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帕在脑子里胡乱想了一阵儿,末了撅起嘴亲吻在弗雷的眼睛上,挺翘的睫毛轻轻地刮蹭着奥帕的嘴唇。
弗雷开心的搂紧了奥帕的脖子,他不介意奥帕忽然的欲言又止,也不介意二人间少的可怜的共同话题,他自己话也不多,就这么搂在一起,皮肤挨着皮肤,心脏贴着心脏就很好,其他都多余。
奥帕刚刚发泄过一次的欲‘望又抬了头,他的吻细细碎碎,一路吻到弗雷的锁骨,碰到的全是弗雷的痒痒肉,弗雷嬉笑着轻轻推拒奥帕,同时身上泛起情‘欲的淡粉,眼睛水润的期待着奥帕下面的举动。奥帕的血液在弗雷的怂恿下逐渐沸腾,他猛地翻身,将弗雷压在身下,弗雷自觉地张开双腿。在荷尔蒙的作用下,两个半熟的少年人已经不再羞涩,一切掌握自如,水到渠成。
正在二人要融为一体时,一个不和谐的脚步声逐渐响起。
这个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它停在了门口。
“该死……”弗雷低低的诅咒一声,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奥帕。奥帕很扫兴,但依然动作利落的提上裤子。
那个脚步声只停留了不到2秒,就开始敲门。
“弗雷,弗雷!奥帕他在嘛?弗雷?”
是弗雷的哥哥科瑞恩。
“在在在……”奥帕边系裤腰带边打开了门,十分不耐的又重复了一遍;“我在,别那么大声……”
奥帕有一阵没见科瑞恩了,他依然那么壮实,铁塔一样。
看了奥帕一眼,又越过他往屋里扫了一眼,科瑞恩这才慢吞吞的回答道;“你今晚不能在这过夜,我叔叔他们要说葡萄酒的事情,这是秘密,你这个外人最好出去,还有……”说到这,科瑞恩从兜里快速的掏出个东西,奥帕看都没看清楚就觉得右边裤口袋一鼓。
“嗯?”科瑞恩冲奥帕一歪头一撇眉,是个无言的暗示。
奥帕明白,今晚他要去趟伯爵夫人那了。
“我就奇怪……这么久了你们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奥帕忍不住把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
科瑞恩警惕的瞪着奥帕,一字一顿道;“赶紧走,晚安。”
说完,门板贴着奥帕鼻尖关上了。
“他故意的!”弗雷穿好衣服跳下床,气哼哼的穿着鞋;“他知道咱们在干什么,他是个混蛋!”
“行了弗雷,他毕竟是你哥哥……”奥帕微笑着劝解。
弗雷猛地抬起头,皱着眉头望向奥帕,淡粉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跟我一起走吗?现在白木屋又可以住人了,到了那你哥哥就不会再打扰你了,”奥帕看出了弗雷的不乐意,于是温柔的把他拽起来,手拉着手一起下了楼。
现在深夜时分,出了葡萄园,奥帕将弗雷搂在怀里,尽量替他抵挡夜风。弗雷缩起肩膀,他觉得奥帕搂得太紧了,紧到能闻见他身上的气息,能听到他的心跳。
弗雷一眼接一眼的去偷看奥帕,越看心里越是暗暗地惊叹,奥帕什么时候又长了一大截?胳膊这么有劲,鼻子眼睛的线条越发硬朗了,自己简直像个小孩一样被他圈在臂弯里,不过这感觉让他很安心,弗雷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希望这条路长点,慢点走。
事实果然如弗雷所愿,变长变慢了。
“什么声音?”奥帕忽然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弗雷也跟着到处看,接着在听见了隐隐的汽车声,这汽车声音不大,但不表示他离得远,而是汽车性能好,噪音小,伯爵的车都这样。
伯爵半夜要出门?
想到这,奥帕的心提了起来。庄园里有宵禁的规定,除了奥帕所有人都默默的遵守,要是庄园里其他人撞上没什么,要是这车里坐着的是伯爵本尊……
奥帕加快了脚步,拉着弗雷往最近的阴影里躲,可还没走几步,一束亮光忽然从后方照射了过来。
奥帕像被按了暂停键,浑身一僵,完全暴露在了亮光中,弗雷相对镇定一些,他张开五指挡住了强光,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布鲁斯先生……?”
瑞塔从车上下来,很诧异的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大半夜的要出去干嘛?”
“我的天哪……”奥帕揉着自己心口;“你吓我一跳……”
“你才是吓我一跳!”瑞塔回应道,他人在强光后面,只有一层虚虚的线条,奥帕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 但他还是从这个侧影中看出了不对。
“你怎么了?大半夜的开车出去?就你自己?”奥帕确定车上只有瑞塔一人,边说边走过去。
瑞塔没说话,待到奥帕走近了,他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瑞塔的脸肿了半边,一只眼睛几乎挣不开,另一只的眼白充血,颧骨上还凝着带血的疤痕,嘴唇裂开的口子和嘴角的红肿连在一起。
“你……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奥帕难以置信,他走过去,伸出手去要摸瑞塔的脸。
“别碰……”瑞塔皱着眉向后退一步,躲开了奥帕的手。
“怎么回事?谁干的!”奥帕不敢想象,像瑞塔这样的身份,什么人敢这样伤害他,难道是被双头鹰的人袭击了?
“伯爵知道吗?”奥帕问。
瑞塔没说话,奥帕愣了愣,顿时心中明了。
“是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瑞塔冷笑一声;“只要他想。”
这话说得奥帕浑身一冷,心里瞬间没了底,他想安慰瑞塔,但瑞塔看上去并没有悲痛沮丧,想骂伯爵几句,又摸不清瑞塔现在的想法,正在奥帕没词时,瑞塔钻进了驾驶座。
“你们俩,上车。”
瑞塔开车把他们送回到了白木屋,同时在车里说明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什么!?你要走?”奥帕坐在副驾驶,难以置信的看向瑞塔。
瑞塔一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 磕出一颗白药片吞进嘴里;“对,你跟我一起走。”
后排的弗雷小小的惊叫了一声,随即捂住自己的嘴,奥帕快速的看了他一眼,拍了瑞塔胳膊一下道;“下车说。”
瑞塔灭了火下了车,二人一起站在白木屋的阴影里。
“你为什么要走?”奥帕小声地问,同时眼睛不住的往汽车那边瞟,汽车里的弗雷也正往这边张望。
“为什么不走,帝国就要完蛋了,你跟我一起出国,”瑞塔语气又冷又硬,就跟他现在表情一个样。
“那……伯爵呢?伯爵知道你要走么?”奥帕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他还没做好走的准备。
瑞塔没说话,也没冷笑,他不自然的偏过头,脸颊顿时陷入了阴影当中,只有他的眼眸在黑暗里闪着一点亮光。
“你是要……偷跑……?”奥帕明白了,怪不得要半夜走,是为了掩人耳目。想到这,奥帕头发都炸起来了,他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很是无措的踱了几步。
“你没看见那天枪毙掉的人吗!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作风吧,你要是跑了他也不会放过你!现在整个帝国都认识你,你能跑到哪去!?”
“国外,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瑞塔冷淡道。
“你……你们……我真的搞不懂了……”奥帕烦躁的抓了抓自己头发;“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爱他么……他不是也……怎么突然就决定要跑?”
“没有为什么,”瑞塔苦笑道;“奥帕,爱不代表能包容一切,我受够了,这6年我能做的都做了,也许我还爱他吧……”瑞塔停顿了一下,缓缓道;“至少现在感觉不到了……”
瑞塔的话让奥帕没法反驳,他也不打算反驳,看看瑞塔的脸就知道,伯爵下手不轻,想必衣服的下面伤痕更多,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永远是牵扯着皮肉之苦,奥帕以为他们早就习惯这种模式了,不想今天忽然……
“如果你也走,恐怕这世界上没人能忍受他了……”
“他不需要任何人,他的自负能伴随他一生,然后把他牵进坟墓里,”瑞塔吸了下鼻子,低头的瞬间,一点亮光快速的在他眼眶中闪过。
奥帕也替瑞塔难过,他现在正是热恋中,虽然没体验过分别,但能理解那种痛苦,同时他有些庆幸,还好弗雷的恋爱不是这种相互伤害的关系。
“你现在上楼收拾东西,”瑞塔声音有些哽咽,掩饰的揉揉眼睛,他叹了口气,态度没之前那么硬了,有股无力的颓废感;“动作快点,我等着你。”
“我……”奥帕急切的又往汽车的方向看了一眼;“为什么不提前说?那……弗雷也跟着咱们一起走吗?还有,我跟丹保证了我走的时候一定带上他!”
“我只买了两张票,明天凌晨的列车,除了你,我谁都不带,”瑞塔扭过头正视奥帕的双眼。
奥帕说不出话了,此时的瑞塔坚定,干脆,不带一丝温和,让奥帕觉得陌生,还有些惧怕,不知道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奥帕觉得瑞塔冷硬起来跟伯爵有几分像。
“瑞塔……我跟你走没关系,但你至少要带上弗雷,不然留他在这也是等死啊!”奥帕忍不住冲瑞塔嚷了起来。
“你赶紧上楼收拾东西,”瑞塔态度坚决;“奥帕……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像上次那样丢下你,但是我现在只能带走你,多一个人我也安排不了,你现在赶紧跟我走!别收拾了,你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说罢,瑞塔就拉住了奥帕的胳膊把他往车上带。
奥帕愣住了,他没想到瑞塔会这么坚决,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奥帕并不留恋庄园,如果没有弗雷他会连行李都不收拾立刻就走,但事实是没有如果……
一想到弗雷不能跟着走,要把他独自留下面对未知,奥帕心里就一顿一顿的难过。
他们才刚刚开始,他们的感情还没成熟到心有灵犀的程度,还没产生无言的默契,这就要分别了!?还没吵过架还没翻过脸,很多该经历的没经历,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就要离开了?
可是奥帕同时也不想离开瑞塔,这个选择让奥帕简直心口疼。
“你干嘛?”瑞塔发现他拽不动奥帕,他不仅拽不动,还有被往回拉的趋势。
奥帕站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抿着嘴不说话,干看着他。
“我是你哥哥!你难道不听我的吗!”瑞塔猛地搡了奥帕一把;“我叫你跟我走啊!”
“带上弗雷……不然我没法走,”奥帕抬起头,双目明亮,眼神坚定,就跟瑞塔一样。
“你……”瑞塔脸色煞白,他刚张嘴要喊,不小心牵动了嘴角,一滴血珠从血痂中渗出来,瑞塔疼的一吸气,强压着怒气跟奥帕讲着道理;“他有哥哥有叔叔,他们都不会坐以待毙,根本轮不到你去救!没有我你自身都难保,你留下有什么用!”
这话说得句句有理,奥帕没有了狡辩的理由,可他依然在垂死挣扎,妄图找到两全的理由。
“你别逼我……”奥帕忍不住,他再次扬起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断地咬着嘴唇。眼前的世界非黑即白,一时间将他的灵魂割成了两半,这两半都血淋淋的,发出婴儿般凄烈的啼哭,奥帕无能为力,恨不得也将自己的所有都切成两半。
“瑞塔你别逼我……别逼我……”奥帕眼前一阵阵发晕,鼻子一阵阵发酸,熟悉的无力感伴随着绝望升腾起来,烟雾一样缭绕在他身边,将他渐渐包裹。
“你不跟我走么……?”瑞塔看着奥帕轻声问。
奥帕悲哀的摇摇头;“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还有别的出路,不必非要这么做。”
奥帕几乎不敢面对瑞塔了,因为他发现此时的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弗雷,一会儿是半懂不懂得表情,一会儿是欢声笑语的声音,奥帕越是惶恐,画面越是频繁强烈,好像大脑闹起了独立,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这些影像折磨的奥帕什么都思考不了,正在他挣扎时,他听见瑞塔问自己;“你记得我把你的存款存在哪家银行了么?”
奥帕红着眼眶望向瑞塔,泪眼朦胧的点点头。
“这是你的存折,”瑞塔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递到奥帕面前;“里面还有必要时联系的电话号码,到时候要是有困难,拨上面的号码,报我的名字,然后把你的情况说一遍,会有人帮你解决。”
“瑞塔……”奥帕无知无觉的接过信封,听见瑞塔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你长大了,不是那个小孩了,虽然你一直没缠人过,但我总觉得……你看人的眼神是想寻求帮助……”瑞塔说不下去,他声线已经哽咽,使劲儿清了清嗓子,瑞塔上前几步,与奥帕面对面;“你是个男子汉了,有自己的选择……我不逼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奥帕,你比我好运。”
说完,瑞塔在奥帕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使劲儿的搂了搂他的肩膀,意外的,瑞塔露出了点笑容;“你看,你长得比我还高了。”
奥帕被他说得也一笑,这一笑像是硬挤上来的,艰难到他整个人都打了个磕巴,磕下了一大滴眼泪。
瑞塔的笑容逐渐消失,眼泪同样也在他的眼眶中堆积,但他有经验,就是不肯让它们掉下来。
“我走了,我要赶紧走了……”瑞塔的声音小小的,一出来就随着风声飘走。
“对不起……”奥帕看着瑞塔的背影,这声道歉带出了他的哭腔。
瑞塔没有回头看他,而是打开车门,把弗雷拽了出来,然后自己进入驾驶位,重新发动了汽车。
弗雷跑向奥帕,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奥帕同样抱住了弗雷,这一下,眼泪终于忍不住了,一瞬间流了满脸。
瑞塔开着伯爵的黑色汽车驶向偏门,快速而无声的消失在了黑夜里。
有那么一瞬间,奥帕想要追上去,想要大喊瑞塔的名字,告诉他别走,带上我,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不分开了,我们一起离开这,可当奥帕双腿一动,身体走向的却是白木屋的方向。
“奥帕……”弗雷伸出手,轻轻地擦拭着奥帕的眼泪,而他发现怎么都擦不掉。
“弗雷……”奥帕扭头,在弗雷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他目视前方,像是下定决心,又像是许诺;“我不会和你分开,永远不会……”
“嗯,”弗雷明白,奥帕刚做了一场艰难的抉择,他舍弃了很重要的东西,选择留下陪着自己,这个选择所要付出的代价,奥帕从现在就开始承担了,而这其中也有弗雷的一份,他所能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支撑着弗雷往前走。
“我爱你,奥帕,”弗雷轻声说着,奥帕的眼泪也慢慢止住,他们二人相互扶着,一起走进了白木屋。
四十四
转天,丹打着哈欠来到前庭时,正看见奥帕在一趟趟的运空花盆,他的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