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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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剑-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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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杰”两旁护卫,方水、方火、方山、方泽殿后。一行人虽是时而有说有笑,却也队伍整齐,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萧天祥忽问:“少爷,今晚是否直接入金陵城?”
  方枕寒道:“不,先去城外的栖霞集。”
  萧天祥奇道:“那不是京东西路马步军指挥使尉迟亮将军的军营?”
  方枕寒道:“正是,我有事要先去面见尉迟将军。”
  众人催动脚步,展开轻功。这队看去人马奇特的官队,沿着山路,疾行绝尘而去。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金陵城南十里的大路上,缓缓走来一个青年书生,但见他一袭白衣,跨着沉甸甸的青布包袱,一副赶考举子的模样。
  这书生并非旁人,正是昨日在张八岭上指挥若定,力战“天残”“地缺”的新任京东二路按察使兼金陵知府方枕寒。
  此时的方枕寒,脸上仅是恰到好处的稍作易容,与原先的相貌相差不远,似是而非。只是,昨日他那英气勃发、凛然逼人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看去倒是平添了七分清秀,显得极其文弱单薄,浑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昨日深夜,在栖霞集的京东西路马步军的大营中,方枕寒与指挥使尉迟亮、星公公、月婆婆经过一番密议,认为慕容英一案,敌在明,我在暗,破案诸多不便。方枕寒遂决定对外假称受伤未愈,暂住军营,暗中则易容扮装,孤身先入金陵城中,探明虚实。
  尉迟亮虽是赞同,却替方枕寒的安危感到担心。星公公和月婆婆则素知方枕寒技高胆大,倒也放心让他前往。只是二老千叮万嘱,一路上务必留下记号,以便随后暗中策应。
  于是,方枕寒瞒着建平公主,连夜易容换装,只身离开大营,由城西的栖霞集绕城直奔城南,然后再折道北上,扮作从江南北上路过金陵的举子。
  晨星疏落,东方吐白。远处的树林中传来鸟雀的欢叫声。方枕寒迎着拂面而来的清风徐徐而行,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油然而生。
  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少,多是一大早赶去金陵城中做生意的菜农、商贩。
  路边开着一家小饭店,店门外一面陈旧破烂的酒旗在晓风中招招摇摇。
  方枕寒迈步走了过去。
  小店内已经坐着十来个人。方枕寒走向东头一张空着的桌子,取下包袱,缓缓坐了下来,然后吩咐店小二要些茶水点心。
  就在刚才走进小饭店时,方枕寒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下店内,他立刻发现了一些颇不寻常的事情。
  店中间四张桌子上三三两两坐着一些客人,看去并无任何异常。引起方枕寒兴趣的是西首和北面两张桌子上的客人。
  虽只是匆匆一瞥,方枕寒却已将那两张桌子看得一清二楚。
  西首的桌子上,坐着一个黄衣少女和三个灰衣人。那黄衣少女看去容貌清秀、明眸皓齿,特别是那双妙目,更是眼波流慧,美如秋水。坐在她两旁和对面的三个灰衣人则是脸色肃然,显是对那少女极其恭敬。
  北面那张桌子上,围坐着七个黑衣大汉。他们脸无表情,只是低头喝茶。其中几个不时抬头偷偷盯视西首桌上的黄衣少女和那三个灰衣人,目光中似是充满敌意。
  方枕寒看出,那三个灰衣人、七个黑衣大汉,还有那黄衣少女,都是身怀武功,绝非庸手。
  店小二走过来,将茶具、果品和糕点放在方枕寒的桌面上。
  方枕寒装作若无其事地喝着茶,吃着点心。他知道,此时正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那双妙目,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北向南传来,方枕寒听出,来者至少有十多骑。
  很快地,马蹄声已来到小店门外,随即嘎然而止。便听有人大声喊道:“到了,就在这里。”
  小店外迅速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四周窗外一时间人影闪动,来人显然已将小店包围了起来。
  门帘一挑,大踏步走进三个人来。为首那人一身蓝衣,三十来岁,看去瘦小精悍,目光如电。跟在他身边的则是两名黑衣大汉。
  北面桌上的七个黑衣大汉腾地站起来,快步走向那蓝衣人,躬身行礼,齐声道:“拜见副盟主。”
  那蓝衫人“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目光扫向西首那张桌子,阴阴一笑,迈步走了过去。
  小店内的客人见势不妙,纷纷起身,逃向门外,却也不见有人拦阻。
  方枕寒也急忙站起,跨起包袱,装作慌不择路般躲向柜台后面,却见掌柜和店小二正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西首桌上的黄衣少女和三个灰衣人仍是镇定自若,有吃有喝。
  蓝衫人走到西首桌前,嘿嘿一笑,道:“海小姐,别来无恙?”
  黄衣少女抬起头来,淡淡道:“哦?原来是鲁乘风鲁副盟主。”
  鲁乘风道:“这大清早,海小姐大老远跑到城外来喝茶,真是雅兴不浅。”
  黄衣少女冷哼一声,道:“鲁副盟主一路匆匆忙忙,可是要上哪儿?”
  鲁乘风阴阴道:“鲁某是专程出来请人的。”
  黄衣少女道:“哦?,既是如此,鲁副盟主请便。”
  鲁乘风上前一步,冷笑道:“海小姐难道不想问鲁某所请何人?”
  黄衣少女冷冷道:“紫金盟的事,我向来不感兴趣,为何要问?”
  鲁乘风嘿嘿笑道:“请恕直言,鲁某所请之人正是堂堂郑国公府的海二小姐?”
  黄衣少女故作诧道:“咦,你请我干什么?紫金盟就算有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我都不感兴趣。”
  鲁乘风冷冷道:“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未必就有,倒是要请海小姐去了一笔帐。”
  黄衣少女轻笑道:“我可从来未同紫金盟做过什么生意,哪有什么帐好算。”
  鲁乘风冷笑道:“前些日子,海小姐管了不少紫金盟的闲事,难道都忘了?”
  黄衣少女淡淡道:“前一阵子,我倒是管过一些不平之事,都是些江湖匪类欺男霸女、强抢硬取之恶行,难道竟然都是紫金盟做的吗?”
  躲在柜台后面的方枕寒看得分明,听得真切。他暗想,素闻紫金盟是金陵一带第一大帮,帮内虽是良莠不齐、龙蛇混杂,却也一向进退有据、颇识分寸,如今居然不惜得罪官面上声威最是显赫、位列三大国公之首的郑国公府,看来那位海二小姐管的闲事定是不小,把人家逼急了,终于找上了门来。
  但见鲁乘风又逼前一步,沉声道:“海小姐不好好待在国公府里,享受荣华富贵,却偏偏跑出来管咱们紫金盟的事,咱们算是忍了好几回了,只是赵香主遇害之事,实在说不过去,未免欺人太甚。”
  黄衣少女淡淡笑道:“你说的可是那个赵无忌?此人杀夫奸妻,死有有辜。”
  鲁乘风怒道:“哼!赵香主声名岂容诋毁,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跟鲁某走一趟。”
  鲁乘风正待逼近,忽见刀光一闪,一个灰衣人横刀立于面前,口中喝道:“放肆!不得无礼!”
  鲁乘风闪身退后,双手向后一背,冷笑道:“可惜,今日飞虎十卫也只来了三个。”他一打手势,便有四个黑衣大汉拔出兵刃冲了上去。
  方枕寒暗觉诧异,心想,久闻郑国公府有“一掌四剑十刀”,怎么今日只来了“三刀”,看来这位海二小姐的亏是吃定了。
  只见三个灰衣人将黄衣少女护在中间,与紫金盟帮众撕杀起来。黄衣少女却神色从容,袖手站着。
  那三个灰衣人果然身手了得,但见他们白光霍霍,刀法既沉又快。紫金盟帮众一时轻敌,刚冲上去就给伤了二个。
  鲁乘风骂道:“急什么!稳住阵脚,慢慢收拾他们。”
  窗外迅即又有四个紫金盟帮众飞身而入,一时间,九名紫金盟好手围着那三个灰衣人和黄衣少女杀成一团。
  那三名灰衣人虽是刀法犀利,身手敏捷,怎奈鲁乘风带来的都是紫金盟中的高手,又兼寡众悬殊,倾刻间,已是守多攻少,再也占不了便宜。
  紫金盟帮众吸取教训,稳扎稳打,步步紧逼,只见圈子越战越小,那三个灰衣人渐渐处于下风。
  鲁乘风负手站在一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一名灰衣人眼看情况不妙,边战边喊道:“小姐,你快走,这里交给我们!”
  黄衣少女一声轻叱,身形已飞跃空中,仿佛一鹤冲天。只见她身子一个盘旋,向着小店窗外激射而去。
  鲁乘风嘿嘿一声冷笑,长袖摆动,闪身一滑,飘向黄衣少女的身后。
  不想那黄衣少女身子一个倒翻,在空中突然改变方向,返身向着疾追而来的鲁乘风扑去,双手已多了一对日月双刀。
  鲁乘风猝不及防,身形急挫,摆腰扭头,向下疾落。
  刀光在空中划出一抹白痕。
  一蓬黑发轻轻飘起。黄衣少女的右手刀在鲁乘风的额边一擦而过。
  鲁乘风吓得一身冷汗,神情极是恼怒。
  黄衣少女一招得手,步步紧逼。但见她刀法展开,日月双刀扎、分、剪、崩连绵攻出。
  日月刀法。小商派叶姥姥的日月刀法本来就非比等闲。
  鲁乘风连退四步,左闪右避,仍是不能摆脱被动,脸色变得越发铁青。
  黄衣少女喜上眉梢,日月双刀更急更快,恨不得一刀将鲁乘风了结。
  猛听鲁乘风一声暴喝,手中已多了一对判官笔。刹时间,双笔点、砸、抽、戳,狠命攻出。
  “当,当。”两声,判官笔撞在刀上,黄衣少女顿觉虎口发热,手臂发麻。
  鲁乘风冷哼一声,双笔刺、挂、扫、捣,越打越狠。
  黄衣少女吃亏在内力不如对方,又兼经验不足,当下不敢硬接,挥刀连晃,身形向后退去。
  那边三个灰衣人乍见黄衣少女遇险,正待杀过去援救,怎奈窗外又飞进几条人影,围攻他们的紫金盟好手增至十二人,当下虽是心中焦急,却是无法脱身。
  方枕寒暗忖,这位海小姐一开始就有恃无恐,不惧强敌,刚才又明明可以脱身,却返身与对方缠斗,难道竟是在等后援?
  忽听一名灰衣人发声长啸,啸声响亮而尖锐。
  方枕寒暗暗一笑,心知灰衣人定是在催促援兵赶来,当下也乐得藏身旁观,瞧多几眼热闹。
  鲁乘风猛听灰衣人啸声,眼中精光一闪,笔势催动,勾、截、劈、拔、盖、缠,攻势猛如狂风骤雨。
  黄衣少女迭遇险招,连连后退。幸好日月刀法是小商派的镇派之宝,招数确实精妙,鲁乘风总是有所顾忌,不敢过分逼近。
  转眼间,黄衣少女身后已是柜台,再也无路可退。
  鲁乘风怪笑道:“海小姐,此时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第04节
  黄衣少女冷哼一声,脸上神色甚是倔强,咬牙苦战。
  方枕寒眼见黄衣少女援兵不至,远水难救近火,忽然心中一动,大叫一声“我来救你!”身形晃动着从柜台后面扑了出去。
  鲁乘风眼看胜券在握,猛见柜台后闪出一个白色人影,向着自己冲来,不由心中一惊,连忙判官笔急撤,护住周身。
  鲁乘风定睛瞧去,对方竟是个白衣书生,心中思疑,难道这就是灰衣人呼唤的救兵,怎么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从柜台后跑出来的?
  黄衣少女乍见柜台后冲出一白衣人,以为正是自己久盼不至的救兵,心头一喜,不及细想,喊道:“柳总管,替我好好教训他,咦?……”
  她这声“咦”却是因为发现这白衣人并非什么柳总管,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书生,当下好奇心起,也不道破,站在那里,凝神观看。
  鲁乘风心中大惊,原来对方竟是郑国府第一高手,“金刚神掌”柳若尘,不禁全神戒备,瞪眼瞧着对方,心中奇怪,怎么享名十数年的柳若尘看去竟是如此年轻。
  方枕寒心中暗觉好笑,却也不急于辨白,他主意已定,朗声道:“这位鲁先生,你我都是读书人,应知墨笔只能用来经营文章、赋诗填词,岂能作为凶器,用来伤人?至于自恃孔武,欺凌弱小女子,则更属可耻之事,还望鲁先生悬崖勒马,及早醒悟。”
  鲁乘风一愣,暗道这个柳若尘怎的如此胡说八道、纠缠不清,难道竟是全然没把鲁某放在眼里,耍弄与我?哼,鲁某好歹也是个成名人物,你柳若尘名头再响,也不能如此无礼,出言戏弄。
  他心中恼怒,脸上却是神色不变,又见对方援兵仅是一人,心中不禁稍定,于是冷冷道:“姓柳的,废话少说,有本事尽管使出来,鲁某奉陪到底。”
  方枕寒大声道:“看来你是冥顽不化,且看在下如何教训与你!”他迈步向前,挥拳猛击。
  鲁乘风募见对方攻来,当即凝神应战,却见对方脚步虚浮,双手乱舞,全身上下毫无章法,破绽百出。他心中一凛,暗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虚实相生之理,鲁某岂能不知,哼,我才不上你的当!
  他双笔虚晃一招,侧身一闪,向右避开。
  方枕寒一个扑空,立即故作收势不住,仍是和身向前扑去。
  “哗拉”数声,店内的几张桌椅当即被方枕寒撞翻,茶壶碗碟乒乒乓乓摔落在地。只见他脚步错乱,情急之中被脚下的椅子一拌,“哎哟”一声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这一下,鲁乘风、黄衣少女都是一愣。那边紫金盟帮众与三人灰衣人虽然仍在互相撕杀,却也被这边情形吸引,双方攻守招数也都慢了下来。
  鲁乘风惊疑不定,暗道:这算什么,你柳若尘还在戏弄我!
  募地,鲁乘风猛见方枕寒抓起地上一只破壶,喊声“看打!”向自己掷来。
  鲁乘风急忙退后一步,挥笔横架正待卸去茶壶来势,将其击落,不想却见那茶壶飞到中途,已是无力,“叭”的一声掉在地上,化为碎片。
  鲁乘风豁然警觉,心想,柳若尘成名已久,素闻此人行事淡定,出手稳重,如今怎会这般不拘形态,毫无体统?
  他双目如电,沉声问道:“阁下究竟是不是柳若尘柳总管?”
  方枕寒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胡乱掸去身上的灰尘,愣道:“我何时说过自己是什么柳总管,在下站不更名,坐不改姓,江南举子袁思暖是也。”
  鲁乘风一呆,随即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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