我们闹事的。”
  管家婆道:“我只不过来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钩子抢着问。“什么消息?”
  管家婆道:“那条黑狗已经先去找陆小凤了,就算他不能得手,还有将军。”
  钩子动容道:“将军准备怎么样?”
  管家婆道:“他已在前面摆下了鸿门宴,正在等着陆小风。”
  夜还是同样的夜,雾还是同样的雾,山谷还是同样的山谷。
  可是陆小凤心里的感觉已不同。
  和一个又甜又美又聪明的女孩子并肩漫步,当然比跟在一条狗后面走愉快得多。
  叶灵用眼角瞟着陆小凤。“看样子你好像很愉快。”
  陆小凤道:“我至少比刚才愉快。”
  叶灵道:“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咬你?”
  陆小凤道:“你也比刚才那条狗漂亮,比任何一条狗都漂亮。”
  叶灵笑了,笑得真甜。“难道我只比它强这么一点点?”
  陆小凤道:“当然还有别的。”
  叶灵道:“还有什么?”陆小凤道:“你会说话,我喜欢听你说话。”
  叶灵眨着眼,道:“你喜欢听我说些什么?是不是喜欢听我说说这地方的秘密?”
  陆小凤笑了。
  他的笑也许有很多种意思,却绝对连一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
  叶灵道:“你要从哪里开始说起?”
  陆小凤道:“就从钩子开始如何?”
  叶灵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他,道:“你也知道钩子?你怎么会知道的?”
  陆小凤悠然道:“我不但知道钩子,还知道将军,表哥和管家婆。”
  叶灵走过去,摘下片树叶,又走回来,忽然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衣经太多了,只不过,你若一定要问,我还是可以告诉你。
  陆小凤道:“那么你最好还是先从钩子开始。”
  时灵道:“他是个杀人的钩子,也是条好色的公狼,现在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我的裤子撕烂,把我按到床上陆小凤叹了口气,道:”其实你用不着说得这么坦白的。“
  叶灵睁大了她那纯真无邪的眼睛,道:“我本来就是个坦白的女人,又恰巧是个最了解男人的女人。”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苦笑道:“真是巧得很,只可惜我并不想听有多少男人要脱你裤子。”
  叶灵眨了眨眼,道:“假如有人要你脱裤子,你想不想听?”陆小凤笑道:“这种事也平常得很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
  叶灵道:“假如有人要脱你裤子的是个男人呢?”
  陆小凤叫了起来。“是个男人?”
  叶灵嫣然道:“我说错了,不是—个男人,是两个。”
  陆小凤连叫都叫不出了,过了很久,才试探着问道:“是不是表哥和管家婆。”叶灵又睁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的?”陆小凤苦笑道:“这两个人的名字听起来就有点邪气。”
  叶灵道:“可是最可怕的一个人并不是他们。”
  陆小凤道:“哦?”
  叶灵道:“你有没有见过可以用一双空手活活的把一条野牛撕成两半的人?”
  陆小凤立刻摇头,道:“没有。”
  叶灵道:“你有没有见过只用——根手指就可以把别人脑袋敲得稀烂的人?”
  陆小凤道:“没有。”
  时灵道:“现在你就快见到了。”
  陆小凤咽下嘴里的一口苦水,道:“你说的是将军?”
  叶灵道:“一点也不错。”
  陆小凤道:“他也在等我?”
  叶灵道:“不但在等你,而且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所以你最好先去找个大铁锅来。”
  陆小凤道:“要铁锅干什么?”
  叶灵道:“盖住你的脑袋。”
  将军正站在高台上。
  他身高八尺八寸,重一百七十三斤,宽肩,厚胸,双腿粗如树干,手掌伸开时大如蒲扇,掌心的者茧厚达一寸,无论多么锋利的刀剑,被他空手一握,立刻锄断'他面前居然真的有口大铁锅!
  铁锅摆在火炉上,火炉摆在高台前,高台就在大厅里。
  大厅高四丈,石台高七尺,铁锅也有三尺多高。
  炉火正旺,锅里煮着气腾腾的一锅肉,香得简直可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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