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钩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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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钩赌坊-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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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看得出这地方的主人…—定是整天在做着财迷梦的穷小于。
  一个穷小于☆—个脏小孩,两二间东倒西歪的破房屋,四五张破破烂烂的破板凳,门上的喜字写得无论正着看,倒着看都不顺眼,墙上帖着的财神爷画得像是个暴发户。
  这种地方陈静静本来连片刻都耽不住的,她喜欢干净,薛次精致高雅的东西,可是现在她居然并没有要愈灼意思。
  难道她已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那穷小于还在看着她笑,她脸上还是完全没有表情,四面看了看,居然掀进厂那蓝布棉门帘,走进了别人的卧房。
  卧房里当然有张床,床居然很大,而且是崭新的,床上洲着的被褥也是崭新的,还绣着大红的切朗四花和一双戏水鸳鸯。
  床后面堆着四五口崭新的樟木箱,还有个配着菱花镜的梳妆台,四面的墙壁,粉刷得跟雪洞一样,看来就像是间新料夫妻的新房。
  陈静静皱了皱眉,眼睛里露出了厌恶之色,可是等到她目光转到那些樟木箱子上的时候,她的眼睛就立刻发出了光然后她就做了件很不可想象的事,她居然跳上了别人的床,由自己身上拿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别人的樟木箱上一把大锁。
  忽然间,一阵金光亮起,这口樟木箱子放着的,竟全都是一锭锭分量十足的金元宝。
  金光照得她的脸也发出了光,她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用指尖轻抚着一排排叠得很整齐的金锭,就像是母亲在轻拯着她初出生的该于。
  能得到这些黄金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甚至比母亲生孩子还要艰苦得多。
  可是现在所有的苦难都已过去了,她满足的叹了口气,抬起头,就看见赶车的大汉施施然走进来,微笑着:“我这出戏演得怎么样?”
  陈静静婿然而笑:“好,好极了,实在不傀是天下第—位神童。”
  赶车的大汉大笑,摘下了低压在眉毛上的破毡帽,露出了一张看来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脸,赫然竟是李神童。
  脱下了那身装疯卖傻的红袍绿袍,这个人看来就非但—点也不疯,而且也不难看。
  陈静静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这两天倒真是辛苦了你JU李神童笑:”辛苦倒算不了什么,紧张倒是有一点的,那个长着四条眉毛的王八蛋,倒真不是好吃的烂饭!“
  他忽又问:“你走的时候,他有没有问起过我?”
  陈静静摇摇头:“他以为你真的疯了,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李神童笑:“所以就算这小子好似鬼,还是喝了你的洗脚水。”
  陈静静:“那还不是全靠你,你装疯的时候,几乎连我都相信了!”
  李神童:“那并不难,我只要把红儿当做你,你也应该知道我那些话都是对你说的。”
  他痴痴的看着她,也像是个正在向母亲索奶吃的孩子,过了很久,忽又笑:“你看我把这屋子布置得怎么样?”
  陈静静瞩然:“好极了,简直就像是间新房!”
  她微笑着躺下来,躺在那对用一双仿佛可以滴出水的眼睛,看着李神童,柔声:“你看我像不像新娘子?”
  李神童喉咙上下滚动着,好像已紧张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忽然一下子扑了上去,压在她身上,喘着气:“我要你,我已经憋得快发疯了…上—次我们还是在三个月前……”
  他嘴里说着话,一双手已在拉她的衣服。
  陈静静并没有推拒,嘴里也在轻轻的喘着气,一口口热气嚼在李神童的耳朵,他连骨头都酥了,她又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李神童喘气的声音更粗:“我不行了,快……”
  突听“咯”的一声响,竟像是骨头拆断的声音,他的人忽然从陈静静身上跳起来,头却已软软的垂在一边,整个人就像是一滩泥“叭达”一声,跌在地上,眼睛凸出,已断了气。
  陈静静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静静的躺在床上,闭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阵银铃声的娇笑,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拍着手笑:“好,好极了,难怪小丁丁从小就说你是心最狠的女人,她果然没有看错!
  陈静静脸色骤然改变,可是等她站起来的时候,她脸上立刻又露出了那种温柔动人的微笑:“我的心虽然狠,却还个太黑,你呢?”
  “我的心早被野狗吃了!”
  一个戴着绍皮帽,穿着五花袭的女孩子,嘴笑着走了进来,美丽的笑容如春日下的鲜花初放,竟是那楚楚动人的楚楚。
  她身后还有三个人,一个人黑衣佩剑,一个人轻健如猿…—个人白发苍苍,看来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样。
  陈静静已迎上来,婿然:“我真想不到你会来,否则我一定会准备些你喜欢吃的小菜,陪你喝两杯你最喜欢的玫瑰露!
  楚楚笑得更甜:“想不到你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陈静静:“我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就算你忘了我,拢也不会忘记你。”
  楚楚:“真的?”
  陈静静:“当然是真的,这两天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聊聊,却又怕别人动疑心。”
  楚楚:“我也一样,那个长着四条眉毛的小色鬼,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两个人互相微笑着,笑容里都充满了温暖的友情。
  陈静静柔声:“你看来一点都没有变!”
  楚楚:“你也没有。”
  陈静静:“这些年来,我真想你。”
  楚楚:“我更想你'”
  两个人都伸出了手,向对方走过去,仿佛想互相拥抱着来表示自己的感情。
  可是她们的人还没有走近,陈静静的笑容已不见了,温柔的眼波变得充满了杀气,手势也变了,突然出手如鹰爪,一只手闪电般去扣楚楚的脉门,另外一只手狠狠的向她左肋下抓了过去。
  这一着犀利而凶狠,用的也正是和冷红儿同样的分筋错骨手,楚楚若是被她一把拿住,就算想赶快死都来不及了。
  可是她出手虽然快,楚楚比她更快,她一招刚击出,突听“叮”的一声轻响,两道细如牛芒的乌光从楚楚双袖里打出来。
  她只觉得双腿膝盖上一麻,就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全身力气立刻消失,腿也软了“暖”的跪了下去,跪在楚楚面前。
  楚楚又银铃般娇笑起来:“我们多年的姐妹了,你何必这么多礼?”
  清脆的笑声中,又是一点寒星射出,打在陈静静的“笑腰穴上。
  陈静静也笑了,吃吃的笑个不停,可是眼睛里却连一点笑意都没有,美丽的脸上也已因痛苦而扭曲,黄豆般大小的冷汗一粒粒滚了下来。
  楚楚眨着眼笑:“我明白了,你一定也知道自己有点对不起我,所以来向我赔不是的,可是你又何必跪下来呢?只要把东西拿出来,那我就不会再怪你!…陈静静一面笑,—面流着冷汗,挣扎着:”什么东西?“
  楚楚:“你不知道?”
  陈静静摇了摇头,她全身都已笑软了,竟似连摇头都很吃力。
  楚楚沉下了脸,冷冷:“亲兄弟,明算孤,我们姐妹也一样,贾乐山要花四十万两黄金买李霞的罗刹牌,你却答应我。只要我出十万两,你就可以保证把罗刹牌交给我,对不对?”
  陈静静道:“可是……罗刹牌岂非已经被你带来的男人拿走了?
  楚楚立从身上拿出一块玉牌:“你说的是这一块?”
  陈静静点点头。
  楚楚忽然走过去,反手给了她一个大耳光,冷笑:“你以为我看不出这是假的?”
  她忽然把玉牌用力摔在李神童头上,又:“你把这小子当活宝,以为他做的假货已可唬得住别人,只可惜他刻的那些天魔天神,一个个都像是猪八戒J”
  陈静静用力咬住嘴唇,想停住不笑,可是她已把嘴唇咬破了,却还是笑个不停。
  楚楚:“其实我早就在疑心你了,你明明知道罗刹牌是无价之宝,怎么肯卖给别人,你的心一向比谁都黑,吃了人连骨头都不肯吐出来的,所以我早就叫辛老二盯住你了,就算你躲到地底下去,我也一样能把你拎出来!”
  陈静静:“你你以为真的罗刹牌已被我拿走了?”
  楚楚:“李霞还没有把罗刹牌藏入冰河的时候,就一定已经被你用假货掉了包,虽然我们本来……”
  她们本来的计划是约好要付的黄金,楚楚只要付出四分之一,十二口箱子里,只要有三口是装着黄金的,其余七口,都可以用石头充数。
  因为验收的人就是陈静静,她收下这十二口箱子后,就通知李霞交货。
  她本是李霞最信任的人,李霞当然不会想到其中有鬼,本来是准备在第二天用炸药开河,拿出罗刹牌来的,她要的只不过是黄金和男人,对西方魔教教主的宝座并没有光趣。
  楚楚:“可是你知道她只要一发现罗刹牌被掉包,就—定会想到你做的手脚,因为除了她自己和你之外,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秘密,所以你当天晚上就杀了她,还故意把她跟老山羊冻在冰里,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因为无论谁都想不到你这么样的人会做出那种疯狂的事'”
  她忽然接着:“你看,你的秘密是不是完全没有瞒过我,你又何必还要装糊涂?”
  陈静静全身都已扭曲痉挛,不但流出了冷汗和眼泪,甚至连裤挡都已湿透,两条腿的膝盖更像是在被钢刀刮着,尖针刚着,却偏偏还是像刚从地上捡到三百个金元宝一样笑个不停。
  楚楚:“你还不肯拿出来?你知不知道再这么样笑下去会有什f么结果?”
  陈静静拼命想咬紧牙,可是连嘴都已合不拢。
  楚楚:“你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流汗流泪,现在想必已连大小便都一起笑了出来,一两时辰后,你全身的关节就全都已笑松,你的人就会软得像是一摊泥,无论谁只要用抬头在你关节上敲一下,我保证你一定会像杀猪一样叫起来!”
  陈静静:“你……你……”
  楚楚:“你若以为我绝不忍心下这种毒手,你就错了,就好像贾乐山以为我绝不会杀他一样!”
  陈静静:“你杀了他?”
  楚楚:“他又有钱,又有势,年纪虽已不小,却保养得很好,在床上还可以像小伙子般流汗,对女人的功夫又不知比小伙子好多少倍,对我更温柔体贴,谁也想不到我会杀了他的!”
  她淡淡的接着:“但我却偏偏杀了他,我既然能杀他,还有什么别的事做不出?”
  陈静静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嘶声:“罗刹牌就在我的月经带里,你饶了我吧。”
  笑声已停止,陈静静也已像一摊泥般软瘫在地上。
  罗刹牌当然已到了楚楚手里,她用掌心托着这面晶莹的玉牌,就像是帝王托着传园的玉玺,又高兴,又骄傲,又得意。忍不住放声大笑。
  就在她笑得最开心的时候,窗外忽然有一条长鞭无声无息的飞过来,鞭梢一卷,卷伎了她手里的玉牌,就立刻蛇信般缩了回去楚楚笑不出了,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忽然被人一刀割断了脖子。
  只听窗外一个人带着笑:“你们不必追出来,因为我就要进去了,多亏你替我要回这块罗刹牌,我至少总得当面谢谢你!”
  陆小凤!
  楚楚咬着牙:“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你为什么不进来?”
  她这句话刚说完,陆小凤已笑嘻嘻的站在她面前,—只手提着根长鞭,一只手握着玉牌。
  看见陆小凤,她居然也笑了:“倒看你不出,居然还使得一手好鞭法JD陆小凤微笑:”我这是偷来的J“
  楚楚:“偷来的?怎么偷?”
  陆小凤:“这条鞭子是从外面马车上偷来的,这手鞭法也是从‘无影神鞭’那里偷来的,若论偷东西的本事,我虽然还比不亡那个偷王之壬,比你可就要高明得多了。”
  楚楚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偷的,连我的心都差点被你偷去了,何况别的?”
  陆小凤笑:“你的心岂非早已被野狗偷吃了去?”
  楚楚睁大眼睛:“你来得倒真早!”
  陆小凤:“你想不到?”
  楚楚:“你是怎么会想到的。”
  陆小凤笑了笑:“因为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得太多了,所以才想到了很多事。”
  楚楚撅起嘴:“谁叫你—个人胡思乱想的,你为什么不强奸我?”
  别人没有强奸她,她居然还像是很生气“你又不是个君子,既然能强奸别人,为什么不能强奸我?”
  陆小凤笑:“因为那时我还不急,你既然要吊我胃口,我也想吊吊你!
  楚楚眨了眨眼:“你是在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
  陆小凤:“石头从箱子里滚出来的时候。”
  他微笑着,又:“我虽然没有在上线开扒时去踩盘子,可是一口箱子是用铁打的?还是用黄金打的?我倒还能看得出”上线开扒“就是拦路抢劫,踩盘子”就是看货色,望风水,据说黑道的高手,只要看看车轮后扬起的尘土,就能看得出车上载的是什么货,这批货有多少油水。
  楚楚又叹了口气:“原来你不但会偷,还会这…手,像你这样的人,居然没有去做强盗,实在可惜得很。”
  陆小凤证叹息着:“老实说有时我自己也觉得可惜,有几次那差点改了行!”
  楚楚嫣然:“你若真的改了行,我—定做你的压寨夫人陆小凤笑:”我若做了什么帮的帮主,一定还要请你做我内三堂的堂主,就像是你的老朋友丁香姨!“
  楚楚又睁大眼睛:“你早就知道我认得她。”
  陆小凤:“因为你到拉哈苏,就好像面到你自己家—样,两个地方你好像都很熟,那我就已经在怀疑,你很可能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很可能早就认得陈静静和丁香姨'”
  楚楚盯着他:“你既然认得小丁丁,就一定也跟她好过,我很了解她,看见你这种男人,她是绝不肯放过的!”
  陆小凤没有否认,也不能否认。
  楚楚又撅起嘴:“我们三个人里面,你已经跟两个好沮。为什么偏偏让我落空?”
  他们两个人说说笑笑,打情骂俏,站在后面的三个人脸色早已变了,三个人忽然同时窜出,虎视耽耽,围住了陆小风。
  陆小凤好像直到现在才看见他们,微笑:“上一次三位不战而退,这次还想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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