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家族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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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家族全传-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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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顺便看望治校有方的老友孔祥熙。

那天清晨,一阵毛毛细雨过后,阎锡山的大轿便出发了。日坠中天时,阎锡山一行来到铭贤学校。孔祥熙组织的师生欢迎队伍,分列校门两旁,一直延伸到校园内。整个校园绿肥红瘦,锣鼓喧天,彩旗招展,一派节日气象。阎锡山看后,甚为高兴,他在样门口接见了孔氏夫妇,然后紧握着孔祥熙的手说:“不愧为中华民国的先知先觉,铭贤学堂尤为英才荟萃之学府。佩服,佩服!”

“问将军过奖,过奖了。吾乃不过办点实事罢啦,提倡教育,振兴实业嘛!”孔祥熙说完,遂引阎锡山各个校舍参观,尔后在校长公馆再行叙谈。

“早就听说,真乃是不看不知道,受教育受教育哇!” 阎锡山边坐边说。

“村政改革是阎将军的明智之举,学生是落实者也。“接着孔祥熙把阎的“村政改革” 和自己的“振兴教育” 如何有机结合并创造落实…一道出。阎锡山当即倍加赞赏,还即兴写了两首实在不能称为诗的诗,大赞其功:

一、对学生吟

其“、我问学生,求学何因?学生答我,本在修身。学个有饭吃,学个做好人。

其二、我问学生,设学何因?学生答我,立志爱群。教人有饭吃,教人做好人。

其三、我问学生,我来何因?学生答我,整理乡村。盼人有饭吃,盼人做好人。

其四、我问学生,你来何因?学生答我,为表欢迎。开了同乐会,都是新村人。

其五、我爱学生,爱你何因?学生的话,句句是真,说了就要做,不可等别人。

其六、我勉学生,勉你何因?学生前程,远大无穷。改造新社会,全凭少年人。

二、太谷歌

山西富足,首推太谷,今入其境,我心不乐。

村中房舍多拆毁,巷中儿童多零落,衰老锄禾苗,少壮不见出。有妻被夫卖,掩途中注哭。人贩催行急,妇哭声愈促。

我见此惰状,我心如绳束,我问受何病?齐答金丹毒。(即吗啡)

一听这句话,我心呆半日,令车手,赶快行到地头,好像我绅商学生说:大家齐来,发个公道愿,结个爱群团,帮着村中邻长认真做,整理村范,就能还我原来的太谷!

接到这两首不伦不类的诗,当时孔祥熙受宠若惊,大叫阎是妙笔生花。

“不敢当,不敢当!” 就见阎锡山高兴得连连摆手道:“现丑啦,现丑啦!”

末了阎锡山又坐下来,推心置腹地说:“庸之兄,眼下正是用人之秋,吾有一意想不知该说不该说?”

“既是朋友,何有该说不该说之理?” 孔祥熙呷了一口茶道。

“那吾就直说了,现任教育厅长推行‘新政’不得力。吾想请见出山,不知兄能否给吾面子?” 阎锡山说完,直视孔祥熙的面孔。

“知我者唯有将军也。我岂能推拖,不过……”

“有什么困难,你就直说。”

“铭贤正处开创,怕是一时难离开啊!不过,我一定随时提供意见,从旁襄赞。”

“庸之兄过分客气啦。” 阎锡山精于政坛之道,马上明白了孔祥熙的言下之意,便又说道:“吾任命君为山西督军署参议如何?”

“将军知人善任,不敢再推,谢将军!”

不久,孔祥熙乐滋滋地走马上任了。

临行前,宋蔼龄再三嘱咐:“此是转机,机遇不可多得的。”

“知我者莫如夫人也,我一定珍惜。回头待孩子生下,我是亏待不了你的!”

那天在月牙桥上,宋蔼龄目送丈夫的身影,默默地站着,微风吹拂她的秀发,就像一株玉美的“桂树”,她的泪眼不由得注满了晨曦的光辉……

开始,孔祥熙的任务是帮助阎锡山接待外国客人。阎锡山对孔祥熙说:“为三晋人士体面计,勉先担任贵宾招待之责。”孔祥熙听说要他同“洋人” 打交道,亦满口应允。

孔祥熙在外国人面前毕恭毕敬,服务周全。为了迎接外国人,他经常亲自去车站恭候,有时一等就是几个小时。有时,还奉阎锡山之命,径赴石家庄迎接外国人来太原游览。他安排外国客人拜会阎锡山,领着他们出席各种宴会,每次都格外细致,颇令阎锡山满意。他向外国人吹嘘阎锡山的“施政方针”,吹嘘山西“在安定中求进步”,更使“阎督军” 飘飘然。

在旧中国的官场上,留过学、懂得外国人生活习性,又愿为“洋人”和封建军阀办外交的人,确属凤毛麟角。孔祥熙的热情接待,很快就取悦了“洋人” 们,“洋人”们在给孔祥熙一点小思小惠的同时,也对其大肆吹捧。

有一次,当时的美国驻华公使克兰率领一批参赞、武官来山西游玩,孔祥熙领着他们游山玩水。古朴威严的晋词里、高耸人云的五台山上,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孔祥熙还带着他们到太谷,参观铭贤学校。在欢迎会上,孔祥熙借向师生们介绍克兰之机,将这位美国公使吹捧了一番。接下来,这位公使又在演说中,称孔祥熙“不愧为中华民国的先知先觉,铭贤学堂尤为英才荟萃之学府。”

就是这样,孔祥熙借助“洋人” 的赞扬,身价倍增。阎锡山也逐渐对他刮目相看,让他帮助处理山西的内政。

孔祥熙虽然比阎锡山年长3岁,但在阎锡山面前小心谨慎,从不乱说。阎锡山要知道的事,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阎锡山赞赏的事,他马上随声附和;阎锡山讨厌的事,他又能力陈其弊。两人过从甚密,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孔祥熙当时在外奔走期间,第一次任命了一位代理校长,这就是宋蔼龄。别看来蔼龄教课不大行,挂印管理学校可十分在行,尤其是至关紧要的财务问题,她管得井井有条;尤其是为学校提供资金的那几家商号,生意兴隆,使学校财源滚滚。她又使出些关心体贴人的手腕,直让那些中外教师人人倍感受宠,莫不拼命效力。她还常到学生宿舍走走转转,倾听学生们发表各种见解,对一些大胆的思想她总是表示理解和支持;那些学生更把她当作可爱可敬的导师,倍加崇拜。

3.田园虽好,却非久恋之家

就在孔祥熙出任阎锡山的参议期间,孔宋夫妇的第一个孩子孔令仪,于1915年9月19日在太谷呱呱落地。

9月19日,一个令宋蔼龄难忘的日子。

人们都说,生孩子是女人的“鬼门关”。当时来蔼龄心里阴森森的,好怕啊!早在一个月前,她就给远在太原做事的丈夫捎信,让其记住这个日子。丈夫也回了信,说他正在“六政考核处”,对职员们进行考核,但表示无论如何忙,保证提前回来。可是,眼看日子一天天挨近,却还不见丈夫的影儿,宋蔼龄不免有些着急。她先是一星期一星期地等,后又一天一天地盼,总盼不回来。她急得坐卧不宁,饭吃不下,觉睡不好,终于病倒了。

屋漏偏道连阴雨。本来身体就弱,再加上患病,丈夫又不在跟前,结果临产时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难产。“鬼门关”啊“鬼门关”,宋蔼龄暗暗落泪了。她多么盼望丈夫能在此时来到跟前啊!可是,直到她闯过“鬼门关”、孩子落地时,丈夫也没有回来。

待第3天,直到她发誓再也不去想孔祥熙时,丈夫偏偏立在了她的面前。

“蔼龄,我回来迟了,让你受苦啦!”丈夫道。

宋蔼龄一声不吭,想着那天分娩时的阵痛,泪水涌出了眼眶。

“蔼龄,都是我不好。你看我给你带回什么来了?”孔祥熙哄道。但宋蔼龄仍是不吭声。

“你再不说话,我就给你跪下,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孔祥熙说罢,把一束鲜花献到了宋蔼龄的床头。

“你还知道有个家呀?” 她的神情仍很平淡。

“你知道,这鲜花是谁送给你的?”

“不知道。”宋蔼龄摇摇头。

“阎将军。”

“……”宋蔼龄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不是我不回来看你,我心里永远装着你,并没有忘记你呀。只因督军署事务缠身,加上眼下‘六政考核’,更是忙中添乱啊。后来同事们催我扔下公事,回来照料你,但我不能那样做呀。我想,你是能理解我的。阎锡山得知了这件事,给我请了功,这鲜花就是他让我亲手转给你的。过一段时间,他说他还要亲自来看你哩。”

“谢谢他啦。锣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你也辛苦啦!”宋蔼龄终于露出了笑容。

“让我看看咱们的宝贝心肝儿!”此刻孔祥熙有些急不可待。

“来。让你爸爸瞧瞧。”宋蔼龄把孩子送给了丈夫。

“啊!好胖呀,长得像你。”

“鼻子、眼睛更像你!”宋蔼龄笑道。

“蔼龄,我可算看到你的笑脸了。将来我要让我们的宝贝,像你一样去留洋、去读书。”

宋蔼龄看着丈夫高兴的样子,自己也有了安慰。

经历了这场难产的劫难,宋蔼龄对人世的某些东西突然看得透了。喉间有口气喘着,人往往争强好胜,就是兄弟姐妹之间,也难免攻击蹬踹。可上帝把喉间那股气一收,两腿一蹬,什么也就没了。想想也真是。此刻,宋蔼龄仿佛大彻大悟,逐渐从心里减消了对大妹宋庆龄的怨恨。为了减轻心中对以往过分做法的隐痛,重新修好姐妹关系,宋蔼龄提议在自己女儿孔令仪的中国名字之外,再起一个洋名,就叫罗莎蒙黛。这是宋庆龄从前用过的名字。在美国人眼里,下辈人用上辈人的名字,是对上辈人一种莫大的尊崇,完全不同于中国人下辈对上辈名字的避讳。孔祥熙听了,连声称好,因为他一直是以能和孙中山成为连襟为极大荣耀的,宋蔼龄若能打消对宋庆龄的怨恨,以后对家庭、对事业都将大为有利。

后来,当宋蔼龄回忆那件事时说,从日本回到国内后,她的健康状况一直不好,而且生育时又难产。正如人们大难不死之后常做的那样,她痊愈后也逐渐开始考虑自己的宗教信仰以及虔诚的程度问题了。在此之前,她远非像她所自认为的那样,是一个真正的基督徒。虽然她在威斯里安女子学院上学期间,还写过一篇很有份量的文章,阐述中国的教会问题。但是总的说来,她对其母亲所热爱的那种非常拘谨的崇拜方式是不肯接受的。她曾就这个问题同母亲进行过多次讨论,越是讨论,她越是觉得自己的宗教信仰同母亲的宗教信仰相距甚远。孔令仪出生以后,她“才第一次从心底里感谢上帝大慈大悲,保佑她们母女平安。” 宋蔼龄认为在此之后,“她才成为一个真正的基督教徒”。

宋蔼龄为孔家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孔祥熙的婶子大娘们,才算慢慢从心里接纳了她们的这个侄媳妇。那段时间她们不时来到学校,看望小孙女。她们抱着亲着,给这个小生命念叨着她们祖辈流传的儿歌:

星宿星宿满天,向望院里擀毡。谁擀嘞?王胡子。王胡子,卖了马儿骑骡子。咯噔咯噔往南的。南头的,女儿多,打扮起来拜公婆。她婆戴的鸡鸡帽,她公打得莲花落。

那天,二婶一句一颠,竟把小令仪颠哭了,三婶赶忙接过来,轻轻摇着哼道:

毛猴猴,上山搬石头。石头头,砸喽毛猴猴的手手。毛猴猴毛猴猴不要哭,给你娶上个媳妇子。睡觉枕甚哩?枕半(砖)头。铺甚咧?铺尿布。毛猴猴听喽高兴咧,还要逮个麻雀吃。

三婶当时这一摇一哼,还真把小令仪摇笑了。四婶一见小孙女笑,也眉开眼笑了,接过来又哼了一段:

俺娃精,俺娃能,俺娃大喽走关东。又骑马,又坐轿,山珍海味吃不清。他娃赖,他姓赖,他娃是个胎里坏。从小就把产业卖,茫茫惶惶活受罪。

当时宋蔼龄听这些乡谚俚语,虽觉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一个明显的感觉就是,一个孩子的诞生,把自己和娘家、婆家的人都联系得密切了。世界忽然少了些猜忌和怨恨,多了一份理解和相爱。

人们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位伟大的女性。宋蔼龄便是这圣言的使者。在这个家庭里,夫唱妻随,夫忧妻忧,夫喜妻喜,丈夫的前途便是宋蔼龄心中的太阳。当年孔氏夫妇二人,花了很大精力,结交北方的军阀、政客,并开始在民国的政治舞台上活跃起来。孔祥熙继与阎锡山建立了紧密联系后,又相继结交了两“大帅”即张作霖和吴佩孚。后来,他又一度依附了王正廷。

那王正廷是浙江奉化人,1882年生。天津北洋大学预科毕业。1906年加入同盟会,1908年留学美国耶鲁大学,获文学硕士学位。回国后,在上海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工作。武昌起义时,任湖北都督府外交部副主任。民国成立后,任唐绍仪内阁的工商次长兼总长、参议院副议长,后专任上海青年会全国协会总干事。1916年袁世凯死后,复任参议院副议长。不久,第二次国会解散,他又率议员赴广州,参加孙中山先生领导的护法运动。1919年王正廷同当时的外交总长陆征祥、驻美公使顾维钩等人一起,以全权代表的身份出席了“巴黎和会”。

1922年,北洋政府设立一个“鲁案”善后督办公署,专门处理收回青岛主权的事宜。当时担任“鲁案” 善后督办的王正廷,突然想起了比他早毕业几年的孔祥熙,他就要孔“助以一臂之力”。

此时,孙中山也致电孔祥熙同意此事,催促他尽早上任。于是,孔祥熙向阎锡山辞去了“参议” 之职,于1922年3月赶赴济南,就任“鲁案” 善后督办公署实业处长。

同年12月初,王正廷命孔祥熙由济南赴青岛,办理接收事宜。这样,孔又担任了“胶澳商埠电话局局长”。

这是孔祥熙第一次担任北洋军阀政府的“公职”,也是他步人仕途的开始。

“鲁案” 善后督办公署是个临时机构。1922年12月10日接收完毕后不久,就撤消了。于是孔又一次无事可干。

当时督办公署散了摊子,孔祥熙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他想起了跟着王正廷游山玩水的情形:趵突泉,三窟齐发,浪花四溅,声若隐雷,势如鼎沸;泰山,山势雄伟,峰峦峻拔;还有那众多的奇山异景,都令他久久不能忘怀,更使他留恋的是那纸醉金迷、前呼后拥的官场生活。孔祥熙前思后想,决定再不能呆在那个鲜为人知的太谷小城了。于是他又多次请求王正廷,设法在官场上再给他找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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