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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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狐-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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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啊,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怕他?

对啊,为什么?

想到这一点,她突然展颜一笑,丢掉了适才的惧意,壮着胆子昂着头,干脆站定了不再逃了,还想着要如何反击,扳点气势回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叹。

那声轻叹如玉竹林间清风穿梭,虽然沙哑,却十分动听。

“皆说远来是客,丁某理当请公子对酌三杯,公子何至于与小女子一般斤斤计较,坏了雅兴。”青影飘至,醇香袭来,一只开了封的酒坛平平飞向了婪夜。

婪夜回身接住,却见一抹极其淡雅的身影玉立在村头的柳树下,那人衣摆飘飞,盈盈似仙,半明半晌的火光下,颜似透明,薄唇含冰,却是丁公藤。

“你是?”婪夜疑惑,目光从茶小葱身上收回,停在了青衫男子飘扬的眼巾上。原本清雅的身姿,因那青碧的巾带而添了几许神秘。

“酿酒之人。”丁公藤款步而行,转瞬便到了面前,他脚下稳健,并不像瞎子,“这酒用不死泉水酿造而成,中有三十六味稀世草药,乃是世间难得的珍酿。其上品足百年,中品六十年,就是下品也有三十年。”

婪夜适才虽然没有吞下酒液,但经自己的口再到茶小葱之口,舌尖触感清晰,醇香四溢,自知此酒不凡,不禁莞尔一笑,赞道:“果然好酒。”

两枚帅哥放在一起,所以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可茶小葱却是无心欣赏。趁着这两人基情大作的瞬间,她悄悄后退,一步一步接近村口,可是行至一半,眼前魅影一闪,一只纤手将她生生扭住,半拉半拽地拖回到婪夜身边。

“陛下。”娉婷一脸恭敬之色,从狐媚子变狗腿子只需一秒钟。

“死狐狸,破狐狸……”茶小葱在心中骂遍了青丘国全国上下。

婪夜看娉婷一眼,也不推辞,伸手便将茶小葱揽在怀里,懒懒地道:“有此美酒,怎少得了佳人相伴,娉婷,你陪陪这位公子。”

娉婷一听正是求之不得,赶紧小跑过去站在了丁公藤身侧。

众村民见这架打不起来,也都敛了心思,不等人吩咐便纷纷落座,但混迹六界之人又有哪一个没有几分本事,坐归坐,却仍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刻也没放松。

陶朱公上前一礼,温和笑道:“敢问婪夜公子是这位茶姑娘的……”

“师侄!”

“夫君!”

两人报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茶小葱瞪婪夜一眼,鼻孔朝天。

黄老三凑趣道:“这又师侄又夫君,究竟是什么?”

“是啊是啊,是什么?”使君子也是个好奇心重的,跟着围了上来。

“名义上是师侄,实际上是夫君。”婪夜一垂眸,含了一口酒,向丁公藤抬了抬手。

“婪夜!”茶小葱抓狂,在他怀里挣扎得像条歇斯底里的泥鳅,“什么夫君!你自己说那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指是的当年从慕容芷才手里脱身时,婪夜骗说茶小葱是自己妻子的那档事。

“那时是权宜之计,这时本公子改变主意,有问题?”婪夜不动声色地当着茶小葱的面,如数吞下琼酿,跟着晃了晃手里的酒坛。

娉婷愣了半天,欲言又止,但看婪夜不似说笑,便立即向茶小葱行了叩拜之礼:“娉婷叩见王后。”

茶小葱觉得自己才像是那个被雷劈焦的,她嘴角抽了半天,突然劈手抢过了婪夜的酒坛,仰头便是一顿猛灌。

众皆目瞪口呆。

婪夜揽过她的肩膀,挽起衣袖小心地擦了擦她嘴角残留的酒渍,柔声笑道:“还是夫人海量。”

茶小葱大概觉得这噩梦还没到头,瞪他半晌,仰头又是一顿牛饮,直到再也听不清婪夜在说些什么才肯罢休。

陶然村全村人民更是瞠目结舌。

“喂,二弟,像她这么喝法,会不会醉死去?”使君子伸伸舌头,绕过婪夜,伸肘撞丁公藤。

丁公藤一脸波澜不惊:“醉死倒不至于,但如果茶姑娘酒品不好,你的杏林居极有可能就此毁于一旦。”

“啊……那她今天晚上睡陶然村好了,多些人,好多些照应嘛。”使君子神经大条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狡狯,但顷刻又换上了一副正直正义的嘴脸。

丁公藤长眉一拧,未置可否,身侧的娉婷听了更是不以为然:“一个破村子,被我族王后拆了可是它的荣幸。”

黄老三一听不妙,转身撒丫子跑了。

茶小葱半坛酒下肚,酒意马上就上来,一路摇摇晃晃地由婪夜抱着,带到了离篝火最远的地方。村民们对婪夜的身份充满了好奇,但看了娉婷那毕恭毕敬之态,亦不免多了几分惧意,好些人都只是远远地望着。

这一大群人当中,使君子明艳的外袍倒成了夜幕中最响亮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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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接下来还是感情戏为主,婪夜要主动了。

☆、第147章 饮醉

茶小葱对二次元美男审美疲劳,可不代表陶然村的姑娘们跟她一样都是吃素的。

再说,这村里上上下下,又有哪位不是与仙、魔二界有着莫大的渊源?这村子虽好,村民们虽然热情,可到底不是普通百姓。

姑娘们看婪夜对茶小葱温柔备至,只当是遇着了绝世好男人,一早将娉婷的萎靡模样抛去了天边,她们对娉婷整日缠着丁公藤向来不满,此时看她吃鳖,高兴都来不及,又哪还有心去追究这其中的原因。

婪夜怀里抱着两眼朦胧的茶小葱,单手倒酒。

茶小葱糊里糊涂地伸手又想抢,却扑了个空,嘟囔一会,竟顺势将脸贴在他胸前蹭了蹭,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半含着眼昏昏欲睡。

她真醉了。

使君子惦念着丁公藤所说的酒品,不住地往茶小葱那边瞟,生怕她发起酒疯来把房子拆了。

丁公藤看一坛不够,又叫村民从酒窖多搬了几坛出来。

篝火跳动,映着一个个青瓦小坛,分外好看。

丁公藤那双修长的手指,于火光下增了几分暖意。

一位红衣少女越众而出,香肩靠向婪夜,妙目自茶小葱脸上淡淡扫过,她似笑非笑,却忽而倾身接过了婪夜手里的酒坛,低俯的瞬间,领口松开,线条柔致的锁骨下,露出一条若隐若现的肉沟。

她斜睨向娉婷,娇声道:“丁大哥也说,远来是客,这斟酒的活,还是交给绯灵好了。”

众女子虽有不满,却不吭声,娉婷蛮是一反常态,看向她只冷笑不语,低头动手为丁公藤摆好了酒器。

茶小葱一气喝去了大半坛酒,现下早已是神志不清,见那绯灵主动贴身上来,只顾着傻笑,一双眼看似离离迷迷,却又不时泛着几丝灼热的光芒,与平时格外不同。

那眼神居然与打了鸡血的男人肖似——完全不像是女人该有的。

婪夜对茶小葱的各种乌龙早就习以为常,干脆为她理了理发鬓,将其扶正,靠在了自己怀里:“我家夫人素不擅饮,令各位见笑。”

他身边莺莺燕燕围了一堆,倒酒的有,捶背的有,扇风的有……一眨眼便是衣香鬓影扎成了堆。但他眼里由始至终却未曾离开茶小葱那张通红的小脸。当然,要看住一个如此笑容猥琐的女人,到底不是件容易的事,婪夜能确定,看茶小葱的人多过看他。

姑娘们先后失态,陶朱公面子上挂不住,可念及妖、魔二界的奔放血统,却也不便相劝,只能由着她们胡闹。

娉婷不敢走得太近,听婪夜吩咐,乖乖跪坐在丁公藤身边小心服伺,连眼睛都不曾抬一下。

“久仰婪夜公子之名,今日一见,亦是有缘,老朽在此先敬公子。”

为尽地主之谊,陶朱公少不得敬他一杯。他看了丁公藤一眼,终是执起了手里的碗。

明知道看别人喝酒最是无趣,村民们却不肯散去,为了一睹婪夜公子的风采,他们好奇地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更有不少人是冲着绯灵去的,凡有妖、魔血统者对男女之事率性开放,并不似仙、凡二者讲求礼节,能得美人**相伴,未必不是件乐事。不少人心里就打着这种鬼主意。

“请。”婪夜也不推辞,持酒回敬,将琼酿尽数咽入喉中,饮罢亮了亮空碗。

众人见他喝痛快,不觉齐齐喝彩,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使君子看得心痒,也拾了个酒碗,挤人群里嚷:“既然今天大家那么高兴,那我也敬我也敬!”说着仰头喝了光了手里的酒。

婪夜笑道:“使兄弟是婪夜的救命恩人,婪夜却之不恭,喝了!”第二碗酒下肚,腹中便有些灼烫,他目光闪动,直直地看向了丁公藤。

娉婷慌忙将碗递至跟前,丁公藤不卑不亢地接了,淡声道:“酒醇醉人,公子小酌便好,公藤先干为敬。”

婪夜摆手道:“美酒在手,佳人在怀,不喝个痛快岂非对不住自己!婪夜自当奉陪到底!”

“好!婪夜大哥当是妙人,小弟佩服,如不嫌弃,我也来掺上一脚!”却是方才站在黄老三身边的那位清秀少年……

娉婷低眉含笑,纤手婉转,为丁公藤斟上了第二杯,但看婪夜一杯接一杯地回酒,不觉微愣,慢慢地,眸中竟染上一层忧色。

她记得,以前的婪夜好像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仙狐少主优雅矜贵,举止有分寸,应对亦完美,凡事也是克制有礼,见人更是温和带笑,却不想时光褪变,以前优雅无匹的美男子变成了面前这个喜怒形于色的浪荡子。她自然不相信茶小葱真是青丘国的新后,但见婪夜处处回护于她,却又不得不心生疑窦。论相貌,论修养,茶小葱绝不是王后的上上之选,就她那死皮赖脸的样儿,连婪夜以前身边的婢子都当不得,可为什么,他会选择她?

对于很多不问世事的妖族来说,婪夜差不离便是他们的偶像,有机会与偶像共饮,自然也是他们求之不得的,陶然村的村民几乎全都忘记了今夜要做什么,只顾围着婪夜转悠,婪夜也不推辞,来者必应,一碗接一碗地灌。

酒是一巡一巡地过,坛子是一堆一堆地搬,婪夜非但不醉,一双细目还越来越清亮。

丁公藤原是敬酒的,到头来却成了陪酒的,而那一众姑娘们更被挤出了圈外,变成了围观的。

百年醇酿,不打折扣,酒量小的早已醉倒在地,不多时,这村里便躺满了人。

玄黄岛几百年没来过外人,对外界多是一无所知,但对以往的旧闻却知之甚广,婪夜与他们互通有无,居然聊得十分投契。

绯灵还像狗皮膏药般贴在婪夜背上,那一身柔软令后者极不舒服,喝了酒,灼开了心火,隔着衣料,便捂出了汗。

娉婷皱了皱眉头,想拉着绯灵起来,却又无从下手,她看婪夜不推不拒,根本摸不准他的意思。在她心里,绯灵自然也是配不上狐王的。

“婪夜大哥,绯灵也敬……”红衣翩然,一截玉臂自身后探出,胡乱抢过了婪夜喝到一半的酒。她这一动,又一次领口大开,故意露出了一壁春意。

喝醉了眼的男人们弃了酒坛贪看美人,脸上竟相露出了兴奋的红光。

婪夜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避开她道:“今天晚了,不如改天再喝。”

也不接回酒碗,迳自将半梦半醒的茶小葱打横抱起。

茶小葱还揪着婪夜的衣襟,却不似初时那般捉紧,就在婪夜起身的当儿,她被压折的手臂探出来,自然而然就勾住了婪夜的脖子。

娉婷紧张起身,赶在前面为他指路:“王后醉得厉害,不如就在这村里歇了,属下的屋子就在前面。”

“也好。”婪夜点了点头,又轻飘飘地看了丁公藤一眼,转向娉婷道,“打些热水送来房里,晚一点还有些事要问你。”

娉婷悚然一怔,垂首应道:“属下遵命。”

使君子笑嘻嘻地上来搭婪夜的肩:“嘿嘿,没想到你的酒量那么好,听你的,我们改日再喝。”

丁公藤仍在原地望向这边,并无所示。直到陶朱公分开群,向他走去,才转过了身。

他手里还抱着一坛酒,却像是未尝开封。

人群渐渐散去,篝火燃尽,陶然村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村里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些村民,他们喝得并不多,却早早地醉了。婪夜又将周遭细细看了一遍,才跟着娉婷慢慢离去。

娉婷的住处比较偏僻,门前却打理得十分精致,地上绿草成茵,栅栏上枝枝蔓蔓盘着五颜六色的花。小院中一座小巧的木制千秋,迎着晚风悠悠荡荡,矮窗着置着一张木几,几上放着一盏香。

婪夜拈起一截残香嗅了嗅,转手丢了回去。

娉婷咬了咬唇,掩饰住眉间的不自然,将屋门打开,躬身一礼,便不再相送。

婪夜也不推辞,带着茶小葱进了里间。

“属下这就去准备热水。”

娉婷放下帘子,欲要转身离去,却被婪夜叫住:“顺道去查查刚才哪些人醉了,哪些人没醉。”

这时再听,已辨不出婪夜语气里的豪爽与张扬。

她犹豫片刻,终是应了:“是。”

婪夜将茶小葱放在榻上,拉下被子为她盖好。

手指轻轻划过茶小葱粉色的唇,他无声地笑了:“依兰依兰盗手香……茶小葱,你若是醒来了,今夜可有你好看的。”

酒醇宜浅酌,婪夜勾起茶小葱耳旁的发丝,俯身一啄,腹下一股热意升了上来,直达脑门,他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压下了心中流窜的欲念。脑海中依旧是那阴魂不散的香味,依兰依兰盗手香……

床上茶小葱嘤咛一身,忽然蜷紧了身子,翻转夹住被褥,她的脸比来时更红。

婪夜被那声轻吟一勾,心神竟如水波般荡漾开去。他感觉身体的某个部分已经起了变化,但是这变化却来得太不是时候。

窗外宁静。

娉婷迟迟未归。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依稀传来欢愉地低喘与纵情地呻吟,周遭越静,婪夜的心便越痒。他努力回忆着陶朱公与丁公藤的一举一动,却偏偏一次又一次被茶小葱迷离的笑意打断,他本是枯坐床沿,却鬼使神差地抚上了被褥下那张嫣红的脸。

手指触及细软肌肤瞬间,全身似是过了一道电,心中酥麻,直达掌心,他心里那股欲火腾地一再烧旺。

“小葱!”他隐忍地撑住了枕边巴掌大的空间,却压住了茶小葱冰凉的发丝。

茶小葱吃痛,微微偏转了脑袋。她在睡梦中呢喃着,蠕动双腿,踢开了身上的衾被,一股热浪自被底泛出,婪夜眸中终是燃起了明火,目光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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