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尾戒- 第73部分

对于李父的话，陆离依旧保持沉默。站在证人席上，陆离看着旁听席上众人的神色，心里沉了沉。自古执法者和平民之间的关系一直存在矛盾，现如今明明陆离的话是对的，是合乎法律规定的。但是，人们都同情弱者。看到李父李母或是义愤填膺、或是默默垂泪的样子，大家不自觉的倾向同情他们。

上官清浅大概也有过同样的感受吧……陆离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然后回过神来，看向李父李母。开口道：“李阿姨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正是因为这样，妈妈同意给李阿姨作证——辞掉工作毅然决然的……很多天妈妈一直忙于搜集各种资料，就是为了帮助李阿姨的父母，希望能在今天开庭争取到更多的优势。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我担心我的妈妈，并没有同意当证人，保密守则大家都知道，不是吗？”

听到陆离没有同意当证人，旁听席上的人不禁小声议论起来。直到法官喊＇肃静＇才渐渐安静下来。

“既然原告希望案件结果能对这次诉讼带来有利证据，为何原告不在案件侦破后再提起诉讼？”陆离继续道，“那时候我不用违背保密原则，原告也可以获得需要的证据，这样不是很好？”

法官和陪审团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原告律师体现了专业素养：“谢谢证人的合作，我提问完了……法官大人，根据证人的证词，请允许我与原告协商一下相关问题。”

“休庭十分钟。”法官和陪审团商议后，宣布道。

休庭期间，陆离犹豫了一下，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如此同时，林红生气的看向李父李母，说道：“你们居然是这种人！我简直难以想象，依依的父母居然……我的证人既然做完了，那么我要走了，以后都不见！”

“林红，我们只不过希望陆离做个证……你不要误会，我们是感激你的……”李母支支吾吾道。

这时候电话响了，林红默默的看了李父李母一眼，去了走廊接电话去了。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电话另一边儿子担心的声音，一通问候以后，才停了下来，里面只字未提刚才当证人的事情。

儿子没有提起并不意味着这件事没有发生，林红开口道：“我的工作也完成了，最近有点累……我准备回去休息，阿离你要是有空就和妈妈一起去吃个午饭？”

“嗯，好呀。”电话的另一头，陆离的声音听起来很雀跃。

顿了顿，林红还是开口道：“阿离，妈妈这一次任性了……并不是依依的亲人就和依依一个品质……这次的案子很麻烦吧？你的法庭被要求作证，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大概会被骂吧……呵呵，开玩笑啦，不会有事的。”陆离安慰道。妈妈能够到此为止不再管李依依死亡这件事情，陆离觉得这比什么都值。

中午，两人在外边吃了一顿大餐，然后陆离把妈妈送回家后去了警局……一切都很正常，如果忽略在暗处的那一双狠毒的眼睛的话……

回到警局，陆离重新投入案件资料的分析中。他拿着司徒萍的验尸报告细心的分析，试图从字与字之间找到蛛丝马迹。可是并没有那么成功就是了。

周密到下午才回来警局，看到陆离正在分析案子，有点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会和你妈妈多呆一会，还有你的小女朋友，你这个年龄恋爱起来不是最受不了分离吗？”

“周队长，我妈还有沫沫都不是粘人的人，我很有时间……倒是周队长你去哪里了？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你，该不会又有人新的死者出现？”陆离问道。

周密拍了陆离的脑袋一下，无奈道：“你就不能想点好事……我也是普通人，也要有时间陪陪家人，我的儿子才9岁，正是顽皮的时候……”

“周队长有家事了？”陆离惊讶道，“有时间真要见识见识，到底哪个伟大的女性把你给收了。”

“贫嘴……嗯，来说说看这次的案子吧，你一下午的收获是什么？”周密转移话题道。

“没有任何收获……周队长，司徒萍死的蹊跷，验尸报告简直就和没有一样，没有任何有用的地方。”陆离郁闷道，“我就差拆开每个字看了，没有收获就是没有收获啊。”

“不要着急，我有一个提议，要不要听听看？”周密好笑道。陆离平时都很成熟的样子，以至于他都快要忘记陆离只是个不满18岁的少年了。

“什么提议？”陆离有点提不起精神道。

“今晚我们去蹲点……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那个公司有猫腻，我们晚上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也不一定。”周密说道。

“晚上去看，我不能确保自己是醒的……”陆离想到那一次去冯晓家里……真是真实的梦境，事实上是他突然睡着，冯晓怎么叫他都叫不醒……最近梦境和连续剧一样，陆离担心自己在公司蹲点时晕倒的同时，也同样担心自己错过了连续剧的一集——不，应该是错过了上官清浅和上官霖梦中赌局结果，那样就麻烦了。

“突然睡着？在那么紧张的环境中，你怎么可能突然睡着……难不成是你的超能力制约？”周密突然想起陆离的身份——‘预言师’，分析道。

“也可以这么说……”陆离苦笑道，“这种能力根本没办法控制。”这也是陆离烦恼的地方，万一在危险的地方突然睡着，岂不是再也醒不来了？

周密皱起眉头，说道：“那样今晚你就别去了，在临时公寓安全的多……陆离，你有没有考虑加入国家，为国家效力，那样你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陆离摇摇头：“向曲幽那样失去自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更何况我的预知能力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在大多数情况下根本没有用处。”

“你怎么这么想？”周密奇怪道，“我倒是觉得你的预知能力比曲幽要强很多，如果你愿意为国家效力，国家给出的条件肯定会更好。”

陆离不相信道：“怎么可能？周队长难倒见过曲幽使用预知能力？”

“见过，不过是8年前。”周密叹了口气，说道，“八年前，上官清浅的案子……要不是……”

“周队长，曲幽也参与了八年前上官清浅的案子？”陆离惊讶道。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他认识的人、叫得上名字的人，居然大多和八年前的案子有关。

“别胡思乱想，八年前的那个案子，影响很广，几乎是警力总动员，侦探协会的人也大多参与了……”周密知道陆离和陆文琛的关系，所以解释道。

陆离点点头，苦笑道：“这也没什么……我都听习惯了，每次碰到人都提起，一次两次觉得惊奇，慢慢也就没有很特别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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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还是那个熟悉的病房。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赌局输赢

陆离看着上官霖空洞的双眼，这一次不觉得惊悚，反而感到怜悯。上官清浅的赌局到底有没有赢？这个问题陆离觉得他似乎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心中不愿意承认罢了。

陆离正对着上官霖的脸发呆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走神中的陆离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来。

进来的人是上官清浅，上官清浅进来后并没有着急自言自语发表自己的中二言论，反而是面带疑惑的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陆离现在被局限在他的落脚点一动都不能动，不然他一定会忍不住向角落移动的。好几次，上官清浅就要碰到他了！

上官清浅走遍了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陆离发现，除了他的落脚点，似乎都被上官清浅走过了。

“奇怪，明明感觉就在这里，怎么就找不到呢？难道是我的感觉错误了？”上官清浅喃喃道，然后轻轻的摇摇头，转而回到了病床边，向往常一样，温和的注视着唯一给自己温暖的哥哥。

“哥哥，今天是第十天了，也就是说，过了今天，你就能醒过来……开心吧？舅舅、舅妈在我刚才碰到的时候还是犹豫不决呢……”上官清浅的声音虽然恶狠狠地，但是有着可能他本人没有察觉但是显而易见的愉悦，“其实，我很希望哥哥就这样安静的死去，世界那么污秽，如果污染了哥哥，那样我该怎么办呢？我已经在黑暗的深渊深处，已经无法再继续堕落了……”

已经第十天，但是上官霖的父母没有来杀死自己的儿子么？陆离有点意外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欣慰感……或许是他看戏看的太过投入，当听到上官清浅说今天是‘第十天’，他心里不可抑止的涌现出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他是实实在在的开心。

这一边，陆离正陷入莫名其妙的愉悦心情中，嘴角微微弯起。和他只隔了半个肩膀距离的上官清浅却周身酝酿着阴暗的风暴……

沉默了一段时间，上官清浅突然抬起头来，脸上挂着让人莫名心寒的微笑道：“今天晚上。或许会有好消息也不一定？”

上官清浅这是怎么了？陆离疑惑的看着面容诡异的上官清浅，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上官清浅不会和当初惩戒骑士一样吧？一体两魂或是灵魂分裂？

不管是哪一个，陆离都觉得够呛……看到上官清浅那副诡异的表情，陆离都快要怀疑上官清浅马上要自己出手杀掉上官霖了，谁知上官清浅只是优雅的坐在了床边。

就这样等了好久，上官清浅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坐姿和同样的表情。百无聊赖的陆离开始环顾四周——说实话。这没什么好看的，来第一次的时候。他就把这个简单的房间看得清清楚楚了……

一个植物人的病房，还需要什么摆设么？这个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和氧气罐之类的医疗器械罢了，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不对！眼神飘过墙上的陆离突然发现，墙上居然多了一个挂钟！

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半，还有半小时就到了上官霖苏醒的时间了。上一次，陆离很确定没有这个挂钟……一个植物人不需要挂钟这种物件，联系刚才上官清浅的动作，难不成这个挂钟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就快到时间了……哥哥，已经准备好要醒来了么？”上官清浅微笑道。如果这种微笑是出现在他以前的脸上，那么倒是相得益彰。他现在的表情太过诡异。露出再温柔的笑容都像不怀好意。

躺在床上的上官霖手指突然动了动，似乎马上就要醒来了。陆离注意到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盒子已经不再冒出粉色的雾气了。

这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上官夫妇两人神色慌张的进来，然后。上官爸爸一个狠心，冲上来拔掉了上官霖的输氧管。

“这样行了吧？你满意了吧？”上官爸爸恶狠狠道。上官妈妈在一边垂泪。

陆离惊愕的看着病床上的上官霖，可能是已经魂魄归位的缘故。上官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居然是死不瞑目！

上官清浅愣了楞，可能是太惊讶了，脸上诡异的表情消失，一副错愕的表情看着上官父母：“舅舅、舅妈，你们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小霖他反正也醒不过来了……”上官爸爸还没有说完，就被上官妈妈的尖叫声给打断了……

“老公，你看……小霖他……眼睛睁开了！”上官妈妈惊悚的大叫道。

上官清浅摊摊手，叹了口气道：“我刚才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们的，医生说最近一周哥哥的情况好了很多，可能马上就要醒来了……说起来，刚才我还看到哥哥的手指动了动……”

“这么大的好消息，谁知道……要不然我叫医生来吧，看看医生有没有办法再抢救一下……本来都要苏醒了，或许已经恢复一部分自主呼吸能力了呢？”上官清浅作势要按呼叫铃，结果被上官爸爸按住了……

“怎么了么？凡是有一线生机，都不应该放弃治疗呢。”上官清浅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上官爸爸，“干嘛抓着我的手？”

“你赢了……我们是坏人，杀了自己亲生儿子……”上官爸爸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上官清浅，只能服软道，但表情却是十足的憋屈和愤怒。

“杀了自己的儿子，却还是那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果然，这个世界让人十分的不悦啊，坏人能够好好的活着，好人却只能去死……”上官清浅的表情有些微妙，“哥哥，你看到了吧？这次的赌局，是我赢了……”

“我能赢一次，就能赢第二次，以及以后的无数次……你说，对吗？”上官清浅这句话是对着陆离说的，陆离站的方向没有其他人。

‘他能看得见我……’陆离一惊，然后看着上官清浅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恶趣味的微笑。

在上官父母眼里，陆离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团空气。看到外甥对着一团空气挤眉弄眼，上官父母只觉得这是外甥在讽刺自己，所以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上官爸爸和上官妈妈两人互换了个眼色，神情恶毒起来。不管起因是什么，结果就是他俩杀了自己的儿子，而外甥是唯一的目击证人……杀人是要偿命的，上官父母这时候心里很是后悔，他俩怎么就鬼迷心窍做了这种事呢？好像被人操纵了一般……

“清浅，你看现在该怎么办？你的哥哥、额，小霖他如今去世了，我们是不是马上联系殡仪馆帮他办个葬礼？”上官爸爸不得不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开口打破了僵局。不管他心里多么希望上官清浅马上去死，表面上他还是要陪着小心，省得外甥一个不高兴去告发他们……

上官清浅再次看了陆离一眼，然后伸手轻轻的把上官霖的双眼合上：“哥哥，舅舅、舅妈以后的生活会很好的，这一次医院的医疗事故责任赔偿金真是很高呀……以后靠着这笔巨额赔款，舅舅、舅妈就能衣食无忧的生活了，算起来也算是哥哥你尽了养老的责任呢……人性真是经不起一点点的考验，可是，为什么针对哥哥的考验都能得到意外的答案呢？……手术前我都说了，要是用我的心脏，手术一定能成功，不是吗？”最后一句，上官清浅说的很小声，上官父母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但陆离却意外的听的很清楚，好像那句话是专门给他说的一样。

“你这个孩子，我们怎么可能为了赔偿金……”上官妈妈忍不住开口道。还没等上官妈妈说完，就被上官清浅打断了……

“哥哥在这个地方还没有走，你们看，那不就是哥哥吗？”上官清浅指了指陆离站的地方，这让陆离觉得十分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