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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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 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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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内阁文库书目》日本内阁文库的藏书目录。

  内阁文库是日本总理府大臣办公厅的书库,其前身是庆长七年(1603)由德川家康氏建立的富士见文库(又称红叶山文库、枫山秘阁)。

  明治维新后,由政府接收,一八八五年改称内阁文库。

  该库藏有大量宋元以来的中国小说善本。

  〔4〕《舶载书目》日本海关记载清乾隆以前中国运往长崎的书籍的目录,现藏日本宫内省图书馆。

  〔5〕元禄日本东山天皇的年号。

  宝历,日本桃园天皇的年号。

  〔6〕景宋即许广平(1898—1968),笔名景宋,广东番禺人。

  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国文系毕业。

  鲁迅夫人。

  〔7〕钱曾(1629—1701)字遵王,号也是翁,江苏常熟人,清代藏书家。

  他的藏书室名述古堂,又称也是园。

  《也是园书目》,钱曾的家藏书目,共十卷。

  〔8〕东堤寓楼指广州东堤的白云楼,鲁迅于一九二七年三月离开中山大学住所,移居于此。

  〔9〕《女仙外史》以明代永乐年间唐赛儿起义为素材的讲史小说,一百回。

  国内存有光绪二十一年(1895)钧璜轩刊本,署“古稀逸田叟著”。

  〔10〕俞樾参看本卷第57页注〔12〕。

  《茶香室丛钞》为他所著《春在堂全书》之一。

  他在《茶香室丛钞。十七》中说:“国朝刘廷玑《在园杂志》云,吴人吕文兆熊,性情孤冷,举止怪僻,所衍《女仙外史》百回亦荒诞,而平生学问心事皆寄托于此。

  按《女仙外史》余在京师曾见之,不知为吕文兆所作也。“《在园杂志》,笔记集,清代康熙年间辽海刘廷玑著,四卷。

  〔11〕吕熊字文兆,号古稀逸田叟,浙江新昌(一说江苏吴县)人,清初小说家。

  〔12〕《封神演义》神魔小说,一百回,日本内阁文库所藏系明代万历末年原本,在第二卷第一页上题“钟山逸叟许仲琳编辑”。

  许仲琳,号钟山逸叟,明代应天府(今江苏南京)人。

  〔13〕梁章钜(1775—1849)字闳中,号退庵,清代长乐(今属福建)人。

  著有《浪迹丛谈》十一卷,续八卷,《归田琐记》八卷。

  他在《浪迹续谈》卷六中说:“忆吾乡林樾亭先生尝与余谈,《封神演义》是前明一名宿所撰。”林樾亭,名乔荫,字樾亭,号育万,清代侯官(今福建闽侯)

  人。

  著有《瓶城居士集》、《樾亭杂纂》等。

  〔14〕邓志谟字景南,明代饶安(今江西安仁)人。

  〔15〕《忠臣藏》日本古剧本《假名手本忠臣藏》的简称,竹田出云、三好松洛、并木千柳合作。

  此剧写元禄十五年(1702)大星由良之助等义士为冤死的盐冶判官报仇故事。

  清代鸿蒙陈人重译本题名《海外奇谈》,又名《日本忠臣库》,前有译者乾隆五十九年(1794)自序。

  〔16〕冯犹龙(1574—1646)名梦龙,字犹龙,号墨憨斋主人,长洲(今江苏吴县)人,明代文学家。

  编著有话本集《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及传奇、散曲等多种。

  〔17〕《平妖传》以北宋王则起义为素材的讲史小说。

  原为元末明初罗贯中作,二十回,后由冯梦龙增补为四十回。

  内阁文库所藏两种,一种题“天许斋批点北宋《三遂平妖传》”,署“宋东原罗贯中编”

  “明陇西张无咎校”,为明代泰昌元年(1620)刊本;另一种题“墨憨斋手校《新平妖传》”,署“宋东原罗贯中编,明东吴龙子犹据补”,为明代崇祯年间金阊嘉会堂刻本,是前一种毁版后的重刻本。

  《新列国志》,讲史小说,一○八回。

  冯梦龙以余邵鱼的《列国志传》为基础,根据旧籍加以改订而成。

  内阁文库所藏为明代金阊叶敬池原刻本。

  《笑府》,古笑话总集,冯梦龙编,共一百则,分八类。

  国内有大连图书馆所藏原本十三卷。

  〔18〕《孔德月刊》北京孔德学校同学会文艺部创办的一种文艺刊物。

  一九二六年十月创刊于北京。

  一九二八年六月停刊,共出十五期。

  该刊第一、二两期(一九二六年十月、十一月)载有马廉译述并加按语的日本盐谷温在东京帝国大学的讲演稿《明代之通俗短篇小说》,其中考证了冯梦龙的生平和著作。

  按这一讲演稿和马廉的按语中,未提及《新列国志》,也未提及《平妖传》和《笑府》。

  〔19〕王品青(?—1927)河南济源人,北京大学毕业,曾任北京孔德学校教员。

  〔20〕江阴缪氏指缪荃孙(1844—1919),字筱珊,号艺风,江苏江阴人,藏书家、版本学家。

  《京本通俗小说》,不著撰人,现存残本七卷,一九一五年缪荃孙据元人写本影刻,收入《烟画东堂小品》中。
  关于知识阶级

  ——十月二十五日在上海劳动大学讲我到上海约二十多天,这回来上海并无什么意义,只是跑来跑去偶然到上海就是了。

  我没有什么学问和思想,可以贡献给诸君。

  但这次易先生〔2〕要我来讲几句话;因为我去年亲见易先生在北京和军阀官僚怎样奋斗,而且我也参与其间,所以他要我来,我是不得不来的。

  我不会讲演,也想不出什么可讲的,讲演近于做八股,是极难的,要有讲演的天才才好,在我是不会的。

  终于想不出什么,只能随便一谈;刚才谈起中国情形,说到“知识阶级”四字,我想对于知识阶级发表一点个人的意见,只是我并不是站在引导者的地位,要诸君都相信我的话,我自己走路都走不清楚,如何能引导诸君?

  “知识阶级”一辞是爱罗先珂(V。Eroshenko)七八年前讲演“知识阶级及其使命”〔3〕时提出的,他骂俄国的知识阶级,也骂中国的知识阶级,中国人于是也骂起知识阶级来了;后来便要打倒知识阶级,再利害一点,甚至于要杀知识阶级了。

  知识就仿佛是罪恶,但是一方面虽有人骂知识阶级;一方面却又有人以北自豪:这种情形是中国所特有的,所谓俄国的知识阶级,其实与中国的不同,俄国当革命以前,社会上还欢迎知识阶级。

  为什么要欢迎呢?因为他确能替平民抱不平,把平民的苦痛告诉大众。

  他为什么能把平民的苦痛说出来?因为他与平民接近,或自身就是平民。

  几年前有一位中国大学教授,他很奇怪,为什么有人要描写一个车夫的事情,〔4〕这就因为大学教授一向住在高大的洋房里,不明白平民的生活。

  欧洲的著作家往往是平民出身,(欧洲人虽出身穷苦,而也做文章;这因为他们的文字容易写,中国的文字却不容易写了。)所以也同样的感受到平民的苦痛,当然能痛痛快快写出来为平民说话,因此平民以为知识阶级对于自身是有益的;于是赞成他,到处都欢迎他,但是他们既受此荣誉,地位就增高了,而同时却把平民忘记了,变成一种特别的阶级。

  那时他们自以为了不得,到阔人家里去宴会,钱也多了,房子东西都要好的,终于与平民远远的离开了。

  他享受了高贵的生活,就记不起从前一切的贫苦生活了。

  ——所以请诸位不要拍手,拍了手把我的地位一提高,我就要忘记了说话的。

  他不但不同情于平民或许还要压迫平民,以致变成了平民的敌人,现在贵族阶级不能存在;贵族的知识阶级当然也不能站住了,这是知识阶级缺点之一。

  还有知识阶级不可免避的运命,在革命时代是注重实行的,动的;思想还在其次,直白地说:或者倒有害。

  至少我个人的意见如此的。

  唐朝奸臣李林甫有一次看兵操练很勇敢,就有人对着他称赞。

  他说:“兵好是好,可是无思想,”这话很不差。

  〔5〕因为兵之所以勇敢,就在没有思想,要是有了思想,就会没有勇气了。

  现在倘叫我去当兵,要我去革命,我一定不去,因为明白了利害是非,就难于实行了。

  有知识的人,讲讲柏拉图(Plato)讲讲苏格拉底(Socrates)

  〔6〕是不会有危险的。

  讲柏拉图可以讲一年,讲苏格拉底可以讲三年,他很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但要他去干危险的事情,那就很费踟踌。

  譬如中国人,凡是做文章,总说“有利然而又有弊”,这最足以代表知识阶级的思想。

  其实无论什么都是有弊的,就是吃饭也是有弊的,它能滋养我们这方面是有利的;但是一方面使我们消化器官疲乏,那就不好而有弊了。

  假使做事要面面顾到,那就什么事都不能做了。

  还有,知识阶级对于别人的行动,往往以为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

  先前俄国皇帝杀革命党,他们反对皇帝;后来革命党杀皇族,他们也起来反对。

  问他怎么才好呢?他们也没办法。

  所以在皇帝时代他们吃苦,在革命时代他们也吃苦,这实在是他们本身的缺点。

  所以我想,知识阶级能否存在还是个问题。

  知识和强有力是冲突的,不能并立的;强有力不许人民有自由思想,因为这能使能力分散,在动物界有很显的例;猴子的社会是最专制的,猴王说一声走,猴子都走了。

  在原始时代酋长的命令是不能反对的,无怀疑的,在那时酋长带领着群众并吞衰小的部落;于是部落渐渐的大了,团体也大了。

  一个人就不能支配了。

  因为各个人思想发达了,各人的思想不一,民族的思想就不能统一,于是命令不行,团体的力量减小,而渐趋灭亡。

  在古时野蛮民族常侵略文明很发达的民族,在历史上常见的。

  现在知识阶级在国内的弊病,正与古时一样。

  英国罗素(Russel)〔7〕法国罗曼罗兰(R。Rolland)〔8〕反对欧战,大家以为他们了不起,其实幸而他们的话没有实行,否则,德国早已打进英国和法国了;因为德国如不能同时实行非战,是没有办法的。

  俄国托尔斯泰(Tolstoi)的无抵抗主义之所以不能实行,也是这个原因。

  他不主张以恶报恶的,他的意思是皇帝叫我们去当兵,我们不去当兵。

  叫警察去捉,他不去;叫刽子手去杀,他不去杀,大家都不听皇帝的命令,他也没有兴趣;那末做皇帝也无聊起来,天下也就太平了。

  然而如果一部分的人偏听皇帝的话,那就不行。

  我从前也很想做皇帝,后来在北京去看到宫殿的房子都是一个刻板的格式,觉得无聊极了。

  所以我皇帝也不想做了。

  做人的趣味在和许多朋友有趣的谈天,热烈的讨论。

  做了皇帝,口出一声,臣民都下跪,只有不绝声的Yes〔9〕,Yes,那有什么趣味?但是还有人做皇帝,因为他和外界隔绝,不知外面还有世界!

  总之,思想一自由,能力要减少,民族就站不住,他的自身也站不住了!现在思想自由和生存还有冲突,这是知识阶级本身的缺点。

  然而知识阶级将怎么样呢?还是在指挥刀下听令行动,还是发表倾向民众的思想呢?要是发表意见,就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真的知识阶级是不顾利害的,如想到种种利害,就是假的,冒充的知识阶级;只是假知识阶级的寿命倒比较长一点。

  像今天发表这个主张,明天发表那个意见的人,思想似乎天天在进步;只是真的知识阶级的进步,决不能如此快的。

  不过他们对于社会永不会满意的,所感受的永远是痛苦,所看到的永远是缺点,他们预备着将来的牺牲,社会也因为有了他们而热闹,不过他的本身——心身方面总是苦痛的;因为这也是旧式社会传下来的遗物。

  至于诸君,是与旧的不同,是二十世纪初叶青年,如在劳动大学一方读书,一方做工,这是新的境遇;或许可以造成新的局面,但是环境是老样子,着着逼人堕落,倘不与这老社会奋斗,还是要回到老路上去的。

  譬如从前我在学生时代不吸烟,不吃酒,不打牌,没有一点嗜好;后来当了教员,有人发传单说我抽鸦片。

  我很气,但并不辩明,为要报复他们,前年我在陕西就真的抽一回鸦片,看他们怎样?此次来上海有人在报纸上说我来开书店;又有人说我每年版税有一万多元。

  但是我也并不辩明;但曾经自己想,与其负空名,倒不如真的去赚这许多进款。

  还有一层,最可怕的情形,就是比较新的思想运动起来时,如与社会无关,作为空谈,那是不要紧的,这也是专制时代所以能容知识阶级存在的原故。

  因为痛哭流泪与实际是没有关系的,只是思想运动变成实际的社会运动时,那就危险了。

  往往反为旧势力所扑灭。

  中国现在也是如此,这现象,革新的人称之为“反动”。

  我在文艺史上,却找到一个好名辞,就是Renaissance〔10〕,在意大利文艺复兴的意义,是把古时好的东西复活,将现存的坏的东西压倒,因为那时候思想太专制腐败了,在古时代确实有些比较好的;因此后来得到了社会上的信仰。

  现在中国顽固派的复古,把孔子礼教都拉出来了,但是他们拉出来的是好的么?如果是不好的,就是反动,倒退,以后恐怕是倒退的时代了。

  还有,中国人现在胆子格外小了,这是受了共产党的影响。

  人一听到俄罗斯,一看见红色,就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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