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胜利,晋文公同意大军狂欢三天,把楚国军营里剩下的粮食吃了个精光!齐、秦、晋、宋各国将领和士兵,每一个人都在大喝,都在狂欢,都在纵情释放!而在联军大营中,独独不见了秦国公主的身影。公主身边的侍女发现公主不见了后,惊惶失措地闯到联军统帅大帐……
晋文公咬着半根鸡腿愣在那里,醉醺醺的宋成公则马上被吓醒了,原本还东倒西歪,嬉笑欢谑的各国将领也纷纷站了起来,“什么?秦国公主失踪?”众人就象泥雕木偶一般呆若木鸡,空气也好像凝固了一般,好久,才听得晋文公一摔鸡腿,吼道,“没用的东西!赶紧的跟我找呀!”众人才回过神来,连忙呼喇喇站起身来,披盔带甲,催军点兵,乱哄哄地冲了出去……
十余万大军,几十员大将,两国君主,每一个人都加入了搜寻的行列,他们撒开了一张巨大的网,像箅子一样,将方圆上百里地的每一个角落反复搜索,希望能找到公主的蛛丝马迹。
其实,公主就躲在不远处,此刻的她正呆呆地站在一条小河边,极目远望,到处是残剑断戟,燃烧的战车,无主的战马,残肢断臂,触目惊心的血迹……本来还想兴致勃勃地观赏一下秦军战绩的她,心里突然变得彷徨起来,,难过起来,甚至痛苦起来――本来是为了帮助一些人,却不得不去屠杀另外一些人,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直杀得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可又到底得到了什么呢?争城之战,杀人盈城;争地之战,杀人盈野,可是除了多几个横空出世的霸主、侯伯之外,百姓又真正得到了什么呢?!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的公主,然后其他方向的各国军队也迅速朝这边赶来,人越来越多,却都没有惊动这静静沉思的公主,在离公主百余步远,有威震敌胆的四国大将,有纵横捭阖的君王霸主,更有奋勇杀敌的联军士卒,十几万人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人影晃动,战旗招展。而每一个人此时都沉默了,他们在沉思着,沉思着这残酷的战争给他们真正带来了什么。。。。。。
不知道是谁先悄悄摘下了战盔,而后十几万大军也一个个陆陆续续摘下了战盔,不约而同地低下了他们原本高昂的头颅,向战死的双方士卒致以最后的敬意。。。。。。
这支偃旗息鼓的军队蹒跚着离开了城濮,离开了这个给他们带来荣耀,带来辉煌,也带来伤痛,带来刻骨铭心记忆的地方。
秦国大将公子懿率秦军先行回国,留下了佩姬公主暂时留在宋国――佩姬生病了。青苔寸步不离地守在公主身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牵动着青苔那颗外表坚强,而实质脆弱的内心。
榛原城里,大家忙得不亦乐乎,一群群的百姓纷纷进献最好的药物,最好的食品,只为了能让公主快点好起来,有的仅仅是两只鸡蛋,有的仅仅是一把黄豆,但也寄托了一颗真挚的心,一份浓浓牵挂的情意。
在这期间,宋成公也亲自登门看望公主的病情,除了将宫中最有名的御医留下之外,还带来了一纸委任状――因青苔在大战中功勋卓著,冠于诸军,因此特擢升为世袭上大夫,同时封为榛原君,兼任征夷大将军,全权负责宋国北部与东部地区的防务。
青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份委任状,心里面已经没有了那种激动的感觉。此刻,只听得公主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青苔连忙探过身去,观察公主病情去了。
秦穆公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居然得知了公主生病,而且病倒在宋国,不禁勃然大怒起来,他下令将公子懿关了禁闭,而且亲自率领五万大军,前来宋国兴师问罪!
宋成公可慌了神,一面连续派出五批使节前去秦军解释情况,一面派使者来榛原与青苔商量对策。青苔此刻也六神无主起来,大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没想到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公主的病奇迹般的好了。青苔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遮天蔽日的宋国军旗涌出睢阳城门,如波浪一般的宋军向左右排开,而后一辆战车直冲前方,战车上方是只有诸侯才能用的黄色车盖,车上插着的玄鸟大旗迎风飘动。驾车的正是宋国征夷大将军、榛原君李青苔,而车上端坐的正是风华绝代、仪态万方的秦国公主佩姬!此景此情,有诗为证: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
彼美佩姬,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佩姬,德音不忘。
佩姬的出场化解了一场干戈,秦穆公看到女儿安然无恙,不禁大喜。秦、宋两国的邦交不但没有受到损害,反而因此次机会而得以大大强化。不久,两国就正式签订了宋秦同盟。秦穆公也对公主和青苔的微妙关系有所体察,但他实在舍不得把唯一的一个女儿留在千里之外,于是就苦口婆心地劝说佩姬返回秦国。但一一被倔强的公主拒绝。无奈,秦穆公只得答应佩姬留在宋国,和青苔在一起。而佩姬也答应每年回秦国两次,探望穆公。
秦穆公这位叱咤风云的春秋霸主,终于无奈地率领着无敌于天下的秦军离开了宋国,留下了他最疼爱的公主,也留下了三千最精锐的秦军卫队――锐士,护卫公主的安全。
对其内情早就略知一二的宋成公也不是傻瓜,秦国公主留在本国,自然不敢怠慢,不仅在榛原城给公主大兴土木,扩建宫殿外,还不失时机地将青苔擢升为正卿,享受公族重臣的待遇!希望以此和秦国王室套上近乎。
而此时,在宋、秦两个大国君主的心里,也正在盘算着同样一件事!……
第一部 玄鸟生商 第十三章 青苔的考验(上)
(更新时间:2007…4…5 23:46:00 本章字数:3210)
此刻,在宋、秦两国国君的心里,都在想着的一件事:就是公主与青苔可能的婚礼。
但一想到这些,秦穆公心里就很不爽:想我大秦数百年来历代的公主、王子、驸马,哪一个不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哪一个不曾对大秦立有赫赫战功,令国人心服口服?现在一个对大秦存功未建的宋国小子想这样轻易地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抢走。不行!绝对不行!不能这样便宜了他!……
秦穆公主意打定,腾的一声从御座上坐了起来,“内侍,拟旨!”
三天之后,宋国榛原城。宋国正卿、榛原君、征夷大将军李青苔正手捧一封秦国紧急函件,在认真的读着,额头沁满了汗珠,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
寡人闻宋国征夷将军青苔文武皆通,精于兵机。昔将军初战鱼台,摧城拔阵,亲躬矢石,首登敌城;督军拔陈,一鼓而下,执陈君臣,扬名海内;兵伏犀首,用兵机变,孙、吴不及,楚蛮五万,翦灭无遗;城濮一战,身先陷队,以一敌十,谋于人上,兼以勇烈,遂使子玉授首,而竟全功。遂使宋国倚为柱石,一日而职三迁,而授以征夷全权!古往今来,谁人能及?寡人感佩之余,愿与将军咸阳一见,聆听教诲,而敦友谊,无上恳切之至,幸勿推辞!寡人爱女佩姬可一并来秦,共叙天伦。
凭宋国的实力,自然是没办法与秦国相抗衡的。所以青苔和佩姬不得不在数日之后,恋恋不舍地踏上了赴秦之路。不过此次青苔自从掌管宋国北境和东部地区的军务后,榛原军经过补充与整编,已经达到了骑、步、弩、车各万人的规模,此次青苔与公主一行赴秦,青苔就亲自带了八千大军,大将南宫奚虎、伯姬、猛桊和狂邡一并随军赴秦。
此时的榛原军经过大战的洗礼,已经真正地成熟起来了,他们作战时,已经像真正的秦军一样勇猛无畏,凶悍无比,他们作战的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敌人的首级,别无其他!但是他们比秦军更有谋略,懂得何时进攻,何时撤退,在进攻中防守,在守御中反击,如何以少胜多,如何以众击寡,这就是深受百家谋略熏陶的中原国家的独特之处,也是其优势所在。然而,这一切却也都是他们付出了无数的鲜血和惨重的牺牲之后得到的。
然而此刻的青苔,却一点也没有骄傲的意思。骑在马上的他,眉头紧锁,显得忧心忡忡。他清楚这次秦穆公请他去的真正含义,只是不知道这考验究竟是什么?会发生在何时何地。正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忽然队伍停止前进,青苔马上回过神来,厉声喝道,“怎么回事?”一个斥候飞马从远处跑来,到了青苔近前,翻身落马,“禀榛原君,前面有郑国百姓迎接大军,犒赏士兵!”青苔半信半疑,怎么可能?郑国人一贯与我宋国作对,郑国百姓又怎么可能会欢迎宋军入境?这时,公主也从众星捧月般护卫的彩车中探出头来,轻声询问,“青苔,出了什么事?”青苔连忙催马赶到公主车边,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公主。没想到公主十分高兴,“我要去看看,这是好事呀!”青苔拗不过公主,只好率诸将护卫公主前行召见郑国劳军百姓。
此刻,宋军先头部队,怎一个热闹了得!端的是一个军爱民,民拥军的感人画面!有给宋军手里塞鸡蛋的,有送鞋垫的,有要把女儿嫁给宋军的,有要死要活非要在军前效力的,有的还赶着小猪非要送给军队做下酒菜。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都仿佛忘记了这是在郑国,好像还是在宋国境内一样。举目望去,军队和百姓三三两两,长叙短聊,情浓意长,看的差不多连青苔都差点要被感动,555555555555,好感人啊……
但恰在这时,正和公主亲热的聊天的几个郑国百姓突然脸色一变,突然从袖口里亮出了长短兵刃!而后,互相使了个眼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猝不及防的公主!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恰巧青苔的眼睛朝这边瞅了过来,却只见几名郑国人衣袖下有东西在闪闪发亮!青苔来不及细细考虑,立刻身形一纵,朝公主这边扑了过来。几名刺客刀剑砍向公主的时候,青苔正好横着飞到刺客和公主之间,用自己的两刃斧挡开了这致命一击!
见突袭没有得手,几名刺客迅速变换一下阵形,将青苔和公主围在了中间,青苔手持两刃斧,让佩姬紧紧贴在自己胸前,而仍能自如舞动大斧!有一名刺客首先发难,青苔一斧将刺客长剑磕飞,反手一斧,挥为两段!其他刺客大惧怕,只是在圈子外逡巡,并不敢靠近!此时,南宫奚虎已经率领强弩兵赶到,团团将刺客包围,而后率数十名侍卫杀入阵中!青苔与众兵内外夹攻,不消片刻,已经将这些刺客悉数斩杀。
看到周围已无敌情,青苔才把吊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然后把受了惊吓的公主好生劝慰,护送回彩车。而此后,青苔再也不放心公主的贴身警卫,于是自己亲自骑马跟在公主彩车的左边,以备不测。
大军经过这一事件之后,加强戒备,而且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不到数日,大军已经穿过郑国国境,往洛阳而来!
洛阳是天子的居城,也是国家的首都,在这里,诸侯军队经过的话,都要卷起兵器,战车兵也要跳下战车徒步行军,以表示对天子的敬意。作为中原诸侯国的宋军自然也不例外。榛原军在青苔的命令下,一律偃旗息鼓,摘盔卸甲,不事张扬,悄悄进军。而就在他们将要接近洛阳的时候,却发现洛阳城里冒出了滚滚黑烟!
青苔连忙差人去打探消息,没想到打探回来的结果居然是王子带发动叛乱,要取襄王之位而代之!现在叛军控制了洛阳城,正在围剿襄王卫队!而襄王居然不知所踪!青苔觉得这事情真是头大,不过作为臣子的,平定叛乱是义不容辞的责任!青苔想到这里,下定了决心,命令大军立刻穿盔戴甲,厉兵秣马,先头部队攻击前进!凡是阻拦大军进城平叛的,一律格杀勿论!
青苔骑在马上,加紧催督大军攻打洛阳,却迎面撞上一群散兵游勇,也许是洛阳城里逃出来的败兵,领头的光着头,赤着脚丫,脸上抹的跟锅底似的,急急似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青苔一马当先,先把这小子拦下了,厉声喝道,“你哪一部分的?”没想到这黑炭团像见了救星一般,激动地浑身乱抖,露出了满口的白牙,“卿…卿家!快救孤一命!”
青苔将信将疑,命令手下用水将此人擦干净,没想到当时就有见过周王的几个宋军将领跪下了,“大王万岁!”青苔见势不妙,也麻利地跪下了。周王激动得浑身乱颤,“爱卿不必多礼!今王子带叛乱,希望爱卿能为孤分忧!荡平叛逆!而绥靖王室!”青苔当即单膝跪倒,表示愿意为襄王赴汤蹈火。周王高兴得手舞足蹈,全然不顾自己的狼狈打扮,“好好,孤即刻封你为大周黑肩(周朝最高军务官,一般只封给王族重臣)!凭孤口谕节制洛阳兵马!”青苔闻言苦笑了两声,心想:洛阳兵马?现在只怕变成叛军了吧?只见青苔恭恭敬敬地将周王请上战车,命武士好生保护,自己则亲率大军立刻攻城!
周王的军队是诸侯国中唯一战斗力可以与陈国军队相提并论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差。当年,周桓王对郑国之战,连一支像样的军队都组织不起来,无奈只得遍借洛阳富户的钱,许诺以战利品偿还。这才勉强组织起一支几千人的部队。这支城市纨绔子弟和帝国的流氓无产者组成的乌合之众刚刚拉到战场上,就被郑国军队打得满地找牙,就连周王都中了一箭。自此,王室威望荡然无存,周军的战斗力也成为了天下笑柄。
因此,青苔的榛原军在粉碎了极其微弱的的抵抗后,就蜂拥入城。由于局势纷乱,榛原军也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手里拿着兵器,敢于反抗宋军的一律格杀勿论!一路杀下去,一直杀得街道人头滚,鲜血满沟渠,才最终在城里站稳了脚跟,不仅成功地粉碎了叛乱,而且将王子带俘虏后当场斩杀!
周襄王在宋国刺刀的保护下,踏着满城的鲜血和尸首进了城,他重新登上王位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将俘虏的叛军及其全部亲族夷灭九族!王子带的幕僚、下属、亲眷百余人也全部在洛阳城南斩首!当然这些工作都委托给榛原军进行,于是洛阳城又经历了一场新的杀戮。青苔在洛阳一共停留了12天,帮助周王稳定了城里的局势。
带着周王封的大周黑肩的爵位,青苔一行再次踏上了西进的道路。这一天,大军来到了函谷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