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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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赋-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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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赫想想他说的有理,只好去客栈投宿。这一夜何曾闭过眼,辗转难眠,心中似火烧般煎熬。天刚亮,他就出去了,挨人便问。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方才有一人说道:“你这么问着,我好象有一点印象。那车子飘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好象是往南边儿去了。至于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夜赫大喜过望,立刻策马就去他说的南边城郊。前头开始荒凉,一路上却没有任何线索。夜赫执着地继续往前,忽的,他看到远处有一辆车子停在那儿。

心猛得一紧!那或许,就是他们要找的!

卷四·风云变 第八章 心死灰(中)
 卷四·风云变 第八章 心死灰(中)
夜赫发狂似的策马疾奔,流光跟在后面,心提到了嗓子眼。接下来会看到他们,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终于近了。前方飘来股儿难闻的气味,夜赫的心猛得一酸!云舒,曾经被关在这里头吧?她还在吗,她还好吗?!

心剧烈地狂跳。真正到达那辆车前面的时候,他却心惊了。他有点不敢靠近,手脚冰冷,呼吸艰难。

流光似是看明白了似的,走向那辆车。虽然难闻,但眉头并不皱一下。揭开那车子的顶盖,往里头看了看,对夜赫摇头道:“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东西,没有人。

夜赫却一口大气也不敢喘。他好似有预感……他绕过车子。车子停在路边,路的两边,是大片的草地,之上是隐隐青山。他挪到右边的草地上,一大摊血,猛得扎进了他的眼眸,刺得生疼!

好多血……深褐色,已经凝固。他一口口倒抽着冷气,这么多血,是不是要流光了全身的血液,才能这样蔓延在草地上?

他的手颤抖。他再往前一点,看到了一个麻木袋。大步过去,那被染成了血色的麻木袋已经空空如也,夜赫激动地将它掀起,忽的一抹腥红的绢子,让他如遭雷霹,呆滞在原地。

然后,他听到了心破裂的声音。颤抖着蹲下去捡起那方帕子,那是他的帕子,她手臂受伤时他曾用这方手帕给她包扎过伤口!然而此时,却已经面木全非,唯有一小块角儿,还是它原来的颜色。

猛得收起手。将这方绢子放在胸口,嘴角有什么咸咸的。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揪着那方帕子。。。青筋暴涨,那是隐忍所致。

流光看得心中难受。跟着红了眼眶。看来云舒姑娘,真的不在了……若不是死亡,怎么能流这么多血!就算没有死,流了这么多血,只怕也差不多了吧!麻布袋有破损。兴许她是被野狼之类的拖走了……想想更加伤心难过了,好好一个姑娘,连死也不能留下全尸。

消息传到皇宫,冰尘与姬无双正在漫步,突闻恶耗,冰尘当即就晕了。姬无双伤感拭泪,与云舒共事过地人无不为她感到伤心难过。韩霁也闷闷的仿佛心中缺失了什么,命人将她的衣冠厚葬,由夜赫打理。将她地遗物全都带出宫去。

这也是韩霁对他的厚爱了吧。夜赫与魏长歌二人,无言对酒,喝个天昏地暗。或许。醉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不想念了。就算落泪,也不怕有人嘲笑了吧!

寂静地山里。有花草芳香,空谷幽林中,莺啼燕鸣。野花开了一坡,春天,已经完全展开了怀抱,温暖着神州大地。和风微薰,阳光晴好。

这静静的地方,风景优美,好似世外桃源般。山坡上面的茅草屋,传出“笃笃”的捣药声。

屋子很简陋,大厅一张看起来很旧的木桌,边上三四个椅子。上面一个破了点口子地茶壶。一个年约四十岁,神貌清俊的男子正临窗捣药。窗子下面一张腥红色的几子,上面铺着几味药材。

客厅后面有一张旧的麻木帘子,后头是两个房间。左边的屋子的床上躺一个素白衣衫的女子,她面容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了无生气。

忽的,她的长睫毛,眨动了。然而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原样。

过了约莫一柱香地功夫,她的睫毛又颤动了。仿佛花尽全身力气才能睁开眼一般,她张开了明眸。

天空,还在旋转。直到好一会儿,那种眩晕才消失。她吃力地眨了眨眼,转过头来,打量着四周的一切。陈旧地,陌生的。

已经投胎转世了吗?

想要转个身子,却“嗯……”得发出呻吟,身子好疼。艰难地想要起身,突地帘子掀开,外头进来个中年男子,忙按住她道:“快别动。”

云舒看到这陌生地男子,呆住了,本能地就想要躲。可是身上传来的剧痛,却叫她几乎晕阙过去。那中年男子过来扶她,她想要躲。他微笑道:“姑娘别怕,徐某并无恶意。”

云舒忍着身上地疼,脑海在转动着。她会疼,难道她没死吗?怎么会?她流了好多血,被刺了无数刀啊!难道她又重生了吗?

这个男子,是谁……她张口:“这里是哪里?”声音好沙哑,好虚弱。

“这是寒舍。在这里谁也找不到你,放心罢。”男子温和地看着她道,“我叫徐应元,你可以叫我徐叔叔。”她真的好象……

云舒打量着他。是个很干净清爽的男子,年青时应当英俊非凡,但他却过早地生了皱纹,鬓角白发。看着他,莫名的就有点安心了,他扶着她躺下。她幽幽地问道:“我怎么没有死?”

“哦。本来是已经死了。”徐应元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没有生命迹向了。”

云舒听得心惊,“那我现在,是鬼魂?”

徐应元笑了:“不是。我见你已经没有生命迹向,本来准备将你葬了的。谁知你竟然哇得一声吐出血来,差点把徐某的魂吓飞了。后来发现你不知怎的又有鼻息了,就带回家里,叫山下的林大娘给你擦伤口换药,每日用药。还好你今日醒了!也不枉费我两个月日夜不歇地照顾。”

“两个月?”云舒惊呼。天哪,她昏迷了两个月么?

“是啊。”徐应元道,“你能醒来,也是个奇迹了。”他有些兴奋,“不过你虽醒了,还是暂时不能起床,好好休养个把月,应当就能复元了。”

天……她手足无措,两个月啊,不知道能发生多少事情!他们好吗?不知道他们知道她消失了,会不会四处寻找?公主一定很着急,魏大哥应该也是,夜赫……心蓦地刺疼。他应该,也会为她着急心疼罢?

徐应元站起身来:“你好好歇息,想必你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些外头的消息。待你身子略舒服些了,再劳神,嗯?”

“嗯。”

云舒依言,合目,竟又沉沉地睡去了。过了两日,她身子越发好了,徐应元拗不过她,只得让她试着下床来。徐应元扶着她叹道:“也不知你究竟是得罪了谁,竟能对你下那样的毒手!林大娘说,你身上有二十多个口子呢,每刀皆伤及要害了。能活下来,兴许真是你命不该绝。”

云舒微微地笑,“还要谢谢徐叔叔的相救啊。若是没有你的相救,我就是再命不该绝,也早已死了。”

卷四·风云变 第八章 心死灰(下)
 卷四·风云变 第八章 心死灰(下)
徐应元笑了。扶她坐到客厅的桌边,外头有阳光进来,云舒的眼被刺得微眯。这时外头一个四十几岁,面目和善,和蔼可亲,胖胖的女子走进来,看到云舒已经坐起来,忙笑道:“哟,已经醒了啊!这真是太好了。”

云舒这才知道这女子正是林大娘,两三天就会来给她换一次药。林大娘笑道:“闭着眼睛我就道你是个漂亮姑娘,醒来一看就更不得了了。瞧瞧这眼睛,这鼻子眉毛,竟是天上的仙女掉下来了。”

云舒见她说的有趣,不禁也笑了。身子的颤动扯疼了伤口,徐应元忙道:“别笑别笑。虽然已经两个多月,你的伤口却还没有好清楚。还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好。”

林大娘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姑娘不知道家住何处,我们也好通知他们来领你啊。有父母姐妹在身边照料,也更强些。”

一语击中了云舒的心坎。她的亲人,师父师娘正在遥远的北魏啊!又怎么能领她回家呢。与魏大哥,夜赫虽有交情,却始终不是亲人。

又,自己身体善未全愈,就是他们来了,她也不能被带回会稽。等过几日找着机会,再让徐叔叔帮忙去会稽传个话罢。

徐应元在旁边说道:“想是姑娘有难以开口的事,林大娘,咱就别问了…………你是不是嫌我总叫你来给她换药,烦了啊?”

林大娘忙说道:“你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不是看她一个姑娘家,会想家嘛。而且你想想看她已经在这里两个月了,家人找不着她,不知要多伤心呢!”

云舒幽幽地道:“对不起。我是孤儿,暂时无处可去啊……”

她的话让徐应元和林大娘都揪疼起来。徐应元道:“你先暂住这里吧,虽然简陋了些儿。。。但是你伤势未愈,也不好去哪里。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云舒。”

三人坐下交谈。云舒方才知道是徐应元下山买米买盐的时候见着了血染地麻木袋,忙打开,里面竟一个姑娘!可惜已经死了。“还好你吐了那口血,不然你不死,如今也长埋土中了。”

云舒牵强地弯起嘴角。他们似乎都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受重伤。但是见她不欲说,便也不问。大娘给她换药,仍有些微疼,云舒看着自己身子那一个个狰狞的伤疤,不禁有些伤心。林大娘明了地道:“回头叫徐师父配一味药给你擦擦,疤应当慢慢就淡了。”

云舒点点头。林大娘道:“哎,真下得了手啊……”她一边擦药一边道,“你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吧?”

疑惑地看着她,林大娘笑笑道:“你皮肤细腻光滑。连手都这样细嫩,不是大户人家地小姐还是什么?”

云舒不想说她是宫女的事实,免得他们引来无妄之灾。那些人。应该是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才走掉地吧?而事实上。她那会儿可能也是真的死了。

想起自己所受的苦。一股炽烈的怒油然而生。她太妇人之仁,一二再再而三地忍让。换来的是要置她于死地。刘贵妃!她咬了咬唇。这个后宫最恶毒地女人啊,难道她竟没有一点点良善的地方么?

皇后虽与她一样心机叵测,城府深厚,但是云舒相信,她心底深处,总有某个柔软会唤醒她的良知。但是刘贵妃……那个貌美如罂粟的女子,却毒如蛇蝎。她不知害过多少宫女妃嫔,又有多少人将要毁于她的手中。

“云姑娘?”

林大娘的一声呼唤把云舒从沉思中拖回来,她道:“背过身去,背后的伤口也要换药。”

“嗯。”云舒坐起身子,背对着林大娘。

雪白的背上,一根红肚兜的带子,四个姆指粗地伤口,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尤其狰狞。林大娘悄悄叹息,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她左耳后面地一粒梅花形状的殷红,顿时愣了下。冰尘靠在美人椅上,眼睛望着微开地窗。

两个月过去,她平静了许多,慢慢接受了云舒已经死去地讯息。那一日姬无双告诉她云舒已死时,她昏阙了过去。如今想来,好似梦一场啊。她们曾经那么友好,她曾经因为皇上对云舒的侧目而被嫉妒冲昏了头,曾经……可是已经过去了。

轻轻地叹息。皇上在知道云舒死后,也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云舒死讯传来那天,韩霁就下令彻查刘贵妃,但是华昭仪却突然在宫中上吊自杀,留下遗书说云舒系她所害,与任何人无干。

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已经无从考究了。而且她本人又在遗书中承认了她杀害云舒地事宜,在内务府看来,这乃证据确凿。所以这件事,就暂告一段落了。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让云舒死得不明不白!

美丽的眸孔,一抹危险的光一闪而过。她慢慢起身,到御花园去散散步。沁雪挽着她。

御花园的花儿尽数开放了,隐隐的透着香气。叶子绿得粉嫩,上头还滚动着圆滑露珠。在尽头有一个小宫女,不断地朝冰尘这里投来目光。

冰尘朝小婵摆摆手,走上前去,那宫女忙行了个礼,“参见娘娘。”

“嗯。”

小婵远远看着她们,有些疑惑,不知主子近日为什么和这个小宫女这么亲近…………

露荷殿外,刘贵妃大步地走向明修容,笑意盈盈:“妹妹来了。”

明修容屈膝行礼,“娘娘金安。”刘贵妃微笑道:“何须多礼。请进来吧。”

刘贵妃命人上茶,明修容边喝着淡淡清茶,边问道:“不知娘娘叫婢妾来,有什么吩咐么?”

“哪里有什么吩咐,不过是随便聊聊罢了。”

明修容微笑,眼神却有些闪烁。有上次华昭仪的事情做先例,她还能对刘贵妃肝胆相照吗?只怕哪天莫名其妙自杀的人,就是她了!

刘贵妃想起什么似地,高声道:“素玉,把前儿得的那一支千年人参拿来。”

明修容却打了个颤。千年人参也舍得拿出来拉拢关系么?那她岂不是……果然刘贵妃说那人参是给她的。明修容推拒着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如此名贵的人参。娘娘身子不大好,还是留着给自己补补吧“本宫还有呢。”刘贵妃笑道,“这千年的人参,最是补气养体的。妹妹素日身子也不大好,拿回去命人炖了喝汤,再补不过的。”

明修容怯怯的,正欲推拒,却见刘贵妃闭着眼,手按着太阳穴,明修容忙道:“娘娘,您不要紧吧?”

刘贵妃半着眼摆了摆手,“不要紧,”半日才睁开眼睛,“这也是老毛病了,总是眩晕。不过近日好象更厉害了几分。”

“那娘娘更要好生保养啊!”

“嗯。”

二人又聊了会子,明修容方才回宫去了。

卷四·风云变 第九章 何居心(上)
 卷四·风云变 第九章 何居心(上)
嘿,四年一遇的2月29号

祝大家快乐哟!

天气晴好,余晖有些刺眼。夜赫慢慢地走,不自觉地就走到护城河去了。

有什么凉凉的自心底滑过。那晚的场景,仿佛还在睡前,而伊人,已逝去二月。指尖有点冰凉。低头看曾经被毒蛇咬过的那个手指头,已经慢慢恢复了知觉。她曾经救过他的性命,然而,他无以为报。他没能救到她。

云舒,许是他永远的痛!再没有人能叩击他紧闭的心门,再没有人能够让他敞开心扉。每次走到他们曾经呆过的地方,他就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深深叹息,迈步往前走不多久,就遇上了魏长歌。

二人笑笑,半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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