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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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狐-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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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香居然用了婪夜的生命作为禁咒!

此戒一破,禁制之人形神俱灭,这是何其歹毒阴损的法咒……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竟要另一个人用生命来守诺?婪夜究竟知道了什么?

茶小葱太震惊,震惊得已经不能再想下去。

婪夜对自己的情意不会有假,但是他身后的故事,却有千余年的绵长寂寞,她可以诉说自己这短短的一生,可是婪夜不可能,他经历了太多事,许多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这座大殿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去,就连慕容芷才的呼声她也没听见。

活在无知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发现自己的无知那一刹那。

慕容芷才追出来时,正碰见了出来散心的花叶玖,三人一线,却是各怀心思。

花叶玖抬脸看向跟在茶小葱身后的慕容芷才,突然嫣然一笑,这一笑有如芒刺在身,将他的心刺得千穿百孔。

“茶师尊,原来你在这儿!真太好了!啊,芷才师叔,花前辈,原来你们也在……”奇苦跑得一头大汗,却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话,被冰冷的氛围搅得打了个寒颤。

“啊……”茶小葱这才缓过神来,看向奇苦,又莫明其妙地看了慕容芷才与花叶玖各一眼。

奇苦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也不管慕容芷才的表情有多冷,兴高采烈地道:“茶师尊,好消息啊,云卿师叔回来了!”

“云卿……”茶小葱木然盯着她,呆了呆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像突然换了节电池似的,冲上去揪住了奇苦的肩膀,“奇苦,你说的是真的?暮云卿他……他回来了?”

按时推算,朔日应该还有两天,为什么会提前回来了?她觉得自己根本是听错了。

这时一道白光划过,耳边落下一串闹喳喳的欢呼:“云卿哥哥回来了,云卿哥哥回来了……”却是吱吱振动着翅膀飞远了。

茶小葱身子一僵,突然抛下众人,拔腿狂奔,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吱吱刮在了背后。

花叶玖被茶小葱的速度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的魂。而慕容芷才早就已经傻掉了。

原来,他在她心目中份量竟是如此不济,就连一只小小的仙鹤也比不上。

“原来如此,呵。”

花叶玖看看茶小葱的背影。又看看慕容芷才木讷呆滞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唇角轻挑露出一丝轻嘲。

茶小葱一口气跑到山门前,只见足下云端,一青一白两道影子缓缓驰近,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甩手将折心柳祭向空中。腾身掠上,向人影驻立的地方直冲而去。

鹦鹉与乌鸦带着众羽族赶到的时候,茶小葱已经站在了丁公藤与暮云卿面前跺脚,因为太过激动。她差点说不出话来。

“弟子让师父忧心,望师父恕罪。”才一个多月不见,暮云卿觉得与茶小葱似乎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变了,变得漂亮了优雅了,干净了。再不似以往那样邋遢随便,她的笑容收敛了,虽然依旧看起来没心没肺,才好似有了心事。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茶小葱陌生而又熟悉,越看越叫人心疼。

“快起来,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茶小葱牵着暮云卿的手,转着圈儿打量。见他安然无恙,才记起身边的丁公藤。

丁公藤摘除了眼巾,望着她那只与自己肖似的紫眸,微微含笑。

茶小葱放开暮云卿,一头跪倒,认认真真地行了个大礼:“茶小葱谢丁大哥出手相助……”

丁公藤侧身让过,回头搀住她,淡声道:“听闻茶姑娘现已接任我陶然村村长之职,为村长办点小事,委实当不得如此大礼。”

茶小葱抹了抹鼻子,低声道:“是我莽撞,没问过丁大哥的意思。”

丁公藤微微一笑,却不讳言:“茶掌门迂尊担得此任,乃是陶然村之大幸。我……很高兴。”

茶小葱不好意思地抬头,再看看暮云卿,眼圈却红了。暮云卿心中沸腾,早已经说不出话来。

回来了,又可以像以前一样,陪在她身边……不管那段黑暗的时光多么难熬,他都熬过来了。他终于活着见到了她。

“云卿哥哥!”吱吱扑扇着翅膀,贴在暮云卿身上往他怀里钻。

“仙鹤小子!”鹦鹉也带着一堆鸟人从云端飞了下来,羽族的族人密密麻麻围成了一圈,暮云卿乍然看到族的亲人,又是激动又是感触,他素来口拙,到了这一刻,居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澄光殿与陶然村的姑娘们也跑来看热闹,显然,暮云卿这种美少年更符合仙门的审美标准,陶然村的姑娘们看了一会儿就去热情迎接她们的丁大公子了。

娉婷像个孩子似的拖着丁公藤的袖子哭哭笑笑,黄老三等人便被晾在了一边打秋风。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茶小葱就快镇不住场子,丁公藤才笑着提议让大家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天。

由于凑热闹的人太多,七大殿塞不下,大家便拟定了端极灵山上的陶然村作为聚会场所,亭小佩趁机上前向丁公藤介绍新建好的村子,一堆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回廊,走过游道,有说有笑地开往目的地。

茶小葱的心事被暮云卿的回归冲淡,心头只留下一抹飘忽的愁绪,升升降降。

玉瑶仙座远远见着一大队人马呼啸而过,不觉看傻了眼。

一个陶然村,一个羽族已经有如此声势,再加上端极派和青丘之国,也难怪御华派会投鼠忌器。没想到返香一向以御华派马首是瞻,暗地里却动了那么大的手脚。

端极派一向不愿与妖族划清界限,定是为了让派中弟子更自然地接受两大仙兽族人的到来。

行一步而知万步,返香算计人的功夫,竟不在风无语之下。看来,返香是早有准备了。

而面对这场声势浩大的聚会最感震惊者非绿萝仙子莫属,茶小葱很宅,不喜欢发号施令,对派中上下弟子管教不严,连称呼都乱得不值一提,却没想到能让这么多人死心踏地。不但端极派,羽族与陶然村对她唯命是从,就连仙狐族也对她百依百顺,难道竟是她看错了?

她又细细看了一眼暮云卿,这位清俊少年自觉地落在茶小葱右后侧,静静地听她说话,那眼中荡漾的温情,与当年万俟常清看她的眼神何其相似,她历经刻骨铭心,又怎会看错?

玄真殿的弟子将大掌门私藏的醇酿一坛坛地往外搬,弟子们一个个眉花眼笑,似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相形之下,玄冰殿里更显冷清。

慕容芷才没有跟着一起去凑热闹,而是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怔怔地看着那道浅色的符咒,心里一阵阵发冷。

师父因病入关,弟子们都上灵山玩去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形影相吊。

大殿里的书册早已经搬空,只剩下一些尘封的闲墨,以及关于茶小葱的各类卷宗,返香常用的玉案上放着一卷小竹简,书简上细细地刻着几行金字,记叙着关于茶小葱的一切。

所有的故事里,都不曾有他。

暮云卿回来,举派狂欢,没有人留意到玄冰殿里亮了一夜的烛光。

慕容芷才也醉了,别人今朝醉明朝醒,可他却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才好。

☆、第237章 当如是

茶小葱喝醉了,她拉着暮云卿天南地北地聊,从玄黄岛聊到了流霞庄,从仙狐族聊到了乌永镇,从接管陶然村一直说到了大战青龙……越喝,眼睛就越亮,灼灼得如同一盏明火,十分耀眼。

她为他挡酒,一杯又一杯,直喝得双颊酡红。

茶小葱像是恨不得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拉着暮云卿再又来过,可又舍不得他跟自己一起受苦。他是她最想保护的那个人,她说过,她是他师父。

“小葱,你醉了。”婪夜与灵狐族几位长老来得迟些,茶小葱已经高兴地将自己灌成了蠢货。

婪夜伸手从身后夺走了她手里的酒杯,轻轻一丢,迎着暮云卿惊讶的目光,他微一点头,两人无声地交流,时空中缓缓驰过一种难言的默契。

“给我,我难得高兴!”茶小葱不用杯子,顺手去抢身边黄老三手里的酒坛。

“哎哟妈啊,村长你可不能这样,上面有我黄老三的口水!喂!”黄老三猝不及防。

婪夜再一次干净利落地抢过茶小葱刚得来的酒坛,一抬手扔得远远的。

在暮云卿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他无视在自己脸上用力蹭蹭的茶某人,将她从自己衣襟上扒下来,递给了一边呆立的曲嫣。奇穷立即上前帮着曲嫣,将茶小葱架走了。

孤红立在一旁,为婪夜新开了一坛子酒,并递过了两只酒杯。

暮云卿没见过孤红,不觉多看了两眼,却只看见一拨凌乱的头发,看不见容颜。

“本是为你接风,不该她来喝醉。我陪你好了。”婪夜亲自倒好酒,端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暮云卿接过酒杯却没喝,怔了一下,才道:“你好像不是来喝酒,而是有话跟我说。”

婪夜轻松地笑笑,与他碰了碰杯:“你想多了。我不喜欢男人。”

暮云卿仍在发愣。听到这样的调侃,却不由想起了茶小葱的画,面上渐渐泛起了一抹冷光:“现在很流行男人与男人了吗?”才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好像失去了许多。没有了与茶小葱的共同经历,也没有了时时相伴的温馨,虽然茶小葱依旧对他那么好。却令他很不是滋味。

“难道魔族没有人买来看?”茶小葱的那部作品红得发紫,婪夜不相信魔族的人不知道这个。

暮云卿没作声,放下酒杯。起身抛下婪夜一言不发地向玄奇殿的方向走去。

乱世喧嚣统统被他抛去了脑后。

他当然不知道这个,他是被人囚禁,并不是去做客,他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况且,渺夜之城一片黑暗,看书并不是一件令人享受的乐趣。至少他认为不是。

“云卿哥哥你去哪儿?等等我!”吱吱不能喝酒,光只凑个热闹。她看着茶小葱与暮云卿说话,心里气忿得不行。却没办法将茶不葱挤开,那个死女人发起横来究竟有多可怕,她是再清楚不过,更何况这货还能召唤出那么大那么恐怖的乌龟。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小仙鹤,你总是那么冷漠,喝酒不喝醉又有什么意思?”鹦鹉打了个酒嗝,凑上前去。

孤红见他多事,轻轻拉了一把,却被他突然抱了个满怀。

鹦鹉已经喝高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状态,还道是温香软玉入怀,顿时来了兴致,吵吵嚷嚷地道:“来,美人,亲,亲个……”

孤红泛起了胃酸,不好容易将人推开,却眼睁睁地见着婪夜跟在暮云卿身后走了。

羽族子民们爆发出爽朗的笑声,似已司空见惯。

吱吱跟了一段路,见婪夜与暮云卿二人是回玄奇殿,便越发不高兴,两只呱呱还守在门口,她害怕自己被当成虫子吞了,只得悻悻而归。

酒过三巡,大多数人都已经酒高了,羽族的美男子们与陶然村的姑娘们围着火堆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地**,地面上一片狼籍。仙门弟子因为门规在身,不得久留,早早便与丁公藤等人告辞离开。在吱吱眼中,没有了暮云卿的地方仿佛变成了修罗场,她看着树林草地上纠缠的男女,突然尖叫一声,振翅飞走了。

路过的林子里传来一阵**的喘息,男子怪嗔出声:“哪来的猫儿叫?姑娘,难道你是猫妖?”

“你是猪啊?猫儿怎么能跟鸟儿配?”女子“啪”地一把掌拍在男子的头顶上……

夜色深沉,一百个人眼里是一百种情致。应是团圆,不该凄凉。

“你跟着我做什么?夜深人静,你应该回陶然村去,再不然,回玄冰殿也行。”

暮云卿没有亲耳听茶小葱说起与婪夜之间的情事,但她的表现已经出卖了一切。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只能是茶小葱徒儿,一辈子都只能……还没来得及看清的心意,脑海中残存的信念就像一朵不知颜色的花骨朵,在火里炎炙,只是眨眼的工夫就谢成了灰!

婪夜拢起的袖子还夹着浓浓的酒香,他闲适地笑笑,却没有戳破他的意思:“相信你已经听她说了,你不看看……语翠?当年可是她害你在床上躺了三年……”

暮云卿无法收敛心中的怒意,推门进了大殿,“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门口的两只呱呱被这声巨响惊动,跳着抱成一团咯咯乱叫。

曲嫣闻声跑了出来,与暮云卿打了个照面,却不知道要如何称呼,只得胡乱福了福身子,一脸疑惑地伸头看向门外站着的婪夜。

“婪夜公子不进来?”这话出口,想想又不对,现下夜深人静的,师父又睡下了,叫人家进来,不就是明摆着让人家来为师父暖床么?这事怎么能当着师兄的面说?

曲嫣红了脸。更是进退维谷。

暮云卿脚下顿了顿,熟稔地转了个方向,往茶小葱以前的房间走去,却听婪夜在身后恶意地叫了一声:“她现在没住在那儿了,她嫌那儿太小……”

其实是他嫌床太小,赖着茶小葱搬去了后殿。方便办事儿。他看穿了暮云卿那点小心思。心中自然醋意浓浓,此话一出,带着十足的挑衅,当着曲嫣的脸。竟顾不得茶小葱的名节了。反正名节这东西,他不放在眼里,茶小葱也不放在心上。他坦然地很。

暮云卿雪白了脸,怀着莫明其妙地敌意,狠狠瞪了他一眼。

曲嫣慌忙解释道:“师父还没睡。借着酒意,正在书房画画呢?林师伯这两日催得紧。”

“画画?”这回轮到了婪夜愕然。

暮云卿像是放下了心头大石,长舒了一口气:“我也很久没画了,既然是师伯赶着要,我也不睡了,过去帮帮忙。”

暮云卿画漫画的技艺是茶小葱亲自培养出来的,她别的地方当不了他师父。可这画画一门倒还实至名归。做了一段时间的助手,暮云卿早已经轻车路熟。画什么都不在话下。

但这样一来,婪夜就慌了神。

艺术家与大俗人的审美角度是不一样的,大俗即是大雅也得针对雅士而言,暮云卿画画考虑到更多的是笔法与技巧,狐狸公子却只夫考虑到画中人的姿势与技术,这根本是两码事。

淫者见淫,婪夜想当然把极具艺术气质的羽族看成了跟他一样龌龊的采花大师。

他及不可待地抢在了前头:“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去搭个手,帮个忙!”

“你帮忙?”暮云卿眉头轻拢,将某狐狸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你会什么?涂黑,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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