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体弱多病,接不了家里家外的大担子。
可是爹爹已经日益年迈,处理一系列的琐事已经显得越来越力不从心。
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仍旧毫无办法。
原也知道女儿家一生也就是为寻一个好良人将身嫁,可是爹爹看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
媒妁之言好办,只是这父母之命着实难办。
她也说了我体弱多病,这多半来自于她娘,红颜薄命,早年间就丢下她与爹爹二人,登上极乐享清福去了。
只是娘亲最后走时还是拉着她的手。等她把喉咙里的哽咽都哽咽结束后,她哽咽开来:“老爷,我就最后一件事情还放心不下。”
爹爹示意娘亲说说看。
娘亲张了半天嘴,总算是断断续续说完:“我放心不下小涵的婚事,以后若是成亲,小涵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切不可为难她!”
人之将死。爹爹没有拒绝她,他知道娘这一辈子就是受了这父母之命的苦,忍了一辈子爹爹思想的迂腐。
明明娘是可以送去西洋医院看看的,可是爹爹给娘请来了一个很保守很保守的大夫。
很保守很保守的大夫说她娘活不过半年,然后她娘真的没有活过三个月。
她哭得厉害的时候。
真的很愤恨。
不敢愤恨爹,就恨上了那个大夫。
后来,很保守很保守的大夫说她娘的病会传染别人,要烧掉遗体时,她爹终于明智了一回,把大夫吼走了,让她娘入土为安。
不过现在想想,也好在爹爹迂腐,答应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一诺千金,从不逼迫她嫁与何人,只说让她慢慢挑,只是莫要挑花了眼。
其实怎么会花眼。
年少时,我就已经等着的人,现如今就要回来了。
我昨天得到的消息。
今天,他还会来拜访我爹。
希望,不会不欢而散。
不知道,有没有给我带来糖果。
簪花轻轻束上她的发,上些腮红,才发现自己还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也算是出落了些许颜色。
站在镜子前,东看西看,还是感觉有些不足,是自己太单薄了撑不起西方的裙子吗?
丫鬟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小姐很漂亮呢!”
她有些惶恐的问她:“真的好看吗?”
丫鬟推推她:“小姐好看死了!”
她笑笑,终归是不满意:“这件衣服不好,那那一件淡粉的。”
她了然于心的去找,那一件,她始终舍不得穿,现在刚好穿给他看。
走在堂前就快要见到他时,丫鬟推了推她,神色惊慌:“小姐,你的裙子。。。”
顺着她的话像裙子看去时,她的喜悦一下子就掉了下去,只剩下满满的委屈,知道他会回来,多日前,她已经准备了西洋的罗裙。
爹爹三番五次用那句老话骂她:“崇洋媚外!”
可是镜里镜外,她着实对这条淡粉色的裙子喜欢的紧,翩然转起来还有一层她不知道叫什么的涟漪舞动起来。
马上就要见他时,她才惊觉昨日爹爹的随身丫鬟昨日进了她的房间送了一碗难喝的燕窝汤她一口饮净后。她笑得开心,可以给老爷交差了。
现在想想,她交的什么差,恐怕自己不会不安吧,她心中暗自冷笑。
这一日,她的裙子。舍不得穿的裙子上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刚刚在房间里面时。丫鬟只顾着和她打趣,没有注意到裙子的另一摆。
风静静的吹过来,刺骨的寒。
赶回了房间,急急匆匆的换上了碎花的旗袍,温婉的妆容出落的越发像个旧时的小姐,她心里暗暗低落。
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孩的吧?
从西方回来的人,肯定会暗自觉得迂腐,酸啾啾的迂腐。
想想。我自己都讨厌的紧。
别扭了很久,还是最后一个念头说服了她,再不见他就见不到了,然后她擦去了眼泪,稀里糊涂的跑了出去。
跑进接待客人的大厅时,只有几个仆人在收拾一片狼藉。她垂了眉眼:“书淮哥哥呢?”
阿婆拧干了帕子,眼神向外张望:“刚刚出去没多久。”
雀跃的心情再次回归,她几步跑出房门,他还在车前站立。
“书淮哥哥!”
他诧异的回过头,见到是她时,轻轻绽开一个笑容,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改变,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是小涵吧,都这么大了。”
他的询问让她很不开心,居然还忘记了她的模样。
但是她还是挤出一抹笑容:“是,我是萧涵。”
他伸过手轻轻的抱抱她:“这么高了,是个大人了。”
明明是一个长辈的拥抱,她却觉得他的怀里暖的不像话,不小心红了耳尖:“书淮哥哥,现在是腊月间。”
他宠溺的看着她:“小丫头长大了,要压岁钱了不是?”
她昂起头:“不,书淮哥哥答应给我带的糖果!”
他显然已经想不起,沉默了良久,仍旧是一副不解的样子:“这里没有糖,我带你出去散散风买点糖果回来,好不好?”
明显是在哄一个小孩子的语气,可是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偏了偏头,煞有其事的想了想:“好。”
回答的清脆响亮,他的唇角边有她喜欢的笑。
轰隆隆的汽车,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急速的奔跑,看着身边倒退的大树,她觉得很惶恐,不自觉,她拉住了他的袖口。
已经跟不走他的脚步了吗?
他慢慢放慢速度,抬眼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她摆出一张苦瓜脸:“我可能中毒了,想吐。”
他笑,一个长辈不应该有的,戏弄的笑:“想吐的毒可有很多种呢!像你姨娘们也会经常想吐呢!”
她觉得自己是患上了绝症,挣扎着起身问他:“那我是中了什么毒?”
他的笑声很爽朗:“你晕车了!”
她不知道晕车是什么意思,只是脸红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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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紧了眉:“这也没有说出他到底喜欢谁啊!”
温子然走到我身后:“刚刚你看的是萧涵?”
“是呀。”
“我去了另一边,看了看顾曼曼!”
我跳起来,不怀好意的对着他笑:“你是觉得顾曼曼长得好看吧!”
他按着我的头:“你一天都在想什么啊!”
“反正不许去看她了!”我的醋意上来的时候,我自己也感到很奇妙,他去看顾曼曼居然会让我觉得心里酸啾啾的。
可是,原来我连让王爷娶俞梨,都没有什么感觉。
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心到底放在那里的明证吧。
让自己喜欢的人去多看另一个女人一眼,心里都会难过的厉害。
可是如果不是你真的爱过的人,你就算是看着他洞房花烛夜,也不过是看了一出活春宫。
127 找相同
在他向我讲诉他的梦中所见时。
我默默的找出了一个共同点。
两个小姑娘身份不同,可是有的经历却多有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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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淮是留过洋回来的学生。
这一点,顾曼曼是清楚的,她不清楚的是洛书淮还要回去待个一年半载才能学成归来。
顾曼曼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姨娘派来的丫鬟正在为她的以后打算。
她还没有来得及缠足,已经七岁了,还没有来得及裹出三寸金莲是很危险的事情,以后怕是找不到好人家。
丫鬟的手上逐渐收力,她痛得小脸惨白,汗珠不断的冒出来。
就是这个时候,洛书淮走了进来,他是来看看这个小妹妹告别的。
“干嘛呢?”洛书淮的声音传来时,她已经吃痛的闭上了眼睛。
丫鬟绕过洛书淮去寻剪刀。
“洛书淮,救我。”不知怎地,她觉得格外的委屈,声音里带上了情不自禁的沙哑。
一旁的丫鬟倒是体谅,插进来一句就打断了顾曼曼看到的希望:“呵,救你?我现在也是为你好,怕你以后嫁不出去!”
她抬头怨毒的看向丫鬟,恶狠狠的抬脚踹到丫鬟的胸口,丫鬟一屁股坐在地上,嘴上传来哎呦一声。
顾曼曼露出满意的笑容。
洛书淮有些好笑的看看顾曼曼,又皱起了眉头。不耐的看着丫鬟:“她不愿意就别缠了,以后嫁不出去算我的。”
顾曼曼不懂这是个什么意思,是以后嫁不出去他就养她一辈子,还是以后嫁不出去就嫁给她。
就在她怔忪的时候,洛书淮叹了口气走出房门,反应过来的顾曼曼一着急打碎了旁边的杯子。踩着玻璃碎片就赤着脚追了出去。
“洛书淮,你说好把我带出去的!”她的眼睛有些红。大着嗓子沙哑的喊他。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想出去,靠自己啊,我也是自己走出去的。”
他的背影走远的时候,顾曼曼才发现自己的脚出了很多血,刺痛。
他又解救了她一次,但是顾曼曼并不感谢。
顾曼曼觉得,她想出去,是想有个人陪着她一起出去。而不是出去了,还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打拼,那和在这个家里没有区别的。
他们绕着街边巷尾走了很久。
顾曼曼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想看看你住在哪里?”她是害怕今日一别又没有人带她走了。
他也配合:“就在前面了,刚好,我进去拿个文件。”
刚刚进去,电话铃声就很突兀的响起。
他神色匆匆的接起。嗯嗯哦哦半天,为难的看看顾曼曼:“刚刚得到消息,顾伯父进了府衙。”
顾曼曼很压抑,他怎么知道她家里的事?
。
果真,鸡飞狗跳的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顾曼曼挽过照顾爹爹的阿婆的手:“到底怎么了?”
她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大难临头的样子:“老爷,老爷。刚刚被抓走了。”
隔了半响,她才愣愣的放开她,憋出一个‘哦’字。
她见顾曼曼这个样子慌了神,几滴眼泪摇摇欲坠:“小姐,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她六神无主,只是一个旧时女人拿不了主意,可顾曼曼也从未见过大风大浪,爹爹不在,一屋老小,她怎么知道如何是好。
“我怎么知道有什么办法。”大脑里一团乱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几个姨娘也不知去向!
一边跟来的洛书淮倒是沉着许多:“别着急,办法是人想的。”
他看了一屋子的人,轻轻推了推顾曼曼:“筹点钱,我找门路,你去见见萧伯父,看看是怎么回事。”
握紧的手已经捏出了一手汗,她感激的看着他,庆幸这个时候还有他。
07
家里的几大单生意陆陆续续的垮台。
顾曼曼不懂商场上的事情,几个姨娘得到了老爷入狱的消息,倒是果断,难得团结的一致回了娘家。
想要修书给远在西洋的弟弟,她想了想,还是停了笔。
一个文弱书生,回来也没有什么用。
她召来了几个大股东,用父亲的名义去开了会。
“不是我为难你们,大家都看见了顾家的情况不好。”她冷静的看了看众人。
“那顾小姐也给条活路啊!”
顾曼曼叹了一口气:“所以,现在你们可以全部撤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几个股东本来就是想来撤资的,没有想到顾曼曼会主动提出来。
顾曼曼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己不能看着公司赔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钱都拿出来,自己也不能抱着所有钱跑路,只能想办法拿点钱把父亲捞出来。
只是一个声音在突兀的响起:“我不同意,公司不能垮!”
一排排目光齐刷刷向说话的人抛去。
是洛书淮。
“你们撤股的,全部把股份卖给我!”
顾曼曼突然不能理解洛书淮,这个公司肯定是没有希望了。
他还想留着做什么呢?
开完会时,顾曼曼私自找了洛书淮:“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帮帮你而已。”
顾曼曼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洛书淮,你喜欢我!”
他笑容的幅度扩大:“是有怎么样?”
“你娶我,娶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管我家的事!”
洛书淮拍拍她的肩膀:“好,你等着,八抬大轿来娶你!”
戏谑的声音,顾曼曼觉得自己只是情不自禁当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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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姑娘,身份不同。性格不同。
可是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脚都受了伤。
后来不约而同的裹上了小脚,这个你可以说是大户人家都有的陋俗,可是她们都用脚往玻璃碎片上踩,这该不是特俗爱好了吧?
况且,我觉得两家的父辈都不支持女儿和洛书淮交往。这也是个共同点!
而我们分别进入两个不同的人物,情节都大同小异。
这真的不能不让人怀疑。
究竟是洛书淮别有居心。还是夏天刻意安排。
被害的次数多了,我已经无数不刻的保持着我高度的警惕,生怕一个不注意,又一次中了夏天的计谋。
我看向温子然:“你还少和我说了一件事吧?”
“什么?”
“他们是不是还一起坐车,然后顾小姐被洛书淮戏弄?”我急急忙忙的,语速很快向他叙述自己在梦中的所见所闻。
“你怎么知道?”他不解。
“我看见了萧涵在梦里,还是很单纯的样子,可是洛书淮我却越看越怀疑。”
“怀疑?你怀疑什么?”
“我觉得洛书淮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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