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隋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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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隋唐-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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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着嘴只盯着他,几次想问个清楚,可终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过了良久,才幽幽地问出这么一句:“罗成,你不再喜欢我了吗?”

罗成轻蹙眉头,略带心疼和抱歉地搂着我:“怎么会这么想?近日为夫是忙了些,但每每处理完公务便回来,一刻不曾在外面逗留。”

“一刻不曾在外面逗留。”我重复着,轻叹一声。

罗成那边很快就传来微微的鼾声,显然已经沉沉入睡。但我却在黑夜中睁大了眼睛,没有一丝的睡意。

真实的感官告诉我,罗成曾与别的女人亲密接触过。但他对我一如既往的丝丝柔情,却又不露任何痕迹。他在外面是逢场作戏,还只是说些甜言蜜语来糊弄我?我无法猜透他的心思,想着想着,忍不住对他近来是否真的因公繁忙起了疑心。

前思后想之下,我决定还是要查个清楚。起码知道对方是何人,也好弄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何位置。

可近来我也不便往外面跑,应该找谁替我去打听呢?我翻了个身,苦苦地思索起来。

把所有能想到的人都比较了一遍,我还是只能找到四喜儿。她虽然很听罗成的话,但毕竟是出于敬畏吧。我平常待她挺好,她理应会帮我这个忙。

注意既定,我的心感到安稳了些,只是对自己这种侦探的行径有些鄙视。按理说,夫妻间应当坦诚相对,可在还没弄清楚之前,就直接对他质疑,弄不好会更糟。

我无奈地看着罗成,只见他睡的正酣甜。也许是因为太累得缘故,知识不知道他是为何而累。

翌日,又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终于下定决心让四喜儿帮这个忙。

我看她正在忙碌地收拾着碗筷,便随口问:“四喜儿,听说你昨日闹肚子疼,不碍事吧?”

四喜儿笑着应道:“小事而已,已经大好了。”

“你过来,我有些话跟你说。”我点点头,笑着对她招招手,把另外一张凳子拉到身边,示意她坐下。

四喜儿忙在衣襟上擦擦手,走过来拘谨地坐下来,问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我说着,大概是觉得此时见不得光的缘故,下意识地往四喜儿身边又靠了靠。忽然,一阵熟悉的香味淡淡而来,正是从四喜儿的身上发出。我如触电般看着她,伸手取下她落在肩上的一根头发,用指尖感受着那与罗成衣服上一样的发质,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四喜儿低着头,也没留意我的表情,只是笑说:“岂敢让夫人说请字,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我本已到了嘴边的话,这会却只能硬生生地吞下,迟疑了一下说:“想烦你帮忙把郎中请来,再替我号号脉。”

“奴婢还以为是什么难办之事,正担心办不好,”四喜儿扑哧地笑了起来,“却原来是跑跑腿的轻松活,奴婢现在就去。”

我看着她笑语盈盈,虽非国色天香,却是十分的妩媚。在我住进罗府至今,也只有半年有余,不知不觉她已从一个稚嫩女孩,发育成楚楚动人的大姑娘了。原来要找的人,便在我身边。

见她起身要走,我急忙又喊住,沉吟着问道:“四喜儿,你觉得将军人怎么样?”

四喜儿对我忽然问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也不敢轻易回答:“做奴才的怎可以对主子胡乱妄加评论?”

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温和地笑道:“不要紧的,你就实话实说好了。”

四喜儿低头想了一下:“我以前只觉得将军是令人崇拜的沙场勇士,但后来才发现,原来他骨子里还藏着这么一份柔情,对夫人好得简直是无可挑剔。”

“对你们呢?”我漫不经心地继续问。

“对我们下人虽说有点严厉,但其实也是冷面热心的。”说着,她的双眸微微一亮,脸上忽然红了起来。

这些细微的变化自然都没有逃过我的双眼。女人的心思,也只有女人最懂。至此,我觉得已经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以四喜儿的胆量,若不是罗成主动示好,她又怎敢往他身上靠?

“去吧。”我无力地挥挥手。

四喜儿担心地看着我,问道:“夫人,你脸色不太好,要不先上床歇歇,奴婢马上去喊郎中。”她扶着我站起来,阵阵幽香又传到我的鼻端,如毒药般侵蚀着我的神经。

我在床上呆坐了一会,觉得思绪纷乱,于是披上斗篷走到后院,解开桩上的缰绳,纵身跳上马背,狠狠地抽了一鞭,从后门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耳边只有马蹄得得,远远地似还听到看门的仆人在后面惊呼:“夫人,你要去何处?”

十一月份的天气已经相当寒冷了,这会还飘起了小雪,夹着冰渣子打落在我的脸上,冰冷疼痛。

我一口气出了城门,又策马狂奔了十余里。想起当初日他信誓旦旦,说只对我一个人好,想不到今日,竟要面对这样的境地。我翻身下马,趴在雪地上痛哭了起来,企图把近日来的所有压抑,全都化成泪水排出体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喉咙喑哑时,我觉得头脑似乎清醒了些,惊觉时候已经不早。我忙抖落斗篷上的积雪,策马返回。

在踏进大门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府里已经乱成一团,人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到我回来,都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将军派了大队人马出去找夫人,现在正在房里急得慌呢。”

我这才惊觉这样任性离开所带来的后果,连忙回到房里,只见罗成正虎着脸来回踱步,看后门的仆人跪在地上像筛糠似的发抖,四喜儿和郎中都垂手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他看我出现在门外,立刻跑出来,握起我的手,眉头随即深深地皱了起来:“你究竟去哪了?怎么如此冰冷?”

“闷得慌,出去随便走走。”我勉力笑着,抽回手走进房间。

罗成的脸色忽然变得可怕起来,扳着我的身体正面对着他,低声吼道:“唐小雅,你是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让你在家里休养,你却挑着天寒地冻的天气出去解闷。”

从未看他对我如此动气,还连名带姓的直呼。我的心一痛,脸上却是一绷,狠狠地推开他喊道:“想不到你还有心思来管我死活。”

罗成一怔,脸色渐渐柔和起来,温和地说:“我近来是繁忙了一些,若是你不喜欢,我这便去辞归故里好了。”

房间内众人见状,都识相地退出。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不禁泪眼朦胧,对他的怨恨顿时化为无形:“罗成,你若是喜欢四喜儿,便纳了她吧,我并不介意。”

罗成对我忽然蹦出的这句话,又是大大地一愣:“我何时跟你说过喜欢她?”说着,伸手来探我额上的温度。

我打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你以为不说,我便不知道吗?不要因为是下人,便想辜负了她。”

“你究竟在说什么?是不是从哪听来了闲言碎语?”罗成大为不解地看着我。

我忽地哭了出来,用手打着他的胸膛,“这还用别人说吗?我是你妻子,你怎么能瞒得过我?你不喜欢她,没跟她亲热过,身上又怎么会有她的脂粉香?衣服上又怎会有她的头发?你若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又怎会常常夜归,又如何会对我冷淡?”我流着泪,一句一句地数落着。

“脂粉香?头发?”罗成愕然地重复着,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你是说昨夜?”

我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厚颜无耻地笑出来,遂恼怒地盯着他点了点头:“终于承认了!”

罗成停住了笑声,略带无奈地说:“昨夜这丫头在院里呆到夜深,等着你唤她伺候洗漱,不想受了风寒,肚子疼得走也走不动、喊也喊不出,只蹲在那角落里。幸好我回来看到,便把她搀回房了。后来是六福儿过来伺候的,可对?我见这丫头平素对你尽心尽力,才这么对她,想不到反倒错了。”

一番话听得我直愣在那里:莫非一切全都是我的臆想?然而四喜儿说到他时,为何脸红?

罗成见我一副将信将疑,轻叹一声道:“夫人要不要亲自问问六福儿和四喜儿?还有门房,他知道我是何时回府的。或许,你也可以问问尉迟将军,我何时离开的衙门。他总不至于联合我来欺骗你吧?”

“我并非不相信你。”我低下头扇动着尚沾满泪水的睫毛,“只是那丫头倒似乎喜欢上你了。”

罗成伸手敲着我的脑袋:“这帐莫非也要算到我头上?喜欢你的人还不少呢,难道也要我找你算个明白?”

我闻言不禁破涕为笑,骂道:“讨厌!”

罗成却是脸色一正,深深地看着我:“只是你何时也变得如其他妇人那样,喜欢疑神疑鬼,捕风捉影了?我们该互相信任才是。”

我一阵羞愧,叹了口气说:“我近来常想着那夭折的孩儿,心里难过的要紧,偏偏你又不在身边,连个安慰的人也没有。前夜你分明憋得难过,却也拒绝了我,我还以为你对我提不起兴趣才去找别人。我以往不疑神疑鬼,是因为对自己有信心。眼下我却是无论如何也自信不起来。七情六欲若是轻易能控制住,那些风月场所就不会宾客如流了。”

“不是每个人都如此的。区区三年算得上什么,我以前不也等过你三年?只是不慎流掉了胎儿而已,不必要如此患得患失。你这人平时倒放得开,但凡牵及感情之事,便容易钻到牛角尖里去,真是让人担心。”罗成轻抚着我的眉毛,怜惜地说,“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平白无故出去吹风。下回再这样,为夫可真要生气了。”

我不敢看他,只把身体偎依在他怀中,撒娇地说:“再也不会了。”心结既解,只觉得心中的阴霾随之散去,整个人有说不出的舒畅。

罗成遂唤郎中过来,帮我仔细地把过脉,确信没有感受风寒,才放下心来。

我见他依旧待在房内,忍不住问:“你今日不到衙门了?”

罗成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地说:“已经告了假了,我要好好看着你,防止又出什么乱子。”

我不禁莞尔,说:“放心去吧,我既然想通了便没事了。”

“当真?”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我笑打了他一拳,嚷道:“去吧去吧,莫要为了陪我误了正事,免得如房大人那样,落下个惧内的名声。”

罗成仰天长叹一声:“恐怕已是难逃厄运了。”说罢,嬉笑着逃到了房外。

★ 挥军北上

自从九月份,李神通、罗艺夹击刘黑闼失败后,分别逃回长安和幽州。随后,刘黑闼一鼓作气,乘胜挥军,连续攻克瀛州、毛州、观州、定州、冀州等城池,收复了不少原夏朝的失地。

到十二月八日,刘黑闼率兵数万攻打宗城。当时宗城的守将是大名鼎鼎的徐茂功。他估计宗城难以守住,遂采取了弃宗保洺的策略,带着五千多兵马弃城,准备全力坚守洺州。然而,刘黑闼得到消息后,旋即追了上来。徐茂功无奈被迫作战之下,居然是全军覆没,五千兵马被消灭殆尽,只剩得孤身一人乘乱逃脱。

洺州乃当初窦建德夏政权的首府所在,刘黑闼攻城后,于城南祭奠了窦建德的亡灵。随后继续南下,向相州、黎州、卫州等地进攻。

至此,唐朝已是别无他法,终于决定再次派遣天策上将李世民、以及齐王李元吉挂帅出征,同时命罗艺从幽州再次南下,两面夹攻。

我虽极少迈出罗府大门,但每日听罗成细细道来,也深知形势对大唐的不利。这日听罗成说到秦王即将要出征时,也早已在我的意料之中。于是问道:“你是否也要随征?”

罗成点点头,说:“河北这一战非同小可,出征的是朝廷最精锐的部队,你数得出的有名将领,恐怕大都在此列。”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彷徨,但深知既然身为重将,就必定要履行其义务,只好无奈地问:“罗成,我与你一起上战场如何?”

他闻言,立刻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不行!你身体还未大好,就安心在家中等着我归来。”

“你这一去,我怎会不牵肠挂肚,又如何能安心?”我边说着,便给他倒了杯清茶,言语中透着些哀怨。

罗成拍拍我执着茶壶的手,说:“这是精锐之师,你有何不放心?”

“话虽如此,但难免也有意外,我可不要一人在此苦苦守候,日盼夜盼。”我嘟起嘴巴表示着不满,“况且当日曾说过我们要甘苦与共,现在不正是兑现诺言之时?”

“非在此苦苦等候为夫,不也是甘苦与共?”罗成露出耍无赖般的笑容,狡辩着。

我拿他没有办法,不禁有些恼怒,重重地把茶壶一放:“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却在此嘻嘻哈哈!”

罗成急忙收起笑脸,也认真地说:“战场上凶险万分,我绝不让你前去冒险。”

“你前去又何尝不是冒险?夫妻同心,你去我便跟着去。行军艰苦,我去了起码能给你些许生活上的照料。”我企图动之以情。

罗成仍旧只摇着头,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大夫说过,你需要好好调养。”

“没错,是调养而并非静养。我已详细问过大夫了,喝的汤药只为了养气补血,几个月内药方不会有多大变化,所用药材也极为常见,我跟着去并无不方便之处。”我摆尽道理,不依不挠地想说服他。

孰知他丝毫不为所动,看着在手中转悠的茶杯笑道:“你不用白费口舌,妄图游说了。为夫已下了决心不让你同去。”

“你!”我顿时气结,一把将他手中杯抢过,咕噜咕噜喝光里面的茶水,狠狠地说:“既然如此,从今天起不再伺候你,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

罗成嘻嘻笑道:“我想不出你何时伺候过我。”

我“哼”了一声,决定不跟他浪费口舌,心想,你不让我去,我便偷跟着去。

当下,我以前去探望梅姐姐为由,出了家门,却直奔李世民的府邸。

李世民听我说明来意,玩味地看着我的表情,悠悠地说道:“我虽为王爷,却也无权介入你们的家事。去与不去,还得由罗将军说了算。”

我嘻嘻一笑,说:“若小雅是军中的将士,去与不去,便由王爷说了算了。”

李世民皱起眉头:“你又要故技重施?可是本王从不亲自招募新兵。”

“那王爷就给小雅随便封个小官吧,芝麻绿豆大的就行,只要在罗成麾下,让我能时时看到他便好。”我早已想好,遂干脆利落地回答。

李世民大笑起来:“你居然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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