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泼辣闻名的红娘子,办起事来也真是麻利爽快。
红娘子将这件事告诉李自成夫妇后,这两人也很高兴,高夫人还送了新娘子一串珠宝。
当晚,李岩的帐中摆了酒席,各营的将领都来向李岩祝贺,李自成还特意赶来敬了李岩几杯酒,帐中划拳猜令声不绝于耳。
后帐中,红娘子正忙着为素素化妆。
红娘子扯着一根细线,给素素绞着脸上柔柔的茸毛,这是做新娘子前必有的工序,名叫“净脸”。
素素不敢看镜中自己那羞红的脸,她也不敢去看红娘子,她轻轻合着自己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幸福地抖个不停。
红娘子摸着素素那娇嫩的脸蛋,那细腻润滑的感觉使她感慨不已,她轻轻地叹道:
“妹子怎么生得这般地水灵,我想那天下第一的陈圆圆只怕也比不上你。”
素素听红娘子这般夸她,羞得更是抬不起头来,说道:
“我怎能比得上圆圆那倾国倾城之貌,夫人,您取笑我。”
“你怎么还叫我夫人,今后我们就更是姐妹了,来,叫我一声姐姐。”
“……”
此时的素素怎能叫出“姐姐”那两字。红娘子打开胭脂盒,给素素扑了一层薄粉。
忙碌了半天,素素的新娘妆终于化好了。
红娘子将一面梳妆镜,摆在了素素面前,镜中立现出一副芙蓉般的娇颜,她望着自己如云的黑发已盘了起来,想自己的少女时代已不再有了,心中忽涌起了莫名的惆怅。红娘子扳过她的肩膀,问道:
“怎么样?新娘子,你还满意吗?”
素素的眼泪此时已落了下来,她将头埋在红娘子的怀里,嘤嘤地抽泣起来。
红娘子理解素素此时的心情,她忽而也忆起了自己与李岩洞房花烛夜的情景,眼睛也不禁潮湿了,她轻轻地拍了拍素素的背,含着笑说:
“傻丫头,这结婚的大好日子怎能哭呢?来来来,快把眼泪擦了,小心别把妆弄坏了。”
红娘子扶起了她,见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忙用衣角给她轻轻地拭了去,红娘子从头上拔下了枚金簪,给素素别在了头上,她端详了片刻,说道:
“姐姐没有礼物送你,这枚簪子就作你的嫁妆吧。”
素素抓住了红娘子的手,有点喃喃地道:
“姐姐待我真好。”
“谁叫你是我妹妹呢?”红娘子见天色不早了。便道:“只怕新郎官要来了,我把盖头给你盖上吧。”素素仍不放手:“姐姐,你别离开我。”
“别怕,女人吗,都得这样的,我就先陪你一会儿。”说着,红娘子便把大红盖头盖在了素素头上。
红娘子拿起桌上了镜子,照了照,见镜中的人儿也依然是花容月貌,只这眉间比素素多了股英气,但红娘子还是发现了眼角下那细细的鱼尾纹,毕竟岁月不饶人啊,红娘子心中生出了淡淡的失落。
这时,帐帘一挑,李岩晃了进来。李岩本酒量有限,他哪里架得住众兄弟们的生拉硬劝,没多时,便头重脚轻了,还是李自成最后劝住了众人,命人扶着李岩到了后帐。
红娘子见李岩歪歪斜斜地进来,忙捅了素素一下,叫道:
“妹子,新郎官来了。”
说罢,她站起身来,冲李岩一笑,向帐外走去。
李岩忙拦她,口中叫道:
“夫人,你去哪里?”
然而,他醉意未消,脚下踉跄差点跌倒。
红娘子轻盈地一躲,便来到了门口,笑道:
“你们洞房花烛之夜,我留在这里算是什么?”
待要出门,她又回头叫道:
“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说罢,她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此时的屋中,只剩下了李岩和素素二人,二人默默无语,屋中静静地,仿佛能听到二人的心跳。
终于,李岩伸出手,将素素头上的盖中揭了开去,露出一张娇艳如花的面容,李岩不禁看呆了,想自己竟没发现素素是如此的美人,真是眼拙的很。
素素那双脉脉含情的大眼睛望上去,与李岩的目光对了对,便又把视线移向了地面。
李岩把素素的手抓了过来,握在了手中,他只觉得这只小手柔软温热,绵若无骨,他轻轻揉着这只手,说道:“素素”。
素素只从嗓子眼里应了一声,却仍不肯抬起头来,李岩见她娇羞可人的样子,已是心痒难耐,他伸手将素素揽在了怀里。
素素轻轻推着他,说道:“公子,先喝了酒吧。”
原来,这新婚之夜,夫妻要喝交杯酒的。
李岩拥着素素来到桌旁,素素执壶给倒了两杯,拿在手里,递与李岩一杯,二人交臂饮了。素素哪里饮过酒,她只觉此物入口辛辣,呛了一下,咳嗽起来,李岩在其背上轻轻拍着。
素素直起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多谢公子。”
李岩又把她拥在怀里,无限怜爱地道:
“我现在是你的相公。”
素素将头深埋在李岩的怀里,想今生有了李岩这样的人作依靠,自己也该心满意足了。
李岩被素素的秀发触得颈上痒痒的,不禁在她的发上吻了一下,素素被微熏的男人气息陶醉了!浑身无力,她此时真想化成水,溶进李岩的体内。
李岩的手从素素的衣下探进去,不安分地游走着,在寻到了那奶子后,他便用力地揉搓着,素素被这阵抓捏弄得浑身酥软,灵魂也像要飞上天去了。
素素本是处女之身,她不知道怎么做,只紧紧地搂住了李岩不放,李岩知她还是黄花姑娘,不敢贸然行动,只循循地教导她。然而,尽管李岩十分的温柔,但当他进入素素身体之时,素素还是禁不住痛苦地呻吟起来。
李岩只好更加地温柔对她,他给了素素更多的吻,素素咬着牙感受着既痛楚又快意无比的感觉,不久,她就发出了愉悦的呻吟声……
李岩之死
这一天,李自成忽闻吴三桂率大队人马向自己驻扎的平阳进发,忙召集诸将商议此事。
李岩说道:
“陛下,依臣之见,咱们应避免同吴三桂交战,想四川乃是天府之国,我们不如沿着河南、荆、襄进入成都,以成都为根本,再伺机发展,当我们元气恢复时,我们再同吴三桂决一死战,那也为时不晚。”
刘宗敏却在一旁说道:
“李兄弟是读书之人,怎么会这么糊涂,我等同张献忠向来不和,张献忠那无耻之辈,我们怎能同他为伍,你难道说让我们去受他的鸟气不成?”
李岩还没来得及向刘宗敏解释缘由,牛金星却已插言道:
“李兄此言差矣,吴三桂虽胜了几仗,但那纯粹是侥幸,况且我们现在拥兵数十万,而吴三桂却是远道而来,定是疲惫不堪,我军以逸待劳定能大获全胜,陛下想要雪兵败之耻,就在此一战了,李兄在仇敌到来之时,怎能想逃避呢?莫非李兄被吴三桂吓破了胆不成?”
李岩听罢,剑眉一挑,怒道:
“谁怕吴三桂那小子了?我只是为闯王考虑,关宁军确实是我等的宿敌,我军曾屡败于其手下,将士必会产生畏惧情绪,只怕对战事不利。”
宋献策也不同意李岩的见解,他说道:
“李兄之言也不尽然,想吴三桂虽骁勇异常,但他却多仗着有满洲兵马所助,是其不义。我们要是申明大义,以吴三桂卖国之罪,来鼓励将士,他们以吴三桂为耻,必定会各自奋勇,奋力杀敌,定能以一当百,吴三桂定会败走平阳。”
李自成点点头道:
“牛丞相和宋军师说得都不错,想我大业方成,却被吴三桂那小子勾结满人把北京夺了去,害得我损兵折将,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今天我与吴三桂遇上了,我怎能轻饶了他,看我今日如何收拾他。”
“打仗不能意气用事,兵法上讲……”李岩还没说完,李自成便摆摆手,止住了他:
“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明日我们就兵进二十里,静候吴贼。”
说罢,李自成便拂衣退了出去,李岩无奈,只得也回到了营中。
将近平阳了,吴三桂闻得李自成已严阵以待,静候自己,他也不敢疏忽,忙下令让士兵们放慢了速度,缓缓而行,以养些精神,免被闯军所乘。
这日,关宁军终于与闯军又对上阵了,吴三桂见闯军人马众多,不敢大意,忙将令旗一挥,关宁军立即变成数路纵队,原来这吴三桂的部众们训练有素,他们作战时,便以二百人为一小队,由一员猛将统领,各队分头作战,而吴三桂自率五百精锐铁骑,巡回接应。一般的部队均抵不住关宁军的多路冲杀,不多时,便会阵脚大乱,溃不成军。
李自成等得早已不耐烦了,见吴军冲来,忙抢先催马迎了上去,闯军见天子如此奋勇,便也抢杀上来。
二军混战在了一起。
闯军虽人多势众,但终究心理上惧了关宁军,所以在关宁军的冲击下,便有些抵挡不住了。
正在这时,阿济格又率长辫的清兵从侧翼掩杀上来,闯军军心涣散,都无意恋战,纷纷掉头逃去,李自成砍杀了几名向后逃的兵卒,但终改变不了溃败的局面,李自成见大势已去,仰天叹道:莫非这是天要灭我不成?不想,一支流箭飞来,正中李自成的左目之上,李自成大叫一声,摔下马来,李岩、李过、李双喜等拼死护驾,扶李自成上马,败回了平阳。
李岩忙请来军医,给李自成治伤,军医给李自成把箭拔了出来,又敷些伤药,然后收起了药箱,李自成服过药后,便沉沉地睡了去。
李岩忙拉住军医,问道:
“大夫,陛下的伤势怎样?”
军医摇摇头,叹道:
“伤虽不致危及性命,但这只眼睛只怕保不住了。”
众将听罢,都难过地低下了头。
李岩夜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素素关心地问:“公子为什么愁眉不展呢?有什么心事能告诉我吗?”
李岩叹道:
“闯王不听我言,才致失败,河南形势严峻,看来我应该领支兵马在中部游荡,或可挽此形势。”
素素将头贴在李岩的胸上,说道:
“我一个女流之辈,不能给公子出谋划策,我只是日日为公子担心,希望公子能一切小心从事。”
李岩抚着她的秀发,笑了笑:
“不要为我担心,我自会保护自己,放心吧。”说罢,二人相拥而睡。
第二日,李岩来看望闯王。
李自成刚从昏迷中醒来,由高夫人扶着吃药,一旁坐着丞相牛金星。
李岩询问了下病情,便请闯王给他两万精卒,由他率领进驻河南中部,李自成此时伤后焦躁,加上被吴三桂打败后心中窝火,他便将一肚子的火全发作了出来。
李自成一把将高夫人手中的药碗甩在了地上,怒道:
“什么?这个时候你要离开我,你见我受伤,就以为我没用了吗?你要不愿保我就走吧,永远别见我。”
李自成一激动,触动了伤口,“哎呀”一声又倒在了床上。
李岩见他如此诬陷自己,心中十分生气,正要顶撞于他,但见李自成那痛苦的表情,他不便发作,只愤愤地甩了甩衣袖,大踏步走出帐外。
高夫人怕李岩真生气,忙追了出来,拉住了李岩的衣袖,道:
“李岩兄弟,你慢走,你千万别生李哥的气,李哥受伤后有些不痛快,你万不可与他计较,我知道你是他的好兄弟,是吗?”
李岩看了看高夫人那急切的目光,叹了一声,道:
“我怎么会生李哥的气呢,只是近来李哥实在有些刚愎自用,我,我其实都是为李哥着想。”
“我知道”。高夫人轻轻握了握李岩的手,说道:“我回头再好好劝劝你们李哥,你也别生气了。”
说罢,高夫人送李岩走出了大营。
然而,就在这段时间里,丞相牛金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阴谋。
原来,牛金星见李岩气哼哼地走出去,他心中立即打起了小算盘,何不借此机会,除掉李岩呢?
这牛金星小肚鸡肠,他向与李岩不合,因为李岩揭了他的几件丑事,所以他怀恨在心,时时想置李岩于死地,这次的平阳之战,又是他怂恿李自成作出决定的,今日大败,按理说他是有责任的,本来李自成要是听了李岩的劝告也就没事了,牛金星在这件事上心理上有些不平衡,于是他凑近李自成的耳旁,说道:
“陛下,臣私下听说,这李岩埋怨您不听他的劝告,才致今日大败,此时,军中沸沸扬扬,多数兵丁都支持李岩,这次,李岩要领兵离你而去,他肯定是有不轨之图,定要反了你,陛下您要早拿主意,否则,夜长梦多,只怕……”
李自成刚才说李岩要反,是气话,今日见牛金星此番话倒也像真的,不由得怒道:“好个李岩,看我不杀了你。”
牛金星忙施了一礼,道:
“陛下,这事交给我去办吧。”
李自成此时迷迷糊糊,很有些乏了,他没在意牛金星说些什么,便摆了摆手,睡了过去。
牛金星大喜,匆匆奔了出去,却正逢见高夫人进来,他行了一礼,便走出大营,高夫人牵挂丈夫的伤势,没在意牛金星脸上的面容,她见丈夫睡了,忙给他盖上被,也悄悄退了出来。
牛金星回得营来,招来四名心腹,耳语一番,这四人点头称是,领命而去。
李岩此时正坐在素素房中生闷气,忽见四名军兵进来,说闯王有急事相召,也没来得及多想便随这四人走了出来。
四人在李岩身后跟着,见离李岩的大营已远,忙作了个暗号,四人悄悄举起钢刀,齐向李岩砍去,李岩没有防备,“啊”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人说道:“对不起了,李爷,我这是奉了丞相之命才这么办的。”说罢,挥刀将李岩的头颅割下,回营交给了牛金星。
丞相牛金星抱着这颗头,径直走进李自成的寝帐,他推醒了李自成。
李自成睁开眼睛,见面前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吓了一跳,惊道:
“这是怎么回事?”
牛金星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