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那件事也是你做的?”秀才鬼神秘兮兮地张望一圈。
“哪件事?”茶小葱听得迷糊,婪夜更迷糊,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女鬼对两人的默契十分艳慕,刚想出口赞扬,却想起两人只是假夫妻。不由纳罕,真是假的?
“这几日端极派来了很多人,将朱雀殿附近的百来个妖窝都给铲了。妹妹你不说是端极派的,竟会不知?”茶小葱听得一愣一愣,百来个妖窝啊,这可是大手笔。她是有抓小妖。但却是今日才到的蟠龙镇,她是想去朱雀殿看看,可是还处在考虑而未行动的阶段。
谁下手会那么快?慕容芷才?
“这是听谁说的?”婪夜也觉得奇怪,他们来到蟠龙镇的消息并未公诸于世。茶小葱是个嫌麻烦的,觉得只是在左近走走,就没跟门下弟子接头。一路上虽然与妖族摩擦不断,却没像四鬼说的那么严重,消息是打哪儿来的?
“是端极派门没错。端极派弟子的服色一率为蓝,十分好认。”付家宝看穿了茶小葱的心思,简单将所见所闻交代了一遍。他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却有条不紊,很快茶小葱便弄清了来龙去脉。原来端极派竟不知为何公然向妖皇宣战了,这真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过了七夕不久便是中元节,靠近这几个日子。付家宝不免想起那些往事,自投入流霞门下之后。他再没回过家,倒是每年会来这义庄看看,怀念故去的牛仵作,他无意中发现了茶小葱留下的竹筒,也找到了四鬼,便一直将他们带在身边。
就着竹筒护镜的保护,四鬼侥幸游荡至今,每年开鬼门关的时候,都是躲躲闪闪地过了,没遇着什么麻烦,称得上是无惊无险。万俟常清的意思是让茶小葱好好照顾这四鬼,却不想茶某人差点将自己的小命也玩呜呼,现在别后重逢自是惊喜,但更多的,却是对彼此际遇的唏嘘叹惋。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都挺过来了。
端极派大开杀戒,公然与妖族翻脸,在其他各派看来自是匪夷所思,付家宝见茶小葱也不知情,就觉得更可疑了。身为端极派四掌门,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着她,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切布署得太仓促还没来得及通知茶小葱。
茶小葱不动声色地看了婪夜一眼,意味十分明确,婪夜立即就想到了一个人:“是鸾月。”
茶小葱放走鸾月只是一时心情使然,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妖女不跑来她面前邀功,反跑上去了她的师门,胆色还真不错。她似乎知道,只要卖给端极派的情报作了实,茶小葱便没有了翻脸不认人的机会,两相制衡,不但趁击打压了魁麟,更稳稳靠住了大山保住了自己的这条小命,而茶小葱与婪夜为灵狐族安排的迁徙之路也瞬间被打通了。
这一招十分高明,却不像鸾月的作风。她若是真有这么高的智商,便不会蠢到在竹林设伏,妄图在妖皇面前立功。
拔除妖族的暗桩,所有事都变得顺利起来。
茶小葱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就鬼域的情况问问清楚。不料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众鬼的脸都有些变,仿佛之前的惨绿还算不得什么,现在都变成了灰黑。
“水陆道场就在忘川河的支流处,原本是游魂野鬼去的最多的地方,但是自从被邪鬼王霸占之后,便成了一块不毛之地。老夫刚做新鬼的时候去过一次,并没有什么特别。”老鬼竭力回忆,却思之不详,而至于囧脸鬼,秀才鬼和女鬼都是胆小的,只听到邪鬼王的称号便脚底抹油了。所以问来问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用处不大。
但有一点很明显,这地方是邪鬼王的,普通鬼去不得,否则有去无回。
“听说这几年阎王给鬼差多加了三成月奉,广罗天下孤魂野鬼,会不会与这个邪鬼王有关?”秀才这话也是听来的。四鬼死活不愿进鬼门关,这几年躲鬼差都躲出经验来了,以前阎王老子对这些琐事并不关心,所以有些鬼差收了贿,少抓几个野鬼回去也是常事,如果不是扰乱阴阳秩序的恶鬼,他们也都上下一气,睁一只眼闭生只眼就算。
可这几年的局势却叫人有些看不懂。
看来,这邪鬼王的势力已经坐大到能与阎王抗衡的地步。
讨论了半天,茶小葱也没得到想要的信息,不免有些失望。她本想打听好水陆道场的情况,趁夜摸清朱雀殿的路,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再去磨丁公藤,到时候青丘之国便复国有望了,自家夫君也不会再是亡国之君,但如今看来,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一些。
魁麟竟能与仙门纠缠那么多年,焚音都转世十次了,他却能安然无恙,这其中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连婪夜这样聪明剔透的人都对他们束手无策,最终不得不依靠仙门来摆平,证明他丫确实是个棘手的。
眼见着自己的努力都变成了白费,茶小葱不免有些丧气。
☆、第205章 驯妻(布丁玩偶和氏璧六)
茶小葱与婪夜从乱葬岗子回来,客栈已经打烊了。
慕容芷才与鹦鹉都喝有些高,正坐在大堂里敲碗齐唱《莲花落》,鹦鹉毕竟有着羽族的得天独厚,清亮的嗓音婉转动人,竟将乞讨歌唱满腔蜀中风味,令人惊骇的倒是一惯冷面冷心的紫菜小弟,那一开声简惊天地泣鬼神,颇有几分秦腔的烈性,茶小葱没想到,一个斯文清贵的世家弟子,一个受姑娘们热情拥戴的美貌少年,居然有如此惊世骇俗,热情似火的一面。
“宗主!”万俟正祖上都是铁匠,腊月天一边喝酒一边磨剑练就了一身千杯不倒的功夫,此刻也只有他目光清亮,神志不昏。看见茶小葱回来,万俟正立即丢下那两只醉鬼跑过来,恭顺站立的姿势活像一只受过严格训练的工作犬。
“陛下啊,你再不回来,你的媳妇就被狐狸给抢了……”鹦鹉的头磕巴在桌面上,将面前的碗筷扫了一地,四周的凳子已经没哪张是完好的。
“那,那狐狸精该死,本公子后悔没将他卖,卖了!居然勾引师叔……勾引茶……”慕容芷才的声音越来越低,最末那几个字很快令婪夜翻了脸。
付家宝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刚想转身却被茶小葱捉住拖进了门槛。
“孤红呢?”眼睛转了一圈,觉得好像少了人。
万俟正立即龙马精神地回答:“早就上楼去了。”说话间,目光灼灼地盯着付家宝上下打量。
茶小葱指了指:“我的客人,匀一间上房给他,我先去睡!”
掌柜的又想哭,谁能让这两位爷住手啊。砸坏东西是小事,如果赶不上明晨开店就大条了。俩店小二看清了茶小葱不管事,便以一副英勇就义的豪迈挡住了婪夜的去路。
婪夜心情不好地皱了皱眉头,也不想管这一烂搭子。不想慕容芷才侧身,伸出的长腿绊得茶小葱一个趔趄,后者微愠。刚想发话。却被他死死擒住了手,紧跟着,整个人像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茶小葱不得已,冲着婪夜嚎。
“这位公子。不管管你朋友……”掌柜的偷偷看看婪夜铁青的脸。
“他不是我的朋友!”上前揪住慕容芷才的后领,婪夜好不容易才将他从茶小葱身上扒拉下来,二话不说拖他上楼梯。只听得皮肉硌着楼板嘭嘭地怕,端地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越是看着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越不容易收拾。相对来说,婪夜还算是好相处的。
茶小葱想着,慕容芷才如果运气好,顶多被他胖揍一顿完事。
“小兄弟,我带你去看房间。”万俟正看出茶小葱面色不悦,不敢多行逗留,推着付家宝就走。只剩下烂醉如泥的鹦鹉还在唧唧哝哝。
“那……”人走了。客散了,掌柜的为难了。看着这姑娘虽然有几分威武。但也不至于能弄走那么大块头的男人啊,再说,这姑娘半夜背着个男人,到底是有损名节的,可这位爷的暴躁大家都有目共睹,谁去扶他没准跟那些椅子凳子一个下场。
茶小葱盯着鹦鹉看,十分肯定地道:“他也不是我的朋友!”转身便上了楼。
掌柜的与小二们都去哭了,敢情这世道变了,越是看着人模狗样的越混蛋,喝了不到三坛子花雕,就弄出这许多事来……
茶小葱回到房里,将付家宝交还的竹筒往桌上一放,踢了鞋子倒在床上滚来滚去,她明显不知道要往哪里着手了,又想海遍魁麟一顿,又想找御华派报仇,又想去水陆道场救人,又想先搞清楚返香是怎么想的……她从来只知道到一加一等于二,现在事情一多,就乱了,仿佛几门功课的名词解释都混到了一起,又像是刚做好的发型都在梳子齿下打了结。
滚了好一会儿才有了点睡意,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开门进来,坐在床边盯了她半天,掀被一同钻了进来。身上是熟悉的气息。
她糊糊模模地唤了一声,心中总算是踏实了几许,低头埋在那熟悉的怀抱里,伸臂抱住。遥遥地好像听见头顶一声轻叹,温暖的吻像羽毛拂过了额际。
“茶小葱,你是个傻瓜。”
“你才是傻瓜,你全家是傻瓜。”
低吟驯服了茶某人狂躁的心,本想反驳他几句,奈何眼皮太沉,实在不想动,便由得他去。
“茶小葱,你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他也会……”看着她微翘的唇,婪夜狠狠地喙了一小口,却按下鼓躁,反手将她搂紧了。
慕容芷才的心意已经那么明显,可惜他不走运,爱上了一个不开窍的傻瓜。
茶小葱睡着香甜,手脚却不老实,贪恋着身边的三分暖意,对婪夜上下其手,不多时就将人剥了个零光,狐狸的呼吸在她无意识的动作下渐渐粗重,动手的人却天真地低喃着,贴着那玉板似的身子流起了口水。
他顺手裹紧了被子,干脆仰躺着令茶小葱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手臂上还留着这家伙抓过的痕迹,她一紧张就挠人,神经质起来像只癫痫的猫。她看起来那么弱小,却包蕴着强大的力量,堪称打不死的女小强。她是那样特别的一个存在,她的身世,她的过往,她的一切,渐渐融入到他的认知世界,打开了他久闭的心扉,成为了他思维的一部分,仿佛她已是心底最大的秘密。
伏魔之琴变成了猎妖者,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想看到的,木秀于林,树大招风,与其令她背负那么多,倒不如她像初见时那么平凡,哪怕一无是处也好,他并不是在她最光彩夺目的时候认识她,所以更不会在她最暗淡无光的时候蔽弃她,但她……却在努力地发光。
这样明丽的光芒,甚至渐渐盖过了所有人。
她抓了那么多妖,显然不是为了威胁魁麟。那都是些拿不出场面的小妖,甚至所有的加起来的份量也比不过一个九十九殿下,明明知道是无用功,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真是为了给万俟家族备干粮作为厚礼?
他才不信!
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些小妖与妖皇麾下八大领主之间的关系。小妖看似无用,却都是领主们的心头肉,当个人不够强势的时候就得靠集体。有生力量永远是最重要的。茶小葱一口气把小妖都弄走了,不但领主们脸上无光,魁麟也不会好过。面对领主们的诉苦与求情,他会怎么做?不表明立场。便会落人口实引起内讧,表明立场,那跟端极派的梁子就结定了。
从小处着手。才是茶小葱最擅长的,比如那本看似儿戏的漫画,那些没有根由的男男故事。所有的所有,都足以挑起妖皇的怒火,至于这把火烧起的时候,其他各派是进是退,是守是攻,才是真正的学问。
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小女人,每天都有着狗戴帽子的奇怪运气。却似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成为他狐王的妻子。如果这是天意所为,婪夜可以坦诚地说。他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
自从婪珂离开,国破家亡,他的心就没再软过,可是那天在蟠龙镇外的废井里,他心软了。他救了她,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情劫有没有都好,在那些发生之前,他们便已经相互爱上了。此时更没有任何的怀疑。
“一只青蛙四条腿,两只眼睛,这么大的嘴……嘴……”茶小葱梦呓着,一个翻身,像蛙青抱对似的匍在婪夜光洁胸膛上,劈开的双腿下,慢慢支起了肿涨的热意。
婪夜低头看着她在自己身上无意识地抓爬,忽然轻轻勾起了唇角。
自家的夫人就是好,在这方面从一开始就不矫饰,该怎么就怎么,活泼娇憨得不得了。
他邪恶地侧了侧身,将松散的裤带递了上去,茶小葱懵懵懂懂地胡乱扒拉,很快便解开了。
他缓缓地伸手下去,解开了那些牵牵绊绊的丝绦,随着雪白中衣的剥落,头顶仅剩的阴霾退散了,银白的月光下,露出了她脖子上红线系着的一小龟甲。婪夜翻转看了两眼,双目微眯,顺着身体的曲线抚过一波灼烫,茶小葱不安地动了动,美好地哼哼。
痒痒的感觉侵噬着一寸神经,他动了动,调整了姿势,随着下意识地紧拥,茶小葱身子轻轻发抖,长睫如蝴蝶翅膀一般颤动,自牙关咬出一声悠长的低吟,婪夜整个人振奋了精神,款款地将身子顶了上去,胯间热流激荡,任月光映亮了他邪肆的笑纹。
“笨女人,叫你睡觉没有防备。该罚。”
舌尖理过她的耳垂,腿间小幅的抖动却使她不可抑制地轻哼起来,软糯的调子像缠绵的猫叫,呜呜咽咽竟也十分可爱。好笑的事,她居然没有醒来。
贴着熟悉的怀抱,她安心,仿佛在春光明媚的早晨,做了一出缱绻的春梦。
婪夜还没想好返香那边要怎么办,不过已经顾不上了。
两人就这样光溜溜地滚在一起,时间在春水荡荡中缓缓逝去。
桌上的竹筒终于忍不住抖了三抖,脆响一声掉在地上。
可以想象茶小葱醒来的时候有多震惊,看着两人紧密相连的身体,她简直有一头撞死在阶前的冲动。知道她心情不大好也不用牺牲色相吧,就算牺牲色相,也得容许她优雅地享受吧,她怎么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将他上了?
月已西沉,天还没亮,打鸣的公鸡还没睡醒,远远地只听见三两点犬吠,茶小葱端详着身下的男人,汗滴禾下土。
“小葱。”冷不防一只铁爪挽住了她,将她压得低伏下来,她一怔,迎上一双璀璨的眸子,慵懒的声线流过一丝霸道,“我以前说过些什么?你可还记得?”这一压,令着刺激更深入了一点,她酸麻着一双腿,后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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