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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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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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子华右手铁尺一挥,闪过一线白光,道:“什么天残地缺,不就是两个老不死的僵尸。”
  天残地缺同时发出一阵怪笑,轰然一声站了起来,泥块、石子和布条之类的事物纷纷从他们身上剥落掉下。
  骤然间,蓝鸿升挥起铁链,晁士龙亮起铁锁,分别向天残地缺猛冲过去,包围着他们的气劲一下就被撕开了一道缺口。
  单子华身形急闪,已从那道缺口中飞了出去,他右手铁尺连击带打,将两名拦住去路的黑衣人逼开一边,身形再晃,如怒箭一般,从牌坊下急射而过,向着府衙的方向疾冲过去。
  眨眼间,单子华已冲出十几丈,天残地缺的怪叫声和蓝鸿升、晁士龙的呼喝声以及兵器的相击声在他身后接连传来,单子华目蓄泪光,心中默默道:“大哥,二哥,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
  忽的,他依稀听到身后天残的声音:“原来是方大人,咱们又见面了。”单子华心中一奇,怕自己听错,又疑天残使诈,脚下毫不放松,忍着伤痛摧动步伐,仍向着府衙飞奔。
  府衙的大门居然并未关闭,门内急速闪出四条人影,向单子华迎来。
  单子华的身形疾速冲至这四个身穿公差服饰的人面前,他认出其中一人正是碧湖八捕之首方天,便急停脚步,大声道:“方大哥,是我。”
  方天以前曾与江东三大捕头联手办案,自然认得单子华,忙扶住身形摇摇欲坠的单子华道:“单兄,你终于来了。”
  远处牌坊下,传来一个人的笑声:“天残地缺,我们今天大战三百招如何?”
  单子华这才转过身来,凝神细看。他目力惊人,二十多丈外牌坊下的情况自是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衣袂飘飘,身姿潇洒,正与天残地缺拳来掌去斗在一起。那八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蓝鸿升和晁士龙相互搀扶着背倚牌坊,站在一旁观战。
  天残地缺忽然各自怪啸数声,身形陡然拔起,冲入远处黑暗之中,黑夜中传来天残的声音:“方枕寒,我们总有一天要见个高低。”
  方枕寒并不远追,身形飘向蓝鸿升、晁士龙二人,迅速为二人疗伤。
  单子华心中一宽,猛地气血上涌,哼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天色渐亮,方枕寒在书房内练功打坐已有两个时辰,他长舒一口气,感觉周身百骸气血旺盛,精力充沛,昨晚因与天残地缺对掌和为江东三大捕头疗伤而损耗的功力已全然恢复。他心中甚是愉快,便走出书房,在府衙的花园内悠然漫步。
  这座府衙前身本是一座书院,原知府衙门被焚毁以后,京东西路转运使文彦章为了迎接方枕寒的到来,便把这里按照二品官的规格改建成新的知府衙门。在文彦章眼里,方枕寒是当今皇帝的心腹爱将,而且官位本职是京东二路转运使,也即兼管京东西路和京东东路,自然也就是文彦章的顶头上司,至于通常由三品官员担任的金陵知府一职,显然是为了有利于破案,才破格由方枕寒亲自兼任。说来也有趣,方枕寒所兼任的二项官职,一项是文彦章的上司,另一项却是文彦章的下属,皇帝当初颁旨之时,一来并未想到文彦章一节,二来对以往森严的官制也是不以为然,心中只是想着如何方便方枕寒办案,待后来发现有些不妥,也不为意,索兴便将错就错了,这就更加使久经官场的文彦章不得不对方枕寒另眼相看,所以,从官阶上讲,文彦章虽然和方枕寒都是二品大员,却丝毫不敢对方枕寒有所怠慢,他特地调集了辖内的精工功匠,日以继夜的加紧赶建,几天之内便把新的知府衙门修葺一新。
  眼前的这座花园,规模虽然不算很大,却也有用太湖石堆成的假山,有人工挖建的池塘,还有三处亭台和近百株枝叶青翠的竹子。
  方枕寒边走边想,文彦章对自己真可谓是热情周到,若不是自己婉拒,文彦章还要从三百多里以外的苏州亲自赶来为自己接风洗尘。但是,在慕容英一案上,文彦章的态度却相当暖昧,甚至几近圆滑,显然是恐怕连累自己,不愿置身事中。想到这里,方枕寒不禁微微一笑,暗道:本朝的官员除了主张革新和顽固守旧的两派之外,像文彦章这样明哲保身、见风使舵的人也不在少数。
  方枕寒又把自己来到金陵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深感此案的棘手复杂和扑朔迷离,他暗道:昨晚本想擒获几名随天残地缺同来的黑衣人,但为了援救江东三大捕头加上天残地缺的缠斗掩护,结果终未如愿。尽管如此,江东三大捕头的得救,无疑为侦破本案提供了重要人证和帮手。
  方枕寒正沉思间,萧天祥匆匆赶来,禀道:“大人,江东三大捕头急着要见你,正在书房候见。”
  方枕寒“哦”了一声,便大步流星地走回书房。
  来到书房门口,便见蓝鸿升、晁士龙、单子华在方天、方地等人的搀扶下站着等候,星公公、月婆婆、陆沧然和慕容宛儿等人也都来了。
  蓝鸿升、晁士龙、单子华三人一见方枕寒走进房来,便立即挣脱身旁众人的搀扶,同时跪倒在地。
  蓝鸿升颤声道:“方大人,卑职等三人保护不力,致使慕容大人遇害,恳情方大人治罪。”
  方枕寒忙道:“三位捕头请起,慕容大人遇害,罪不在三位,如今三位重伤未愈,仍须多加休养,还请起来就坐,慢慢说话。”
  蓝鸿升等三人忙施礼道:“多谢大人。”
  方天、方地等忙上前将蓝鸿升三人搀扶起来,一旁就座。
  方大人走向正中座位,转身坐下,微笑道:“三位的伤势,可是好了许多?”
  蓝鸿升忙道:“卑职何德何能,竟然劳动方大人亲自为我等疗伤,得以保全性命,卑职等实在感激不尽。”
  方枕寒忙摆手道:“不必多礼,区区小事,本官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蓝鸿升道:“卑职等失职,造成慕容大人遇害,实是惶恐不已。听说大人正在全力侦查凶手,故此特来拜见,或许卑职等知道的情况对大人会有所帮助。”
  方枕寒道:“本官原来打算等三位伤势略好些再去打扰,既然三位捕头已经来了,本官不妨就向三位了解一些情况。”
  蓝鸿升道:“大人请尽管问。”
  方枕寒道:“不知慕容大人遇害之时,三位捕头是否在出事地点?”
  蓝鸿升道:“卑职等三人当时都在另一处地方,如今看来,很可能是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方枕寒道:“哦?请蓝大捕头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道来。”
  蓝鸿升道:“遵命。”稍停,继续道:“慕容大人遇害之前,金陵城内接连发生了几起盗匪上门烧杀抢掠的案件。第一次是柴桑胡同的富商沈万金惨遭灭门之祸,第二次是紫衣巷的回春堂老板李妙手全家被杀,第三次则是康家湾的乡绅康二员外满门遇难,凶手作案手法极其残忍,每次都是不留一个活口。被害者中,康二员外生前也是武林高手,且府中还有另外几位好手,可见凶手的武功颇为高强。事发之后,慕容大人非常震怒,严令属下迅速破案。卑职等立即奉命展开侦查。就在慕容大人遇害的这天傍晚,城南松溪渡的地保石兴拖着刀伤来到府衙,禀报松溪渡又发生血案。卑职等三人闻报后,立刻禀报慕容大人,慕容大人考虑到凶手的武功可能非常厉害,故命卑职等三人一同前往松溪渡追查。卑职等赶到松溪渡以后,凶手已经遁迹,有三户村民共八人遇害,卑职等发现了一些凶手撤走时留下的痕迹,随即跟踪追查,不想在半路上,三弟突然回头看见知府衙门方向隐隐似有火光,卑职等三人感觉情况有异,立即赶回府衙,岂料回到去时,整个府衙已变成一片火海,慕容大人、还有夫人和众位家人已经遇害,卑职正在惊痛之中,天残地缺突然现身,卑职三人与那两魔头交上了手,卑职等技差一筹,二弟当时就中了一掌,危急之中,卑职等只得暂时退走。天残地缺仍是追着不放,卑职等几次躲过,又几次被追上,三弟和卑职也相继受了伤,最后一次总算侥幸脱生,暂时隐匿。”
  方枕寒沉思片刻,问道:“你等此前可曾去几宗凶案地点查看?”
  蓝鸿升道:“有,柴桑胡同、紫衣巷、康家湾和松溪渡四处,卑职等都曾仔细查看。”
  方枕寒点了点头,道:“可曾有所发现。”
  蓝鸿升道:“有。”他转脸望向单子华道:“三弟,你把所见的情况告诉大人。”
  单子华道:“是,禀大人,卑职等在几处地点查看之后,发现都有同一特征。凶手虽然每次都掠走了许多财物,但似乎都是随意而取,并未好好搜寻,好些财物未曾抢走。当时卑职一度有些奇怪,从凶手杀人手段来看,定是武林一流高手,而按常理推断,有如此身手,似无必要出此下策,以上门抢劫为生财之路,也不会这般粗心大意,更何况是一而再,再而三。”
  晁士龙道:“大人,如今回过头来看,凶手之所以如此作案,很可能就是为了惊动官府,将卑职等三人从慕容大人身边引开,分散我们的实力,乘机加害慕容大人。”
  单子华道:“二哥说得是,慕容大人的武功本来比卑职等高出一筹,若是与卑职等三人联手,恐怕天残地缺未必讨得了好去。”
  方枕寒颔首道:“那位前来禀报的松溪渡地保石兴现在何处?”
  蓝鸿升想了想,道:“石兴受的刀伤似乎并不很重,他原来也会一些功夫,据他所说,是偶然路过凶案地点,被凶手发现,在逃离时受了刀伤。当时卑职等对他略施包扎敷药,即让他带路前往松溪渡,卑职等后来赶回府衙时,他并未跟随,自己回了家。”
  单子华道:“大人,你是怀疑石兴……?”
  方枕寒微一沉吟,道:“如今下结论还太早,不过,须尽快找到石兴,或许能查出线索。”
  单子华腾地站起,道:“大人,卑职愿往,松溪渡一带的情况,卑职还知道一些。”
  方枕寒道:“单捕头的伤势……”
  单子华道:“卑职的伤势本就不重,经大人救治,已无大碍,请大人放心。”
  方枕寒点头道:“好,本府这就和碧湖八捕与你一同前去。”
  一旁的星公公微叹了口气。
  月婆婆瞪眼骂道:“死老头子,这节骨眼上,你不帮上忙,却是唉声叹气的做什么?”
  星公公苦笑,却是不语。
  方枕寒微笑道:“婆婆别恼,公公他是担心石兴早已不在人世了。”
  月婆婆“哦?”的一声,似有所悟。
  方枕寒眉头一扬道:“不管如何,松溪渡还是要去,只要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破案就有希望。”
  星公公点点头道:“少爷说得是。”
  方枕寒一转身,道:“单捕头,请前面带路。”
  松溪渡。
  一座用土墙围成的农家小院,这就是石兴的家。
  方天在院门高喊了数声,院内却无人答应。
  方枕寒令碧湖八捕留下六人在外守候,自己带着方天、方地和单子华推开紧闭的院门走了进去。入内一看,便见院内正中有一条小路,路两旁是菜地,种了几样农家日常吃的蔬菜,沿着小路往前走,便是一间朝南的大屋。那小路还分出一条岔道,通向西侧一间小径,看去似是厨房。
  方枕寒等人来到大屋门前,见门上挂着一把铁锁,方天转脸望向方枕寒,见方枕寒点头示意,便伸手在那锁上一搭,手指轻扣,那锁便开了。
  方枕寒对身边的方地道:“你先去那间厨房看看。”
  方地说声“遵命”,便转身迅速离去。
  方枕寒与方天、单子华走进大屋,见里面原来是隔成两间,外间有一个边门通往里间。
  单子华忍不住道:“大人,看来石兴定是心里有鬼,所以不知跑到哪里躲了起来。”
  方枕寒笑了笑,微微一摆手,便在房内四周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一会儿,方枕寒又走进里间,他见里面的北侧有两格窗户,房内摆放着一张大床和一张小床,还放着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和几张凳子。他走了过去,在床头、桌面看了一阵子,又低下头盯着地面看了几眼,接着打开衣柜,迅速翻看了一遍,然后走到墙边,拿下挂在墙上的一柄带鞘腰刀,抽出来看了看,便提着刀走回外间。
  方枕寒把腰刀递给跟在身边的方天,道:“从这把刀,你能看出些什么?”
  方天伸手接过,抽出刀来,仔细看了看刀面上的锈迹,又把刀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几遍,道:“这把刀的主人至少已有两三年很少用它了,从刀柄上的痕迹来看,握刀的手肯定是男人的手,多半便是石兴。”
  方枕寒望向单子华,道:“单捕头,你看呢?”
  单子华忙从方天手中接过刀来,认真看了一会儿,才道:“大人,方大哥说得不错,用惯了同一把刀的人,拿刀的时候总是握在刀柄的同一位置,久而久之,自然就在刀柄上留下了痕迹,从这把刀柄上痕迹的手形来看,它很可能就是石兴的。”
  方枕寒问道:“那么,你看这把刀已是用了多久了。”
  单子华又仔细看了看刀柄和刀鞘,道:“卑职以为,从刀柄上缠的黑布,还有刀鞘外面的成色来看,这把刀大概已用了七、八年了。”
  方枕寒笑道:“果然好眼力。”他稍停,又道:“不知单捕头对石兴的情况又知道多少?”
  单子华皱了皱眉,道:“禀大人,松溪渡地处偏僻,远离闹市,而且向来平静,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所以卑职在慕容大人出事之前,只来过松溪渡两次,与在这里做地保的石兴也仅见过几次,因此对石兴此人知之不多,只是知道他以前在城里曾经一度是江湖帮派中人,后来洗手不干了,便来到松溪渡定居,平时倒也没有什么劣迹。”
  方枕寒点了点头,又从单子华手里拿过刀来,道:“不仅刀柄上有痕迹,如果仔细看,刀鞘上也能找到手曾经握过留下的痕迹,只是相比来讲淡了许多。这是因为携刀之人平时一般是把刀挂在腰间,但有时也用手握在刀鞘外面拿着。另外刀面上的锈迹有一些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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