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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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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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是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轻轻地闭上眼睛,静静地倾听大堂内摆钟‘嘀哒、嘀哒’的走动声。

第四十八章

正值天下风云际会之际,金军忙于四处应付危机,各地兵马调动非常频繁,忙活的热火朝天。

在宋军忙于调兵遣将的时候兵部职方司两河司的大小使臣们也没有消停,他们联络山寨义军,不断袭金军将吏,放火烧毁金军粮草,刺杀金军高等将帅,当宋军主力部队部署完毕,处于开战前的寂静状态之后,两河司也没有消停过一天,或许天下间最忙的就是职方司的这些北面使臣了。

两河司闹的越厉害、越欢腾,张阶的名头越加响亮,搞的贺率黑焦头烂额、应付乏力,已经被都元帅府严厉斥责两次,当真定万夫队行军万户纳海被两河司河朔房使臣刺伤后,完颜宗弼大为惊怒,纳海担任过他的中军卫队千户,身手亦是不凡,更是他身旁亲信之人,纳海的受伤令他认识到张阶对金军备战巨大的破坏作用,他虽然欣赏张阶的果敢,却绝能容许任何人破坏他精心购置的抵抗部署,于是再次严令一头灰土的贺率黑捕拿张阶,彻底捣毁宋朝两河司各据点,否则一定对贺率黑严惩不贷,同时还知会阿合马在必要的时候也介入对两河司的剿杀,金军各地驻泊兵马千夫队之下兵力任意他们调遣,当真是红了眼下足本钱。

正当贺率黑奉了严令全力搜捕张阶,此时的张阶却已经离开了大兴府,前往河间府治县河间县的河朔房据点,在现场指挥对河间金军粮草大寨的破坏,并准备联络江湖义士配合两河司刺杀已经到达前线的元帅左都监撒改。他的原计划是要刺杀元帅左监军完颜活女,却不想完颜活女自右路三大帅提前奔赴河东后,一直没有露面,反倒是有线报说元帅左都监撒改即河朔都统军、龙虎上将军韩常之后,奔赴河间指挥前线金军,从骑不过百人而已,这可是个上天赐予的大好机会,浪费了真是天理不容

张阶立即改变计划,与其冒险在重兵屯驻的大兴府刺杀完颜活女,不如在郊外刺杀仅仅百人随从的撒改,正好因为要破坏金军在河间的粮草大寨,河朔房集中相当的实力在河间,正好利用机会毕全功于一役,破坏粮草大营的事情往后拖一拖,在刺杀撒改之后造成金军一片混乱之际,再破坏粮草大营会容易许多。当然,刺杀金军七大帅之一的撒改非同小可,不要看从骑仅仅百人,但就这百人却是金军中的精锐,一个不小心反而会被金军歼灭,他做为两河司的提举自然要亲自节制,以便现场控制局势。

午后,正值日头正盛,虽说不太热但长时间的潜伏亦是令人心烦意燥,虽说职方司的使臣受过训练却也有些人耐不住性子了,何况那些自由散漫惯了的江湖绿林人士,好在随着情报显示的时间越加接近,大家还能够沉下心来等候,几名钢臂弩射手和其它持有弓弩的人都在最后检查器械,以保证使用的时候武器能够不出现问题,越是精良的武器越是容易出现各种故障。

张阶面色平静地等候在官道旁的掩体内,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次行动的成败完全系于果断、快捷的第一波射杀,对方有百人之多的精锐,而他要同时应付两处都是非常重要的差使,论起对宋军即将开始的北伐来说,烧了粮草自然是重要一点,所以他不可能把全部力量放在刺杀任务上。他的计划就是主力先歼灭撒改,行动成功之后立即配合正在监控粮草大营的人开始焚烧粮营。

刺杀行动人员有两河司钢臂弩手四人、河朔房大小使臣十人、身手矫健的干吏四十人,另外还有江湖中的义士三十余人。但从人数上来说,他们处于不利的地位,唯一能够成功的办法就是由他划分区域,全体人员都配备弓弩,尽可能地射杀金军随从,只要两个齐射就能够在人数上对金军形成优势。

杜如松手握一把神臂弓,神色有点紧张,虽然他执行过不少暗杀任务,但这次毕竟是刺杀金军中的七大帅之一,他还是在兴奋中有股没来由的惶惶不安,手心的汗一直没有干过。

“来了——准备迎战。”随着一声特有的暗号,张阶的精神一振,这是由最前面的观察哨向后接力发出的警报,说明目标已经来了。

撒改一路兼程而来,他临行的时候,受到完颜宗弼谆谆交代,一路上一定要小心为上,最好是与一支南下部队同行,目前南朝职方司使臣活动太频繁了,很可能会冒险伏击金军重要将帅。但他却丝毫不在意,自认为自己是身经百战大将,又在自己的领土赴任,与南下部队同行是有失体面的事情,所以只带了百名随从赴任。自从进入河间地界,他开始暗自嘲笑完颜宗弼胆怯,河间县就在不远,就凭南朝职方司在河朔的几个小子,怎么敢与他堂堂的元帅左都监对面,何况他身边又有百名精锐的女真马军将吏。

但是,他错了——既然错了就应该付出代价,他犯的错误却是致命的,随着他洋洋得意地骑在马上,想着已经等候在长亭里的河间官员和驻军万户,丝毫没有防备即将发生的危机。

随着一声凄厉的长鸣,四面八方‘嗖嗖’地射出一支支羽箭,随着尖利的羽箭破空声,完全没有防备的金军马军一个又一个地惨叫着落马。

撒改在慌乱中醒悟过来中了伏击,正好高呼迎战之际,不想一支羽箭正射中他的肩头,由于没有穿铁甲,这一箭贯穿了他的肩头,毕竟是五十余的人了,强烈的疼痛令他稳不住身形一下子载到在马下,左右亲随急忙下马前去救援,却不想又被射倒两人,都是被穿了个透心凉,原因是在自己地盘上又是长途马上行军,谁愿意穿笨重的铁甲,但此时后悔来不及了,没有铁甲防护的金军死伤惨重。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由于打击的非常突然,而且张阶又以极大的耐心指挥手下射杀,尤其是四张连发钢臂弩的杀伤力惊人,撒改就是被钢臂弩射穿肩窝的。随着金军像无头苍蝇一般地闪避,越来越多的人被弓弩精确地射杀,看看剩余的人已经不多了,他抛下弩机拔出腰刀大吼一声,当先向残余金军随员冲了过去。

在职方司使臣、干吏和江湖义士几轮弓弩打几下的金军,除了侥幸被放水破围而出的几人外,剩余还不到四十人,在弓弩凌厉的打打击下早就惊慌不已,转眼之间封元他们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封元冲上去后,连续几刀下去毫不费力地就斩杀了几名号称元帅府精锐的中军卫卒,要在平时对付这样的精锐,就是张阶这样的高手也不能不使出真本事。

职方司的使臣、干吏们之间都能够相互配合,不断地在进退中斩杀金军卫卒,反倒是那些武艺精湛的江湖义士却各个习惯于单打独斗,在打群架时毫无章法,击杀金军卫卒的效果远不如职方司。但无论如何随着几轮弓弩的精确射击,大势已定,这一小队金军覆灭的下场已经不可能避免,在不上的时间内随着金军卫卒和随员的惨叫渐渐稀落,战斗进入了尾声。

撒改强行支撑着魁梧的身子,以钢刀支地站了起来,他的左右最后几名中军卫卒也在他眼前惨死在杜如松的刀下。

“住手——”随着张阶怒吼一声,杜如松几乎要砍向撒改的钢刀停了下来。

“原本要拿了活女的人头,不想竟然仅得到区区一个都监,实在是可惜!”几十名职方司使臣、干吏和江湖义士已经将撒改团团围住,张阶轻松地提着滴血的钢刀,走到撒该面前有些调侃地道:“还算不错,是个正三品的大帅。”

撒改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他明白自己在劫难逃,他吃力地稳住几乎要倒下的身子,死死地盯着张阶,厉声道:“尊下就是让本帅死,也当告知名讳,让本帅死个明白。”

张阶停下了步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脸死灰的撒改,淡淡地道:“能够成为左都监,你也算是个人物,不让你死不瞑目的确是有失礼数……”

杜如松当先道:“撒改听清楚了,这位就是朝廷兵部职方司提举两河司张大人。”

撒改一怔,他的确没有想到眼前这位三十余岁的男子,竟然是金国出重金索拿头颅的‘九命猫’,恍然之下不禁呆住了。

张阶看了眼杜如松,接着戏谑地道:“有左都监郎君的脑袋,恐怕本官的头颅也要水涨船高了!”

撒改长长一叹,剧烈的疼痛已经使他丧失了抵抗的能力,横竖难免一死,此时拼命已经不可能了,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等待一个痛快。

张阶望着彻底丧失斗志的撒改,缓缓地举起了钢刀,似乎有些犹豫,刀锋在稍稍顿后,又飞快地斩落……

第四十九章

北侍军都指挥司已经被朝廷明确指定为北伐前方军务的最高主持衙门,岳飞被钦赐由副都指挥使护正印迁权管干北侍军都指挥使司事,北侍军副都指挥使知杂事马忠、北侍军都参军使徐庆、北侍军都虞侯沈策并北侍军各侍卫大军的大帅们已经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这也是北伐之前最全、最后的一次高级别的军事会议,各位大帅们充分领会朝廷的方略,在日后的战争中必须要按照朝廷方略进行战略部署,任何有违朝廷方略的都将被枢参的参军们弹劾。

长骑侍卫大军都指挥使王贵、屯骑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吴革、宣武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关胜、常宁侍卫大军都指挥使王忠值、长征侍卫大军都指挥使王德、长从侍卫大军都指挥使牛皋、长捷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巨师古、振武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张宗颜、宣毅侍卫大军都指挥使何藓、神锐侍卫大军都指挥使王进、保捷侍卫大军都指挥使韩京,提举殿前司拔隶五军一行事、殿前司都指挥使知杂事高平,隶属殿前司但并不归任何一个都司统辖的拱圣侍卫大军都指挥使邵兴,还有已经东调的云骑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张子盖,其中包括番骑第二军所部军指挥使令狐显和射羽侍卫大军都指挥使慕澐参加了军事会议。

在会议上,岳飞根据执政会议的方略,并不情愿地划定了在北侍军节制下的殿前司拔隶五军作战区域,高平亦是不太情愿地接受下来,因为殿帅王渊和使副刘惟慵并不支持他高平单打一路的建策,王渊更是无不恶意地阴了他一把,让他大大失了面子,在北侍军和西侍军大将云集的会议上断不能再丢脸了。

大宋朝廷在内政方面对于北伐的准备也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朝廷内外宰执大臣的分工都已经明确,李纲实际上担负了朝廷中的全部日常政务、欧阳澈做为资历最浅、最没有威望的参知政事,他的职责就是协助李纲做好北伐的后勤保障和转运调度,秦桧则主持朝野上下的财政、赵鼎协助李纲处置政务,蔡绛还是负责海外事务和通商贸易,而做为平章军国重事的王泽已经成为全权负责这次北伐的诏谕处置使,不过朝廷还没有授予正式的差遣,换句话说是还没有最终定夺下来,朝廷中反对王泽北上的议论还是非常大的,尽管无人有力阻挡王泽的北上,但王泽要照顾到大面子,等到一整套朝廷任命的程序下来,这就是政治。

凤凰山书院中对于王泽是否再次北上的辩论再起,而且还有是否再此组成由师生为核心的随军队伍跟随大军征伐,再次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由于王咏翎明确表态他并不支持王泽北上,更不愿意看到王泽担任诏谕处置司大使,其所忧王泽在外主兵、功高盖主态度昭然若揭,导致书院中原本就已经分成两派的师生又来了一次大对决,不仅年轻的学子们辩论,连尹焞、李侗、王次翁、喻樗、刘勉之、刘子翠、熊蕃、江贽这样闻名天下的大儒也陷入纷争之中。他们各据一词,之间的辩论相当激烈,甚至已经发展到对个人品行的攻击,这也是王咏翎始料不及的,想阻止事态的恶性发展,不过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住了。

凤凰山研究院院长已经换成能说会道的郭无为,而且他也是王泽坚定的信徒之一,加上邝力、唐秋彤、化云人、聂诺四名早已经是化学、物理学等学科上功成名就的人物,他们对于王泽的理念是从儒学之外的角度去理解,所以能够理解王泽思想独特之处,正因为如此,凤凰山研究院和书院中的格物院、博物院才成为王泽在凤凰山书院中最坚固的堡垒,也是被称之为王门杂学最坚固的堡垒。在郭无为暗中策划下,三个学院已经逐渐连成一体,不仅在主导思想上能够统一,并且在学术上是相近的,多年来他们与凤凰山书院的离心力越来越强,以至于担任格物院院长的唐秋彤在辩论上放言,叱责凤凰山书院其它几个学院和大系的讲习都是些愚顽腐儒,丝毫不了解当今天下大事,反而以迂腐不化的陈词滥调贬低为国计民生的政策和研究,简直就是浪费国家的钱粮,讽刺养他们这些腐儒还不如养几头猪能卖点钱。

博物院院长化云人玩的更绝,直接来了个三院分治、研究院和格物、博物两院另立门派的言论,立即引起了凤凰山书院的轩然大波,也令士林中为之一震,有些人声色俱厉地驳斥、有些人目瞪口呆、有些人幸灾乐祸,王咏翎在听到化云人的言论后惊的手中的扇子都掉到了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世间人情百态可谓淋漓尽致。

王咏翎虽然声名显著、在士林中享有很高的清誉,但他的力量还不足以应付三大院财大气粗的师弟们,凤凰山书院的一些名儒亦是无能为力,毕竟他们彼此之间是完全不同的领域,这些平日里高谈阔论的儒者几乎无法辩驳三大院的学术理论,当然也无法理解石头竟然变成了透明的玻璃,他们只能空乏地叱责为奇技淫巧。但正是这些奇技淫巧却真正得到朝廷的重视,正是由于玻璃的成功制作,直接导致了琉璃器的迅速衰败,商家、工场主亦是踏破了研究院的门槛,滚滚的红利流入研究院,这些都是铁一般的事情,不是几句至圣先师之论就能轻易辩驳的,连有些经义院的士子们也怦然心动,毕竟没有几个人是不喜欢钱的。

王泽也非常担心凤凰山书院的内讧,以前虽然知道两派有很深的矛盾,但他并没有意识到会闹到公然提出分家的地步,凤凰山书院是他毕生所托之处,岂能让这些弟子们胡闹。当他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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