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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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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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偷眼看赵构默然不语,却不能体味他此时内心,只当是他心生芥蒂,这可不是他秦桧所愿,当下不再多言,暗自等待赵构说话,以免另生事端。

“一时闻音生感,让会之兄见笑了!”赵构自己斟了杯酒,面不自然地地笑道:“会之兄请满饮此杯。”

“大王请——”秦桧亦斟酒端杯,与赵构遥敬,当他吃下这杯酒时,也没有揣摸透‘闻音生感’这四个字倒底是何意。

“自朝廷京朝官改制,会之兄荣任集贤殿修撰、参知政事,孤王还没有向兄道喜。”赵构已经恢复常态,笑容可掬地望着秦桧,丝毫没有方才的消沉。

秦桧一边品味赵构的话外之意,一边颇有些颇为得意地笑道:“谢大王赞誉,此亦是皇家天恩浩荡,在下尸禄执政高位,实为惭愧、实为惭愧啊!”

一相、三参、叁枢、六尚书做为新官制的权力核心,标志着外朝在京官员官职差遣的彻底统一,三省官名虽然仍旧被做为赐官,但已经没有任何执掌,实际上已经被废除。这十五个官职则是整个大宋皇朝明确列为章程的实权职位,不再是从前那种名为尚书,却判它方事务的局面。他能得到参知政事虽说是情理之中,但新官制却实际赋予了参知政事不同于往常的权利,不再是皇帝随意增减设置的执政差遣,而是真正固定下来的执政官职。

“会之兄过谦了——”赵构淡淡一笑,他还不了解秦桧,区区参政政事何尝满足秦桧的心意,秦桧梦寐以求地是封公拜相,班列亲王之上。

二人又互敬一杯后,赵构浅笑道:“问得双燕楼又新近一批歌姬,甚是清爽,待会让她们来弹唱几曲,权当解闷之用。”

‘我能有何闷可解!’秦桧心中冷笑,口上道:“那感情好,近来一直忙里忙外,酒楼茶馆都生疏了,既然双燕楼来了新人,自然是要好好耍耍乐子。”

赵构虽然表面上在说笑,实际心中尤为阴郁,对秦桧的话,他本能地报以反感,做为不能参预朝政的外藩亲王,在他面前提到政务繁忙,无疑是具有讽……

刺意味的话题,但秦桧不知为何连出昏招,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当下再深了一步,低声道:“言归正传吧!太后因内务府办事不利,走漏女史告发林婉仪事情,动了雷霆之怒,责令孤王全权处置此事,这副胆子压在身上,滋味可真不好受。”

秦桧愕然,绕了半天的圈子,终于明白了赵构今日约他真正目的,话头也开始进入主题。他不禁暗自后悔前来赴约,赵构的话明明白白地透露了许多信息,更加肯定了王泽私纳的妃嫔就是林婉仪。太后雷霆之怒,定然是要私下了解此事,不想却被传了出去,能不动肝火嘛?可见太后对王泽的倚重,也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地保护王泽,不能不令他感到若有所失。

有时他好生嫉妒,太后对王泽的恩宠,简直不能用宠辛二字来描述,他秦桧若有一半这样的恩宠,绝不是今天的局面。

“这也是太后对大王的信任,毕竟是皇家事务,内务府刚刚建衙,办事难免有疏漏,大王承办定然会令太后满意。”

赵构似笑非笑地望着秦桧,意味深长地道:“事关大行徽圣皇帝妃嫔,孤王本应回避,然太后、官家旨意,又不能推辞,为难、为难、为难啊!”

秦桧闻音而知雅意,三个为难道尽赵构为难之处,亦是点出他明白难在何处。

“大王何须这般,太后使大王当此大任,正是信任大王是可托付大事之人。”秦桧眨了眨眼睛,狡计地笑道:“或许太后另有深意吧!”

赵构怔了怔,随即笑道:“太后速令孤王查处此案,试问——行在近百万人口,要寻找一个人,何其之难而?再说她或许是路过行在,这许多日子了,倒底从何查起,真是伤人心神!”

秦桧并不在意赵构这些没来由的话,他相信赵构能体味他所说的话,但赵构还没有透露他有何事要托付自己。

“大王……”

“来人,请几位姑娘上来吧——”没等秦桧开口说两个字,赵构高声传呼外面的小厮,然后笑眯眯对秦桧地道:“会之兄,今日不谈政事,但观歌舞,饮美酒。”

秦桧愕然,在赵构端杯时,他恍然举杯相敬,在饮酒的瞬间,似乎有些明白却又抓不到要领。

第四章

正当龙德宫女史告发林婉仪出没行在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之际,朝廷准备用兵南海的各项准备已经完成,侍卫水军都指挥司麾下楼烦侍卫大军全军,虎翼侍卫大军第一军,侍卫步军司广锐侍卫大军都司并麾下第二军,射羽侍卫大军第三军主力,宣毅侍卫大军第一军并南侍军都指挥司直隶禁军各部,在杭州、明州、泉州、广州港口准备登船。

由于大军海外征战,十余万大军不能得到朝廷的节制,所以战前最后一次军事会议在行在召开,再一次对远征的战事进行规划指导,参战禁军军指挥使以上的大将全部参加,广锐侍卫大军几名主要将帅早已在行在候旨。

军事会议在枢密院白虎节堂内举行,为期半月,到场着除了出征将帅外,还有枢参、侍卫马、步司,侍卫水军司、殿前司的主要将帅,他们一同在南海诸国山川海道地形沙盘上进行最后的推演。由海外归来的将帅、老兵还有职方司南面使臣综合三佛齐的人文地理、民俗风情,军事政治各方面的情报,枢密都参军司的参军们总结了几点最后要解决统一的课题。

三佛齐之战倒底以何种程度为征伐终止点?是否要在禁军出海后,再组织一支五万到十万人之间的后续部队?如果组织后续部队人数以多少为宜?是否趁势扩大静海军、望西州等海外军州的治地?一旦金军或夏军实施战争如何抵抗,是停止征伐还是继续征伐?还有两点最重要的就是是对三佛齐行屠族立威还是对之分国统治?各位领军方面大将的具体布置?

王泽做为实际负责南海诸国事务的南海诸国宣慰司宣慰使,当然地要在百忙之中前往枢密院,而蔡绛做为具体负责南海事务的副使,或者可以说是朝廷在南海的最高行政长官,他也赶赴行在参与谋划。

令这群即将出征的一些大将们怪异的是,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八品文官,竟然始终以南海宣慰司盐铁干办官身份出席会议,他沉默寡语不太说话,偶尔提一两句比较尖刻的问题,令枢参的参军们难以回答。同样出席会议的李长秋、张云仁当然知道这个低等官吏不是简单人物,他就是身负由凤凰山书院博物院、格物院师生以及研究院组成的探矿、测量、物产开发队伍组织管理,即将随军出征的王直。

此番远征三佛齐有开拓海外之意,但获取金银铜铁资源亦是一项重要使命,为此凤凰山书院出面专门组织一支由博物、格物两院学习地理、物理化学的师生,并民间、官府中有寻矿经验的吏士、工匠还有药师数百人队伍。他们将跟随在远征大军后面对三佛齐进行一次有针对性的勘探、普查,这是在朝廷小范围内被重视程度仅次于此番远征成败的大事,王泽把这支队伍的任务重要性提升到比灭亡三佛齐还要具有深远意义的高度。郭无为、化云人等王门子弟有二十余人参加,分别负责各方面的领队。

枢密院最后一天的定论,将直接以奏折上呈皇帝御批。

“……蛮夷小邦,不服王化,三佛齐算是南海大国,应当对之屠其族,以震慑那些化外小邦,省的大军凯旋之日,又是他们复叛之时!”张云仁做为新任楼烦侍卫大军副都指挥使,两下南海,对南海蛮邦成见颇深,他从开始就力主屠杀蛮人,树立朝廷在南海的绝对控制。

当然,这并不是他张云仁嗜杀成性,而是多年与南海诸国打交道,形成的深层次思考。南海各国、各部族间相互征伐、战事年年不绝,人情蛮勇,未得开化,对大宋朝廷的册封来而不拒,往往根据利益的需要对待大宋的海商,……

表面上臣服,实际上一点约束也没有,该敲诈的还是敲诈,该抢的还是抢掠。对待他们最有作用的办法就是以武力为主、怀柔为辅,借用这次难得的大规模用兵,给南海诸国留下一个不顺天朝亡国灭族的深刻印象,或许这也是最有效的法子。在战后,大宋在南海占据交通要道,扩大海外军州,使各军州能够保持强大的震慑力,开拓期间,只讲究策略与征服,不用什么仁义道德,驯化那后以后的文章。

他的主张得到在场将帅的赞同,特别是侍卫水军的共鸣,也代表禁军中绝大多数将帅的态度,在他们这些将帅的意识中,要打就要狠狠地打,绝不留一分力气,让那些化外之人明白什么事天朝军威。

孙傅做为儒家信徒,却不能苟同将帅们的杀戮主张,他不悦地道:“嗜杀非仁者所为,将帅在外征伐,应以怀柔为重,体朝廷用心,当以万国顺服为旨,勿要枉杀生灵。”

赵鼎亦是赞道:“孙大人言之有理,孙子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大军征战异域,应以怀柔开化蛮夷为上,多生杀戮只能引起无谓的反抗。”

张云仁对他二人的高论不屑一顾,朝廷宰执、尚书身居庙堂,对万里之外纷繁复杂的局势,了解能有多少,仁义对那些蛮横成性的部族能有多大渲染力,还不如趁着他们国小民寡,灭了算了。

李长秋看着南海地形沙盘,沉声道:“南海小邦,多未开化,服王化者不过聊聊,虽说征战以攻心为上,然对于这些蛮夷来说,首要是要以武力使他们臣服。宣扬教化乃大军要务,但必须给他们留下奉天朝者生、逆天朝者亡的念头,开化他们行礼仪,这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十余万大军如何孤悬海外征伐,一着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十余万大军海外作战,这是朝廷前所未有的征战,仅仅凭借几个海外军州和并不能完全信任的藩国,是不可能长久支持的,纵然有侍卫水军的支持,大军也不可能完全有后方依托。实际上稍通军事的人都明白,这次远征肯定要就地取粮,换句话说就是对三佛齐不仅要灭国,而且要收刮他们民间的财帛充作军用,因为是否对三佛齐行屠族立威?这个议题已经被大多数人所默认,只是没有文官说出口罢了。

王泽以赞赏的目光投向李长秋,他亦是认为对南海诸国要是能有效控制的话,就必须先立国威,只要条件许可,他是不会介意这支远征军烧杀抢掠行为的,毕竟持续经年的万里远征,若想维持将吏士气,只能效班定远‘总大纲、轻小节’之法,不可能把人约束的太严了。再说他从内心深处也对爪哇岛上能说话的灵长类生物,有着本能地反感,国内还是有不少流民,为这个岛屿换换血也不错,省的以后这些劣等民族狐假虎威,威胁海外移民的生存。

李纲的目光扫了遍堂内众人,生硬地道:“此番出战非同寻常,大军孤悬海外,不能凡事通报朝廷,宣慰司亦不好节制,将帅虽说便宜处置,但还是要以仁德为重,切勿杀生太重。”

李长秋等诧异地看着李纲,又看了看王泽,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

王泽亦是神情复杂地盯着李纲,他能听出李纲话中的无奈,最后一句实际上等于默认了大军任何行为。无奈之举、实属无奈之举,是想万里之外,朝廷如何节制手握重兵的大将,还是顺其自然,反正能开疆拓土、为朝廷带来北伐的财源就可以了,至于擅开杀戒,以后自然会有朝廷律法、朝野清议。

既然枢密使定下了论调,那算是不用再讨论征战杀戮的问题了,接下来就是最后的问题……

,征伐终止点和军指挥使对战事总体构想。

这是一个新的课题,是由王泽对李纲与李长秋提出来,二人认为武官议战自国朝开创以来未曾所有,征伐终止点更是新鲜,但他们亦是认为可行,便将两件提议纳入议程。

王泽当先说道:“诸位,历来征战无不以国力未依托,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有多强的国力就打多大的仗。这次远征国内供给只能限于家书、器械,故而此战或可说是艺祖太宗开国以来最艰难一战,虽然新军制规定将帅可临阵便宜行事,但万里之外的征战,情况尤其特殊,朝廷不能不让将帅做出对战事的进行思路。”

“一个国家发动一场战争,是综合国力的抗争,如这场战争需要一千万贯,那么朝廷就有十千万贯,三佛齐仅仅有一万贯。纵然如此,但战争毕竟充满很多偶然,必须要精确计算从出发点到进攻地域的节止点,禁军的作战力与这个节止距离成反比,综合双方器械、兵力,各路将帅的配合、对战争节止点的认同,便可以计算出双方大致的成败,其中没有侥幸,各位不要心存任何幻想。”

虽然存在于现实中,但语言太新鲜了,很多出征将帅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

第五章

“相公高见,万里远征的确需要将帅们对整个战局有清晰的构化,不然还不如留在国内,另派他人前往。”刘光世向来言语刻薄、直来直往,却又不乏几分圆滑,自升迁枢密院都参军副使,亦是不改禀性,一句话就得罪一片人,但却能够恰当好处地巴结上位者,但他是都参军司内元老派将帅中,对王泽今年所书《海外战争浅论》理解最深刻的一位。

“几天来,诸位将军纷议不定,还望相公指点一二。”

王泽笑道:“太尉客气了,在诸位领军大将面前,某岂敢擅称知兵。”

刘光世听着王泽的话,感到心中舒坦,朝廷中没有几位大臣能如王泽一般看重他们这些武夫,他不能不对王泽抱有一些好感,当下笑道:“相公,我等都是粗人,还望相公明示。”

王泽走到沙盘之前,道:“诸位请看,三佛齐横跨众多岛屿,防守不易,但要彻底消灭其国,凭借十几万大军异域远征亦属不易。以某愚见,大军在攻取三佛齐蛮王都城后,便可寻机停止用兵,选择其王族中多个幼年继承人,扶植亲宋势力掌握政权,如此以来即可威服南海诸国,又可显示朝廷出征乃顺天吊民伐罪之举,这就是战争的终止线,过了这条限度,很可能引起南海诸国的惊恐,反而导致朝廷国策让人忧虑。”

孙傅、李纲等人暗暗点头称是,如果战事顺利,远征不会超过三年,大军便可回国,扶植亲宋势力,对三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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