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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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约-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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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还是失败了?为了一个冷酷的君主咬牙坚持到最后,火刑可是很痛的。”
  【6】
  “第七个梦里,查理到底去了哪里?”
  时间的缝隙中,佐透过鸟笼的栏杆,看向外面巨大而冰冷的V。
  V无聊地说,“他在赶往鲁昂——就是刑场的路上。”
  “他果然是想来确认贞德的死亡吗?”
  “不是。”V挫败地看着手里的信函,“我猜想,他想与英格兰人谈判,用自己的生命换取贞德活下去。然而,他临行前与老仆的对话被幕僚发现了。他们小心翼翼地跟着查理,确认他要前往鲁昂后,击昏了他,把他强行带回了希农。查理是教徒,他不能自杀,又有无数侍从盯着他,他就只好活过那七天的时间。“
  佐转过头,看向浓烟滚滚的刑场,“贞德到最后都不知道查理在前往来找她的路上。比起背叛,明明彼此愿意为对方牺牲,到最后却都没有心意相通,真是太可怜了……”说到这里,佐忽然明白了,她转过头来,质问道,“所以第七个梦没有讲完,就嘎然而止。”
  V面上的笑意一如既往的冷漠,“呵,是又如何。”
  “你不觉得这次的七日之约,从执行的方式上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么?”
  V垂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那当然,目的不同。你以为仅凭从画像上了解,贞德就会这样忠于查理吗?此番,我们不仅是要获得贞德的背叛,更是要击毁她与查理……啊,不谈这个,你想起来自己和这个时代有什么关系吗?”
  佐被V带着转换了话题,她侧着头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却依然没有丝毫头绪。
  V从鸟笼里把佐拎了出来,往前一扔,她就变回了原来的大小。死神打量着她栗色的长发和深琥珀色的眼睛,不由说,“你和贞德,都有一样颜色的眼睛和头发。”
  “但我们长得可完全不一样。”佐耸耸肩。
  “哦,也是。”V的注意力从这件事上移开了,他正准备思考该如何拿着这个失败的任务去交差时,记忆里却又闪过了另一个画面。V突然说,“你还记得小云雀吗?”
  佐一怔,又拍了拍自己七日水晶的袋子,“当然,她选择了牺牲自己的生命,换取她母亲继续活下去。”
  说话的时候,小云雀的样貌跳入了脑海。茫茫黄沙中,那个女孩子有着与佐和贞德一样发色和眼睛。随即,两个人一并落入了沉默。
  之前,血族的圣祖该隐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和她的轮回,还有几重。”
  轮回,正是暗示在漫漫时空的旅程里,一个人或许并非只活过一次。果真如此,贞德、甚至小云雀,或许真的与佐有些联系。地狱之君不惜周折,派下了特殊的任务来针对贞德,而佐作为一个人类,又可以破天荒地来与他同行收集七日结晶。这一切背后,到底是怎样的考虑?
  V感到十分好奇。
  宛若数千年来沉寂无趣生活里,闪起的一颗跳跃的火星。。
  而此时,佐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她拉起死神冰冷的手,快速地穿过时空的缝隙,冲向水镜,“下一段旅程,去寻找该隐吧。”
  V难受地想要抽开手,却被她扣得紧紧地,“喂,我们还有赌约在身,不要浪费时间。”
  佐回过头来,她的眼睛透彻而坚定,“该隐的轮回里,必然也有七日的赌局。况且,他说如果我们帮到他,他就将一切告诉我们。说定这些信息,对你也是有利的。”
  V顿了顿,才说,“虽然对我有利,但是你还不知道吗?死神是无法控制人类的情感。说到底,能不能帮上他,也都是凭运气。”
  V说了一半,却骤然发现,佐的侧面看起来异常冰冷。可下一秒,她已经转过头来,像平常一样地说,“我答应过他,所以我想我会做到。”
  【Finale】
  英格兰与法兰西的百年战争,在贞德死后继续了二十二年。
  查理继续了他作为法兰西国王的统治,而逐步地收回了险些沦为第二帝国的北部包括勃艮第在内的大片领土。
  在那之后,贞德的罪行在教宗卡利克斯特三世下得以重新审判,最终描述她是一位为正义牺牲的圣女,并肯定了她的清白。
  那之后五年,查理七世去世。
  随即,贞德的幼年好友梅,与自己的家人搬去了巴黎。
  她的后代在那座繁华而美丽的城市里繁衍、生存,度过了漫长而平凡的两百年岁月。
  直到有一天,她的后人艾美走在巴黎的市区里,被年轻的皇后驾驶的马车撞倒。
  在潜意识里,艾美隐隐留存着自己祖先对法国皇权的不信任与厌恶。在死神的诱惑前,她最终选择了另一个华丽而染满鲜血的人生。
  就这样,命运的轮子在转动着,将历史里无数个看似零散的点连接到了一起。
  而下一个点,又将是在哪里——
  ……………
  1。 I pray God that He give you the courage;to act this way so these wars may cease;and erase from memory the storms of past as we all resume our lives in peace。
  From  By Christ

Story IX
  新雪之约A day dream
  我在等你。
  在每一个圣月、春月和热月的第七天。
  我的伊斯坦布尔、我的卡拉曼、我的安纳托利亚
  我的巴达赫尚、我的巴格达和呼罗珊——
  【1】新雪
  圣月的第一天,伊斯坦堡下了一场雪。洁白的雪花如同羽毛一般簌簌落下,将古老的城邦覆上了冰冷而纯洁的面纱。
  那一天,苏莱曼大帝结束了去清真寺的拜祭活动,带着家眷和臣子们,浩浩荡荡地向王宫返去。年轻的征服者穿着黑底金线的王袍,他的马鞍由数百颗宝石镶嵌而成,在灰暗的光线里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街道两旁的人们将头深深地低着,生怕自己的视线惹怒了至高无上的王权。好奇的孩子们小心地抬起头来,带着几分兴奋和崇拜地打量着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者、心目中的英雄,再一路看下去,轻声地念着他们的名字,“那是苏莱曼苏丹,后面黑头发的是他的大臣易卜拉欣,再后面那个轿子里全身黑衣服的女眷……那是谁?。”
  “是许蕾姆啦,苏丹最喜欢的侧室。”小女孩插口道。
  “裹得那么严实,怎么认得出来呢。”
  “还用认吗?苏丹只会带着许蕾姆出门啦!”
  而很快他们就被自家家长一把拉过来,再狠狠地摁下了头去。
  随即四周又是一片静谧。
  有序地前进的队伍里,突然发生了一起骚动,混乱的声音从后面穿来,随即极为迅速地向苏丹的方向逼近。黑发的大臣易卜拉欣警觉地拔出刀,随即大声地高喊,“有刺客,保护苏丹!”
  士兵们迅速地涌向苏莱曼大帝,周遭响起噌噌地拔刀声,很快苏丹的周围就建立起了一圈坚固的人墙。看似无懈可击之时,突然人墙最里面的两个士兵转过身去,将手中的刀剑迅猛地刺向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苏丹。易卜拉欣连忙冲上前去,挡在苏丹身前,用细盾挡开了其中一个人的剑,再利落地放倒了另一个人。
  可就在此时,人墙的另一侧,又有一名士兵从另一个角度冲了过来,染满了毒的宝剑闪着灰黑色的寒光。苏丹迅速地从马鞍上转身过去,想要拔出弯刀,可刺杀者已经逼到了眼前。
  电光石火之间,原本站在一旁的年轻士兵突然跳入了争执的圈子,以自己的身体为盾接下了刺杀者近在咫尺的刀。仅这一瞬,已经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其他士兵们迅速地围了上来,利剑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暗杀者的身体。
  以身为盾的年轻人倒在地上,金栗色的头发从他的裹头巾里散落了下来,而他俊美的容貌亦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四周,又悄无声息地飘下了白色的雪。
  黑色的血在他身下慢慢蔓延开,雪路上绽放了如同罂粟般妖艳的血之花。
  苏丹垂眼看了看他。他的视线平和而安静,就好像刚才的刺杀与他毫无关系。随即,他扬起头看向前方,“这是个忠诚的仆人。如果他活了下去,就带来见我。”
  队伍恢复了秩序,就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缓缓向前。
  易卜拉欣得到了命令,带了几个人留下来查看年轻士兵的状况。年轻人嘴角挂着鲜血,命悬一旦。他们将他的身体小心地翻过来,查看着伤口。
  此时,耳边响起了若隐若现铃铛的声音,铃声清脆而优美,好像夜莺在轻轻鸣唱。年轻人拼尽了力气睁开眼。许蕾姆的轿子正从他身侧经过。黑色长袍、黑色面纱背后的后宫之宠,那双泛着海洋色彩的眼睛,没有温度地扫过地面的血迹,随即又看向别的地方。不知何处挂着的铃铛,也随着苏丹的仪仗队越行越远。就好像生命的温暖,无法控制地正在慢慢走远。
  年轻人再次闭上了眼睛。
  大雪如鹅毛般落下,冰冷从四肢蔓延而来。
  一切都融入了黑暗。
  梦里,出现了死神的身影。
  【2】茶会
  圣月,第二天。
  象牙色的托普卡普皇宫伫立在伊斯坦布尔的中心,在初升的太阳下显得金碧辉煌,就好像苏丹宝库里黄金制成的迷你小城。来朝见苏丹的大臣们纷纷向宫殿里涌去。路上挤满了衣着鲜亮的贵族们和豪华的马车,而大家见了面,除却新年的寒暄,就开始讨论起了日前那件令人称奇的传言。
  刺客蛰伏于禁卫军中,短刀上涂满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年轻人冲上前去,不顾性命地为苏丹挡下了这一刀,自此大获苏丹信任。他昨日便随着易卜拉欣返回宫中,指派了禁卫军副长的职务。
  大臣们哈着白气,拧着眉毛或搓着手炉,对青年的忠勇之举,却是褒贬不一。
  褒扬之人认为他忠心耿耿,以命相搏获得苏丹赏识无可厚非;贬损之人则认为,苏莱曼大帝本身武艺高强,彼时也已经将弯刀抽了出来,即便此人不作为肉盾上前,苏丹也完全可以将对方刺死,这样的行为颇有投机邀功之嫌。
  但不论如何,青年已经获得了苏丹的赏识。
  人们聊着,走进了苏丹接见室,在那里,他们见到了传言的主角。年轻人身材高挑、相貌俊美却沉默寡言。此时他穿着禁卫兵的礼服,后背笔直,手持弯刀,跟在易卜拉欣后面。
  臣子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平地而起的御前新宠,而侍女们则会在送东西进来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悄悄地看向他。一般用来形容男子相貌的词语已经无法概括他,金栗色的头发、天空般的眼睛。眉眼、鼻廓、唇型、身姿,都只能用美丽来形容。虽然如此,他穿着军装却格外具有男子气概,丝毫没有中性的感觉。
  人们猜不出他的背景,但都对他有着十分的好奇。谁都希望快些与这新起之秀搭上关系,但似乎除了苏丹的近臣易卜拉欣、谁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去与他展开话题。
  他出身为何?是贵族、自由人还是奴隶?他从何时开始为苏丹效力?
  稀少的信息,加上他俊秀极美的容貌,使得伊萨克?奥斯多,在一天之内就成为了宫苑耳熟能详的名字。
  于是,不过一天,伊萨克就收到了来自公主的茶会邀请函。
  王宫里的女眷过着十分传统而保守的生活,但公主哈洁缔却因为倍受苏丹和太后的喜爱,不仅像男孩子一样学习各种知识,还可以像欧洲的公主们一样,定期举办自己的茶会、邀请自己喜欢的人来参加。
  第二天,这位穿着整齐的新禁卫军副官,就坐在了哈洁缔公主的茶会里。
  除却他,还有几个卖艺人、黑人宦官和一两个公主喜爱的臣子。贵族的小姐们、侍女们都谨慎地戴上了面纱。伊萨克看不到她们的脸,却依然能感觉到,从面纱后面她们好奇而热情的眼神。
  在轻松的乐器声下,小姐们小口地喝着咖啡,细声议论着什么。华美的房间里有着细碎的杯盘交碰的声音。伊萨克与各人都不相熟,正觉得有些拘谨之时,终于有人开口问说,“这位禁卫官大人,你的家乡在何方?”
  伊萨克终于放松了一点,随即回复说,“我出身北部的一个小镇。”
  “哦?现在你的家人搬到了伊斯坦布尔吗?”
  俊美的青年有些为难地扬了扬嘴角,“并没有。家已经散了,幼时家生变故,曾经在北部辗转过一段,后来又随船队出海,年前才加入陛下的禁卫军。”
  女孩子们在面纱后表现出了同情的神色,随即同情又化为了十足的好感。深宫的小姐们,总是对富有悲剧色彩、还有那曾经出过海的男子汉抱有着十分的崇敬和好感。有个女孩转换了话题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见过那个有名的红胡子,巴巴罗萨?海雷丁?听说他每年都会为陛下献上大笔的财富。”
  “上次他献给了陛下先进的火器。陛下好开心,就让人用黄金打造了十三只精美的海妖船首相,送给海雷丁的船队,每只塞壬的眼睛都用上了顶级的蓝宝石。”
  “听说海雷丁年轻的时候,曾经真的遇到过海妖。”
  她们径自议论了一会儿,又转向伊萨克,“是真的吗?”
  青年一顿,随即又微笑道,“海上的人想不知道巴巴罗萨的船队是不可能的。他的船首相,确实是只美丽的海妖。至于年轻时的轶事,就不得而知了。”
  女孩们发出吃吃的笑声,随即就转换了话题。
  就在此时,公主摇响了银铃,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哈洁缔坐在房间中间宽大的垫椅上。她穿着看起来朴素但用料最为高级的面纱长袍,而手上沉重的黄金饰品和宝石却更是暗示了她在房间里最高贵的地位。
  她兴奋地说,“今天,我有幸从王兄那里借到了许蕾姆夫人——她愿意为我们吟唱一个故事。”
  听到这段话,大家不由都惊讶地直起了身来。
  许蕾姆在苏丹的后宫里,是一个类似传奇般的存在。
  她出身于波兰王国王冠领地北部一角偏僻的小村庄,作为奴隶被卖到了伊斯坦布尔,再被宠臣易卜拉欣买下、转送给了苏丹。这样一个血统不明的外国女人,却几乎是在转瞬之间获得了年轻统治者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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