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的油水,他们总要分给快意堂一瓢。”
海莹莹道:“你是说,今日之事,快意堂只要到时候静做壁上观,坐等分赃就是了?”
柳若尘笑道:“正是此意。”
方枕寒听着,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一人,暗道:“她也是快意堂的人,不知到时候会不会来?”想着想着,他不禁想起藏在怀中的那块散发着缕缕幽香的摄魂帕。
海莹莹又问,“老七不是说茅山寨的人也来了吗?”
老六忙伸指道:“茅山寨只是来了三个探子,小姐请看,就在那边。”
方枕寒端起茶杯,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目光漫不经心地一瞥之间,果然看见大厅中间与紫金盟等人相隔三副座头的一张桌子边坐着三个汉子,正在一面说笑,一面吃喝,目光却不时扫向慕容宛儿和那老者这边。
海莹莹冷哼一声,又道:“那件东西不知道在哪儿?”
老六低声道:“我看那老头身后背着的八成就是。”
方枕寒暗想,那老者身上背的包袱里十有八九是某种兵器,难道这么多人如此兴师动众,就是为了它?他心头猛地一动:“难道那竟是伏羲宝剑?!”
海莹莹忽然转脸瞧向方枕寒,笑道:“袁公子,怎么样?这里挺热闹吧?”
方枕寒摇晃了一下头,一本正经道:“如此动听的小曲,市井之人却不懂欣赏,真是可惜之至。”
海莹莹目光向戏台扫了一眼,哼了一声,酸溜溜地道:“你不是瞧上了台上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吧?”
方枕寒赶紧正色道:“哪里,真是子虚乌有”。
海莹莹抿嘴一笑,道:“我只不过随便说一句,瞧你急的样子。”
方枕寒忙道:“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开不得。”
海莹莹瞪眼瞧着方枕寒,随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忽听老六低声道:“小姐,又来人了。”
柳若法轻笑道:“果然是快意堂人。”
楼下大门外,走进一行六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一身淡紫衣裙,但见她体态轻盈,脸若桃花,一双美目顾盼之间带着风情万种。她的身边,正是那个曾在张八岭上扮成女儿拦截方枕寒官队的妙龄少女。跟在这二人身后的则是一个灰衣老者、一个中年妇人和两个黑衣汉子。
柳若尘道:“听说,最近快意堂金陵分舵新来了一个舵主,是一个叫作上官琴的女子。”
老六忙道:“那女子正是上官琴。她身边的那个是随身丫头,身手也颇了得。”他又向着海莹莹说道:“那后面的灰衣老头叫侯坤,是金陵分舵原来的舵主,现在是副舵主。那妇人也是副舵主,叫霍二娘。”
方枕寒暗忖:“难道快意堂总舵竟是因为知道自己与上官琴的关系,才将她派来金陵分舵,希望自己到时对快意堂网开一面?慕容知府被害一案,万一快意堂也有份,到时真是不易对付。”
转眼间,上官琴等人已是走到距离紫金盟等帮众不远处,挑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紫金盟、玄武帮和秦淮帮众人显然也看见快意堂来人,其中几人与那灰衣老者侯坤互相交换了几下眼色,点头示意。
海莹莹忽道:“这上官琴定是十分了得,是个非凡的女子。”
柳若尘奇道:“小姐何以有如此之说?”
海莹莹沉吟道:“她年纪轻轻,就能统率一方帮众,想必武功、见识都有超人之处。”
柳若尘笑道:“小姐真是巾帼惜巾帼啊。”
海莹莹柳眉一扬,道:“我就佩服这种有本事的奇女子。”她目光一瞥,却见方枕寒也正看着上官琴,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
正在此时,大厅内已发生了变化。
紫金盟、玄武帮和秦淮帮的那六张桌子上,分别有三个汉子从座位上腾地站起,各自大喝一声,手中一扬,随即三道白光射向大厅西侧的一根顶梁大柱。
“咚”的一声响,三件兵刃同时插在那根大柱上方,齐刷刷地紧挨着排成一线。
大厅内众人抬头瞧去,却见那三件兵刃分别是一把长刀、一支长剑和一柄匕首,仍自在柱上颤动不已。
那把长刀柄端系着一块白布,布上画着一只锋牙利爪的斑斓猛虎。那支长剑上则是悬着一方黄布,上面用黑墨画着一头凌空展翅的雄鹰。那柄匕首看去虽小,但绑在其未端的红布却相比之下显得大了很多,布面赫然是一尾金鳞银翅的飞鱼。
大厅中登时一阵喧闹,嘈杂声中但听有人道:“那是紫金盟、玄武帮和秦淮帮的标记,兄台还不快走?省得到时候刀枪不长眼睛,陪了性命。”
一时间众人纷纷站起,匆匆走避。至于那些不识标记的外来客商,望见那三个虎视耽耽、满脸横肉的大汉,却也明白是江湖中人在寻衅生事,立即在桌上丢下付账的银两,慌慌张张的向大门跑去,唯恐躲之不及。
转眼间,百来名客人已是走得所剩无几,除了那六张桌子上紫金盟、玄武帮和秦淮帮的三十多人,大厅内只剩下三张桌子的客人。其中一张坐的正是慕容宛儿和她身边那老者,另一张桌上,则是上官琴等快意堂的一干人,还有一张桌子上却是那三个茅山寨的汉子。
二层十数间包厢,此时也十室九空,只剩下海莹莹、柳若尘、方枕寒等人。
大厅内沉寂了一阵,便又有三人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方枕寒刚才曾留意倾听老六与海莹的对话,故而也立刻瞧出了那三人的身份来历。
那三人中,为首者四十来岁,身宽体胖,一身商贾的打扮,瞧去细皮嫩肉,满面笑容,正是紫金盟的盟主欧阳舒,人称“铁指员外”;跟在欧阳舒后面的则是一个瘦小干巴的汉子,衣着光鲜考究,双目炯炯有神,此人姓叶名敬轩,绰号“八斗裁缝”,却是玄武帮的帮主;走在最后的那人则是秦淮帮的帮主“花夫子”乔孤蝉,但见他五十来岁,大鼻子,圆眼睛,颌下胡子稀稀落落,一身土黄色衣服,看去甚是苍白憔悴,貌不惊人。
当下欧阳舒眼光一瞥那边桌上的茅山寨的三个汉子,冷笑一声,转身与叶敬轩、乔孤蝉走到慕容宛儿和那老者的桌前,拱了拱手,笑道:“陆大侠,慕容小阻,在下有礼了。”
方枕寒听着,猛然想起一人,暗道:“原来是他,‘卧雪剑客’陆沧然。”这陆沧然是慕容英的同门师兄,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乃是“雪谷派”的一代奇人高手。
只见陆沧然徽一抬头,目光在欧阳舒等三人身上一扫而过,淡淡道:“原来是欧阳盟主、叶帮主和乔帮主,不必客气。”
叶敬轩见陆沧然仍是坐着不动,并不起身还礼,不禁冷哼一声。
欧阳舒却毫不在意,仍是笑着道:“原来陆大侠认识我们,这倒省却在下一番自荐。”
慕容宛儿一双大眼对着欧阳舒等三人瞧来瞧去,转脸问道:“师叔,他们是什么人?”
陆沧然微微一笑,道:“哦,他们是来要账的。”
慕容宛儿奇道:“我们没欠他们的钱,这又是要的什么账?”
陆沧然道:“这里是他们紫金盟、玄武帮和秦淮帮的地头,自然是要收买路线了。”
欧阳舒哈哈一笑,道:“陆大侠真是受开玩笑,阁下大驾光临,我们欢迎都来不及,还哪里敢收买路钱。”
陆沧然道:“哦?素闻紫金盟、玄武帮和秦淮帮厉害得紧,过往客商和市面上的店铺都须缴足例钱,才能做买卖,甚至据说连行路游人都要收买路钱,不想今日对陆某却是网开一面,当真是荣幸之至。”
叶敬轩听得心中不忿,冷冷道:“阁下又不是来做生意的,我们自然不会来收你的例钱,至于买路钱什么的,却从无其事,却不知阁下是在哪里误听误信?”
陆沧然道:“哦,这么说是我搞错了,听你之言,似乎陆某若是想在此地做上一笔两笔生意,自然还是免不是要交上例钱的了。”
叶敬轩冷哼一声,闭口不答。
欧阳舒忙笑道:“陆大侠误会了,我等绝无此意。”
陆沧然冷笑一声,道:“既是如此,诸位如此兴师动众找上门来,却是有何贵干?”
欧阳舒笑呵道:“我等此次是专程前来请客的。”
陆沧然道:“哦?”
慕容宛儿瞪着眼睛,奇道:“你们是来请陆师叔,还有我?”
欧阳舒笑道:“正是,我等正是要请陆大侠和慕容小姐前往金陵盘桓数日,做几天客人。”
陆沧然微笑道:“在下和这位慕容小姐与紫金盟、玄武帮和秦淮帮既无交情,又无瓜葛,这请客之事却又是从何而起?”
欧阳舒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缓缓道:“几天之前,金陵知府慕容大人一家不幸遇害,敝盟与玄武帮、秦淮帮骤闻噩耗,都是惊痛万分。当初慕容大人在世之时,对我等江湖帮派诸多关照,如今他被奸人所害,我等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大家矢志查出凶手,为慕容大人报仇。后来听说慕容小姐幸免与难,并与‘卧雪剑客’陆沧然陆大侠在一起,我等欣慰之余,不免又为陆大侠和慕容小姐的安危感到担心。”
楼上包厢内的海莹莹听着忍俊不住,轻笑道:“慕容英当初对紫金盟、玄武帮和秦淮帮严厉弹压,却又哪来诸多关照,这欧阳舒当真是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只听楼下陆沧然冷笑道:“欧阳盟主真是费心了。”
欧阳舒笑道:“哪里,哪里,我等以为,陆大侠虽是神功超群,却毕竟是孤身只影,万一谋害慕容大人的凶手人数众多,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未免凶险。故此,我等专门觅得一安全处所,想请陆大侠与慕容小姐移尊就驾,由紫金盟、玄武帮和秦淮帮各派高手护卫,可保两位安然无恙。不知陆大侠意下如何?”
陆沧然仰天一笑,道:“三位盟主、帮主不但亲自来请,而且还带来这么多人手,当真是非常看得起我们哟。”
欧阳舒笑道:“陆大侠名动天下,慕容小姐又是贵为慕容大人的千金,在下与叶帮主、乔帮主亲自来请,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至于带多几个兄弟,也是为了两位的安全着想,还请陆大侠不要误会。”
楼上包厢内方枕寒暗笑道:“陆前辈剑法名震天下,你们三个当然是要联起手来才有机会了。”
陆沧然看了一眼欧阳舒身边的叶敬轩和乔孤蝉,却见一个脸带冷笑、另一个则是神色木然,便淡淡道:“叶帮主和乔帮主看来不像是诚意请人的样子。”
欧阳舒笑道:“哪里,叶帮主和乔帮主与在下一样,都是诚心相请陆大侠和慕容小姐,只是叶帮主平素生性耿直,不拘俗套,乔帮主也是向来不谙世故,少言寡语,得罪之处,还请陆大侠多多包涵。”
叶敬轩干笑数声,道:“欧阳兄说得不错,在下是个粗人,还请陆大侠不要介意。”
乔孤蝉喉中咳了几下,连声道:“正是,正是。”
陆沧然微微一笑,道:“照此看来,当真是盛情难却,不过……”他故意拖长声音,欲言又止。
欧阳舒忙道:“陆大侠但说无妨。”
陆沧然缓缓道:“不过,这大厅之中,似乎并不只有你们紫金盟、玄武帮和秦淮帮?”他把目光移向那边桌子上的上官琴等快意堂众人,随后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三个茅山寨的汉子。
欧阳舒道:“陆大侠放心,这位快意堂的上官舵主,还有侯副舵主、霍副舵主都是我们的朋友。他们虽非东主,但若需要,也会出手相助。”
上官琴嫣然一笑,道:“欧阳盟主说得不错,我们今日一来是想亲睹一下‘卧雪剑客’陆大侠的风采,二来则是看看能否帮上一点忙,还请陆大侠不要嫌我们碍手碍脚。”
欧阳舒笑道:“上官舵主真是太客气了,快意堂自然是一番好意,陆大侠尽可放心。至于其他人吗,却是与今日之事毫不相干。”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那三个茅山寨的汉子。
话音刚落,却听大厅门外有人冷冷说道:“哼,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伤了舌头。”
欧阳舒脸色一变,冷眼瞧去,却见门外缓缓走进一人,身后跟着八个黄衣大汉。
这人三十来岁,一身蓝衣,右手握着一枝竹杆,在地上一步一敲,左手则牵着一头白犬,但见他抬头之间,双眼虽大却毫无神采,原来竟是个瞎子。那白犬浑身长着细长的软毛,瞧去甚是可爱。
那三个茅山寨的汉子倏地站起。冲着这中年瞎子躬身行礼道:“见过二寨主。”
陆沧然微微一笑,转脸对慕容宛儿道:“宛儿,咱们接着喝茶。”
欧阳舒干笑一声,淡淡道:“原来是茅山寨的古二当家。”
叶敬轩沉声道:“古清彪,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古清彪冷笑道:“天下之大,古某爱上哪就去哪,难道有人害了慕容知府,就想划土占地,自立为王吗?”
叶敬轩怒道:“古清彪,你休要血口喷人?”
古清彪阴阴一笑,道:“叶帮主,在下是否血口喷人,你心里最是清楚。”
叶敬轩气往上冲,道:“你!”他双手伸向腰间,就想动手。
欧阳舒忙上前一步,摆手道:“叶帮主,休要动怒。”他转身又冲古清彪拱一拱手,微笑道:“古二寨主,慕容大人为奸人所害,与紫金盟、玄武帮和秦淮帮确实毫不相干,还请古二寨主不要误信谣言。另外,在下曾与茅山寨宋大寨主有约,划地为界,互不相侵,记得当时古二寨主也是在场。如今这秣陵镇说来也属紫金盟的地头,古二寨主的手这次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一些吧。”
古清彪淡淡一笑道:“欧阳盟主,生意上的事,古某自然要照宋大哥与你的约定来办,只是古某今日来到此处,却不是为了生意,而是请人。”
欧阳舒冷冷道:“哦?”
叶敬轩大声道:“古清彪,陆大侠和慕容小姐可是我们的客人,你休想插上一手。”
古清彪微笑道:“叶帮主真是聪明人,不说就知道我们要请的是陆大侠和慕容小姐。”他转脸仰头面朝陆沧然和慕容宛儿的方向,拱手行礼道:“陆大侠,在下茅山寨古清彪,特奉敝寨大寨主宋天雄宋大哥之命,前来请陆大侠到茅山寨暂且一避,至于陆大侠和慕容小姐的安危,敝寨上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