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鞘外面拿着。另外刀面上的锈迹有一些擦痕和剥落,可见石兴虽然很久没用这柄刀,但最近却曾经有数次拔过刀。从其握刀的力度和拔刀的速度来看,石兴的功夫应该不弱。如果他现在仍留在帮会之中的话,至少应是香主一类的人物。”
单子华心中一惊,暗中赞道:“这位方大人,果然是非同一般。”
方天沉思道:“却不知石兴为何没有把这刀带走防身?”
方枕寒问单子华道:“单捕头,石兴的刀伤是在身上何处?”
单子华道:“在右手,虽然不是很重,但也暂时不能握刀了。”
方天恍然道:“从握刀的手形来看,石兴的确是用右手握刀的。”
方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禀道:“大人,卑职已仔细察看过厨房,以卑职看来,这个院子的主人至少已有八、九天未曾用炊了。”
方枕寒双眉微扬,道:“哦?”他略一沉吟,随即道:“方天,你速去附近打听一下,这一带是否有石兴的亲朋好友或是年高望重的长辈,若有的话,将他们请来一叙。”
方天应命走出门去。
方枕寒转身又向一旁的单子华和方地道:“你们可曾闻到些什么?”
单子华道:“有,这房里有一股很淡的药味。”
方地道:“禀大人,属下刚才在厨房里发现有不少的药渣,药渣的味道与这房里的药味相同。”
方枕寒道:“你们可知是什么药的味道?”
单子华、方地二人同时摇了摇头,道:“卑职不知。”
方枕寒道:“至少有熊爪草、马血藤和玉楞子三味。”
方地道:“熊爪草卑职好像听说过,据说这种药很是名贵。”
方枕寒道:“不错,这三味药中以熊爪草最为名贵,马血藤和玉楞子虽然比不上熊爪草,但亦同属贵重药品之列。按时价来计,一钱玉楞子至少要一两银子,马血藤则是三两,至于熊爪草,其码要七、八两银子。”
单子华、方地二人同是一惊。
单子华道:“却不知石兴家中何人得了离奇怪病,需用如此贵重的药物?”
方枕寒道:“是石兴的孩子,年龄应在两至三岁之间,他得的是一种甚为罕见的病,行医之人称之为‘火惊魂’”。
单子华道:“卑职愚味,不知大人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方枕寒道:“方才本官在内室时,曾看见那张小床上有件小儿的衣衫,从衣衫的大小推测,石兴的孩子身高为两尺不到,另外,在衣柜的底层,有一顶已经显旧的初生小儿戴的小红帽,从帽上丝线和布料的成色来看,应是两年多之前的物品,故此推断,石兴的孩子应在两岁至三岁之间。还有,里间房屋的药味,以那张小床最浓,本官仔细察看,发现小床一侧的围栏和床上的小枕头有几滴药汁滴落的斑点,所以断定患病的就是孩子。至于‘火惊魂’一症,却是以前从师父‘采薇道人’处得知,此病虽然颇为罕见,但发病之人多见于小儿。病因是血脉太盛,气脉阻滞,致使病人血旺气虚。若不及时医治,必然最后血脉焦枯,气脉断塞,使病者喷血抽搐而亡。要治此病,必须以马血藤降血火,玉楞子通气虚,再以熊爪草护住心脉,此三味药,本官从前在师父身边时曾颇为熟悉,所以方才能凭药味而推知病症。”
单子华听着,对方枕寒更是肃然起敬,道:“大人英明,卑职实在佩服。”
方地在边上只是微微一笑,他跟随方枕寒多年,自然对方枕寒的本领早已熟悉。
方枕寒亦是笑道:“单捕头太过奖了,请两位随本官再去厨房看看。”说着走了出去。
三人来到厨房,方枕寒弯下腰来,看了看炉灶,又看了看灶旁的药渣,认得果然是熊爪草、马血藤和玉楞子,他扫视一下周围,断定方地说得不错,厨房至少己有八、九天无人来过,便又带着方地、单子华二人出了厨房,回到大屋的外间。
第10节
不一会儿,方天领着一位两鬓凝霜的老人走进房来。
方天道:“大人,这位老伯是松溪渡一带石姓的族长,石崇德。”
石崇德身子微颤着上前躬身行礼道:“草民石崇德拜见方大人。”
方枕寒道:“老人家不必多礼,请一旁就坐。”
方天、方地二人已搬来凳子,安放就位。
石崇德道:“谢大人。”便缓缓坐下。
方枕寒也坐了下来,道:“本府有几件事不明,不得不有劳老人家亲自前来。”
石崇德忙道:“大人有事尽管请问,只要草民知道的,一定禀报大人。”
方枕寒道:“请问老人家,这一带的百姓中石姓人家有多少?”石崇德道:“大人,据草民所知,松溪渡一带七、八十户人家中有四十来户人家姓石,另有二十户人家姓韩,其它还有各种杂姓。”方枕寒道:“数日之前,这一带发生的血案,老人家想必一定听说了吧?”
石崇德道:“草民曾听家人说起过,那三户被害的人家两户姓韩,一户姓王,草民对这三户人家也知道一些,他们都是本份的老实人家,平时靠种几亩田为生,兼做一些小生意,并无什么仇家,家中也无多少钱财,草民实在想不到他们会遭遇如此横祸。”
方枕寒点头道:“石兴可是老人家的亲戚晚辈?”
石崇德道:“禀大人,论辈份,石兴是草民的族侄。”
方枕寒道:“石兴的以往情况,还请老人家详细道来。”
石崇德道:“大人,草民是看着石兴长大的,他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到了二十来岁,又拜了一位师父,后来就入了城里的帮会。”
方枕寒道:“老人家可知是哪个帮会?”
石崇德道:“是秦淮帮,石兴在帮里混了七、八年,后来当上了不知是什么堂的香主,又过了三、四年,石兴不知因何事得罪了当时的帮主,一气之下,便离开了秦淮帮,回到松溪渡。”
方枕寒道:“石兴是如何当上松溪渡地保的?”
石崇德道:“石兴的武功不错,平时也爱管些闲事,邻里之间的争执,他也曾出头去管,虽说不是非常公道,但也无有意偏袒哪一方。周围邻舍遇到些麻烦,他也曾帮过几个忙,加上他在城里还有一些各帮各派的熟人,所以那年大家就推举他做了地保。”方枕寒道:“石兴家中有几口人?”石崇德道:“石兴是三年多前娶的妻子,那妇人既有姿色,又贤慧,两年多前夫妻俩生下一子,如今一家共有三口人。”方枕寒道:“不知石兴的家境如何?”石崇德道:“禀大人,据草民的晚辈所说,石兴因为在秦淮帮当过香主,回到松溪渡时也带回一些钱,后来娶妻生子,用了不少,但总算家境还算宽裕。这几年,他也做过些买卖,但好象总是嫌得少,用得多,日子似乎比过去紧了一些。”方枕寒道:“石兴的孩子最近是否有病在身?”石崇德惊异地看了方枕寒一眼,道:“大人说得正是,说也奇怪,大概两个来月前,石兴家的孩子突然得了一种怪病,眼看就活不长了,石兴夫妻当时急得就象热锅上的蚂蚁,没想到过了几天,那孩子吃了几味药,居然挺了过来。据石兴所说,这是多亏他过去的一个朋友相助,只是那孩子还得吃好长一阵子药才能全好。不过,草民至今仍不知那孩子得的是什么病,吃得是什么药。”方枕寒道:“老人家,你可知道石兴所说的那位朋友?”石崇德道:“草民不知,据草民所闻,石兴过去的江湖朋友,近来已很少与他来往,不过,最近石兴的邻舍曾从远处看见一个瘦高汉子去过石兴家,那人来去象阵风,看来功夫不错。”方枕寒道:“老人家可否将这位邻舍请来一见?”
石崇德道:“禀大人,自从松溪渡发生血案之后,这里有好几家人因为感到害怕,便去投靠远处的亲戚朋友,石兴的这位邻舍也其中一家。”
方枕寒“哦”了一声,沉吟片刻后又道:“老人家,辛苦你了,请回去歇息歇息,本府若有不明之事,再去府上造访。”说着又吩咐方天护送石崇德回去。石崇德站起身子,躬身告辞,与方天走向门外。方枕寒也从凳上站起,送到门口,他目送石崇德走出院门,无意间一瞥院中的菜地,募地,他的眼光突然停住。方地与单子华二人顺着方枕寒的目光瞧去,二人同时也看出了一些蹊跷。单子华脱口道:“是脚印。”方枕寒颔首道:“不错,是脚印。”三人走前几步来到菜地边,低头细看,只见菜地里有一行浅浅的脚印从院墙边一直延伸到大屋的门口。方地道:“这人是从院墙外翻进来的,轻功有些根底。”方枕寒“嗯”了一声,身形突然飞起,沿着那行脚印向前纵去,他的身子在菜地上空募地一停,打了个回旋,接着又一纵,已窜至院墙上落下,他双腿微曲,弯腰在院墙上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再次腾空跃起,眨眼间又飞回大屋门口。单子华暗自喝了声采,暗道:“方大人真是好轻功。”方枕寒站定身形,才缓缓道:“来的共是两个人。”方地、单子华二人惊道:“哦,还有一人?”方枕寒道:“不错,还有一人。”他指着菜地边的一棵大白菜道:“这棵菜的背面定是沾有不少泥土。”方地、单子华二人闪身到了那棵大白菜边上,将菜叶翻过来一看,果然看见其中两叶的背面沾有不少泥土。显然是有人曾经踩在菜叶上面使其压着泥土所致。二人再仔细察看菜叶下的泥土,又发现有很浅的平平的印迹。方枕寒道:“往前每隔五、六尺,还能找到这种菜叶。”单子华、方地在菜地里沿着原来那行脚印向前走过去,果然又相继发现四棵有着同样印迹的大白菜,单子华、方地二人同时纵起,在菜地中的菜叶上轻点一下,先后跃回方枕寒身边。方枕寒微笑道:“单捕头的轻功,在江湖上早有盛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单子华忙道:“卑职的轻功怎敢与大人相比,大人过奖了。”方枕寒道:“单捕头无需谦让,依本府看来,你的轻功要高过那个踏着菜叶入院之人,而此人的轻功又比方地稍胜一筹。”方地也笑着道:“单兄,什么时候我要向你请教请教。”单子华道:“大人在此,卑职怎敢献丑。”方枕寒笑了笑,低头又去察看地上的脚印。单子华、方地二人也弯腰去看。只见那行看得见的脚印出了菜地,只留下少许印迹,但依稀还辨得出来,至于那轻功较高之人几乎未留下什么印迹。三人沿着印迹来到大屋正门,发现地下的印迹多了一些。方枕寒指着一小块浅浅的黄土印迹道:“这定是那个轻功较高之人留下的。方才本府在院墙上察看,发现那人因为从平地跃到土墙之上,自然用力大了一些,加上土墙有些潮湿,所以留下了印迹,并沾了些墙上的黄土。他定是在门前停留较久,所以留下了这点印迹。”三人又仔细察看,发现地下的印迹又拐向一边,绕屋而去。他们跟着那越来越淡、越来越难辩认的印迹来到屋后,发现那印迹在一格窗户前又深了一些。这一次,方地找到了一块更小的黄土印迹。单子华道:“这是大屋里间的窗户。”方地道:“不错。”单子华突然“咦”了一声,发现窗纸左上角有一个小洞,他回过头来,见方枕寒也在注视着那个小洞。方地道:“这窗户只能从里面打开,定是那两人想看清房里的事物,用手指点破了窗纸。”单子华仔细看了地上一阵,又对了对窗上小洞的位置,道:“这个小洞应是那个轻功较低之人所为。”方枕寒道:“单捕头,请你也在窗纸上点一小孔,以便看清房内的事物。”单子华想了一想,随即伸出右手食指,在窗纸上一点,现出一个小孔。只见那小孔位置略低于先前左上角的小洞。方枕寒沉吟道:“一般武林中人以手指点破窗纸,身高与窗户位置相合之人,多是点在稍低于齐眼位置,依此便可大约推断其实际身高,而身材比窗户位置高出之人,则总是要弯腰低头,且多半点在窗纸的最上部。单捕头的身材已是略高,而看来那人更是超出,再依方才菜地中所见脚印推测,此人约莫有六尺多高,很可能就是附近邻舍所见的那个石兴的瘦高个朋友。”方地皱眉道:“这两人从院外翻墙进来,去到正门,发现门被反锁,他们可能是不想惊动或许还会回来的石兴或者留下痕迹给官府发现,所以并未开锁入屋,而是绕到这格窗户之前,确认房内真的无人,然后才离去。”单子华看着地上道:“他们是从后面院墙出去的。”方地道:“却不知另外那个轻功较高之人情况如何?”方枕寒又看了看地上的那小块黄土道:“此人留下的脚形不全,所以很难断定他的身材,不过,他站的位置是离窗户较远的边上,而且很可能站了好一阵子,看来他并未从窗纸上的小洞察看屋内,而是屏息运功听辩屋内的动静。若真如此,以其轻功和内功来判断,此人的武功颇为了得,说不定还是一帮之主一类的角色。”三人绕道走回大屋正门,看见方天从院外走了进来。方天道:“大人,卑职已将石老伯送回府中。”方枕寒“嗯”了一声,眉头忽地锁起,沉思道:“据石崇德所说,石兴的孩子才一生病,他的那一位朋友就及时赶来,会不会……?”单子华道:“大人是说,石兴的孩子是有人故意加害的?”方枕寒缓缓道:“据本府师父所说,‘火惊魂’一症虽然多是与生俱来,幼童一般在两、三岁后突然发作,但也有可能是人为所致。但此事绝少发生,只有修习‘小罗刹掌’之人,才能以阴劲加巧劲,震伤幼童的气、血两脉,使其得此症状。”方地道:“大人,从以往诸事推断,此案的凶手实是老谋深算、阴险狠毒之辈,所以石兴孩子的‘火惊魂’之病很可能也是预谋所致。”方枕寒缓缓点了一下头,道:“如今,凶手已经走到我们前面去了,必须想办法尽快找到石兴。”方天若有所思道:“大人,卑职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方枕寒微笑道:“说来听听。”方天道:“石兴之所以躲了起来,定是害怕凶手灭口和官府追捕,卑职方才在送石老伯回去的路上曾听他说,除了松溪渡一带,石兴在其它地方并无什么亲戚或朋友可以投靠,至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