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尘笑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丫头,也不害臊。好了,做点什么酸酸的东西给我吃才好。你自己看着办罢。”
云舒摇头,“你怎么尽吃酸的。人都说酸男辣女,莫非真的是小皇子吗?”
冰尘抚着肚子微微笑了。云舒收拾了东西,踏着月色往御厨而去。不知道,今晚在那儿的,是不是还是魏长歌呢?
今晚月色甚好,银华照洒着大地,所以她也不打灯笼。走到鸣翠坞,突的从前方拐出两个人来,不是别人,当中一个,正是韩霁!另外一个却是没见过的,身型慓悍,看起来非常勇猛。
云舒吓了一跳。真是的,怎么好象走到哪里,都能碰上韩霁似的!躲之不及,急忙行礼。
韩霁瞧了她一眼,“免。”
云舒起身,也不敢偷看,韩霁与那男子从她身边走过了,云舒方才松了口气。回头偷看了眼,韩霁身边的那个男子身形异常高挺,只是刚刚匆匆一眼,未看清他是谁。
云舒苦恼地笑了下。虽然遵循着原来的历史轨迹活一遍很烦,但是至少她可以去避免一些事情。可是现下历史因为她而有了改变,使得她没有了‘预知’的能力了,未来的一切怎样,她完全不知道,也只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了。
还未到御膳房,便听到一阵如诉如泣的萧音。她心下暗喜,忙小跑着往那儿去了。在原来的柳树那里,看到魏长歌寂寥的身影,显得孤单凄清。
云舒静静走上前去,不忍打扰惊天为籁的音乐。还距离他有一段距离,兀的萧音嘎然而止,魏长歌回过了头来。
他站起来,长长的身影投影在地上,望着她,竟有些出神。云舒脸儿微红,往前道,“魏大哥。”
“你来了。”魏长歌握紧了抓着萧的手,有点激动。
“是啊,我们主子这个时间想吃东西,没法儿呢。”云舒笑道,“倒要好好地向你讨教,学做几道菜,省得每晚上总是奔来这里麻烦你。”
“哪里的话,御厨,不就是为你们服务的么。”魏长歌淡淡地,眼神掠过她白晰的面颊,那两抹淡淡的红,让他犹为心动。她眼如水杏,眸光如星,柔和地仿佛这一地银华月光。
似乎这几天纤瘦了些儿,单薄的肩与腰,让他莫名的心疼。
魏长歌啊魏长歌,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点!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一头往里面栽呢!
两人进了御膳房,里头还有几个人,见云舒进来,皆是一脸好奇。颜大嫂正在洗材料,见云舒,忙笑道:“原来是云舒姑娘,进来进来。想必是你们主子肚子饿了吧?”
“是啊。”云舒笑笑,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认识她的,“你们这么晚了,还在忙活?”
“今儿皇上有雅兴要吃湘菜,我们就忙忙地起来做了。”他们值夜班时,若是主子们没有过来传膳,是不必守着的,可以各自去休息。
云舒点了点头,见魏长歌挽起袖子,忙走过去低声道,“魏大哥,不如你教我一招半式的,我也好到主子面前卖弄卖弄。”
魏长歌道,“不怕第一次做不好吃,主子会怪罪么?”
云舒红了脸儿,“凡事总有从不好到好的过程嘛。”
魏长歌笑了笑,道,“跟我来。”今夜有这么多厨子在,他便到自己专用的厨房去了。不似那夜,静悄悄的无一个人,随便在哪儿烧菜都成。厨子们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秘方和保密的菜式,尤其魏长歌,许多菜式都是自己独创,再加上一聘进来便是大厨师,所以有自己专门的厨房。
独立的厨房非常干净,东西摆放整齐有序。他不自觉地看了看云舒的手。不知道,她好了吗?
云舒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我已经好了。谢谢魏大哥,那个芦荟果真的有效果呢。”
“好了就好。”魏长歌点点头,便开始准备菜式。云舒既然要学,他就在旁边,细心地指导,从切菜切肉丝开始,末了还不忘补一句,“小心点儿,别再切到手了。”
“嗯。”云舒的心暖暖的。再次感受到他的关怀,真好……
第二章 蓖麻(下)
卷二 御厨 第二章 蓖麻(下)
这是云舒第一次下厨,不过她知道,她会有天份的。果不其然,仅是魏长歌在一旁指点,一道“拉丝茄鲞”就做得有模有样,味道恰好。魏长歌尝了尝味儿,不可置信地看看她,“你当真是第一次下厨么?”
“是啊。”云舒有点小小兴奋。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她的。
“你这样好的资质不去学厨艺,真是太可惜了。”魏长歌叹道,“不如我向上举荐,把你调到御膳房来?”
云舒被夸得脸红,“舒儿当真做得不错么?”
“嗯!”
“魏大哥夸得舒儿都不好意思了。”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将来若是我们主子嫌弃我了,我便来这里。如何?你会收我做徒弟么?”
“当然。”魏长歌笑道,“只是你这般玲珑多才,你们主子,只怕不会有嫌你的一天罢。”
云舒嘻嘻笑了,两人将菜色装入篮中,出得厨房来。另几个厨子还在外头忙活,烟雾,菜香四溢。
魏长歌送云舒出来,她只顾打着灯笼照前方,不想脚下一滑,几欲跌倒。还好魏长歌急忙扶住了她。
魏长歌吓道,“你没事吧?”
“没事。”低头看了看,原来是一根烂菜把她滑到了。她惊觉过来,他还握着她的手呢,忙抽回来,两人顿时脸色绯然。她小声地说,“我走了。”
她急冲冲地离去,脸上火辣辣地烧。静夜的凉风,吹在脸上,好久方使红晕发散。她深呼吸了口气,往瑞雪阁而去。
冰尘已经等得发急,“你是去种菜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好主子,做这道菜需要很长时间啊!快点尝尝看。”
冰尘迫不及待地吃了口,仿佛有瘾的人一般。拉丝茄鲞入得口中,那香气口感,便使她赞叹,“真好吃!哎,腹中的宝宝使我成了个贪吃鬼呢!”
“孕妇就是该多吃点。”云舒坐到她旁边,迫切地看她,“好吃吗?”
“嗯,你也吃一点?”
云舒摇了摇头。“没觉得这味儿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有。和以前在北魏的大厨做的差不多呢。”冰尘开心地道。
云舒摆弄了下她的裙带,害羞道:“原来舒儿的厨艺可以和大厨有的拼啊。”
“你做的?”冰尘讶异地睁大了双眼,“不是吧。”
“承蒙主子夸奖,这道菜确实是舒儿做的。”云舒说着咭咭笑了起来。
冰尘一脸的不可思议,接着又摇头又点头地笑道:“怎么你什么都会呢?当真就有这么冰雪聪明的人!”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小婵的声音,紧接着,小婵就进来了,对冰尘说道,“主子,外头有个小宫女说找您,有要事。”
“哪个小宫女?”云舒代问道。
“是做粗活的,平时不大来我们跟前服侍。”
冰尘蹙了蹙眉,“她能找我有什么要事?”顿了下说,“让她进来吧。”
小婵出去领了那个小宫女进来,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秀丽可人,穿着粉色宫裙,眉眼轻浮,举止轻佻。她对冰尘行了礼,便道:“奴婢有话与冰才人说。”说罢还特意地看了云舒一眼。
冰尘看看云舒和小婵,道,“小婵先出去吧。云舒留在这里服侍。”她看那小宫女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小宫女动了动嘴角,仿佛讨了个没趣,说道:“刚刚奴婢看到云舒姐姐……”说着抬头来,看着云舒。云舒蹙了蹙眉,不知道小宫女看到她什么了?难道看到她同魏长歌在一起么?
想到这里,脸不禁红了起来。冰尘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消欲言又止,这样子看得人心急。”
“是。不久前奴婢看到云舒姐姐往怀里揣蓖麻籽,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呢!”小宫女瞄了眼云舒道,“主子大概不知,这蓖麻籽若是服食,可是可大可小的!让人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云舒心惊了一惊!看看她在挑蓖麻籽,怎么被这小宫女给看到了?不,分明不是……她环顾过左右,没人在身边!那么,这个宫女,是被皇后收买了的?
冰尘看看云舒,又看小宫女,看不出来神色变幻,“那是什么意思?”
“奴婢不知,云舒姐姐鬼鬼祟祟地往怀里揣蓖麻籽做什么呢?唯恐她对主子心生嫌隙,若是将这蓖麻籽放入菜中,主子不小心服食了,那可如何是好。”
云舒喝道,“你说什么!你是怀疑我对主子有什么不轨企图不成?”
“那只有你知道。”小宫女道,“主子,奴婢不过是据实禀报而已。若是云舒姐姐不曾心存不轨,为什么偷偷摸摸地往怀里揣蓖麻籽呢!平日里这东西,我们又用不上!”
冰尘回头来看云舒道,“是怎么回事?”
云舒皱眉,正欲说,那小宫女却抢道:“奴婢说的可都是真话,若不信,去云舒姐姐身上搜搜就知道了。”
云舒微怒,对那小宫女斥道,“你什么也不懂,在这儿胡说什么。”
“我自然不懂,云舒不妨给我解解惑吧?”小宫女眨着眼睛,装出一副天真模样。
云舒还欲说,冰尘却道:“舒儿,有没有这事,把蓖麻籽拿出来一看不就知道了?何必在这里分辫不止。”
冰尘的话仿佛当头一盆冷水,一股被置疑的凉意从脚底凉至头顶。云舒当下伸手至胸口的暗袋,准备将包着蓖麻籽的绢子拿出来,却忽的,心头一惊!
第三章 刺杀(上)
卷二 御厨 第三章 刺杀(上)
“云舒姐姐怎么不将蓖麻籽拿出来呢?”那小宫女有些得意,“莫不是真的放到主子的菜里去了?”
云舒摸着胸口的暗袋,这里空空如也!东西哪里去了?她细细地思量着,却听到小宫女的声音,不免有些着急。见冰尘也看着她,她垂头道:“奴婢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那小宫女冷哼道,“我看主子还是不要吃这道菜了!要是她往菜里加了蓖麻籽,主子岂不是无端端要被她所害!”
云舒斥道,“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不是么?”小宫女咄咄逼人,“我分明是亲眼看见你将蓖麻籽揣入怀中的,现在东西不见了,你说是去哪里了?”
冰尘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对那小宫女喝道,“没规矩!谁允许你在我面前如此大呼小叫了?舒儿的事,我自会处理。倒是你,你无事偷窥别人做什么?”
小宫女愣了下,忙道:“奴婢不是偷窥,只是刚好看见了而已。”
“就有那么刚好的事么?这事由我处理。你下去吧。”冰尘脸色肃然。
那小宫女讨了个没趣,只好讪讪地退下了。云舒一脸郁闷,还在想着究竟蓖麻籽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半路上丢了……蓖麻籽这样的东西,平时知道它毒性的人并不多,应当无害,只是还有一条她的锦帕……
未等冰尘问,云舒就道:“主子也怀疑舒儿?”
冰尘抬头看她一眼,“我若疑你,就不是这个态度了。”她说着,又吃了一口茄鲞。
云舒听得她这样说,方才松口气,冰尘接着说道:“不过刚刚那宫女说的,你怀揣蓖麻籽一事,是真的吧?”
“嗯。”云舒便将在乌梅子里面找到蓖麻籽一事告知了冰尘。
冰尘蹙眉道,“若这小宫女不说,我当真不知道蓖麻籽原来还有这等毒性。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主子忘了舒儿喜爱料理这些花花草草,连带着植物科的东西,也多少有些了解么。”
“哦,”冰尘点点头,若有所思,“没想到皇后这么处心积虑,面上却表现地无比关怀疼爱。”
这是后宫之中的定律!谁叫你怀了身孕呢?云舒没有说话,只是道:“以后主子还是多留点心眼比较好。”
冰尘拉着云舒说道,“这事还多亏你。若不是你,我若误食了这些,只怕连性命都丢了!像这样在深宫中随时暴毙而亡的妃嫔,恐怕不在少数吧。真是防不胜防啊。”说罢,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摸了摸腹部。还有十个月的时间,这未来,还不知有多少变数在其中呢。
皇后坐在永惠宫的椅子上,手上是个碗口大小的竹弓钉,上面绫白的云锻,正一针一线绣着红色的梅花。
皇后在家中时,父母管教甚严,女工松懈不得,再加上她对刺绣也甚有兴趣,直至嫁入宫中,成为一国之母,也不忘在闲瑕时做点手工活儿。正认真地低头绣着,外头宝菊走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手上的活儿停了停。“果真是她?”
“想必上次杯子异裂,也是她所为了。”宝菊道,“不然的话,她怎么认得蓖麻籽,还从乌梅子里面挑出来呢。”
皇后点了点头,素净的脸上有着寂寥,“没想到冰才人的身边,竟有这么个人才。那想必上次的茶杯事件,也是她做的吧。”
“这倒是未可知,”宝菊道,“她应当不会武功,我看她几次摔倒,都是被那个叫魏长歌的厨子扶住。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也有可能,”皇后道,“凤碧螺那样的东西,想必寻常人也不一定会知道。或许真的是巧合罢。只是她留在冰尘身边,也必是我们的大患。她能破得一次,就有第二次。”
“那我们……”
“一个宫女而已,总比冰尘好对付得多。”
宝菊的脸动了动,道,“奴婢倒觉得不然。皇上似乎对她,也有些……”
皇后的脸变了变,“有些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宝菊回道,“只是皇上每次看到她,必定要对她盯着看上半天。”
“兴许皇上是觉得她有点像凌心太妃吧。”皇后道,“第一次见面,本宫也诧异,世间怎么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哦,”宝菊说道,“在奴婢还没进宫前,咱们村子里就有两个长得非常相像的男子,可是他们既不是哥俩儿,也不是亲戚。”
皇后点了点头,眉头微微拢了拢,又接着开始绣白绫子上的红梅。云舒是留之不得的,要找个办法除去她才好。看了看天色,问道,“皇上今晚在哪里?”
“在明镜殿。”宝菊回答道,“和夜赫将军一起。”
“哦?”皇后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下来。夜赫,有多久不曾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改变大不大。想了会儿,她把手上的活儿往旁边一放,站起来道,“摆驾,去明镜殿。”
宝菊讶异道,“可是皇上和夜赫将军一起呢……”
“是么?本宫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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