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分身乏术,无法做到书里五个主角做的事,所以才会发生现在这种只要他一个主意就能解决却偏偏搁置许久都没法应付的交通堵塞问题。”
既然还有别的穿越者,她还是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会比较好。她最近的举动已经有些显眼了,看来要稍微低调些。
她用一个晚上时间想好怎么做,第二天吃早饭时,就拉着父亲说话:“阿玛,昨儿女儿给您出的法子,您今天要告诉人是不是?”
张保有些奇怪,答道:“是啊,怎么了?”
淑宁说:“您跟人说起的时候,只说是您自个儿想到的,别说是女儿的主意,可好?”
张保更奇怪了,问:“为什么?”
“阿玛额娘想女儿受人夸奖,是疼爱女儿,但名声太大了,似乎不太好。昨儿秦夫人不就是因为府尹大人夸奖了女儿,所以才会说闲话的么?女儿不想听那些闲话,所以这些名声不要也罢。”
佟氏在一旁听着不依了:“好名声为什么不要?那秦夫人没有见识,何必管她,别人夸你聪明,阿玛额娘也有面子。”
“可是女儿要这样的名声何用?说不定反而会受人诟病吧?更何况,若别人知道这些事都是阿玛的主意,不是更会觉得阿玛精明能干么?”她抛出了更诱人的筹码。
果然,张保和佟氏听到这话,都深思起来。张保放下手中的碗,道:“好女儿,你为阿玛着想,阿玛承你的情。这件事,阿玛知道该怎么办。”说罢就站起身来。
佟氏连忙把官帽拿给他戴上,又送他出了门。回来后见端宁歪着脑袋想事,叹了口气,催着他快吃完了,赶他回房去看书,这才坐下望着女儿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是怕名声太大,会抢了你大伯生的二姐姐的风头,你玛法和太太会生额娘的气吧?额娘真是没用,还要你一个孩子为我操心。”说完忍不住掉起眼泪来。
淑宁见她误会,忙劝道:“女儿哪里想到这些,只是觉得出了名会惹来麻烦罢了。比如那位肃大姐姐,不就是因为漂亮的名声太响亮,所以总有人缠着她么?”
肃大小姐被果亲王世子的小舅子缠上,已是人人皆知的笑话了。佟氏也忍不住笑了,她以为是女儿有意逗她开心,心里很安慰,便不再提起这件事。
接下来的日子,淑宁果然收敛了许多,也很少到朋友家串门了。她没有更正佟氏的误会,所以佟氏更添了对女儿的怜惜,也不再在外人面前夸奖女儿,只是一味谦逊,也不许家中下人对外乱嚼舌头,久而久之,再没人说治中张保大人家的小姐有多么聪明了,倒是夸奖她娴静的人多了不少。周茵兰倒是有叫人送信来,埋怨她不去找她玩,淑宁想想,也觉得不必做得太过,回了信,答应第二天就去看她。
秋意渐深,外面已刮起阵阵寒风。前一天晚上佟氏已经批准了她今日的行程,因此淑宁早早就起身梳洗,开心地准备要带的东西。上次借周家的书,今天要还了;还再带上些二嫫做的小点心,上次周茵兰来做客时说过喜欢吃的;前些日子打的几双袜子也带上吧(在这个时空中,袜子早已出现了近千年了),她在这些袜子上用彩色丝线勾了些淡雅的花纹,相信周茵兰会喜欢这份小礼物。
辰时三刻出了门,老伍头驾车,小桃跟班,淑宁一行就这样出发到周家去了。其实他们家就在两条街外,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下了车,周茵兰已经迎了出来。进门后她先向周夫人问了好,两人才到房中说话。
周茵兰很喜欢淑宁带来的点心和礼物,她说:“正好,今早儿才喝了一碗汤,有些饿了,这些点心正好用上,你也尝尝我们家乡的小吃如何?”淑宁应了,她就吩咐下人把东西送上来,却是鸭血粉丝汤,淑宁有些奇怪:“咦?我记得你们是山东人,这鸭血粉丝汤不是南京的名产么?”周茵兰笑着答道:“原是他们那边的东西,但前明的时候就传到济南府来了,如今我们做得比他们还好呢,你快尝尝。”淑宁半信半疑地试了试,果然鸭血嫩滑,粉丝也爽口,汤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热热地喝下去,还有点辣味,几粒葱花,让汤头更惹味。淑宁说了句“好吃”,忙多喝了两口。周茵兰也笑着加入,两人喝一口汤就一口点心,很快就吃完了。
丫环把碗筷收了去,周茵兰起身拿来一只红木盒子。淑宁正奇怪里面装的是什么,她就把它打开了。一看,原来是各色绢纱做成的假花。
周茵兰道:“谢谢妹妹特地为我做的袜子,我没什么好东西还礼,这是我从济南老家带来的几枝相生花儿,妹妹挑几枝吧。”淑宁好奇地拿起一枝花细看,这是一枝紫红色的玫瑰,花朵、花萼、花托、绿叶,无不精致非常,栩栩如生,再看其他的花,也是如此。周茵兰道:“外面的绢花铺子可找不到这样好东西来,这是济南府的老字号严家铺子出的货,除了上贡到宫里的,只有济南府一带能买得到呢。我总共就带了这二十枝来,今儿是头一回送人。”淑宁听了忙推道:“我不知是这样难得的东西,姐姐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还小呢,用不着这些。”周茵兰看了看她头上简简单单地两根大辫子,也笑了:“先拿去,过几年你还是用得上的,咱们姐妹是什么交情?我一番心意,难道你要辜负吗?”淑宁无法,只好挑了一枝海棠、一枝粉桃,郑重道了谢。
眼看着午时将至,早上答应母亲要回家吃饭的,淑宁就告辞了。周茵兰依依不舍地送她到大门口,再三叮嘱她要常来玩,才放她家去了。
淑宁回到家,刚进院子,却看见二嫫在抹走廊。她弯腰蹲下,用打湿的布使劲擦拭青砖地板,虽是在秋凉时节,额头上还是不停地冒着汗。
淑宁吃了一惊,忙问道:“二嫫,你这是在做什么?”
“姑娘回来了?也没什么,今儿风大,灰尘落得到处都是,我用布擦擦罢了。”二嫫最近几年已改了对淑宁的称呼,直叫“姑娘”了。
“可是以前向来都不用这样做的呀。”
“以前都是用扫帚打扫了,再用水冲干净,可如今已入了秋冬季节,水少了,何况只是些少灰尘,用水冲太过于浪费,只需要打湿了布条,擦擦就行。”
“你的腰不会辛苦吗?我记得你前几天腰还疼过呢。”
“哪里就折了腰去?这点轻活,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淑宁怎会不放在心上?只是屋里的佟氏听到她的声音,已经在唤她了,只好先放下二嫫进屋去。到了晚上,她左想右想,终于下定了决心,找出一张结实些的白纸来,用细细的毛病画了几幅图样。曾有穿越前辈用过的法子,她决定也拿来用用。这几幅图样,分别是一把拖把、一把带有翻盖的长柄垃圾铲、一只带有绞拖把套子的木桶,还有一把带着花洒头的水壶。最后这个,她是犹豫了好久才加上的,毕竟拿着桶和勺子浇花浇地,当然比不上用花洒来得便利。
这几样东西,都可能用木头做好,长柄用竹竿就行,那个绞拖把的套子,做成可拆卸的会比较方便,现在没有塑料,只好用木头做了,可能工夫要多花些,耐用度方面也会差些,但这些东西都是日用品,用不着要求那么高,日后如果有机会,找个铁匠打个铁做的也行啊。
第二天一早,她避了人找到二嫫,将图纸交给她,让她到城里木匠铺子去找人做,还补充道:“拖把上用的布,我们自家做就好,拿那些旧的不穿的衣裳,撕成布条扎起来就行。”她顿了顿,放低了声音说:“这件事你可别告诉人,叫木匠铺子的人也别传出去。别让人知道是我画的图纸。我不想二嫫做事太辛苦,才想出这些东西来帮忙,万一让额娘知道了,一定会骂我不务正业的。”二嫫心领神会,心里发酸:“姑娘放心,三奶奶问起,我绝不会让她知道是你做的。”
十六、大雪
二嫫顺顺利利地办好了这件事。她找的那个木匠手艺很好,而且聪明地马上发现了这套用具的价值,不但不收工钱,还问能不能把图纸卖给他,她只好回家问淑宁。不得不说,古人中还是有很多头脑机灵的人。不过这些东西技术含量不高,别人很容易就能仿制,淑宁也不黑心地要他钱了,说定了头三个月每卖出一套,就从中抽二成利,其余都归那个木匠,只是他不许将她是发明者的事传出去。过了三个月,赚的钱都归他所有。
那个木匠以为天上掉下了馅饼,哪有不答应的?二嫫也不能理解,觉得自家小姐把发财的机会白白让给外人。淑宁也不管,等过几个月盗版产品出现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现在她总算有了一点私房钱了,可千万要收好。
果然,木匠铺子把图纸上的四样东西再加上一把上好的扫帚,组成一套洒扫用具,在城中卖得极火。奉天多的是中小官员和小康之家,他们都愿意花点小钱买上一套这种东西,不但用起来方便,打扫地方也干净许多。即使是高官大户,也会看着新鲜地买上一两套。那名木匠很是发了点财,淑宁的荷包也鼓了许多。只是好景不长,在这个没有知识产权保护的年代,很快就出现了仿造品。有些粗制滥造,卖得很便宜;有些做得十分精细,还雕了花在上头,走高价路线。木匠的生意冷落了下来,让他好生失望。不过淑宁早料到这种情形,她这三个月得了二十多两银子,分了八两给二嫫,其余都让她帮自己收起来。如果收在自己房里,免不了会被小桃发现,佟氏也会知道,要是问起来历,倒不好回答了。二嫫两夫妻都是老实人,又一向疼爱自己。在自己长到可以光明正大拥有私房钱以前,先放在她那里会比较安全。二嫫犹犹豫豫地接下了钱,心里感激她对自己的信任,赌咒说一定会好生保管,连长福都不让他知道。
洒扫用品的火爆让它迅速席卷了全城。很快,有过半数人家都有一套了。连淑宁自己家里,也由佟氏作主、长贵出面买了一套。一日晚饭前说起,佟氏埋怨道:“二嫫原来已买了一套在家,也不说一声,倒让我又花多一份钱。”二嫫忙道:“实是有一回帮过一个木匠些小忙,他免费替咱家做的,并没有花钱。是奴婢糊涂了,忘了跟奶奶提起。”佟氏摆摆手:“算了,只是小事。不过这套东西的确好用,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原来要两个人花一个时辰才能清扫洗净好整个前院,如今只用一个人就能做完,时间还少了许多,用湿拖把拖地,又不用费水冲洗,可省了好些事呢。”张保同意,还提到府衙也买了两套备用。
淑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吃饭,只偶尔抬眼与二嫫对上,偷偷相似而笑。
等吃过饭,全家坐在堂屋里说话,张保对佟氏说:“现在已经入冬了,不久就要下雪,你要准备送京里的年礼了吧?”佟氏点头称是,他又说道:“今年就别再送酒了。因奉天稻米今秋丰收,入关后连累江南米价大跌,朝廷担心米贱伤农,又要预备日后战事所用,下令不许奉天稻米入关,只在关外屯作军粮,同时只许三年以上的陈米才能拿来酿酒。如今各大酒坊都措手不及,只怕今年酿的酒光是供关外都不够呢,还是换别的东西吧。”
佟氏闻言犯了愁:“这可怎么办?以往几年这精酒都是年礼的大头,如今不送它,可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张保也知道这个难处,想了想,道:“今年试种的玉米土豆花生等东西都收成不错,朝廷不许奉天稻米入关,可没说不许这些入关,送些过去好了。周府丞最爱土豆做的东西,这里方圆几百里种的土豆,都是他倡议要种的。他家有一大份土豆食谱,我问他讨来,你照着抄一份食谱,连新鲜土豆一起送去好了。”
佟氏一边听一边点头,但还是觉得不够:“这些毕竟都是不值什么钱的,你如今升了官,总不能太小气。”
张保叹了口气:“你再想想吧,如今我的俸禄也高了许多,下面的人也常有孝敬,境况比几年前好多了,你看着办吧,多花些钱就是,免得京里有人啰嗦。”
佟氏应了,又说起今年腌大白菜的事。端宁早已无聊得溜出去了,淑宁听到这里也坐不住了,向父母告了罪,也回了房。
今年入秋以来,就一直刮大风,冬夜里刮的尤其冷,吹得窗上糊的窗纸扑扑声地响,前两天还吹破了一角,不过马上就补上了。这种时候真是无比怀念玻璃窗。听说奉天的行宫里,大部分的殿阁都是玻璃窗的,连奉天府衙和府尹官邸,也有用玻璃镶的窗户。可惜自己家还没有钱到那个地步,所以只好继续用传统的白纸糊。虽然比不得玻璃窗结实透光,好处就是成本低廉,而且碎片很安全。
淑宁拿起一本唐诗,翻了几页,一更刚过,就掌不住了。叫小桃端水进来洗了脸,换了衣服睡下了。
一夜好眠。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有些冷,卷了卷身上的棉被,但那股冷意还是不能消除,张开眼,却看到帐外一片白亮。原来已经天大亮了!她心中一惊,正要起身,只是稍一离开被窝,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吱呀一声,门开了,小桃端着东西进来,看见淑宁起来了,忙放下东西,擦了手,到箱子里拿出一身厚衣裳来:“姑娘起来了?”
“怎的这般冷?”
“姑娘猜?”小桃挤挤眼睛,一边帮她换衣服,“有提示哦:现在还很早呢,可外面却亮堂得很。”
“下雪了?”淑宁一阵惊喜。忙急急地穿好了衣裳,顾不上小桃在身后叫喊,一股脑儿冲出了房门。
果然,外面白茫茫地一大片,天色明明还发暗,却被雪色衬得如白昼一般。雪已经停了,地上的积雪足有小半尺,都快漫上走廊里来了。院里的小树上堆满了雪,枝条都被压得低低的。
淑宁看了漂亮的雪景,还来不及感叹呢,就打了一个大喷嚏,忙又冲回房里去了。小桃絮絮叨叨地念着:“叫了姑娘别出去的,冷着了吧?今儿一早马三哥也冷得连打了六个喷嚏呢,我也打了两个,下雪了,就要小心着凉才是,横竖这雪一时半会儿也化不了,等穿厚实了烧好了手炉再出去看不迟嘛……”淑宁这才发现她之前端进来的是个炭盘,这时已经烧起来了:“怎么这会儿就烧,回来我还要到上房吃饭呢,回房再烧不迟。”小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