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美丽到了极点,也活得纯粹到了极点的女孩子。我心慢慢的软下来了。对她来说,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没有什么中间的路线存在。她也许已将对段誉的一片痴情慢慢的移到了我的身上一些。正因为她的简单纯粹,所以眼睛里才揉不得半点沙子。她已经好好的一个情郎变成了哥哥,也承受了母亲十八年来的欺骗,所以脆弱的心灵,已经容不得再一次欺骗了。
木婉清低下了头,咬着嘴唇拼命想忍住眼泪。可眼泪还是一滴滴的悄没声的滑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为这小子哭。可是想到受伤的时候,每天晚上能感到他手指的温度,能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和自己讲着一个个古怪有趣的故事,还有每天早上醒来就看着他歪在一边,疲惫憔悴睡着的年轻的面容。甚至连自己最贴身的地方用的东西,都是那个小子用他自己的中衣,一条条细心裁开煮沸很尴尬的交给她的。他也知道自己心里很苦,从来都是很体谅自己…………自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哥哥虽然也很好,但是毕竟是哥哥。
可他偏偏要骗自己。
想到这些,木婉清的眼泪落得越来越多了。却仍然倔强的咬着嘴唇,不哭出声来。
我的心早已软得和一滩水似的,终于伸手把木婉清揽在怀里。木婉清先抗拒了一下,终于还是倒了过来,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哭得更加的用力了。很快我的前襟就湿了一大块。感受着少女火热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胸前丰软的突起顶着自己的胸口。我摩挲着她的头发,低低道:“傻丫头,我怎么会骗你呢?我说我不是贵胄子弟那真的不是。我爹不过是卖药的,有几个当官的朋友罢了。书香门第还差不多。如果论起另一个世界,我还是个死老百姓替人打工的呢…………叫你学那种叫声,也是因为情况紧急,装得象点罢了。你心里的想法,我大概是都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用客气,你的短箭只管望我的心口招呼。”
木婉清慢慢住了哭声,抬头看着我。眼睛被眼泪洗得晶莹透明,又隐隐有一层雾气。几乎一下就让我沦陷在她的眼波里面了。娇俏的鼻子哭得红通通的,又平添了三分稚气。我呻吟了一声,你这个样子,不知道自己的诱惑力有多大吗?她本来就身材高挑丰满,极是诱人,现下又这么一副可怜巴巴任人采攫的样子。神仙也当不住啊。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很认真的说:“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一个人…………还有,你有两个太太了,我不想做小。”
MD,她还是忘不了段誉。我忍不住有些吃醋。不过也还是认真的回答她:“忘不了就装在心里,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淡了。我是不会多干涉你什么的…………至于做小,我们雨家门风,进来的都是一般大,谁也压不了谁。”
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忍不住狼心大动,要去吻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正容和我说:“虽然今天我决定要跟你了,但是一天没洞房花烛,你一天都得给我规规矩矩的。”
靠,还假清高。看着木MM走了出去,我也一脸苦笑的跟了出去,外面还有几十个人得让我操心头疼呢。
这一夜的忙乱,现在总能安静的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了,我也摆脱了每天当厨师的命运。舒舒服服的吃着别人奉上来的干粮烤肉。一夜既长且深的好眠。到了天明,才精神健旺的一起上路。
阳光普照,四下除了少了炊烟,仍是一副光明灿烂的样子。想起昨夜的紧张和死斗,真的有如隔世。
骑在马上,我倒也似模似样。以前当驴友的时候马果然没白骑。胯下的马对蹬和缰绳操控的反应很敏捷,跑起来也平稳快捷,实在是一匹上好的战马。看着六十多个人强马壮的汉子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那矫健的样子。可能是很振奋人心的一件事情。
但是我却知道,这六十多个人,对我而言,说不定是比敌人还危险的存在。这一切归结到一句话。还是事在人为。
我勒起马高高人立,转了一个圈落地后打马疾驰。后面的人纷纷跟了上来,在路上烟尘狂卷,久久不散。
第二十六章攻砦(一)
一路逶迤西行,沿路张遥居然收拢了了几十个花帽军的散兵。他的实力越强,我心下越是忌惮。这正代表他越来越不好驾驭。到了地头,反客为主也论不定的事情。面上却依然嬉笑自若,闲时就和郁朗学些武功。这世道,自己实力强了,才有自保的资本。有时和木婉清调笑两句,却总不由怔怔的想起沈青凤和孙可仪她们。木婉清虽然和我吐露过心声。现下仍然是淡淡的,有时我说话过分了些,她就能不理我。唉,这些也还是慢慢来吧。
我们这百多人的队伍,在路上小心的走了三四天,倒也没碰到什么大的事情。只有粮食问题。成了我们目下最紧急的困难。
这一百多人,人吃马嚼。每天耗费都大得惊人。而周围地面,早被蒙古军或者金军打粮打得精光。一些坞壁里虽然有些粮食。但都是深沟高垒的象宝贝一样保护着。在这乱世,粮食就是军心的维系,也是活命的资本。张遥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早已吃得精光,有人鼓噪着要杀战马,却被我严厉禁止。只允许杀些走骡。但是战马却非草料不可,虽然满地都是荒草。但是却不能直接当作马料。马吃了充饥是可以的,但是这些湿草却不比干草,好几匹马吃了后都泄得一塌糊涂。后来只得忍痛杀掉。又缺少豆麸,眼看得我们这些马一天天瘦下去,无精打采的。
我们这些人要是失了马,单靠步行,万一撞上蒙古大队,那是连逃也逃不掉的。
我们这一行人是远远绕过汴梁,从汴梁南面的许州钧州一线行向洛阳的。这一日眼见得到了许州地界。哨探早已得知蒙古军已经占领了许州。原计划进城以花帽军名义补充一些粮食马料的计划就落空了。想着明日就要断炊。忙召集起张遥何群郁朗一起商议。木婉清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一个人远远的走开了。
把目下困难一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何群就率先不满的表示:“当日张头领说要去中京府,我就觉得不妥当。蒙古鞑子的威胁且不说他。就是这一路,粮食就没法补充。眼见得大家就要饿在半途,回去也回去不得了。就等雨公子拿个说法吧。”
张遥怒瞪了何群一眼,却没有说话。郁朗皱眉问道:“周围可有村落?我们征集些粮草也索罢了,那些老百姓还敢和我们吱声?红袄军的粮草全由乡间支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便。”
张遥叹口气:“郁老哥,你看来不晓得我们这里的苦处,山东比起河南,算是天堂里去了。这里大仗已经打了三四年,百姓全部死光逃光,哪里还有粮食可以支应?现下粮食不是城里有些往年积储,就是那些坞壁里还有些活命的粮食。”
我咬咬牙,既然自己不能完蛋。那说不得只好苦些别人了。这一带粮食因为战乱,的确是极其缺乏。到了蒙古围攻蔡州的时候,连蒙古军都没粮食了。还是京湖制置使麾下的宋朝盟军在孟珙的率领下,给蒙古人带去了30万石粮食。而蒙古军因为缺粮已久,已经没了战斗力,还是孟珙的宋军打开蔡州的。
我沉声发问:“附近有哪些坞壁?哪些是粮食多些的?哪些又附金,哪些又附蒙?”
张遥和何群对望一眼,同声道:“这些哪一时说得清,这些坞壁都打定自保的主意,哪方面势大就支应哪方面,自己有时还攻来杀去。详细情形还要打探一下才明白。”
我点点头:“那就快去打探,明了了以后我自有计较。”
张遥和何群点头去了,看着他们走远,隐隐约约的还听到何群的声音:“计较…………计较个屁…………我们大家伙的性命可都完在这小白脸身上了。”听得张遥低声和他说了两句,两人才快步去远。
郁朗看看我,我也看看他。郁朗咧嘴一笑:“你带着这群养不熟的狼羔子,看来是凶多吉少啊。”我没好气的对他说:“我能不知道吗?就算是你老哥,也曾经劫过我们,指不定哪天反手一刀,也先把我送上路了。”
郁朗大笑一声:“现在咱老子和你小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以为张遥他们能放过我?我劝你还是当心一点罢。”
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你老哥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就算我救了你一命,你也不见得巴巴的要来保护我啊,到时候还把性命搭了进去。这可不象你老哥的为人。”
郁朗呸了一声:“你知道个屁。我是没地方去了,又对你小子有些好奇,才这么一路跟下来的。”他神色有些郁郁:“要不是你小子让我想起了一些我已经忘记了的过去,老子管你是死是活。现下一时冲动,都已经这样了。就管不了他妈的啦。这条贱命,我早已是看得无足轻重,谁收去了也是一般的。”
说完就再不说话,自顾自的走开了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现下如果说谁能信得过,除了木婉清也就是这土匪郁朗了。至于张遥他们,我自然有我的计较。
到了晌午,张遥他们已经打探了回来。大家忍着饥火凑在一起商议。张遥在地上摆了几块石头。指着就说了起来。
在许州附近,因为新到了蒙古兵只有二三千人,周围一时还顾及不到。有六七个坞壁各自独立。但多半都打着蒙古人一来就投降的主意。在许州西面十来里的地方,有个荒僻所在,立了一个彭家坞。坞主是原来金国也当过都元帅的彭烈。现在还打着大金国旗号。虽然金国后期元帅都元帅的名号很是泛滥。但是这位彭老哥却很当回事,不过他家传的五虎断门刀却是在北方武林赫赫有名。听到五虎断门刀彭家这个名头我忍不住在心中闷笑了一下,这不是武侠小说中永远的配角吗?这彭烈当年和张惠还有些交情。张遥他们就打定了去那里借些粮草的主意。
还有一个老虎砦,在伏牛山支脉一处险峰顶上,最是险要不过,砦子里粮食广有,可是砦子本身就有六百多砦丁,还有几千百姓。和几个小坞壁更有联保协定。砦主谢平生更是伏牛派的掌门,武功既高,又联结了蒙古人。虽然现下他住到许州城里面了,但是老虎砦的实力还是不可轻侮,张遥他们虽然眼馋,但是仍不敢打老虎砦的主意。
另外几个小坞壁,要不是自身本来就粮食无多,快饿垮了的。要不就是离许州城太近,早已输诚得到蒙古军的保护。
第二十七章攻砦(二)
我沉吟了半晌,问张遥道:“那彭烈准定能借粮吗?”张遥毕竟是个慎重的人,斟酌着回答道:“彭烈一向和我爹有交情,而且一向号称忠于大金。我们以花帽军的名号去借粮食,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手下要养活,善财难舍也说不准的事情。好在彭家坞很是荒远,砦丁不过才百多人,都是百姓出身。火并起来的话,我有五十个久经战阵的心腹手下,足够踏平他们的了。”
我点点头:“那好,那就相烦小张将军带着你的六十五个心腹弟兄,去把彭家坞的粮食借来。以后报到两淮军处,也是小张将军大功一件。”
张遥一惊:“那剩下的七十多人呢?他们…………他们怎么办?”我微笑着道:“我久矣想将这一百多人分成两队,小张将军的手下互相熟悉,纪律严明,号令如意。和这七十多个散兵游勇混杂在一起实在太不成样子。他们都是从花帽军不同建制的部队里面溃散下来的,早该好好整顿一下了。不过当然还是要以小张将军为主,你队才是我们的主力嘛!”
我背着手走了几步:“只指望着彭家坞实在太不保险,万一有什么意外。军中无粮,也是立即要饿垮了的。那时我们就真完了。小张将军在前面奋战,我们也不能闲着,想带着另外一队拣哪个小小坞壁打下来,也不无小补。这下就算哪路不成,我们也能多个指望。小张将军以为如何?”
张遥半晌则声不得,只问了一句:“另外一队,公子亲自带么?”我微笑着摇摇头:“带兵我是带不来的,郁朗原来是红袄军将领,很有经验,自己武功也高,颇能冲锋陷阵。我想就让他带这一队人马。”
何群在旁边一跳老高:“那不成!我们花帽军外人是没法子带的!他们也不会服气外人。这一队人马还是交给我们张头领,不要几天就能调教好了。”
我沉下了脸:“在下也不过是个外人,在这里怕也是碍了何将军的眼了!其实大家现在同船过渡,正是应该不分彼此的时候,我的打算,也全是为了大家。等眼前难关过了,大家再撕掳清楚也不迟。这种紧要关头了,还什么你的我的!在下在江南也是有家有业的人,家父带职馆阁,也曾是重臣,怎么会为这百十来人和你们争得头破血流?现下大家还是多想着眼前的难处吧。”
张遥一把拖住了何群。神色变幻不定。我略略有些心虚,还得做出一副闲适随意的样子。其实心里面跟打鼓一样。情急生智,又悠悠道:“我们终究还得是回大宋去的,这时大家闹了生分,又是何苦来哉。各位的功劳情分,在下是一样也忘不了的。”
张遥咬了咬牙,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公子处置,在下向来是心服的。不如这次我的手下交给公子统领,这样公子也少冒些风险。至于郁大哥那队,就在下来带领。去彭家坞借粮。”
我心下暗笑,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小张将军,你那队可是我们的泰山之靠啊。你带了不熟悉的人马使唤,万一坏了大事,那可怎么得了?我这队嘛,不过是敲敲边鼓,聊备一二的。这下调换过来,可是大大的不妥。”
张遥咬咬腮骨,终于不说话了。拖起何群和我们约定了会合的地方就走。走了没多远,何群就埋怨他:“张头领,这下你可做得差了,不好不歹的非要奉那小子号令。今天他又想来削弱我们的实力。依着我,把他和郁朗那老小子两刀剁了,那丫头多少兄弟看着心里冒火,拿来大家乐乐。天下之大,我们哪里去不得?就算夺了彭家坞基业,我们也能快活几天。”
张遥冷冷道:“本来看那小子有几分本事,想推他出来当个木偶,要是能在河南闹出点名堂,我们再出首了他。也能在蒙古人那里换点功名富贵。没想到那小子是大宋两淮军的人,那金牌令箭并不假,让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